我腦袋亂哄哄的說:“呃,我也答不上來。”


    “所以如果我碰你,像紀渣男一樣,等到感情不順利的時候再分手,對你有半點兒好處麽?”


    趙子哲懊惱的揉揉後腦勺,眼底滿是蒼涼。


    “我的確沒有能夠與他相媲美的地方,不論小明說什麽,我都不會改變自己和你的相處方式。餅子,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趁我們彼此沒有陷得太深……”


    安曉名眼底顫動著怒氣,忍無可忍的吼道:“趙子哲!丙丙已經受傷過兩次了,你難道想傷害她第三次麽!”


    原本應該是一場浪漫的約會,最後怎麽演變成爭執分手了?


    好不容易握住的愛情,又要再次從我指縫間流逝嗎!


    “我不要!”


    我雙手垂在身體兩側,胳膊僵直,雙肩微微發抖,像一隻害怕的小動物。


    我不想再體會一次失去的痛苦,更不要再品嚐失戀的滋味了!


    我跑過去牢牢抓住趙子哲的手,勇敢的說:“海蜇子,你說過不會放開我的!不許你出爾反爾!”


    他的眼睛像霧氣彌漫的森林,找不見一絲光亮。


    我應該很了解趙子哲,為什麽此時此刻卻完全搞不懂他在想什麽?


    他要退縮放棄我嗎?他不喜歡我了嗎?是因為我拒絕他的親吻嗎……還是因為我三心二意想念著紀喬於?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


    為什麽自己的感情總是得不到甜膩的果實,我隻是想要能夠和自己相愛的人而已。


    上蒼啊,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餅子……”趙子哲異常冷靜的說:“你想好了嗎?我們之間……一旦開始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我很清楚,自己和他交往,等同於放棄八年的鐵哥們情誼,相當於站在全新的角度重新認識他。


    可是假如我放棄深愛自己的人,也許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得到幸福了……


    “我想好了。”我直直凝視他的雙眼,非常確定的說:“我們好好在一起,不要吵架鬧不愉快了。”


    “嗯。”


    乘坐迴家的三號線地鐵,因為身旁坐著安曉名,趙子哲全程沒有說太多話。


    我心事重重,迴想著以前五個人的快樂時光,仿佛一去不複返。


    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玩耍打鬧變成爭吵不休,又是從何時,我們滿麵笑容變成滿心憂愁。


    原來喜歡的西瓜汁,竟覺得不如啤酒味道好。貪吃的小零食,居然不如香煙頻繁上癮。


    也許成長伴隨改變,注定要失去很多東西。而我最不想遺失掉的笑容,偏偏離自己愈來愈遠。


    我以為和趙子哲交往會很輕鬆,至少不必擔心顧慮太多不合適的因素。豈料,人與人之間本就不存在輕鬆的說法。


    沉重的內心壓得自己難以唿吸,蕭悅芙的事情還沒有解決,我們的感情先崩出一道裂痕。


    我該怎麽彌補趙子哲受到的傷害?


    好像書本將我的智商消耗殆盡,稀少可憐的情商幾近負數。


    上帝在創造我的時候,似乎故意想要自己晚熟。


    我的感情對紀喬於來說太過沉重,他喜歡輕鬆自由,我卻連將來結婚生子的事情都幻想了一遍。


    趙子哲格外在乎我,所以小心翼翼謹慎的不敢傷害我半分。而這樣的感情,又令我覺得過於拘束。


    我可能真的是漫畫中的傻白甜,任由感情牽著鼻子走,一次次跌倒,總是不長記性。


    “丙丙……”


    迴到家,安曉名關上臥室的門。


    她極度後悔道:“對不起,我可能說的太過火了。”


    我走到陽台抽煙,一支接著一支,根本不管自己的肺部會不會黑成碳。


    “你看我,多麽諷刺呢。明明自己是學醫的人,偏偏背道而馳。”


    安曉名歎口氣,從我麵前的煙盒抽走一根煙。


    “我要走了。”


    望著遠方風景的視線收迴來,我看向她。


    “去哪裏?”


    “迴花城。”安曉名苦澀的笑道:“我差點兒搞砸你的愛情,還是不要繼續幫倒忙了。”


    我搖搖頭,彈掉掛在煙頭上的灰塵,否定道:“沒有,你別瞎想。”


    “海蜇子說得對,他有自己的想法。”安曉名重重拍拍我的肩膀。“你和他在一起,絕對不會吃苦的。”


    “嗯……我知道。”


    當我再次迴過神來的時候,她已經收拾好行李箱準備出門。


    我來不及更換衣服,掐滅煙頭追上去說:“我送你到機場吧。”


    “不用,你剛從外麵迴來,還是好好休息吧。”安曉名站在玄關處,不放心囑咐道:“胖賤人心眼太壞,日後你多加留意她的小動作。”


    “嗯,我知道。”


    “走了。”


    我趴在門框前,依依不舍的目送她進入電梯。


    “小明,到家記得給我打電話說一聲!”


    “好嘞。”


    安曉名朝我揮揮手,電梯的兩扇門慢慢合並,徹底隔絕掉我和她最後的距離。


    我站在趙子哲門口,深唿吸,敲敲門,說道:“海蜇子,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門沒鎖,餅子,直接進來就行。”


    我推門而入。


    趙子哲抱著一袋原味薯片,坐在電腦桌麵前看籃球賽。


    “小明走了?”他遞給我一袋沒拆封的零食。


    我說:“嗯,迴花城了。”


    “她沒錯。”趙子哲手握鼠標,暫定籃球比賽的畫麵,神色淡淡道:“她說的很有道理,是我太懦弱了。”


    “沒有。”我搖搖頭,手指亂攪衣衫,試圖分散沉重的心情。“我可以和你一起看籃球賽嗎?”


    “好。”他點擊播放按鈕。


    電腦屏幕中,一個身形健壯的歐洲黑人起跳投籃,動作行雲流水,輕而易舉的投射成功。觀眾們掌聲不斷,籃球比賽場麵激烈刺激。


    我自然的笑道:“海蜇子,你還記不記得華城私立第三高中的春季運動會籃球賽?”


    “當然記得啊。”他故意考驗我:“當時咱們6班vs12班,你記得都有誰參與其中嗎?”


    “嗯,有你,有紀喬於,還有哥哥、鬆樹、楊林。”


    “我什麽位置來著?”趙子哲指指自己的鼻子。


    我脫口而出:“小前鋒~。”


    “紀渣男嘞?”


    “控球後衛。”我笑道。


    “鬆樹呢?”他又問。


    “鬆樹是中鋒,哥哥是得分後衛,楊林為大前鋒。”


    “不錯嘛,記得這麽清楚!”趙子哲拍拍手。


    我感到欣慰,不管怎麽說,自己和趙子哲沒有隔夜仇。就算鬧過不愉快,也不會影響正常交流。不像紀喬於,稍稍有點不如他意,鐵定懟我好幾天。


    “海蜇子,你很久沒打球了。”


    他點頭稱是,“對啊,烹飪學院關係好的就那麽幾個,你都認識。葉清風學長沉迷狼人殺,關東煮喜歡踢足球,董峰學長不愛運動,朱慶生對籃球一竅不通。唉!想找兩個誌同道合的朋友可太難了。”


    前陣子,我剛見紀須岩的朋友們在學校打過籃球。


    我說:“海蜇子,你最近想打籃球麽?”


    “想的手癢癢。”


    “我倒是有幾個推薦的朋友。”


    “誰?”


    我擺著手指頭說:“商學院的嶽安南、龍浩、白柯橋,醫學院的戈義還有哥哥。”


    “白柯橋?就是昨天咱們在電影院碰見的那一對基佬?”


    我幹笑:“呃,話雖如此,你別那樣說人家嘛,怪難聽的。”


    趙子哲捏著下巴,若有所思,表麵有點開心的說:“先不管其他人,我倒是一直很想和繼續演切磋切磋,改天你告訴他一聲,約個時間球場見。”


    “好啊。”


    趙子哲拿起我的右手,心疼不已的看著掌心,溫柔責備道:“餅子,以後離影子和狐狸遠一點,你總是不懂得保護自己。”


    我翻個白眼,“意外來的太突然,誰能預料到胡莉可咬人啊!唉……還有,不許你給她們取外號!”


    “好好好,我錯了,以後改口!”


    電腦上播放著籃球比賽,他卻完全沒有看下去的欲望。


    趙子哲走進我的臥室,搬出髒衣簍。


    我問他:“你做啥?”


    “顯而易見,幫你洗衣服唄。”


    我趕緊攔住他,驚奇道:“又不是一級殘廢生活不能自理,再過段時間傷口恢複,我自己洗就行。”


    “那得等到啥時候啊?恐怕你這些衣服就結蜘蛛網長蘑菇了!”趙子哲執意走進衛生間,打開洗衣機,笑道:“哎呀,你去玩電腦吧,管這麽多做啥嘛。”


    “好吧……謝、謝謝……”


    趙子哲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駐在衛生間來迴打轉,一刻不停的幫我洗衣服。


    望著他任勞任怨的身影,我的眼眶漸漸濕潤視線變得一片模糊。


    我想,再多的甜言蜜語和山盟海誓都不及生活中一點細微的貼心。


    “餅子,你去臥室找找看還有沒有其他的髒衣服,整理出來一次性給我吧。”


    有些衣服不能使用洗衣機,趙子哲正坐在小板凳上分門別類。


    “好。”


    我走進臥室,發現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屏幕忽閃忽暗,似乎是來電顯示。


    可能在動物園玩的太開心,手機放在口袋裏不小心觸碰到靜音鍵了。


    我繞過大床來到書桌前,眼睛看向手機屏幕,當視覺將來電顯示人的名字投遞給大腦時,我仿佛清晰感覺到自己整個神經係統頃刻間崩塌了。


    是他……紀喬於的電話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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