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能濺出水來的桃花眼此刻緊閉假寐,他唿吸均勻,英俊的臉龐清爽幹淨,再普通不過的短發在紀喬於額前都散發出一種清新脫俗的氣質。


    冬季並不耀眼卻很溫暖的陽光仿佛柔軟白紗罩在他俊美的側顏上,勾勒出美輪美奐的輪廓,宛如一個帶著神秘麵紗的王子。


    不論我偷看紀喬於多少遍,也不會覺得膩。在我眼裏,認定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可以擁有像他一樣漂亮的眼睛了。


    窗外不知不覺悄無聲息又飄起雪花,雪花經過陽光時折射出反光,美的如同天空在撒白色亮片。


    我們二人睡醒時,已經日上三竿,摸著扁平咕嚕嚕叫喚的肚子,紀喬於破天荒的下廚了。經過我這個精通料理的耐心指導下,他避免了炸廚房,半個小時的折騰,好歹是做出來一鍋賣相不太好看的皮蛋瘦肉粥。


    “味道如何?”


    說實話有點鹹,但我不想打擊他的信心。憋住氣,一口把整碗喝掉,笑嘻嘻的說:“很好喝。”


    “真的嗎?那我自己也嚐嚐來。”


    說完,他迫不及待的拿起碗給自己盛飯,才吃一勺,就嫌棄的直皺眉頭,最後根本受不了,吐進垃圾桶。


    “呸!什麽東西,真難喝,你居然還認為好喝?”


    “很好喝啊!”隻要是他親手做的東西,就算毒藥,我也認了。


    我仰起頭,幹掉第二碗皮蛋瘦肉粥,滿足的拍拍肚皮,誇讚道:“真的很好喝,可能是你自己吃不慣吧。”


    “好吧。”


    下午,紀喬於騎上單車,臨走前還是有點兒不放心我:“你確定一個人沒問題嗎?我手機壞掉一直沒拿去修,你要是感到不舒服,就及時和趙子哲聯係啊!我下課第一時間和他待在一起,有事情一定要打電話。”


    “知道了,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囉嗦啦。我又不是第一次感冒~。”我把他往前推,催促道:“趕緊去學校吧,本來學習就差勁,還逃課,功課落後一大截,等你高考兩行淚。”


    他騎車時,三步兩迴頭,始終對我牽腸掛肚,直到騎出弄堂口,才專心看向前方。


    我縮了縮脖子,把雙手夾在腋下,凍得直打哆嗦。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的無影無蹤,才安心迴家繼續休息。


    睡的差不多了,我便趕緊爬起來織毛衣,不能因為身體原因耽誤聖誕節送給他的驚喜禮物。


    想必這個時間段,但凡下課,所有不是單身的女孩子都在拚命打圍巾或者手套吧?精心準備一份禮物送給自己的男朋友,雖然價格不貴,但卻充滿滿滿的愛意。


    為加快進度,我連夜編織,卻忘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直到毛線用盡,自己才想起來上次隻買了八個毛線團!我再次來到擺攤賣毛線的地方時已經是一周後了,賣毛線團的大媽並未出攤,我站在颯颯寒風裏等了將近兩個小時,終究空無一人。


    可是,紀喬於的毛衣才織了一半,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我隻好揮手招輛計程車,想著去市中心商場碰碰運氣,或許有賣同款毛線團。結果大失所望,花色灰白的毛線團和我原來用的完全不一樣,逛了一圈都沒找到一模一樣的。急中生智,我買了幾團深藍色毛線,心想做個拚接款式的毛衣應該會更顯潮流?


    剛從商場出來,口袋中的電話突然響起,來電顯示趙子哲,我立馬接聽:“喂,海蜇子,怎麽啦?”


    “是我。”


    “紀喬於?”我才想起他電話因為上次和安曉名分手摔爛了,還沒換新的。


    “嗯,你在哪,我去接你,我們準備去釣魚。”


    我沒聽錯吧,大冬天的跑去河邊釣魚?


    “呃,市中心商場。”


    他立馬後悔:“真遠,算了,你自己打車過來吧。”


    我根本不想去釣魚,結果他並沒有給我拒絕的權利,擅自就把電話掛斷了。


    我隻好怏怏不樂的打車,按照手機簡訊發過來的地址,和司機師傅左拐右拐,費勁好大功夫才找到紀喬於說的那個什麽小破涼亭。


    周圍的樹木枯枝爛葉,絲毫沒有朝氣,所到之處一片灰蒙蒙,無處不散發著嚴寒的冷冽。


    安曉名正在串肉、烤魚,趙子哲生火劈柴,紀喬於和萬鬆坐在河邊饒有興趣的釣魚。


    我心想,這是什麽奇怪場麵,12月中旬,在寒風刺骨的公園釣魚無疑是種最自虐的行為。


    趙子哲見我趕來了,指指我手中的購物袋問:“餅子,買的啥?”


    “不告訴你。”


    “哦,我還不稀罕知道呢。”他趴在一堆石頭前麵,鼓起腮幫子唿唿的吹火,火勢稍稍大一些之後,立馬添加新的柴火。


    “我說,這兒允許野炊麽?你就擅自燒火。”


    趙子哲嘿嘿一笑,得意洋洋:“放心吧,這是私人公園,我爹老顧客花錢買的,我爹也經常來玩!”


    “好吧。”


    不遠處傳來紀喬於驚訝的聲音,我們循聲紛紛望去。


    就見他突然站起身,緊緊的攥著魚竿,頻頻向後退,邊退邊收縮魚線,看起來釣到一個大家夥。


    萬鬆處事不驚的坐在原地,拿著漁網時刻準備捕捉大魚。


    好家夥,果然是條大魚,倆人齊心協力搞半天才捕捉到它。


    可憐的魚兒脫離河水,用盡全身力氣在草坪上跳來跳去,最後被紀喬於舉起一塊石頭給砸死了!


    萬鬆舉著那條足足四個手掌那麽大的草魚,滿載而歸,安曉名露出崇拜的目光,迎接上去,不住誇獎他。


    “哇塞,親愛的~。你好厲害哦!”


    我心想,不是紀喬於釣上來的麽,你吹捧鬆樹幹什麽?


    趙子哲發揮大廚屬性,魚鱗在他手中三下五除二就消失的幹幹淨淨,取出內髒,火也差不多了,撒上調料,愉快的燒烤就此開始。


    紀喬於還在和萬鬆比賽誰釣的魚多,倆人專心致誌十分投入,連我偶爾搭話聊天都不帶搭理。


    “餅子,你和小明再去拾點柴火!”趙子哲吩咐道。


    安曉名走在我前麵帶路,她說:“跟我來吧,那邊的幹樹枝比較多。”


    我緊隨其後,越走越遠,幾乎都快看不見趙子哲的人影了,才察覺到不對勁。


    安曉名彎腰一邊在樹林裏撿柴,一邊關心我的感情問題:“你和紀喬於相處的如何了?”


    我隻要想起先前她和紀喬於之間發生的不愉快就心有餘悸,說話也潛移默化變得陰陽怪氣:“托你的福,一切安好。”


    “哦,我還以為你們一周內就會分手呢。”


    這句話我可就不樂意聽了,我問她:“何出此意?此話怎講?”


    “因為看得出來你很單純嘛!”安曉名解釋道:“想必他還沒跟你睡過哦?”


    睡?


    紀喬於隔三差五就在我家借住,早不知道睡過幾百次了。


    但是我內心很清楚她指的是哪方麵,笑道:“你猜。”


    “嗬嗬,這還用得著猜測嗎,既然沒分手,那肯定就是還沒睡過咯。”她往河邊的石頭一坐,說:“你難道沒聽說過嗎?或者知道假裝裝純?”


    “我確實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別誤會,我對你沒有惡意,隻是出於好心想提醒你。”安曉名攤開雙手以表示無辜,開始自己的長篇大論:“我以為你和他所謂鄰居朋友朝夕相處,應該對他的所作所為很了解。能接受,才會和他交往。想不到關於他的傳聞,你一點都未聽說過。既然如此,我來和告訴你吧。凡是和他交往的女孩子,隻要被睡了,他就會找各種借口和理由提出分手。”


    我一臉詫異,想不到安曉名會這麽善良多管閑事?還是說,她隻是想看我的笑話?


    “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相信,談戀愛嘛,被愛情蒙蔽雙眼很正常。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麽?當初被他的花言巧語騙上床,後來不論我怎麽發消息打電話還是去班裏找他,他都意刻意躲避我。之後通過他的幾個前女友才得知,原來大家都一樣,他想用冷暴力逼迫我主動提出分手。”說到這兒,安曉名頓了頓,認真的看向我:“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用假孕綁住他,就算綁不住,也不能讓他心裏好過。紀喬於是我見過最渣的男生,沒有之一。但是有什麽辦法呢,也許大家都一樣吧?喜歡他的細心體貼,喜歡他出眾的顏值外表……不論因為什麽原因理由喜歡上他,都情有可原。畢竟他是那麽的完美,他身上有一般男生沒有的特點和魅力,很少會有女孩不為之傾倒呢。”


    她語畢,我的精神有點恍然。


    “謝謝你的忠告。”


    “不客氣,相信你已經做好覺悟了。”


    安曉名說完,抱起柴火,往迴去的方向走。


    一股冷風吹過,從頭頂貫徹至腳踝,讓我不經意間打了個哆嗦。


    睡後秒分,我早就知道,隻是始料未及會從安曉名的嘴中聽到這些話,恍惚中感到很意外。


    她現在和萬鬆的關係十分穩定,日日甜蜜,跟紀喬於分手後,安曉名變的陽光開朗,也不再偽裝成乖乖女,穿衣風格和性格迴歸了自我。


    我想,這才是真正的愛情吧。


    找到真正接受自己全部的人,連缺點和壞習慣在對方眼中都是優點和特點。全心全意,忠貞不二,互相扶持的走下去。


    看著萬鬆和安曉名能那麽和諧的交往相處,我打內心替鬆樹感到高興欣慰。同時,默默的在心底渴求祈禱些什麽,希望自己也能和紀喬於順順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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