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桃給皇上開了一副有助於休眠的方子,親自看著其喝完,並睡下以後,才隨著大銘公主一起離開了觀星台。不知是不是謝小桃多想了,總覺得這一次見到的皇上與上次所見到的的有了些許的不同,上一次雖然也有試探,但讚許終歸是大過與試探,而這一次呢,試探的地方明顯要多了許多,還有王公公,隻是那兩次打斷,就足以說明他對她的醫術的不信任。既然是不信任,又怎麽可能會放心叫她一個小丫頭來給皇上看病呢?


    “錦兒,父皇的身子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兩人肩並著肩在遊廊裏穿行,大銘公主便是耐不住地開口問。


    謝小桃轉過頭,看向了對方,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寫滿了擔憂的臉,“公主放心,皇上沒有什麽事情。”


    這個答案並不是大銘公主想要聽見的,她拉起了謝小桃冰涼的小手,認真地說道:“錦兒,本宮一直都拿你當最好的朋友,有什麽事情,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你,根本從來沒有想過要對你有所保留。”


    聽著大銘公主這句句發自肺腑的話,謝小桃有所動容,隻是有些事情,她不能說。


    “錦兒,若是你也把本宮當做是朋友的話,就把實情告訴給本宮,好嗎?”大銘公主苦苦哀求道。


    謝小桃抿了抿唇,顯得有些為難,但最終還是耐不過大銘公主的一直祈求,“皇上的身子並不如外表看起來的那樣好,因為一直都處於勞累之中。”


    “是什麽病?”大銘公主的心被勾了起來。


    “是勞累過度引發的肺熱。”謝小桃的話算是說了一半,而有所保留的則是皇上究竟生的到底是什麽病。她不敢告訴其他人,皇上已經染上了肺癆。


    “很嚴重嗎?”大銘公主皺起眉頭問。


    “嗯……需要好好休息……”謝小桃依舊是選擇了一種模棱兩可的迴答方式。


    “早就叫父皇好好休息了,他偏偏不聽!以前非說公事繁忙,抽不開身子,本宮就不明白了,明明父皇已經把儲君的人選確立了下來,怎麽就不知道讓位,享享清福呢?”大銘公主忍不住開口抱怨,隻是還未說完,就被謝小桃給堵了迴去。


    謝小桃伸出手,死死堵住了大銘公主的嘴巴,用一種很嚴肅的神情看著對方,“公主,這種話可不是隨便亂說的!”她認真地看著大銘公主,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中滿是警惕。像退位讓賢這樣的話,無論從誰嘴裏說出來都有意圖謀反的嫌疑,特別是對於皇室成員來說,若是落在有心之人的耳朵,一定會說成是大銘公主打算謀朝篡位。


    方才,大銘公主也是覺得心裏鬱結,所以才口沒遮攔說錯了話,經過謝小桃這樣一提醒,便是意識到了自己犯了一個多麽的錯誤。


    “公主,以後千萬不要隨便說話了,好嗎?”謝小桃早已經是緊張得背脊發涼了,她可不希望這個最沒有心機的小公主有什麽閃失。


    大銘公主立刻用力地點了點頭,對方適才鬆開了堵住自己嘴巴的手。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喘息了良久,才道:“錦兒,本宮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本宮隻是在為父皇的身子擔憂……”她開口解釋,解釋得是如此的認真,生怕被對方誤會了什麽。關於皇上為何遲遲沒有退位讓賢一事,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曾經聽慎王爺說過。


    慎王爺儲沂謹說,雖然太子繼承大統是眾望所歸的事情,但皇上比較多疑,在聽見有朝臣議論太子以後,便會忍不住去思考這個太子到底適不適合做大越未來的國君,從而會放緩退位的節奏,一方麵是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考察太子的人品,而另一方麵則是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觀察其他皇子的一舉一動。言外之意,一旦其他皇子要比太子優秀,太子那儲君之位很有可能就會不保。


    “好了,錦兒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聽見。”謝小桃甚是體貼地說,說完,便是主動繞了另外一個話題,“對了,公主你之前提到的千日朝會,可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地方?”


    “千日朝會?”大銘公主有些困惑,那種舉國歡慶的大會並非是隨便什麽人都可以去的,隻有三品以上官員才可以帶著家眷一起前往,而那些家眷隻能帶上正室及嫡出子女、丫鬟。而顯然,謝小桃並不符合這一標準。大銘公主疑惑地皺起了眉頭,但轉念便是想明白了什麽,“錦兒,父皇要求你一起去千日朝會了嗎?”一定是這樣了,方才一定是她去禦廚房沏泡代茶飲的功夫,皇上同謝小桃說的。


    果然,謝小桃微微點了點頭,“嗯……因為之前一直都沒有參加過那麽隆重的朝會,所以有些緊張,害怕自己會做不好,給別人丟人……”


    在得到了謝小桃的應正以後,大銘公主卻是笑了起來,“哪有什麽隆重不隆重的!說白了,就是父皇領著一大家子的人去天壇祭天而已,祭天儀式完畢以後便沒有那麽緊張了。嗯……就是一大群人的吃吃喝喝。”她按照自己的理解開始解釋,經她這樣一說,原本莊嚴的千日朝會也好像變成了小孩子玩笑的聚會,“對了,錦兒你要是去的話,記得準備幾套厚實一點的衣服,因為咱們要在山上呆五天,山上的氣溫本就比下麵低,要是沒有準備的話,本宮真擔心你這單薄的小身板挨不住。”


    “多謝公主的提醒。”謝小桃由衷表示著感謝,同時也才知道原來千日朝會要舉行五日那麽久,想到這裏,她的心又是忍不住的開始惴惴不安。


    ……


    謝小桃要參加半月之後的千日朝會的消息是在四個時辰後傳到陳玉珍的耳朵裏的,當時,蘇婉婷正在她的身邊服侍,在聽見下人說完以後,蘇婉婷便像是被什麽東西魘到似的,怔在原地,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直到前來通稟的下人離開,將那兩扇厚實的紅木門掩好,蘇婉婷適才迴過了神兒,杏眸圓瞪,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神色打量著自己的母親,“母親,方才不是女兒聽錯了吧?皇上居然要蘇雲錦那個野丫頭一起出席千日朝會?”


    陳玉珍點了點頭,“是,你沒聽錯。”


    蘇婉婷忍不住用手絞住了長長的曳地裙擺,“那個野丫頭有什麽資格去參加那麽盛大的朝會?!”她真無法理解,一個小小的庶女怎麽可能有資格參加,還是由皇上親自指定的!


    “不就是參加個千日朝會嗎?瞧把你急的。”陳玉珍有些不滿意蘇婉婷的反應。


    “一直以來,女兒都把能參加千日朝會當做是一種榮幸!”蘇婉婷解釋,她活了這麽多年,也才不過參加過一次而已,憑什麽那野丫頭一迴來就能被皇上邀請了去?


    “這算哪門子榮幸的事?眾目睽睽之下,那麽多雙眼睛都在盯著你,等著你出錯,出醜,有什麽好值得炫耀的!”陳玉珍從來都不屑於參加什麽千日朝會,也不希望自己的大女兒將之放在心上,“婉婷,你記住,就算是再過嬌美的花兒也需要綠葉來襯托。你是花兒,毋庸置疑,至於那個野丫頭,就當做是用來襯托你的高貴的綠葉好了。”她的大女兒是從小經過訓練,才會有如今的從容得體,而謝小桃呢?十歲以前一直都在建福庵生活,長大後又在戚川呆了三四年,可以說根本沒有得到過好好的訓練,在那種環境下,想不出醜都難,“別再把這種小事情放在心上了。”


    蘇婉婷抿了抿唇,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但她的心裏就是覺得不太痛快,哪怕是出了瀾寧院,也是死活都沒有走出方才的鬱鬱寡歡。


    “大小姐,您就別再想這件事了,還是想想一會兒與其他官家小姐見麵穿什麽吧!”跟在蘇婉婷身邊的珍兒瞧著自家小姐悶悶不樂的樣子,便是開口勸慰道。


    “穿什麽?穿得再光鮮亮麗,也是沒有那野丫頭的本事!有她在,所有的光環都是她的!”蘇婉婷越想越氣,生怕有一天謝小桃會真的把她那上京城第一美人的頭銜搶走!


    珍兒怒了努嘴,“大小姐要是實在氣不過了,咱們就去教訓教訓那個野丫頭!”


    “教訓?怎麽教訓?”蘇婉婷一直都是溫婉示人的,可是做不出來如小妹蘇婉怡一般的飛揚跋扈。


    珍兒猶豫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她剛好看見遠處綠屏正抱著一個木盆,一瘸一拐走進了浣衣房,頓時心生一計,“大小姐有了!很久以前,奴婢就聽別人說,如今四小姐雖然是迴來了,但與綠屏的關係卻是大不如前了,現在無論去哪裏,隻會叫上連翹。咱們不如借機把綠屏拉攏過來,就算拉攏不了,也可以試著挑撥一下她們主仆之間的關係,叫花槿閣也嚐嚐雞犬不寧的滋味!”


    “雞犬不寧的滋味?”蘇婉婷幽幽地重複了一遍,想到謝小桃與綠屏會鬧翻的那一幕,原本鬱結的心情也是不由自主地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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