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間,謝小桃便覺得脖子上傳來了一陣痛楚,並不是那種鑽心般的劇痛,但伴隨著的卻是濃而強烈的危險味道。


    謝小桃微感詫異,但很快便聞到了那令她做鬼都不會忘記的味道,那樣的熟悉,不是來自瑞王爺儲沂燁,還能是誰?


    在對方毫無憐香惜玉之情的動作中,謝小桃不由得揚起了頭,雖然之前每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她都會高高揚起自己的下巴,可這一次卻是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奇怪,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謝小桃疑惑著,明明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卻還是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般,艱難地問:“你是什麽人?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既然本王來了,就有信心離開這裏!”說來也是奇怪,儲沂燁居然一上來就用“本王”這個特殊的稱謂來稱唿自己,這一點倒是叫謝小桃大為震驚。在她的印象中,儲沂燁從來都是個卑鄙小人,如同鼠輩一般躲躲閃閃,隻要是在做見不得光的事情,都不會主動承認自己的身份,即便是已經被對方認出來了。


    既然他已經用了“本王”這個稱唿,謝小桃也不用再繼續遮遮掩掩了。她試探著問:“你是瑞王?”


    漆黑的房間裏,隻聽見儲沂燁發出一聲極為不滿的輕哼聲,隻是簡簡短短的一個字,卻是蘊藏了滿滿的憤慨,不用想,都能猜出他一定是帶著怨氣而來的,果然,接下來的一句話就將他的內心徹底暴露了出來,“既然已經猜出了本王的身份,就應該知道本王為何而來。”


    這人也未免太自大了吧?誰有那個心情去琢磨你到底是幹什麽來的?謝小桃在心裏這樣想著,麵上卻是沒有任何的表示,畢竟她美麗的脖子還被對方死死地扼住,稍有不慎,便會被對方無情地掐成兩段,“恕錦兒愚鈍,不知道瑞王爺深夜駕到所為何事。”


    “不知道嗎?”問話的時候,儲沂燁已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在那一瞬間,謝小桃立刻感覺有血液開始往自己的腦袋頂上湧,化作一頭頭奔跑的野牛,在她的腦海裏霸道地橫衝直撞。那種滋味並不好受,可好在對方還沒有使出全力,至少她還沒有到那種痛苦得無法唿吸的地步。“不知道。”謝小桃花費了不少力氣才緩緩吐出了這三個字。


    “當真不知道?”


    謝小桃用一種困惑的眼神看著他,當然除了困惑以外,更多得則是強烈的恨意,“知道什麽?放開!”


    “本王若是說不放呢?”


    呸!不要臉!謝小桃狠狠地翻了翻白,“瑞王這是什麽意思,你大半夜跑到一個小姐的房間,已經是無禮在先,現在又扼住了錦兒的脖子不放,這要是傳出去……”後麵的話,她沒有再說下去了,但意思相信對方已經清楚。


    大抵是在乎自己的麵子更為多一些,在聽見謝小桃這樣的激將之後,儲沂燁果真是鬆開了正在扼住謝小桃纖細脖子的手。其實就算沒有方才那一番激將之詞,他也不會把謝小桃放在眼裏的,畢竟對方隻是一個比自己要顯得瘦小許多的小女孩,“老實點,否則別怪本王不客氣!”


    謝小桃明白儲沂燁的話外之音,對方是想警告她,如果膽敢抱著僥幸心理,大喊大叫,隻怕還未等把人叫來,她就已經被就地正法了。


    謝小桃可沒有那麽愚蠢,自然不會做這種隻有傻瓜才會做的事情。她用手揉了揉方才被掐住的地方,並不打算理睬對方。


    “說,那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給了謝小桃一些時間放鬆,儲沂燁終於再一次開了口,又是將剛剛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謝小桃抬頭,“什麽事是不是我做的?我每天要做那麽多的事情,怎麽知道王爺說得是哪一件?這深更半夜的,王爺偷偷潛入錦兒房間裏,怎麽就隻會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才剛剛恢複了一些力氣,她就立刻變成了一隻渾身長滿了尖刺的刺蝟,對著儲沂燁毫不客氣地豎起了渾身的刺兒,言語也變得極為刻薄。


    儲沂燁看著她,“巴州發生瘟疫的事情,是不是你在暗中做的手腳?”


    “什麽?巴州也發生了瘟疫?”謝小桃極為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雖然這件事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裝?繼續給本王裝!”儲沂燁不客氣地嗬斥道。


    “裝?我裝什麽了?”謝小桃也是提高了一些語調,既然對方都已經不害怕會驚動他人,她又何不趁此機會好好發泄一番?“好端端的,巴州怎麽會發生瘟疫?”


    “這話該本王來問你!”儲沂燁極為理直氣壯。


    “問我?王爺這話說得還真是可笑,錦兒又從來都沒有去過巴州,對巴州的了解又是如何能清楚得過天天在那邊生活的王爺你呢?”謝小桃不客氣地質問著,這話無論說給誰聽,誰都不會認為她是在胡攪蠻纏,畢竟真正在巴州生活的是瑞王儲沂燁,而不是她謝小桃。


    “本王是一直在巴州生活不假,但也架不住你在背後使絆子!如今巴州也有瘟疫蔓延,你是不是該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解釋什麽?解釋瘟疫是如何傳播的嗎?”謝小桃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當然她並不吝嗇向對方作出迴答,“瘟疫這種疾病,傳播途徑有很多種,隻要是接觸到了,就有可能被感染上。”一邊說著,一邊用眼神上下打量起對方來,“說不定你們巴州的瘟疫就是通過王爺傳播上的呢!之前就是告誡過你,不要跑戚川跑得這樣勤,你看,這不就把瘟疫帶到巴州去了嘛!”


    “你……”儲沂燁再一次抬起了手,正欲再次對謝小桃動粗之際,卻是被一隻小手狠狠拍開。


    “王爺,請你放尊重點!”謝小桃惡狠狠地教訓道,說話的時候,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幾乎迸發出了兇狠的火光。那樣的目光足以說明她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叫人欺負了的。


    “本王再問你最後一遍,巴州的瘟疫是不是你在背地裏搞出來的鬼名堂?”儲沂燁的聲音又變得狠戾了幾分,看樣子他的耐性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


    謝小桃用同樣的神情迴敬著他,“還是那句話,王爺與其在這裏質問我,不如好好問問你自己!”她沉了沉,繼續道,“這些年來,王爺秘密潛入戚川的次數還少嗎?”


    見謝小桃端出了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儲沂燁不免多了幾分心虛。要知道他秘密潛入戚川的事情可是沒有幾個人知道的。


    大抵是猜出了儲沂燁心中的疑惑,謝小桃則是乘勝追擊,“王爺還想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嗎?不妨告訴王爺一句,杜鋒在臨死前已經交代了一切。”


    “交代了什麽?交代了本王曾經不止一次偷偷跑到戚川來?”儲沂燁順著謝小桃的話說著,說完便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一時嘴快,竟是間接的承認了下來。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有信心扭轉局勢,“姑且不說那杜鋒究竟有沒有說過那樣的話,就算真的說過那又如何?本王可不認識他。”還有,就算他偷偷潛入戚川的時候,真的有被人發現了,說出去那又能如何呢?大越堂堂的瑞王爺難道就不興來臨縣遊遊山玩玩水嗎?


    就知道儲沂燁不會這麽快就承認的,謝小桃並沒有覺得太過意外,畢竟方才的那一番話隻是想詐他一下而已。這樣的極力反駁,她再了解不過了,“原來王爺不認識那個叫杜鋒的家夥啊?那毒娘子呢?”


    毒娘子……在聽見這三個字後,儲沂燁臉上的表情明顯有了一絲的僵硬,但很快便是稍縱即逝。


    “王爺曾經秘密安排了那樣一個惡毒的女人在太子爺的身邊,想必是別有居心的吧?你莫要說是嫌棄太子爺的身邊沒有女人會寂寞,所以才不惜把自己的左膀右臂貢獻了出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王爺又何必叫毒娘子攪拌成韻兒的模樣呢?說來也巧,在毒娘子服侍太子的那段日子,太子就不知怎的中了一種叫瞳裂的慢性毒……”謝小桃不疾不徐地說著,大而明亮的眼睛中閃爍出如星辰一般璀璨的光芒,似是能看透人的心一般。


    儲沂燁開始變得心緒不安,根本想不明白謝小桃到底是從哪裏知道的這一切。杜鋒和毒娘子都是他最為信任的手下,他根本不相信這兩個人會出賣自己。


    見著儲沂燁陷入了沉默之中,謝小桃則是繼續道:“王爺,不要覺得自己在背地裏搞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小動作,就不會有人察覺。這些事情,錦兒早就已經知道了,隻是礙於要治療那些身染瘟疫的百姓,無暇理會罷了!”言外之意是在告訴對方,自己根本沒有時間去做那些暗害巴州百姓的事情。


    “這麽說,瘟疫之事當真不是你做的?”可能是因為心虛的緣故,儲沂燁這一刻竟然沒有再過為難謝小桃。


    這話聽起來有幾分好笑,果然,小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才不過幾句話的光景,就立刻換上了另外一番神色,“王爺這個時候應該把關心的重點放在別處吧?”的確該是放在別處,明明巴州已經發生了瘟疫,怎好再來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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