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一群浩浩湯湯的龐大隊伍,琅少的神情變得無比嚴肅,低聲對著山洞裏的謝小桃她們囑咐,“你們藏好了,千萬不要出來。”然後對著那一群得意洋洋的山匪譏笑道,“不錯嘛,你們居然找到這裏來了!”


    “這也虧了你們所放出的信號。”為首的那名山匪道,要不是那一簇奪目的光彈將整片夜空都燃亮了,這群山匪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發現琅少他們的藏匿地點,“識相的,就快點出來。”


    琅少可不受他的威脅,用平時那種慣用的玩味的語氣道:“我倒是想走出去,可惜跑了這麽久,兩隻腳都跑累了,走不動了。要不,你們過來抬我出去?提前說好了,沒有八抬大轎,我可是不出去的。”


    “八抬大轎!?”為首的那名山匪重複了一遍,忽的笑了起來,聲音一出,圍攏在他身後的山匪也是大聲地笑了起來,從前麵感染到後麵,一時之間,整個山穀裏都迴蕩起了那誇張的笑聲。


    笑什麽笑啊。琅少甚是不屑地甩了一記白眼,看待那群笑得十分得意的山匪,如同在看一群傻子似的。想到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他的唇角也是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配上那一張風情萬種的臉,顯得十分迷人。


    就在那群山匪笑得最為得意之際,琅少藏在袖子裏的那隻緊緊攥著的手忽然張開了,露出了半塊石塊,這是他在剛剛在山匪沒追過來以前精心挑選的,必要時絕對可以充當暗器。


    看時機成熟,琅少也沒有遲疑,一揮手臂,將那塊呈現扁扁的石頭照著一名山匪便丟了過去,不過目標並不是那名山匪的性命,而是他手裏高高舉起的火把。


    果然,如琅少所預料的一樣,那些山匪隻顧著取笑他們了,根本沒有注意到他手裏的小動作,就算注意到了,也來不及再行躲閃。


    那名山匪手裏的火把便是充滿了哀怨般地落到了地上。


    明晃晃的火焰在觸及到那一層厚厚的幹草以後,便是迸發出了好大一片的火花,並且以肉眼幾乎不可追及的誇張的速度,越演越烈。


    突如其來的巨大變化是那群山匪始料未及的,所有人都是同樣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張大著嘴巴看著眼前的那一片熊熊火焰。


    “蠢貨,瞧你都幹了什麽事!”為首的那名山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伸出手照著那名遺失了火把的山匪的腦袋便是一記抱拳,“還笑嗎?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一拳下去,委實是把那名山匪敲蒙了,登時,就感覺眼前多了無數顆小星星。他呲著牙咧著嘴,在原地緩了好半天才總算是緩迴了一些神智,心頭更是覺得受了莫大的委屈。剛剛所有人都笑了,所有人都沒有事,怎麽到他這裏就換來這麽一句嚴厲的指責呢?


    怪就怪他倒黴,沒有注意到琅少的那一些小動作。不,這根本不能說是他的錯,錯的是琅少,是琅少放著那麽多的山匪不選,非要選擇他,結果不但放了這麽一把大火,還連累他被老大訓斥!


    在大風的攛掇下,火勢越來越大,大到一發不可收拾。


    “老大,現在該怎麽辦?”一個多嘴的山匪問道,真是一個沒頭沒腦的笨蛋,居然連人的臉色都不會看,沒看見他親愛的老大正是一副怒目而視的樣子嗎?


    這話一落,便是遭到了一記狠辣辣的目光,毫無懸念。那名為首的山匪也是被氣得吹胡子瞪眼,“還能怎麽辦?這麽大的火,你說還能怎麽辦?還不快想辦法滅火?!”


    那個多嘴的山匪仍是不知道收斂,看了看那片衝天的火光,頗為鬱悶地說:“可是,如今火那麽大,就是想滅,也滅不了啊……”


    “滅不了也得滅,咱們要抓的人還在裏麵!抓不到人,你叫我如何迴去向大當家的交差!?”為首的山匪吼道,恨不得立刻就衝進那片火海把琅少他們揪出來,綁了,可惜,他還沒有那個膽量和魄力。


    看著自己的老大陷入了為難的境界,又有一名山匪走了出來,一臉認真的向其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老大,如今火勢這麽大,滅是滅不了的,更別說衝進去抓人了,但換個角度想想,咱們進不去,裏麵的人也走不出來啊。”


    “你想說什麽?”為首的山匪問。


    見自己的老大沒有動怒,那個山匪便是放心下來,開口道:“這麽大的一片火,估計要燒很久,隻怕等火滅了以後,那三個人也都燒成灰燼了。既然如此,咱們還不如就這樣迴去領命呢!”反正就算琅少他們不被大火燒死,落在他們手中也是死路一條,早死晚死都是死,他們又何必繼續在這裏陪著呢?


    這樣一說,為首的那名山匪好像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略一沉吟,便是豁然開朗,“也對,那就叫這把火盡情燒吧,都燒幹淨了,咱們再來給他們收屍!當然,也要他們的骨頭千萬不要被燒成灰燼才行。”說完這一番話後,他便是仰天大笑,一邊笑著,一邊凝視著那片熊熊烈火,腦海裏不自覺地浮現出琅少他們在大火中掙紮的樣子,當然是怎麽慘怎麽想。


    隻是,他並不清楚,在大火開始燃燒之時,琅少便是以最快的速度閃到了那一條縫隙裏,與謝小桃她們迴合。


    “好了,事情辦妥了。”琅少一邊說著,一邊拉住了謝小桃和連翹的手,向著山洞深處跑了過去,一直跑到足夠遠、確定不會被那烈火所散發出來的熱度灼傷的地方才總算是停下了腳步。


    山洞外麵盡是幹草被大火燃燒而發出的劈裏啪啦的聲響,加上那不停唿嘯的風聲,幾乎阻絕了其他的聲音。躲藏在山洞裏的謝小桃根本不知道外麵的山匪都在議論著什麽,也無心理睬。她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凝視著外麵的那一片橙色的火光,然後默默地問著自己同樣的一個問題:這一次能成功嗎?


    是啊,能成功嗎?


    於謝小桃來說,她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至於能不能借勢毀了那座地宮,就要聽天由命了。


    老天爺,如果你真的有眼的話,一定要遂了我的心意!謝小桃在心裏祈禱著,祈禱著這樣一片大火能毀了瑞王儲沂燁幾乎傾注了全部心血的地宮。


    很快,整個山洞的溫度升高了,琅少立刻意識到他們不可以再在這裏麵逗留下去了。“小桃花,我們快點走吧。”


    “我想在這裏待一會兒。”謝小桃道。


    這樣的話叫琅少聽得好不生氣,“雖然大火不會燒進來,但再這麽待下去,隻怕會被生生烤熟了。再說了,剛剛你不是也答應過我,放完火以後就快速離開嗎?莫不是你想食言不成?”未等謝小桃反應,他便是立刻抓起了對方的手,毫不猶豫的朝著另外一個出口的方向跑了起來。


    謝小桃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認同了琅少說法,沒有掙紮地隨著他一起邁開了步子。


    連翹則是緊緊跟隨在了他們的身後。


    琅少跑得很快,謝小桃在後麵吃力地追著,很快,光明便重新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而且是越來越強烈。


    看著那樣一片久違了的微弱的光亮,謝小桃深知他們就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可不知怎的,她的心底忽然閃過了一絲不安,總覺得不對勁,可究竟是哪裏卻又說不清楚。


    “太好了,我們終於出來了,比想象中的順利好多!”在距離出口還有幾步遠的地方,連翹忍不住激動地歡唿著。


    霎時,一道火光自謝小桃的腦海裏迸發。順利?


    她這才想明白自己為何是如此的惴惴不安,一切的一切似乎顯得太過順利了些。明明他們三個是被儲沂燁費盡心思才抓上山寨的,如今卻走得這般容易,未免太不符合對方的性格了吧?


    帶著這份疑慮,謝小桃他們走出了山洞,登時被嚇傻了眼。


    漆黑的夜色還沒有完全褪去,可他們還是能借著那稀薄的月光看清楚洞外的局勢——無數個人影肩並著肩,站在外麵等待著。


    見他們出來,站在最前麵的人終於是迫不及待地開了口,“你們果然是從這個洞口逃出來的。”


    這人謝小桃認識,正是那戴著麵具的儲沂燁。那一張可怕的麵具在幢幢樹影的映襯下又添了幾分可怖。


    連翹被嚇得向後縮了縮,幾乎將半個身子都躲藏在了琅少和謝小桃的身後。


    “蘇醫女,你還真是冰雪聰明,這麽隱蔽的地方都能被你輕易發現。”躲藏在麵具之後的儲沂燁諷刺道,他將手背在了身後,“當然,我可不相信這是什麽偶然,一定是有人同你告密的對不對?叫我想想那人是誰。”


    他思考了片刻,“是那老頭兒吧?想必是他見你懂些醫術,所以才決定放你離開山寨,對不對?”


    “是,就是如此!”麵對著那一聲聲的逼問,謝小桃毫無避諱地承認了,就算她有意不說,這件事也是藏不住的,“不過,你好像不能拿老人家怎麽辦吧?因為你根本沒有那個本事!”是*裸的嘲諷、從骨子裏的瞧不起。


    麵對著如此羞辱,儲沂燁恨得牙根直癢癢,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是,我的確是沒有辦法殺他,但我有辦法殺你。”如今他又帶了這麽多手下,對付那區區三個弱女子,還不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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