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名壯漢看傻了眼,就那麽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老大挨別人的耳光。抑或說,誰都沒有想到他們一向馬首是瞻的老大居然也會有如此狼狽的一天,甚至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不過好在他們的老大已經被扇得眼冒金星,加上有一隻手還被采蓮捏著,除了痛就是痛,根本無暇去顧及其他的事情。


    一通巴掌之後,采蓮終於是停了下來,她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唇下,輕輕地吹了吹,抱怨道:“這人啊,皮糙肉厚的,打得我的手都疼了。”說完,她轉過身子,對著兩名壯漢展顏一笑,笑容嫵媚妖嬈,“你們看得爽嗎?”


    那個叫馬六的壯漢早就已經傻了,聽見對方這樣問自己,便是想都不想地點起了頭。


    還是另外一名不知道姓名的壯漢反應過來,見著馬六點頭,連忙抬起手便是一拳頭,重重錘在了馬六的頭上,“點你丫的點,那是咱們的老大!”老大出了事,作小弟的他們怎麽可能袖手旁觀呢?這是他的想法,可事實證明,剛剛他們的的確確是在一旁看著,根本就沒想過要出手。


    聽見對方提醒,馬六這才反應了過來,與同伴對了個眼神,便是將視線重新落在了采蓮的身上,壯著膽子說:“我不管……你是……誰……你快點……放……放開我們老大……”


    “喲,這位小哥,別這麽兇嘛,知不知道女孩子的膽子最小了,最是經不住人嚇的。”采蓮陰陽怪氣地說,臉上也是配合著浮出了膽怯、不安的神情,看起來好像真的是被嚇到了似的。


    見狀,馬六多少有了些底氣,“快放開他!”可惜,他卻忘記了,此刻,他自己才是最為膽小的那個,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怎麽可能會嚇壞別人呢?


    “好好好,放開就放開,這種臭男人我還不稀罕一直死拽著不妨呢!”說著,采蓮便是鬆開了手,同時腳下使力,踹在了某人的膝蓋處,隻聽見“啊”的一聲慘叫聲,那名為首的壯漢便是直直跪倒在地。


    采蓮揉了揉耳朵,很是無語的將手叉在腰上,教訓道:“你說你,我都已經放開你了,又沒有叫你發表意見,你怎麽就擅作主張的叫起來了呢?叫就叫吧,還叫得那麽大聲,生怕別人把你當啞巴不成嗎?”一番數落之後,她又作驚訝地說道,“咦,你怎麽就跪下了?難不成是感恩我放了你嗎?這樣的跪拜大禮,可是使不得的。”她一邊說著,一邊邁開腳,走到了對方的身後,“不過呢,既然你要跪呢,我也不能阻止你不是嘛?我素來有成人之美,就算冒著被折壽的危險,也要遂了你的心意。”然後,抬起腳,狠狠踩在了對方窩著的腳心上。


    “咯咯……”又是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不用猜都能知道,那名壯漢下半輩子恐怕都要在床上度過了。


    而被踩碎腳骨頭的壯漢早已經因為巨大的痛苦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了。他一直都以為心狠手辣是男人才會的,卻不想這個詞同樣也適合女人。女人一旦發起狠來,絕對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一個男人,而他就是栽倒在了這個比男人還狠毒異常的女人手中。


    見著自己的老大連連吃癟,其他兩名壯漢除了眼睜睜地看著外,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們想要衝上前去,卻又害怕麵前的女人會如同對待他們老大一樣地對待自己。那種骨頭被生生踩碎的滋味,想想就覺得痛,無論是誰都不願意輕易嚐試。


    看著為首的壯漢發不出任何的聲音,采蓮的臉上浮出了滿意的神色。她看向了另外兩人,唇角微微上揚,揚起一道柔美且詭譎的弧度,“好了,接下來該你們了!”聲音如來自修羅地獄,溫柔中帶著無限殺機。


    “啊……”兩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冷氣,也不管他們的老大的傷勢如何,撒開腳丫子,便是向著山洞外麵跑去,然後他們都隻是一些隻會些棍棒功夫的粗人,縱然有一身蠻力,在會武功的人麵前一樣如同螻蟻一般渺小脆弱得不堪一擊。


    ……


    山腳下,破舊的土坯房中。


    采蓮與謝小桃她們圍坐在破舊的桌子邊,十指不安分地絞在一起。她看向了謝小桃,卻發現對方還是往日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好像一泓清澈的湖,雖然偶爾會有波光粼粼,但更多的時候則是一片寧靜。


    就在采蓮凝眉的時候,謝小桃也是緩緩抬起了眼簾,剛好對上了那雙寫滿了不安的眼睛,便是輕輕笑了起來,“你在看什麽?”


    采蓮有些忐忑地垂下了頭,稍稍調整了片刻,複又抬了起來,目光灼灼地凝視著謝小桃,“小姐,就這樣叫鳳小姐一個人麵對危險,真的可以嗎?”這個問題,從謝小桃說出自己的計劃以後,她就不停地問著,至少問了十遍,連她自己都快被問煩了,可就是無法說服自己,叫自己安靜下來。


    掛在謝小桃臉上的笑容變得濃了幾分,“我師姐的本事你也是見過的,難不成你還怕她對付不了三個隻知道蠻打的野蠻人嗎?”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個局,一個引誘對方上鉤的局。其實,在大銘公主離開以後,琅少便告訴謝小桃,對方給她留下了一袋銀子。當時的謝小桃認為這銀子要物盡其用,所以便吩咐琅少將它收好。而後來,便出現了秦楚衣出手幫助采蓮的事情,從而引出了聘禮之爭。


    看著秦楚衣一心想要幫著采蓮擺脫困難卻又無可奈何的失落感,謝小桃便是設下了這麽一個局,甚至不惜花“重金”做魚餌來釣魚。


    事實證明,她是幸運的,才花了區區一百兩便是成功引誘對方上鉤,從而便有了後麵幫助采蓮祖孫倆逃跑的事情。當然,逃跑的時候,謝小桃已經命琅少易容成了采蓮的模樣,來了一個偷天換日。


    要知道這個計劃可是她親自想的,如果沒有完全的把握,她又怎麽可能會叫琅少冒險呢?


    “是啊,你就不要瞎擔心了。她的武功那麽好,不可能出事的。”坐在一旁的秦楚衣也是笑著接了話。其實,比起琅少的安全來說,她更為擔心的還要屬采蓮。說著,她看向了身側的謝小桃,“錦兒,你說這樣做,真的可以幫采蓮擺脫這件事嗎?”


    這時,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了,一名身著樸素衣裙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麵前,整身裝扮都平淡無奇,唯有那一副姣好的容貌吸引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目光,並不是因為它有多出眾,而是因為它與屋中坐著的那位實在是像極了。兩個“采蓮”又一次聚在了一起,隻不過一個端的是膽怯懦弱,而另外一個端的則是大方豪爽。


    秦楚衣認真地打量著由琅少假扮的采蓮,特別是那一張以假亂真的臉,更是看了又看,恨不得看出個什麽破綻來,哪曾想看了半晌,什麽都沒有看出來。以前,她隻知道琅少武功卓絕,可今日便知道這個人除了有一身好武藝外,還會易容術,對他的崇敬之意便是又深了許多。


    秦楚衣默默地問著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像對方這樣,哪怕隻是學一些皮毛,隻要能保護自己就夠了。


    琅少邁步走到了她們的麵前,徑自坐下,拿起茶壺,一邊給自己倒水,一邊向秦楚衣詢問道:“你覺得我能不能幫著擺平這件事呢?”


    秦楚衣怔了怔,旋即迴答道:“我當然是希望你能。”,但對方畢竟是陳家,是戚川有頭有臉的大家族。說完,她又添上了一句,“事情辦得還順利嗎?”


    “由本……姑娘親自出馬,還有不順利的?”琅少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差一些就把衣服下麵的饅頭拍扁了,“對付那三個人,簡直比捏死三隻螞蟻還要容易。那三個人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了!”他端起杯子,滿足地喝起水來。


    “懲罰?如何懲罰的?”秦楚衣又問。


    琅少伸出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後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采蓮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嚇得失聲叫了起來,“你……你殺人了?”在大越,殺人可是犯法的,哪怕是行俠仗義,也依然會受到懲罰。她又如何能接受對方因為要幫著自己而連殺三人的殘酷事實呢?


    察覺到采蓮的異樣,謝小桃隻得開口解釋,道:“他說什麽你都信啊?放心好了,現在那三個人肯定沒死。”不但沒有死,而且還會受到最為嚴重的懲罰!


    琅少放下了茶杯,對著謝小桃做了一個鬼臉,好像不高興她當眾揭穿自己。他又看向了采蓮,“不過你放心,那三人以後是絕對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你還是和你奶奶快些離開這裏吧。”


    離開……說及離開,采蓮的心頭便是陷入了一片惆悵之中,縱然離開以後會是新生,但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割舍掉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破屋子,“現在,我還不想走……至少在奶奶的病好起來以前不想走……”她抬起頭,“既然問題已經解決了,那我幹什麽還要著急離開呢?”她是這樣想的,卻是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就是因為這樣的決定,才會又一次叫自己陷入了麻煩之中,而那麻煩甚至還牽扯琅少、謝小桃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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