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朝雨感覺到衣服被人扯下來,腦子突地一片空白。


    被羞辱的恥辱感從心底蔓延至四肢百骸,她蜷縮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臉,無力反抗。


    衣服沒有被完全扒下來,重點部位沒有裸露,卻也股溝畢現,惹得過路人紛紛駐足,各種不堪的語言撲麵而來,方朝雨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今天給你個教訓,再讓我們發現你勾引不該勾引的人,別怪我們不客氣!”墨綠大衣的女人撂下這句,拍了拍手,對身後的人道,“走!”


    方朝雨眼神空洞,麵色蒼白,身上多處被拳腳相加,疼痛鑽心。


    她不笨,甚至可說是聰明的。


    今晚賀際帆約她來此,誘導她大聲說出愛慕他的話,引來那四個女人的妒火,這一切看似隻是巧合,細細一想,卻不那麽簡單。


    方朝雨低著頭,散下來的長發遮住她的臉,她忍著疼痛整理好衣服,不敢抬頭看任何人的嘴臉,撿起摔在遠處的手機,迅速離開現場。


    隻是為什麽呢?


    她不過是表達了對他的愛慕,他為什麽這般算計自己?


    迴到出租房,方朝雨洗了澡,等身上那股恐懼感和疼痛慢慢散去,她才打電話給賀際帆,手指依然微微顫抖。


    手機被摔裂了屏幕,好在還能用。


    電話很快被那邊接聽。


    賀際帆沒說話。


    沉默許久,方朝雨問出心底的疑惑,“今晚那四個女人是你找來的,是不是?”


    賀際帆沒有出言反駁,這時候的沉默就是默認。


    方朝雨情緒激動起來,近乎咆哮地質問:“為什麽?究竟為什麽?我哪裏得罪你了嗎?”


    又沉默片刻,那邊傳來賀際帆不鹹不淡的一個單音節,“嗯。”


    旋即電話被掐斷,方朝雨再打,對方關機。


    她坐在床沿緩了好一陣,才明白過來賀際帆那個‘嗯’的意思。


    他說她得罪了她。


    她哪裏得罪了他?她想不明白,自己和他說過的話兩隻手能數得過來,她隻不過昨晚在過道裏對他表達了愛慕,還差點親到他,如果不是竇薇兒忽然出現。


    竇薇兒離開後,賀際帆一句話也沒說,直接丟下她離開,還是她鼓足了勇氣追上去向他要了號碼。


    她承認自己接近他,是因為他有錢。


    昨天給竇薇兒的朋友當伴娘,聽竇薇兒說起新郎的身份,她心底動了念頭,才提議要把婚鞋綁在她大腿上,卻被竇薇兒識破,警告了她一番。


    後來她想,新郎這麽有錢,伴郎作為新郎的朋友,也不會差到哪裏去,賀際帆手腕上的奢侈品牌腕表,和他偶爾落向她的別具意味的眼神,讓她心思活絡起來。


    中午休息時,她從嫁房追著賀際帆出去,卻在另一個房間裏看見賀際帆和竇薇兒拉扯,從兩人的談話裏,她聽出兩人似乎是在鬧分手。


    方朝雨心裏不爽。


    下午婚禮儀式上,新娘拋手捧花,她瞧見竇薇兒春風滿麵的樣子,心裏更不爽,故意用力推了竇薇兒……


    想到這裏,方朝雨腦子裏猛然滑過一抹亮光,難道賀際帆這麽算計她,是為了竇薇兒?


    他看見她推竇薇兒了嗎?


    方朝雨擁緊被子,身體輕微地顫抖。


    許久,她拿起手機,把賀際帆的號碼從通訊錄裏刪除。


    第二天陰,風大。


    葉傾心先送葉傾國迴培智,隨後買了些水果去京和醫院。


    竇薇兒已經好了很多,她到的時候竇薇兒正跟梅姨說笑,就是嗓子有些啞。


    “看你這狀態好很多了。”葉傾心放下水果,隔壁床已經換了人,是位上了年紀的老奶奶。


    竇薇兒坐靠在床頭,氣色挺不錯,看見葉傾心,笑嘻嘻地道:“我一會兒準備出院了,昨天謝謝你啊。”


    “跟我客氣什麽。”葉傾心笑:“醫生怎麽說?你現在出院可以嗎?”


    “我就是感冒引起的發燒,燒得嚴重了點而已,掛了一夜吊水,還有梅姨照顧了我一夜,想不好都難”說著,竇薇兒朝梅姨燦爛地笑了笑,“謝謝梅姨。”


    梅姨說:“你都謝了好多次了。”


    “出院後搬來別墅住吧,顏奶奶和盛奶奶都搬到了別墅,也不多你一個了,省得你再病倒在酒店沒人知道。”


    如果別墅隻有葉傾心和景博淵在住,葉傾心或許不會提出這個建議,現在有兩位老人家在,真的是多一個人也不多。


    竇薇兒一愣,“你說的顏奶奶就是說你是她外孫女的顏家老夫人?你當真是她的親外孫女?”


    葉傾心實話實說:“親緣鑒定結果還沒出來,是不是鑒定結果說了算。”


    “那必須是的,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不過從那老奶奶失態的樣子判斷,你要真是她親外孫女,以後得把你寵上天。”


    葉傾心笑,“哪兒有那麽誇張?”


    “一點都不誇張好吧。”竇薇兒真心替她高興,“恭喜你,又有了疼愛你的親人。”


    頓了一頓,竇薇兒扭了扭身子,說:“我現在就想出院,昨晚出了一身汗,身上黏膩膩的真難受……”


    “那我先去結賬辦出院手續,竇小姐等吊瓶裏的水掛完了就可以直接走了。”向梅起身拿起床頭櫃上的病例本和繳費收據單。


    等向梅離開,竇薇兒垂著睫毛沉默了片刻,問葉傾心:“賀際帆知道我住院嗎?”


    “怎麽這麽問?你希望他知道?”


    “不是。”竇薇兒搖搖頭,神情若有所思,似乎是還有什麽話想說,最終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她昨夜迷迷糊糊間,似乎看見賀際帆了,他好像喂她喝了水。


    隻是,今早清醒過來她問向梅,向梅卻說一直守在她身邊,沒有旁人來過。


    或許,是她看錯了……


    掛完吊水,葉傾心讓向梅迴老宅,自己和竇薇兒去酒店拿了她的行李,然後迴南山墅。


    景博淵出去應酬不在,盛老夫人親戚那邊有人做壽,也不在,顏老夫人帶著張嬸在客廳沙發裏給小孩織毛衣。


    看見葉傾心迴來,顏老夫人放下針線筐,走過來拉著葉傾心的手,“冷壞了吧?小張啊,把鍋上熱著的骨頭湯給心心盛一碗。”吩咐完張嬸又迴頭跟葉傾心說:“喝碗熱湯,身上就熱乎了。”


    竇薇兒跟在葉傾心身後,見葉傾心這般被寵愛著,忍不住笑了笑。


    葉傾心過去的生活過得很辛苦,以後應該幸福。


    記得大一剛開學,人人都沉浸在大學生活的新奇與寬鬆的環境裏,吃喝玩樂談戀愛是大學生活的主題,葉傾心卻從入學第一天就開始兼職賺錢,竇薇兒是在一家飯店端盤子熟識葉傾心的,兩人也是從那時走近,相似的家庭背景讓兩人惺惺相惜。


    顏老夫人後知後覺發現竇薇兒的存在,目光落在她腳邊的行李箱上,笑道:“心心的朋友來家裏住兩天嗎?”


    竇薇兒笑問:“可以嗎?奶奶?”


    顏老夫人笑道:“當然可以,你是心心的朋友,也就是我的外孫女,快別杵著了,進來坐,玉婷啊,去幫心心這位朋友收拾間客房出來。”


    竇薇兒被顏老夫人邀請和葉傾心一塊喝了一碗骨頭湯,喝完湯才發現葉傾國不在,問葉傾心:“你們家小帥哥呢?”


    葉傾心迴:“去學校了。”


    “這麽早?幹嘛不留在家多玩兩天,那麽帥,放家裏看著養眼也行啊。”竇薇兒的語氣頗有些遺憾。


    “他最近在排練一個話劇,導演那邊打電話讓他迴去。”


    “排練話劇?不得了啊小子,這是要進演藝圈了嗎?”


    葉傾心笑:“什麽演藝圈,他就是排練一場公益話劇,你說的太誇張了。”


    兩人說著進了竇薇兒住過的客房,竇薇兒從行李箱裏拿出換洗的衣服,邊往衛生間走邊道:“這有什麽誇張的,以我們葉傾國小朋友的美貌,說不定表演時被哪個著名導演或是編劇看上,邀請他出演電視劇啊電影什麽的,這種事又不是沒發生過。”


    “他有你這麽個姐姐,混演藝圈一點也不用擔心被潛規則。”竇薇兒說著,忽然想起來,葉傾心是顏老夫人的外孫女,那葉傾國豈不是顏老夫人的外孫子?


    竇薇兒問出這個問題,葉傾心一笑,沒有隱瞞,說:“我跟小國不是親姐弟,我是我媽十八年前撿迴家的。”


    她的語調平靜,聽不出來什麽情緒。


    竇薇兒點點頭,沒再說什麽,留下一句‘我洗澡了’,然後進了衛生間。


    葉傾心沒在她房間逗留,出來進了客廳。


    顏老夫人又戴著老花眼鏡在沙發裏針毛衣。


    葉傾心走過去,毛衣剛具雛形,看起來很小很可愛。


    這年頭,自己織毛衣穿的已經很少了。


    葉傾心沒有說讓她不要織的話,隻說:“謝謝顏奶奶。”


    顏老夫人道:“謝什麽,我老了,也不能給孩子做什麽,就織個毛衣吧,正好我閑著沒事幹。”


    葉傾心看著毛衣上繁複的花紋,伸手摸了下,真心讚歎:“真好看。”


    顏老夫人嗬嗬一樂,說:“你不嫌棄就行。”


    葉傾心:“怎麽會呢,這上麵的每一針每一線都是您對孩子們的喜愛,我感動都來不及,哪有時間去嫌棄。”


    顏老夫人轉頭看向葉傾心嬌俏的小臉,心頭一動,想起顏瞳來,伸手掐了下她軟綿綿的臉蛋,嗔道:“嘴巴真會說話。”


    竇薇兒洗好澡出來,就看見沙發裏其樂融融的祖孫倆,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奶奶,對自己也是這般好。


    正想著,她手機響了,葉傾心和顏老夫人聽見聲音迴頭看過來。


    竇薇兒笑著朝她們搖了搖手裏的手機,然後接聽。


    電話是家裏的嬸嬸打來的。


    “薇兒啊,你哥和你嫂子想去京城玩兩天,就當度蜜月了,他們結婚到現在也沒出去玩玩兒,你還沒開學吧?你對京城熟,帶他們到處轉轉,住的話也不要給他們住什麽酒店,太貴了,就住你現在住的就行,擠擠,能省一點就省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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