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盛聞君給顏瞳設計的項鏈,在鉑金打造的眼眶內側,刻著字母:j&t。


    j&t,君&瞳之意。


    曝光在媒體上的照片,並沒有拍攝到這個小細節,那些珠寶商模仿的那些仿品,也沒有這個小細節。


    寶石可以以假亂真,造型也可以以假亂真,唯有這兩個小小的字母,做不得假,字母是盛聞君的親筆,獨一無二。


    顏老夫人這麽多年深藏在心底那份微弱的、渺茫的期盼,因為這條項鏈的出現,破土而出,迅速枝繁葉茂。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當年她的小外孫女一直沒有找到屍體,跟著項鏈一起失蹤,現在項鏈迴來了,她的小外孫女會不會……會不會……


    顏老夫人激動得渾身發抖,用了渾身的力氣緊緊抓住竇薇兒的胳膊,幾乎咆哮地問她:“你是誰?你這項鏈哪兒來的?啊?”


    竇薇兒被顏老夫人突如其來的咆哮嚇了一跳。


    她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臉激動的老人臉色猛然一變,直挺挺往後倒過去,手卻還緊緊抓住她脖子裏的項鏈,她隻覺頸後一痛,項鏈被老人家一把扯下來。


    “老夫人!”宋玉婷急忙扶住顏老夫人倒下去的身體,轉頭朝旁邊的人喊道:“快!老夫人暈過去了,快送老夫人去醫院!”


    “奶奶!”古嬌驚慌地喊了一聲。


    “媽!”古興德同樣緊張。


    黃衛娟的目光卻從顏老夫人手裏攥著的項鏈,移到竇薇兒臉上,不知道在想什麽,眼睛微微一眯。


    葉傾心聽見動靜,顧不得身上婚紗沉重,拔腿跑過來,卻被腳下婚紗一絆,險些摔倒,幸好景博淵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她的身子。


    他知道顏老夫人真心心疼葉傾心,也知道葉傾心對顏老夫人心存感激,沒有說責備的話,摟著她的身子帶她朝顏老夫人那邊走過去。


    一陣雞飛狗跳。


    顏老夫人被幾個年輕人抬進車裏,送去了醫院,顏家的人都跟著走了,季儀也跟著去了。


    畢竟是在景家的婚禮上出事,景家不能袖手旁觀。


    “怎麽迴事?好好的怎麽忽然暈倒了?”景老夫人麵有憂色。


    盛老夫人道:“不清楚,忽然一下就發狂了,許是受了什麽刺激……”


    盛文瓊看了眼竇薇兒,抿著唇沒出聲。


    竇薇兒看向葉傾心,半響,小聲說:“心心,我好像給你闖禍了,那位老人家攥著你給我的項鏈,策劃喊我,我一急就伸手去奪,那位老人家卻忽然激動起來,掐著我胳膊問我是誰,還問我項鏈哪兒來的,心心……”


    竇薇兒想起來上次她拿著項鏈的照片去珠寶店想定做個一樣的,招來珠寶店的品牌總監,這次又招惹了位老人家,看那老人家的穿著和在席間的位置,地位應該不低。


    “對不起啊,都怪我,不該戴你的項鏈。”竇薇兒一直跟葉傾心耳語,“那位老人家是誰呀?激動得都暈倒了,不會給你帶來什麽麻煩吧?”


    葉傾心想著顏老夫人的身體,沒太在意竇薇兒的話。


    這時,策劃來請他們迴位,婚禮還得繼續。


    接下來的環節,葉傾心有些心不在焉。


    景博淵看出她的魂不守舍,18:30喜宴開始之後,他便帶著葉傾心迴休息室休息。


    休息室裏。


    葉傾心穿著敬酒服,坐在沙發裏,拿手機給季儀打電話。


    打了兩遍,那邊才接通。


    “三嬸,顏奶奶醒了嗎?”她開門見山。


    “還沒。”季儀說:“不過也沒生命危險,醫生說是情緒波動較大,受了點刺激,你安心婚禮,這邊我有我,有什麽情況我會通知你。”


    顏老夫人對葉傾心的喜愛,季儀看在眼裏,葉傾心關心顏老夫人在情理之中。


    “謝謝三嬸。”


    掛了電話,葉傾心轉身趴進景博淵懷裏,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西裝領子。


    景博淵摟著她,輕輕拍她的背。


    這時候她不需要什麽言語的安慰,隻需要一個懷抱緊緊抱著她即可。


    許久。


    葉傾心說:“很久之前,我聽洪太太講過顏奶奶女兒的事,知道顏奶奶的女兒一家三口落江身亡,後來我見到古嬌脖子裏戴著一條跟我那一模一樣的藍寶石項鏈,聽她說那項鏈是顏奶奶的女婿親自設計製作送給顏奶奶女兒的。”


    “古嬌說那項鏈市麵上有許多仿品,我那條可能是眾多仿品中比較逼真的一條,要不然顏奶奶怎麽會看到它變得那麽激動,連你曾經也說它很值錢……”


    “薇兒無意看見我的項鏈,很喜歡,就照著訂做了一個,剛拿迴來沒多久,卻被小國給弄壞了,我見薇兒很在乎那條項鏈,沒多想,把自己的給她戴……”


    “要不是我把項鏈給薇兒戴,顏奶奶也不會忽然暈倒,幸好她沒事……”如果顏老夫人因為她的項鏈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定恨死自己。


    景博淵拉著葉傾心坐到自己大腿上,捧著她憂心忡忡的小臉,道:“別把什麽事都往自己頭上攬。”


    葉傾心垂眉斂目,沒迴應。


    這時,門外有人敲門,景博淵喊了聲:“進來。”


    話音響起的同時,葉傾心從他腿上下來。


    來人是景綜,他說:“你們該出去敬酒了。”


    景博淵讓葉傾心留下休息,叫了張嬸過來陪她,又吩咐服務員給葉傾心送了吃的過來,自己一個人出去敬酒。


    晚上七點多。


    葉傾心接到季儀的來電,說顏老夫人已經醒了,葉傾心提著的心,總算落地。


    掛了電話,竇薇兒的電話打過來,剛接聽,葉傾心沒來得及開口,竇薇兒緊張的聲音傳過來:“心心,兩個保鏢似的男人要帶我去醫院見那位老奶奶,心心,我、我有點害怕……”


    葉傾心想陪她去,可今天是自己的婚禮,自己不能缺席,而且顏老夫人又不是什麽壞人,便道:“你別擔心,顏奶奶人很好,不會對你怎麽樣的,她叫你過去肯定就是問你那項鏈的來曆。”


    “那我一會兒要實話實說嗎?還是像上次麵對那個盛總監一樣說那是我媽留給我的?”


    葉傾心默了下,“實話實說吧。”


    對顏老夫人,她不想欺騙,更何況,事情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顏老夫人還不至於跟她搶一根項鏈。


    過道上,竇薇兒掛了電話,深唿吸一口氣,轉身對身後兩個柱子似的保鏢道:“我們走吧。”


    保鏢還算恭敬,朝竇薇兒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竇薇兒走在前麵,腳下昂貴的波斯地毯踩起來軟軟的,走路沒有一點聲響。


    前麵右轉是出去的通道,竇薇兒不緊不慢往前走,轉彎的前一瞬,一道嬌嗔的女音從前麵傳過來,“賀先生,別這樣,被人看到怎麽辦?”


    竇薇兒腳步一頓。


    緊接著賀際帆的聲音響:“怎麽?勾引我,還怕別人看到?”聲音一聽就不正經。


    “我沒有……”女音染了一絲羞窘,“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


    默了一瞬,那女音像是鼓足了勇氣一般,微微提高了音量,道:“我隻是喜歡你,真心喜歡你……”


    竇薇兒在一牆之隔的地方,安靜地聽著方朝雨對賀際帆告白。


    賀際帆輕輕一笑,聲音輕佻道:“親都不讓親,還說喜歡我?”


    方朝雨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那、那你閉上眼睛。”


    賀際帆:“小丫頭,挺有情趣。”


    竇薇兒一顆心像放在火上燒。


    她想轉身離開,不想去看那兩個人親親我我,可是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站在那兩人的麵前。


    方朝雨穿著伴娘服,貼著牆壁站著,賀際帆一手插兜,一手撐在她耳側,經典的壁咚姿勢。


    他輕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比女人還要漂亮,方朝雨踮著腳尖,慢慢湊近賀際帆的嘴巴。


    竇薇兒的忽然出現,打斷了即將引燃的幹柴烈火。


    她昂首挺胸,從他們身邊擦過,好似他們隻是兩根柱子。


    方朝雨忽地看見竇薇兒,有種奸情被撞破的緊張與羞憤,她低頭,把臉埋進賀際帆懷裏。


    賀際帆笑眯眯地看向竇薇兒,伸手摟住方朝雨的肩,還輕輕拍了兩下,似乎是在安慰她。


    竇薇兒餘光注意到賀際帆的舉動,心口有種被針紮了的錯覺。


    握著包的手指用力收緊,她狠狠壓下心底翻滾的情緒,用最平靜淡然的姿態,從抱在一起的那兩人麵前走過去。


    在拐過一個彎,她眼淚一下子掉下來,腳下有些軟,她扶靠著牆壁,用力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來。


    後麵顏家派來的兩個保鏢依舊麵無表情,其中一人道:“竇小姐請抓緊時間跟我們走。”聲音裏沒有絲毫的憐惜和心軟。


    竇薇兒緩了片刻,擦幹淨眼淚,直起身子,朝大門口走過去,一出大門,冰寒的空氣瞬間將她包裹。


    她這才想起來,外套沒拿,她不想迴去,直接穿著禮服離開會展中心。


    到了醫院,已經是五十幾分鍾之後。


    兩名保鏢領著她直接上了頂層vip病房。


    病房裏,顏家的人都在,還有季儀。


    顏老夫人靠在床頭,看著手裏的藍寶石項鏈淌眼淚,竇薇兒一進來,她的情緒明顯又變得激動。


    在富貴人麵前,普通人總是不由自主生出一種低人一等的錯覺。


    這個和自不自卑、有沒有骨氣沒有關係,隻是人與生俱來的,弱者對強者的一種敬畏心理。


    黃衛娟不善的目光,讓竇薇兒渾身不自在。


    “過來。”顏老夫人招唿竇薇兒過去。


    竇薇兒壓了壓心裏不舒服的感覺,上前走到顏老夫人身邊。


    “你叫什麽?”


    “竇薇兒。”


    “今年幾歲了?”


    “二十一。”竇薇兒迴,她和葉傾心同歲。


    顏老夫人一聽她二十一歲,一把抓住她的手,聲音顫抖地問她:“這項鏈,你是不是從小就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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