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心挽著葉傾國的胳膊往前走,不知怎麽,心口忽地重重跳了兩下,脊背一陣發寒。


    身後又出現那種被注視的感覺。


    正要迴頭看——


    忽地。


    咣當!


    金屬與地板碰撞的聲音,在空曠的酒店大廳裏迴蕩開來,異常清脆。


    “呀!刀!”緊接著,一道男音突兀地響起,“快報警!這裏有人攜帶兇器。”


    葉傾心心下暗暗一驚,轉身看過去,離她三米遠的地方,一個穿黑色羽絨服的男人右手扭著一個穿黑色大衣的女人的手腕,那個女人戴著墨鏡口罩,看不清具體長相。


    兩人的腳下,一把刀靜靜地躺在那裏,刀刃鋒利,在燈光下散發著森森寒光。


    黑羽絨服男人的聲音驚動了酒店的工作人員,幾名保安迅速圍過來。


    “你們酒店怎麽迴事?啊?怎麽什麽人都敢往裏麵放?攜帶兇器的人居然也讓進來,誰知道這個女人要幹什麽?你這嚴重威脅到客人的生命安全了知道嗎?你讓我們以後怎麽放心住在這兒?今天這事必須給我個交代!”


    那個黑羽絨服男人大有要鬧大的意思,好像那個女人攜帶那把刀,是要來傷害他。


    葉傾心的目光落在那個穿黑色大衣的女人的臉上,那個女人的身形輪廓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那個女人轉頭臉朝葉傾心這邊。


    葉傾心清楚地感覺到她在看著自己,並且目光不善。


    餘清幽。


    葉傾心腦海裏猛然出現這個念頭,想上前揭下黑衣女人的口罩,看一看究竟是不是自己猜想的人。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行動,那個女人趁扭住她手腕的男人不備,猛地掙脫他的控製,衝著酒店大門口跑出去。


    “操!想跑?”那個男人咒罵一聲,拔腿追上去,腳下生風一般,速度極快,沒到大門口就追上了那個女人,他狠狠擰住女人的胳膊,將她壓在地上。


    派出所離酒店很近,警察來得很快。


    那個男人一口咬定那個女人攜兇器意圖行兇,警察帶兩人迴去調查。


    酒店大堂鬧哄哄一陣之後,恢複安靜。


    葉傾心站在牆邊,她終究是沒機會上前驗證一下,那個女人是不是餘清幽,佇立在原地愣了一陣,拉著葉傾國轉身上樓。


    剛剛那個黑羽絨服男人拔腿追黑大衣女人的瞬間,葉傾心認出了他。


    幾個月前,她和景博淵鬧矛盾的那段時間,一天晚上她從地鐵站出來,包被人搶了,當時是一個穿黑t恤的男人衝上去幫她搶迴了包。


    剛剛黑羽狨服男人衝上去追那個黑大衣女人的瞬間,與那晚重疊。


    他們都長著一張沒什麽辨識度的臉,其貌不揚,若不是對那個黑t恤男人跑步的姿勢和速度記憶尤深,葉傾心也不一定就能將兩者聯係到一處。


    可是,事情一旦串聯起來,以前一些模糊的小事就都變得清晰。


    請司明靜一行人在唐閣吃飯,葉傾心在包廂外的過道上偶遇餘清幽,餘清幽上來抬手要打她,被一個穿藍色羽絨服的男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沒有打到,當時葉傾心覺得那個藍羽絨服的男人有些眼熟。


    有次景博淵開車載著她路過飄香居,他下車給她買板栗,有個四十幾歲明顯有勞動能力的男人向她乞討,糾纏著不走時,是一位穿黑羽絨服的男人幫她趕走的,當時她也覺得那個男人眼熟。


    葉傾心和葉傾國迴到房間,遲嬸跟她打招唿她也沒聽見,徑直進了臥室。


    幾次三番被同一個陌生男人相助,葉傾心不會天真的以為這隻是巧合。


    尤其是今晚,她之前分明察覺到了危險,如果那個黑大衣的女人就是餘清幽,那麽一定是衝她來的。


    那個男人總是這般及時出現,讓葉傾心想到了‘跟蹤’二字。


    他是自願?還是受人所托?


    正胡思亂想著,手機鈴聲忽地大作。


    葉傾心迴神,從包裏掏出手機,屏幕上‘博淵’兩個字格外醒目。


    她默了片刻才接聽。


    “心心。”手機裏傳出景博淵低沉的嗓音,隔著電話,異常磁性。


    葉傾心沉默。


    景博淵又喚了一聲。


    葉傾心依舊沉默。


    景博淵沒再說話,陪著她安靜著。


    葉傾心聽見手機裏傳來嘈雜的汽車聲和尖銳的鳴笛,景博淵似乎在外麵。


    許久。


    她聲音平靜地開腔:“你都知道了吧?餘清幽拿刀跟在我後麵。”


    這句話,直接把猜測變成肯定。


    景博淵沒出聲。


    葉傾心繼續道:“那個救我的男人我以前見過,幫過我好幾次,博淵,你給了他多少錢?他這麽不舍晝夜地跟著我,隨時監控我的生活,時不時還要發揚一下雷鋒精神,真是辛苦。”


    景博淵依舊沒出聲,那邊傳來關車門的聲音。


    這時候沉默,就等於是默認了他找人跟蹤她。


    “從我們鬧別扭開始,你就找了那個男人跟著我,是不是?”葉傾心眼眶泛著紅,嘴角卻高高揚起,聲音裏都染了笑意,“你找人跟著我,是怕我跟別人跑了嗎?讓他替你看著我?”


    手機那頭的男人依舊惜字如金地沉默著,隱約傳來旁人‘景總’的問候聲。


    葉傾心坐在床邊,伸手撫摸著喜慶的床旗,心裏滋味莫名。


    她不知道自己該憤怒,還是該感激。


    自己的生活被另一個人監視著,這種感覺十分不好,可監視自己的那個人,三番兩次地幫助她,特別是今晚,若不是那個男人及時扭住了餘清幽,她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


    雖然她不懼怕餘清幽,可畢竟,刀刃鋒利,她肚子裏有孩子,身邊還有小國,容不得一點閃失。


    不知沉默多久,葉傾心再次開口,“你不想解釋什麽嗎?”


    話音剛落,門外隱約傳來敲門聲,沒多久,響起遲嬸的聲音:“先生。”然後,她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景博淵挺拔的身軀出現在門口,男人的高大,幾乎要占據整個門框。


    葉傾心緩緩放下手機,看著他反手關上門,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他身上有風塵仆仆的味道,一向不染塵埃的黑色皮鞋,尖部微微沾了一層薄灰,似乎之前行色匆匆。


    葉傾心站起身。


    景博淵走過來,輕輕擁她入懷。


    “別生氣。”他在她耳邊輕聲說,沉穩的聲調中,透著葉傾心說不上來的情緒,聽得她心頭微微一動。


    葉傾心垂著的雙手緩緩抬起來,揪住他腰兩側的大衣布料。


    “你要解釋得讓我滿意,我就不生氣。”


    景博淵沉默了片刻,抱著葉傾心旋轉了一下,互換位置,他在床邊坐下,拉著葉傾心坐在他腿上,輕聲開腔道:“那日從珠海迴來,我去b大,你拒接我的電話,找不到你的感覺,很不好。”


    “所以……”葉傾心接著他的話說:“你找人跟蹤我,好方便隨時找到我?可是後來呢,我們和好了,為什麽還讓他跟蹤我?”


    景博淵一手摟住葉傾心的腰,一手握住她的小手,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說:“後來不是跟蹤。”


    不是跟蹤,是保護。


    葉傾心聽懂他的潛台詞,怔怔地看著男人一絲不苟的眉眼,晶瑩的眼淚不小心從眼眶滾下,唇角卻上揚著,咧嘴笑起來。


    景博淵眼底滑過一抹心疼,輕輕吻幹淨她臉上的淚痕。


    男人的唇瓣很軟,帶著室外微微的涼意。


    葉傾心吸了吸鼻子,抱住景博淵的脖頸,下巴抵在他的肩頭,笑道:“景先生的解釋我很滿意,不生氣了。”


    他找人跟蹤她,讓她很不舒服,可是他對她的好,把那點不好襯托得微不足道。


    景博淵摟著女孩纖瘦的身軀,緊緊的。


    手機機械的震動聲忽地響起。


    葉傾心沒有放開景博淵,景博淵一手摟著她,一手從褲兜裏掏出手機,看見屏幕上的來電,他深沉的眸子變得更沉了些。


    接聽之後,他沒有說話,等那邊說完,他才沉沉開腔:“這事公辦。”


    說完便掐了通話。


    葉傾心離手機很近,房間又安靜,對方說的話她聽到了。


    餘清幽並沒有真的傷到人,餘家的人一口咬定餘清幽包裏的那把刀隻是切水果用的,帶了律師與派出所交涉,要求派出所放了餘清幽。


    景博淵‘這事公辦’的意思,是讓派出所那邊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沒有以權壓人。


    隻是,葉傾心直覺景博淵心裏的想法,不是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寬容。


    餘清幽分明是想傷葉傾心,葉傾心現在肚子裏揣著景博淵三個孩子,一旦餘清幽得逞,往最壞處想,可是一屍四命的悲慘結局,景博淵那麽在意孩子、那麽在意她,怎麽會這麽輕易放過餘清幽。


    想著,葉傾心坐直身子,看著景博淵的眼睛問他:“你想怎麽對付餘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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