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心一愣,心跳忽然就‘噗通噗通’起來,“怎、怎麽忽然要帶我去醫院?”


    景博淵的目光,平波無瀾中透著洞察一切的睿智,讓葉傾心覺得,好像他已經知道了什麽。


    “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去醫院看看。”景博淵放開葉傾心的手,“去洗漱。”


    葉傾心坐在馬桶上,想著景博淵百忙之中特意抽出半天時間來陪自己去醫院,心裏是有些感動的。


    成功男人在對女人好這方麵,跟一般男人比,總是事半功倍。


    他們的經濟基礎和社會地位,賦予了他們無與倫比的魅力,往往他們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透露某種暗示的舉動,繁忙公務中的一通電話,就能讓女人有種被寵著愛著、被特殊對待的錯覺。


    飯桌上,葉傾心依舊沒什麽胃口,強迫著自己吃了兩片烤麵包,喝了杯果汁。


    兩人下樓已經將近八點,到了京和醫院,恰好八點半。


    程如玉在門診部門前的台階上等著兩人。


    “除了精神差,還有沒有別的哪裏不適?”程如玉開門見山。


    葉傾心莫名有些緊張,組織了一下語言,道:“胃口差,有時候還……”她看了景博淵一眼,繼續說:“犯惡心。”


    程如玉聞言看向景博淵,嘴角笑容燦爛,“那可不得了,這要出大事。”


    景博淵之前倒是沒聽葉傾心說起還有犯惡心這條,當即心下也隱約明白了些什麽,握著葉傾心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麵上卻看不出什麽情緒波動,對程如玉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帶路。”


    程如玉笑:“ok,跟我來。”


    沒有掛號,沒有排隊,葉傾心被程如玉領著直接坐在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女醫生麵前。


    醫生詢問了她一些問題,譬如最後一次月經什麽時候。


    葉傾心這才意識到,她的月經已經推遲了十來天。


    醫生問她有沒有小便,葉傾心來時上過廁所,如實說了,醫生讓她喝點水憋個尿做b超。


    程如玉領著兩人去了他的辦公室,用一次性的塑料杯給葉傾心倒了杯水。


    一杯水喝完,葉傾心手機響,掏出手機看了下,意料之中,李舒芬的電話。


    葉傾心跟景博淵說了一聲,拿著手機走出辦公室,反手帶上門,找了個僻靜處才接聽。


    門一關上,程如玉坐在辦公桌後,看向沙發裏的景博淵,笑著調侃:“當初也不知道是誰,非要說人小姑娘是個孩子,連玩笑都不許我開,這才多久?都給人肚子裏揣上種了,也不害臊。”


    景博淵寬厚的身軀靠在沙發裏,長腿交疊,雙手在大腿上交握,聞言掀起眼皮看了眼程如玉,目光波瀾不驚,“不是還沒確定。”


    程如玉伸手拿了支筆把玩,“八九不離十了,景奶奶要是知道,不知道要喜成什麽樣。”


    景博淵笑笑,沒再搭腔。


    辦公室外,葉傾心不知道這邊的檢查什麽時候能結束,保險起見,跟李舒芬約了下午一點見麵。


    李舒芬沒有異議。


    掛了電話,葉傾心看著窗戶外麵的藍天白雲,默了片刻,迴辦公室。


    一個小時後,葉傾心已經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杯水,膀胱酸脹得厲害,程如玉又將她領到之前的那個中年女醫生跟前,女醫生沒說什麽,直接領著她去了間b超室。


    一張布簾,將景博淵和程如玉隔開。


    葉傾心躺著,按醫生的要求撩起t恤,解開褲鏈往下褪了褪,耦合劑抹在下腹上有些涼,探頭在肚子上滑動的力道有些重。


    她稍稍側頭,就能看見簾子底下男人的黑色皮鞋和一截黑色褲腿。


    一塵不染的幹淨裏,透著幾分沉穩和尊貴。


    片刻,程如玉打破室內的安靜,問道:“蘇姐,怎麽樣?我這位哥們今年有沒有當爹的希望?”


    被叫蘇姐的中年女醫生道:“今年沒有。”


    程如玉一愣,“沒懷上?”


    蘇醫生笑道:“還是醫生呢,這點都算不過來,現在懷上,怎麽著也得來年五月份才生。”說罷,她收了探頭,拿了幾張紙巾放在葉傾心肚子上,叮囑說:“懷孕前三個月最不穩定,不要同房,也別太勞累,注意休息,別的沒什麽問題。”


    得到肯定答案,葉傾心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她用紙巾擦幹淨肚子上的耦合劑,整理好衣服出來。


    簾子外,景博淵一雙深沉的眸子在她出來的一瞬間就攫住了她,不等她走過去,他便上前幾步,握住了她的雙手。


    他的掌心幹燥而溫熱,厚實且寬大,將她的小手完全包裹在掌心,力道有些重,葉傾心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眸子,從那雙無波無瀾的眸子裏,她似乎看到了篤定和承諾。


    就在這一刻,從昨天開始就盤繞在她心頭的緊張和不知所措,忽然間消散,隻剩一片寧靜與安心。


    她在緊張什麽呢?她在害怕什麽呢?


    隻要有眼前這個男人在,她可以什麽都不用擔心的。


    緩緩,她衝景博淵扯出一抹笑容。


    相顧無言,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告別程如玉,從醫院出來,已經將近十一點鍾。


    景博淵一隻手牽著葉傾心,一隻手舉著手機講電話,是工作上的電話,到了停車場通話才結束。


    葉傾心跟在他身後,看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手不由得摸上自己的小腹。


    那裏麵,有麵前這個男人的骨血,那種感覺,怎麽說呢,好像她跟景博淵之間有了根無形的紐帶,將兩人牢牢聯係在一起,無論將來兩人發展如何,隻要這根紐帶還在,他們就永遠都聯係在一起。


    忽然發現,懷孕也不是什麽不能接受的事。


    甚至她已經開始期待,肚子裏的小家夥會長成什麽樣,會不會像景博淵這般高大俊美?會不會將來也像他一樣優秀?


    “笑什麽?”男人低沉的嗓音在頭頂響。


    葉傾心迴神,發現已經到了停車場,景博淵正打開副駕駛車門,等著她上車。


    她低頭一笑,耳根微微紅,邊上車邊道:“沒什麽。”


    景博淵沒說什麽,彎腰幫她係好安全帶,揉了揉她的頭發,關上副駕駛的門,然後繞過車屁股坐進駕駛室,很穩地將車子倒出車位,開出醫院大門。


    葉傾心想到景老夫人之前一直念叨著要景博淵趕緊生孩子,要是知道她懷孕了,景老夫人一定很高興,隻是看景博淵如此淡定,似乎沒打算告訴景老夫人。


    而且,她懷孕了,他們之間肯定不能再維持現在的關係……


    凝思片刻,葉傾心莞爾開口:“博淵,奶奶一直盼著抱重孫子,你……不打電話告訴她嗎?”


    景博淵左手控製著方向盤,右手空出來握住葉傾心的手,“程如玉知道了,奶奶那邊不需要我告訴。”


    話音剛落,他手機響了。


    景博淵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笑了下,“這不就知道了。”


    接聽,“奶奶。”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景博淵迴:“我們不過去了,孕婦需要安靜,那邊人多太吵。”


    那邊不知又說了什麽,他又迴:“先領證,婚禮的事慢慢籌備。”


    葉傾心心頭僅剩的疑慮因為景博淵‘先領證’三個字煙消雲散。


    等他掛了電話,她抿了下唇,說:“領證需要戶口本吧,我的戶口本還在老家。”


    景博淵捏了捏她的手,說:“婚禮的事需要兩家商量,過兩日去t城把你母親接過來,到時讓她順帶過來便可。”


    “可是我媽的身體,隻怕經不起折騰。”葉傾心有些擔憂。


    景博淵道:“放心,我會安排妥當。”


    葉傾心看著他笑了笑,沒再說什麽。


    迴到四合上院,張嬸已經做好了午飯,一見葉傾心,她便笑容滿麵地恭喜:“恭喜先生太太了,祝你們生一個健康漂亮的大寶寶。”


    “謝謝。”葉傾心臉微微紅,再看餐桌上的菜,都十分清淡,幾乎不見什麽油,還有盤爽口的涼拌菜,可見是特意為她準備的。


    她看了身邊神色淡定的男人一眼,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打電話給張嬸說她懷孕的事的。


    “先生、太太,洗洗手吃飯吧。”張嬸笑眯眯又道。


    她對葉傾心的稱唿一下子從‘葉小姐’變成‘太太’,葉傾心注意到了,雖然不知道是景博淵的意思還是張嬸自己的意思,但她心裏還是很舒坦。


    以前也有人稱唿過她‘景太太’,卻沒有今天聽著來得順耳。


    飯吃到一半,門鈴響。


    葉傾心想起身去開門,張嬸忙從廚房跑出來,“太太別動,我去開門。”


    沒一會兒,玄關傳來張嬸有些意外的聲音,“老太太?老先生?”


    景老夫人和景老爺子來了。


    葉傾心趕緊起身往玄關走,沒走幾步,景老夫人腳下生風似的跑過來,那叫一個健步如飛。


    “我的重孫子,太奶奶來啦!”


    景老夫人兩眼放著驚人的光,一張臉喜得每條皺紋都變成了微笑的弧度,摸上葉傾心的肚子就不撒手。


    葉傾心:“……奶奶……”抬頭又看向景老爺子,“爺爺,你們午飯吃了嗎?”


    景老夫人興高采烈地摸著葉傾心的肚子,景老爺子倒是很淡定,甚至顯得有些漠不關心,沉聲道:“沒有。”隻是他那雙眼睛,總有意無意從葉傾心肚子上掠過。


    “爺爺,奶奶,過來坐。”景博淵起身招唿,張嬸往桌上添了兩副碗筷。


    四人各自落座,景博淵開腔:“你們怎麽找過來的?我似乎沒對外說過這裏的地址。”


    “呃……”景老夫人一陣心虛,旋即又理直氣壯,“當奶奶的難道還不能知道自家孫子的住處?”


    景博淵夾了塊清炒蝦仁放進葉傾心碗裏,聞言淡淡地看了眼景老夫人,“奶奶,你又找人跟蹤我了。”


    是肯定,不是疑問。


    景老夫人尷尬地笑笑,轉移話題,對葉傾心道:“心心你放心,現在你懷孕了,就是我們老景家的媳婦,迴頭奶奶一定把你們的婚禮辦得風風光光的,日子我都替你們看好了,十月初六,宜嫁娶,離現在還有將近兩個月,雖然時間上緊湊了點,但也來得及婚禮各項事宜的籌備。”


    葉傾心:“……”


    景老夫人又道:“你們什麽時候領證?”


    葉傾心:“我的戶口本在老家。”


    提到‘老家’二字,景老夫人又想起了什麽,“哦,對對,我們還沒見過親家,阿淵啊,你……”


    景博淵打斷景老夫人的喋喋不休:“奶奶,先吃飯,心心現在兩個人,不能餓肚子。”


    景老夫人恍然,連道:“你瞧我,喜得得意忘形了,心心快吃飯。”說著夾了塊素炒肉片放進葉傾心碗裏,“多吃點。”


    葉傾心沒什麽胃口,但不忍駁了老人家的好意,強迫自己吃了不少


    吃完飯,葉傾心坐在沙發裏不敢動,胃裏隱隱泛著惡心感,她生怕自己一動就把吃下去的都給吐出來。


    景老夫人在旁邊興奮地說著什麽,她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景博淵大約是看出她的不適,對景老夫人道:“奶奶,心心累了,有什麽話以後再說,您跟爺爺也累了,早些迴去歇著。”


    景老夫人這才發現葉傾心臉色不大好看,眉眼間有明顯的疲態,自責又心疼地道:“你看看我,光顧著高興,倒是忘了剛懷孕的人最遭罪,心心你歇著,奶奶先迴去了,要是有什麽事就打奶奶電話。”


    葉傾心想起身送送兩位老人家,景博淵按住她的肩,語氣帶著關心,“我去送就行,你歇著。”


    把兩位老人家送上車,景博淵才返迴,他剛打開入戶門,就聽見衛生間的方向傳來嘔吐聲,聽著很難受。


    葉傾心聽見腳步聲,察覺到男人的靠近,忙道:“別過來,很惡心……”


    嘔吐物,自然不會美觀。


    景博淵沒理會,直接走過來,大手撫上她的背,一下一下幫她順背,力道適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安撫起了作用,葉傾心胃裏的不適漸漸消下去。


    景博淵適時遞上一杯清水。


    葉傾心伸手接過來,漱了漱口,放下杯子剛想衝幹淨盥洗池裏的髒汙,景博淵卻先她一步打開水龍頭,細心而認真地衝幹淨盥洗池。


    他的表情一絲不苟,好像手裏做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葉傾心胸膛忽然被感動充盈,伸手從後麵抱住景博淵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耳朵聽見他胸腔裏強有力的心跳聲,她語氣嬌憨地問:“你都不嫌髒啊?”


    景博淵沒有迴答,關了水龍頭,擦幹淨手上的水,轉身一手將葉傾心摟進懷裏,一手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開口的聲音低沉,“心心,辛苦你了。”


    葉傾心仰頭望進他深邃的眼底,雖然那裏依舊深不可測,輕易不能窺得他的情緒,但葉傾心,分明從中品味到了心疼與憐惜的味道。


    她朝他嫣然一笑,“因為是你,我甘願。”


    小女孩纏綿悱惻的話,讓景博淵笑起來,骨節分明的手指揩去女孩下巴上的水漬,輕輕將她擁進懷裏。


    溫馨的氣氛被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


    電話裏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景博淵麵色微沉,說了句:“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葉傾心不等他說什麽,懂事地先開口:“有事你去忙,我沒事。”


    景博淵揉了揉她的頭發,“乖乖在家待著,有事打我電話。”


    葉傾心乖巧點頭。


    送他出門,葉傾心看了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離和李舒芬約定的時間不多了。


    迴臥室拿上包,準備出門。


    門一開,竇薇兒正站在門口,舉著右手,似乎是想按門鈴。


    “你要出門?”


    葉傾心邊關門邊道:“嗯,有事?”


    竇薇兒滿臉歉意:“我昨天不是說今天要陪你一塊去醫院的嗎?昨晚我看劇看晚了,淩晨才睡,剛剛正吃外賣呢,忽然想起來這事,趕緊過來問問,你去過醫院了嗎?沒去過我現在陪你去?”


    葉傾心實話實說:“早上他陪我去過了。”


    竇薇兒兩眼發亮,“有嗎?”


    葉傾心右手無意識撫上小腹,微笑著點點頭,臉上已經沒有了昨天的緊張與無措,取而代之的是幸福與喜悅。


    竇薇兒鼻頭一酸,眼眶紅起來,嘴角的笑卻異常璀璨,“恭喜你啊。”


    葉傾心知道她為什麽會這般反應,笑說:“你幹嘛,至於激動成這樣?”


    竇薇兒吸了吸鼻子,“我替你高興不行嗎?你現在要去哪兒?我陪你去。”


    葉傾心想著自己這身子身邊確實應該有個人照應一下,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沒有拒絕,直白道:“我跟舅媽約了一點鍾見麵。”


    “你等我五分鍾,我迴去換件衣服。”竇薇兒說著跑迴去,不出五分鍾,果然換了件衣服出來。


    兩人打車。


    到了約定的地點,葉傾心遲到將近二十分鍾。


    李舒芬翹首以盼,臉上有些不耐煩。


    葉傾心道歉:“不好意思啊舅媽,來的路上發生了起事故,堵了一會兒,很抱歉讓您久等。”


    李舒芬早到了十多分鍾,等了葉傾心將近半小時,心裏不舒服,但想著出門前邰正庭千叮萬囑讓她不要把事情弄砸,忍了忍,笑容滿麵道:“沒事,我也剛到一小會兒。”


    她目光落到竇薇兒身上,“這位是……”


    葉傾心微笑:“她是我朋友,我們約了一會兒逛街。”又對竇薇兒道:“你去那邊喝杯咖啡,我跟舅媽聊會兒。”


    竇薇兒點點頭,挑了個能一眼望見這邊的位置坐下。


    葉傾心也坐下。


    服務員過來問她要喝點什麽,葉傾心點了杯鮮榨果汁。


    “不知舅媽找我何事?”她開門見山。


    李舒芬有些難以啟齒。


    以前她瞧不上眼的、靠著邰家施舍才能過活的窮酸丫頭,現在她卻要低聲下氣地相求,這種地位的顛倒,不是一時兩時就能消化接受的。


    可轉念想到最近家裏的經濟狀況跟著邰正庭的公司狀況直線下滑,照這樣下去,隻怕真的要淪落到變賣公司和房車、灰溜溜迴t城的下場。


    咬咬牙,李舒芬再次端起笑臉,“心心,舅媽聽說你跟景博淵處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恭喜你啊。”


    葉傾心聽了這話,隱約已經明白李舒芬想說的是什麽了。


    記得母親在京城那段時間,邰正庭曾說過景博淵故意跟他作難,弄得他幾乎破產,後來她雖然沒跟景博淵替邰正庭說情,但想必,以母親對邰正庭的信任,邰正庭早就哄著母親跟景博淵求過情了,因為後來邰正庭都沒有再來找她。


    現在,邰正庭隻怕是又遇到了困難,想通過她搭上景博淵。


    葉傾心低頭咬著吸管喝了口果汁,隻當沒聽懂李舒芬話裏潛藏的意思,輕聲道:“謝謝舅媽關心。”


    李舒芬道:“心心,過去的十年裏,雖然舅媽有時候跟你說話不太好聽,但是你舅舅對你和你媽還有你弟弟那是沒話說的,有什麽好的,他都緊著你們先來,有時候我都懷疑你們才是一家子,我跟詩雲、詩詩才是寄人籬下的那個……”


    “我這麽說,你別見怪,這是我的真心話,你舅舅對你們,有時候我真的覺得好得過格……”


    葉傾心捧著玻璃杯的手指收緊。


    想到邰正庭曾經說過的那些混賬話,她心底止不住泛起惡心。


    垂下睫毛,遮掩了眸子裏的真實情緒,葉傾心從包裏掏出事先準備好的支票,邊遞到李舒芬麵前邊道:“舅舅的恩情,我沒忘,也一直想找機會報答一二,這是五百萬,舅媽您拿著。”


    沒有停頓,葉傾心繼續道:“過去的十年,舅舅為我們家花的每一分錢,我都認真記下了,一共一百三十多萬,多出來的,就當是我孝敬舅舅和舅媽的,錢不多,還望舅媽不要嫌棄。”


    李舒芬盯著麵前的支票,心裏像堵了一團棉花似的,有些喘不上氣。


    ------題外話------


    某瑤笑眯眯,月底了,月票再不投就過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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