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吸交纏間,葉傾心感覺自己猶如置身火海,身體在發熱,臉頰浮上兩抹潮紅,連帶著右耳垂上的那抹胎記,都變得格外鮮豔。


    她緊閉雙目,睫毛劇烈顫動著,口鼻中灌滿成熟男人的氣息,夾雜著淡淡的煙草味,彼此唾液交融,沒有絲毫的不適,有的,隻是心頭的悸動。


    景博淵有些失控。


    手機震動驟然響起打斷兩人時,景博淵的一隻手已經貼緊了她的肌膚。


    葉傾心衣衫半褪。


    景博淵深沉的眼睛裏染著幾分異樣的灼熱,卻在手機震迴他神智的瞬間潮水般退去,然後隱匿,消失不見。


    葉傾心尚未從那種意亂情迷中抽離,耳邊已經響起男人低沉持重的嗓音。


    應該是工作上的電話,他嘴裏說著一些葉傾心聽不懂的詞匯,聲音穩重可靠,手機彼端的人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如此穩重的聲音的主人,此刻,腿上正坐著一位雙眸迷離、衣衫不整的小女孩。


    葉傾心朦朧的目光漸漸變得清明,感覺到身上一陣涼意,低頭一瞧,臉上浮上一抹羞窘,忙整理好衣服,從景博淵腿上退下來。


    景博淵一邊講電話,一邊用平穩的視線看過來,表情嚴肅且一本正經,身上的襯衫挺括,一絲未亂,絲毫看不出剛剛經曆了一場幹柴烈火般的失控。


    葉傾心走到沙發裏坐下,咬唇看著那個衣冠齊楚的男人。


    過了大約五六分鍾。


    景博淵結束通話,深邃平穩的視線再度看過來,語氣雲淡風輕,透著一絲關心,“中午睡會兒,省得下午上課犯困。”


    葉傾心盯著他平靜的麵容看了幾秒,試圖從中看到一點點異常來,然而隻是徒勞,這個男人將情緒拿捏得簡直爐火純青。


    片刻,她挽起唇角,微微一笑,反問:“你不睡嗎?”


    “我還有些文件需要處理。”說完,景博淵轉過身,拿起剛剛親熱時放下的那支筆,翻閱起文件來。


    葉傾心看著他認真的背影,癟了癟嘴角,起身,迴自己房間,臨關門,她迴頭叮囑一句:“如果有什麽需要就叫我。”


    景博淵轉頭朝她微微點了下,表示知道了。


    給洪太太說情的事,就這麽被遺忘。


    葉傾心迴到自己房間,拿手機定了個一點半的鬧鍾,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反反複複都是剛剛親熱的畫麵,肌膚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幹熱粗糲的觸感。


    不知過去多久。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聽到客廳的位置一陣說話聲,但並沒有維持多久,很快又恢複安靜。


    接近一點半,葉傾心不是被鬧鍾鬧醒的,而是被手機鈴聲吵醒。


    她迷迷瞪瞪接聽,手機裏卻傳來景博淵的聲音,“心心,起床洗漱一下,去上課了。”


    景博淵的話剛說完,葉傾心定的鬧鈴響了。


    葉傾心抿了抿唇,聲音清軟地迴應道:“好。”


    洗了把臉出來,她去景博淵的房間,景博淵還埋首案邊。


    葉傾心看著他筆挺寬闊的背影,忽然有些心疼。


    景博淵在外人看來,尊貴強大、耀眼奪目,宛如一座高山般不可超越,值得任何人趨承巴結,可是誰又知道,在光鮮的外表下,隱藏了多少努力與艱辛。


    就葉傾心看到的,他車禍第二天就開始處理公司事宜,每天至少要接到十幾通工作上的電話,時不時還要主持個會議,幾乎沒有什麽空閑的時候。


    “博淵。”葉傾心走過去,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聲音柔軟,語氣中透著濃濃的關心,“休息一下吧,要勞逸結合。”


    景博淵左手拍了拍葉傾心搭在他左肩上的小手,沒迴應她的話,隻道:“快去學校上課,好好學習,知道?”


    那語氣,像長輩關心家裏的小輩。


    葉傾心默了片刻,道:“那我走了,你要記得休息,要勞逸結合。”


    景博淵道:“去吧。”


    葉傾心從他房間裏出來,經過客廳,看見茶幾上堆著好幾個挺大個兒的禮盒。


    她瞬間就聯想到之前迷迷糊糊聽到的客廳裏的動靜,不用問,又是別人送的禮。


    景博淵從住院到出院,這禮就沒少收。


    平時巴結他的人就不少,這出了點事,大家就都借著這個由頭紛紛‘略表心意’。


    收迴目光,葉傾心神色自如地走出去。


    直到陸師傅將她送到b大門口,她才猛然想起來洪太太的請求。


    指尖敲了下腦門,她有些懊惱,竟然把這事忘了。


    下車跟陸師傅道別,葉傾心掏出手機想給景博淵打個電話,指尖在他的號碼上滯留片刻,又放棄。


    算了,晚上迴南山墅當麵跟他講好了。


    期末考試在即,這段時間上課的內容大都與考試內容相關,教室裏座無虛席,平時總逃課的幾個人也都難得的到了齊全。


    晚上下了課。


    葉傾心剛走到校門口,一個長相秀氣,高大清瘦的男生走過來擋住她的去路,手裏捧著一束紅玫瑰遞給葉傾心,“葉傾心同學,我能請你吃飯嗎?”


    葉傾心平靜地看著他,眉頭不著痕跡皺了下。


    這個人,看著有幾分眼熟。


    她想拒絕,隻是還沒等她開口,外麵的一輛白色路虎下來一人,雙腿飛快地跑過來,將葉傾心往身後一拉,對那男生兇道:“你想對我家太太幹什麽?”


    那語氣,活像眼前的男生是個人販子。


    男生被陸師傅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嚇了一跳,說話都變得磕巴,“我、我、沒……”


    陸師傅抬手一揮,不耐道:“行了,話都說不利索,還學別人泡妞呢,我告訴你,我家太太已經是名花有主的人,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打我家太太的主意,否則要你好看!”


    陸師傅雖然是個四五十歲的司機,但以前可是當過特種兵的,即使已過年過半百,但依舊人高馬大、身強體壯,唬著臉的模樣,還挺嚇人。


    那男生顯然沒料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連陸師傅嘴裏那聲‘我家太太’是什麽意思都沒咀嚼明白,連連道了幾聲歉,忙不迭跑開。


    葉傾心:“……”


    陸師傅轉身,衝她憨憨一笑,跟剛剛兇神惡煞的樣子判若兩人,“葉小姐我們走吧,現在外麵壞人真是太多了,以後遇到這類人千萬別搭理……”


    葉傾心:“……”


    錢蓉跟幾個學姐出去吃飯,快到門口,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男生給葉傾心送禮物,等她看清那個男生的長相,她目光一緊。


    那個男生……她記得,叫高翰,不久前還追求過景索索,沒想到他眨眼就又喜歡上了別的女人。


    她記得,景索索似乎對他有點意思。


    錢蓉眼底滑過一抹精光,掏出手機對著門口照了幾張照片。


    跟學姐吃完晚飯,迴到宿舍,景索索正在看書,表情認真得不能再認真。


    她走過去,直接把之前拍的照片拿給景索索看。


    景索索書被她手機擋了,咂了下嘴,本能地推開她的手機,不爽道:“你幹什麽呢?”


    錢蓉再次把手機伸過去,指著屏幕上的照片,道:“你看清楚,之前追你的高翰送玫瑰花給葉傾心了!我說這葉傾心也真夠本事的,勾搭上你堂哥,現在又勾引你的追求者……”


    景索索看清照片上的男生,愣了愣,一把將手機奪過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照片,臉色越變越難看,隱隱有發怒的征兆。


    錢蓉勾唇笑了笑,添油加醋道:“你是沒看見當時高翰那樣子,看著葉傾心那眼神能開出朵花兒來,前幾天不還給你送花,說愛你愛的死去活來麽?這才幾天啊,魂就被別人給勾走了。”


    忽然,‘啪!’一聲,景索索一把將手機拍在桌子上,怒道:“這個賤人!”


    錢蓉冷笑,道:“就是,這個葉傾心也太過分了,怎麽說也是一個宿舍的,她竟然勾引你的追求者,品行真是夠下賤的……”


    話音未落,景索索打斷她,護短道:“你說什麽呢!你才品行下賤,誰允許你這麽說我嫂子的?”


    錢蓉怔了怔,“不是你……”


    景索索瞪了她一眼,“我說的是那個高翰,真是太賤了,居然這麽輕易就見異思遷,還好我沒有一時腦熱答應做他女朋友,不然非得氣死我不可!不行,我現在就得把他的號碼、qq、微信什麽的全都拉進黑名單,以後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了!哼!”


    景索索說幹就幹,立即掏出手機把高翰的聯係方式都刪除。


    錢蓉:“……”


    恨恨地咬咬牙,拿了手機坐迴自己的床上。


    這時。


    竇薇兒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媚態橫生的眸子斜斜睨了眼錢蓉,陰陽怪氣道:“這有些人呐,就是分不清主次,與其整天嫉妒別人長得好看有人追,倒不如把自己那張臉倒騰得好看點,興許哪個男生看上了,也能給你送兩朵紅玫瑰什麽的,光在這算計別人,能得到什麽好處?還說別人賤,其實自己比誰都賤!”


    錢蓉從床上跳起來,“竇薇兒你說誰呢?”


    竇薇兒一邊拿著幹毛巾擦頭發一邊滿不在乎地道:“說誰誰知道。”


    “你……”錢蓉氣得臉色鐵青。


    景索索不耐煩地一拍桌子,“很煩哎,我在看書呢,能不能別吵吵?”


    錢蓉噤聲。


    在這宿舍裏,她隻跟景索索的關係好,也隻有景索索說話對她有用。


    她家裏雖然也是富貴人家,但跟景家比起來還差了十萬八千裏,仍然記得當初剛得知景索索竟是景博淵的堂妹,她給家裏打電話時隻是無意提了一嘴,她父母簡直又驚又喜,恨不得立刻攜重禮到她們宿舍來巴結景索索,要不是她攔著,指不定要被人怎麽看笑話呢。


    她爸媽千叮萬囑讓她要跟景索索好好相處。


    錢蓉狠狠瞪了眼竇薇兒,拿衣服去衛生間洗澡。


    竇薇兒不屑地撇撇嘴。


    南山墅。


    吃完飯,葉傾心剛想跟景博淵提一提洪太太的事,景博淵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電話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隻聽景博淵說:“在我迴公司之前,這類活動你代我出席就行,不用每次都打電話過來。”


    說罷,他直接掛了電話。


    葉傾心猜測,大概是博威集團哪個高層打來的。


    就這麽一思量的瞬間,她聽見‘吧嗒’一聲金屬質感的脆響,尋聲看過去,隻見景博淵嘴裏叼著煙,已經點燃,煙火明明滅滅間,他的薄唇嫋嫋升煙。


    吸了兩口,他將煙從嘴邊拿來,點了點煙身,彈落煙灰。


    隔著一個飯桌,濃濃的煙草味飄散過來。


    葉傾心皺了皺眉,剛要說話,景博淵先開口了,“吸二手煙不好,你先迴房。”


    愣了片刻,葉傾心順從地點頭說:“好。”然後就真的迴了自己房間。


    景博淵鮮少在她麵前抽煙,自製力一向很好。


    今晚,大概是煙癮真的難捱。


    葉傾心看了會兒書,然後洗了個澡,吹幹頭發。


    天氣熱了,她將夏季的睡衣翻出來,吊帶真絲,穿在身上清清涼涼,姣好的曲線在睡衣裏若隱若現,勻稱細長的雙腿在裙擺下白生生地晃動著。


    想到一會兒還要去跟景博淵說洪太太的事,還要幫助他洗漱,葉傾心在睡衣裏穿了bra,又在睡衣外套上一件短款的針織外衫。


    不多久,她聽見外麵張嬸說話的聲音,“……事情就是這樣,我聽陸師傅講的時候可逗死我了,沒想到平時看著老實巴交的陸師傅,居然有這麽兇悍的一麵,哈哈……”


    張嬸也不知道講了什麽事,自己笑得倒是開心,景博淵卻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葉傾心忙開門走出去,果然看見男人一臉肅穆地坐在輪椅上,身後的張嬸笑得一臉褶子。


    張嬸見她出來,往開讓出位置,將手裏的輪椅交給葉傾心,笑道:“景先生就交給你了,我去收拾一下就迴去了。”


    葉傾心莞爾,點頭。


    張嬸現在隻白天過來幫忙,晚上迴家。


    景博淵微微側頭,目光似不經意掃過葉傾心的腿。


    那雙腿,牛奶一般,白得晃人眼球。


    他眸色深了深,又若無其事地轉開目光。


    “你要先洗澡嗎?”葉傾心推著景博淵進房間,問他。


    景博淵聲音低沉,“可以。”


    葉傾心直接將他推進衛生間,然後去衣帽間幫他拿睡衣和內衣。


    迴到衛生間,放下衣服,葉傾心忽然想到什麽,蹲下身子撩起景博淵的褲腿。


    原本腫得像饅頭的腳踝,已經開始消腫了。


    看起來,是要好了。


    “還痛嗎?”葉傾心抬頭看向景博淵,眼睛裏透著關心。


    女孩依舊紮著利落的高馬尾,頭發茂密,蓬蓬鬆鬆地在身後垂落,發際線處幾乎沒有什麽碎發,整齊自然,修飾得額頭十分飽滿漂亮。


    景博淵伸手拉她起來,雙手輕輕攥住她的雙手,大拇指細細摩挲她的手背,聲音越發低沉,似乎還有幾分暗啞,是很有魅力的那種暗啞。


    “還很痛。”


    葉傾心點點頭,沒說什麽。


    其實她心裏想,如果景博淵的腳腕不是那麽痛了,能自己站著穿褲子了,她就不用幫忙了。


    每次幫他脫褲子、穿褲子,真的很難為情。


    景博淵其實洗澡時間不長,也就短短十來分鍾。


    但在葉傾心看來,真的很漫長了。


    她背對著淋浴房站著,耳邊充斥著嘩啦啦的水流衝刷在人體上的聲音。


    不過今晚,景博淵的動作似乎有點慢,時間遠遠超過了以往。


    葉傾心強忍著迴頭看看怎麽迴事的衝動,出聲問:“好了嗎?”


    景博淵聲音異常低啞,甚至還夾雜著一絲氣息不穩的急促,“快了。”


    葉傾心聽出來了,以為他怎麽了呢,不放心地問:“你沒事吧?”


    景博淵:“沒事。”這次,聲音倒正常了不少。


    沒一會兒,他要毛巾。


    葉傾心忙不迭拿了毛巾背對著景博淵憑感覺遞過去。


    等他穿好上衣,她目不轉睛地盯著腳下大理石地板,費力幫他套褲子。


    等他徹底穿戴整齊,葉傾心出了一身汗。


    景博淵目不轉睛盯著葉傾心的臉瞧,眸光宛如古井般無波無瀾,透著令人心悸的深不可測。


    葉傾心被看得渾身不自在,仰著小臉問他:“幹嘛這麽看著我?”


    景博淵踮著一隻腳站著,伸手撫上葉傾心細膩光滑的臉頰,大拇指細細摩挲,良久,他薄唇輕啟,說了句葉傾心沒聽懂的話,“或許,你該離我遠些,你還小,我真怕有一天會忍不住。”


    沒頭沒尾的一句。


    葉傾心不解,“什麽意思?”


    景博淵收迴手,轉開目光,身形輕挪,在一旁的輪椅上坐下。


    “沒什麽。”他聲音平靜。


    片刻,他又說:“你迴房早些睡,明早還要早起上課。”


    葉傾心走到他身後推輪椅,道:“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說吧。”


    “就是今天中午,洪太太給我打電話,說了易秉平的事……”葉傾心邊說邊觀察景博淵的臉色,見他神色如常,她接著說:“時間都過去這麽久了,博淵,洪太太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要不這事就算了吧。”


    “而且當初,要不是我同意跟她一道去蕭老夫人的壽宴,她也沒有機會算計到我,說到底,這事也有我的責任……”


    景博淵側頭看了眼葉傾心,“你想讓我饒了她?”


    葉傾心抿著唇,點點頭。


    景博淵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兒,沒說行,也沒說不行,隻說了句:“知道了。”


    葉傾心估摸著,他這話的意思應該是‘行’吧?


    想著,她彎了彎眉眼,道:“那我迴去睡覺了。”


    景博淵拍了拍她的手,迴了聲:“嗯。”


    葉傾心正要轉身離開,景博淵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


    她幾步走過去,拿起手機想遞給景博淵,但視線一觸及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她愣了愣。


    又是那個叫‘蕭戀’的名字。


    遲疑了一下,她將手機遞交到景博淵的手裏。


    景博淵看了眼屏幕,神色如常地接聽。


    葉傾心站著沒走。


    張嬸已經走了,整個別墅安靜異常。


    隱約,葉傾心能聽到電話那頭的女音,很溫柔。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麽,景博淵聲線平穩地迴了句:“隻要你自己想好了,迴國發展也沒有什麽不可以,不過一開始要艱難一點,這要看你自己了……”


    ------題外話------


    某瑤:景大叔,你今晚洗澡怎麽那麽久?是不是對著心心那雙腿做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


    景博淵難得的老臉一紅,怒道:關你屁事!


    某瑤:……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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