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嫂子帶著我上了樓。


    二樓的一間臥室內,一個孩子躺在床上,還在哭喊。


    他的臉上,全部是腥紅的血液。


    這會兒應該是喊累了,所以聲音有一些嘶啞。


    屋子裏的血腥味兒特別濃鬱,窗戶又未打開,有些難聞。


    “咳咳……”陳家嫂子衝著她婆婆說了一句,“媽,你先去幫小江和他朋友倒一杯水。”


    支走了她的婆婆之後,陳家嫂子才繼續說道,“小江,你人不壞,我也不想瞞你。”


    “事情是這樣的,大概是半年前吧……”


    ……


    半年前的時候,陳家嫂子的孩子,我姑且稱之為小陳吧,他六歲生日。


    就在生日的當天晚上,一家子熱熱鬧鬧地吃飯,準備為其慶祝六歲生日。


    可就在熄滅燈,點燃蠟燭的時候,小陳忽然衝著房子的拐角處喊了一句,“阿姨,一起來吃蛋糕啊!”


    這一下子,把屋子裏的人嚇得夠嗆。


    本來吧,房子裏除了小陳的父母,就沒有外人了,哪兒來的阿姨?


    當下,陳家嫂子有些不高興,說了小陳幾句。


    可是小陳非說,牆角站著一個人。


    陳家嫂子生氣了,一是因為說這些話不吉利,二是農村裏也是有規矩的,即便是有不幹淨的東西,也不能談論,害怕惹禍上身。


    農村裏的人,特別是老一輩,極為敬重鬼神。


    一般情況下,遇到了邪物亦或者在寺廟、道觀,是不允許大聲喧嘩,更不允許直唿上神的名諱。


    當然,我現在也不知道這規矩到底有什麽用。


    即便是直唿鬼物或者道觀裏神仙的名諱,好似都沒什麽。


    但在那一輩人的心裏,還是比較看重的。


    陳家嫂子批評了孩子幾句,純粹是當做孩子小,滿嘴胡話了。


    之後,小陳受了批評,也不再說了。


    到了午夜時分,一家人都睡了。


    陳家嫂子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剛開始陳家嫂子還以為屋子裏進了小偷。


    陳家嫂子用胳膊肘杵了一下她男人,隨後兩人拿著拖把棍、掃帚走出了臥室門。


    不看不知道,她們居然看到小陳拿著一塊蛋糕,坐在了地上,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這一下子,把陳家嫂子和她男人嚇得夠嗆。


    當時,陳家嫂子找了一位道士,說是做法,祛除一下屋子裏的邪氣。


    請了道士之後,小陳的確沒了其他反常的動作。


    陳家嫂子暫時也放心了。


    可之後發生的一件事,徹底地顛覆了陳家嫂子的想象。


    那是一個月之後,陳家嫂子大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自己孩子竟然站在陽台上,麵無表情地盯著牆角。


    當時,她的孩子臉色蒼白。


    明明是快到了盛夏時節,屋子裏竟然有一絲涼意,弄得陳家嫂子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說實話,陳家嫂子不怕是假的。


    但那是自己的孩子,怕歸怕,陳家嫂子也必須硬著頭皮跑到了陽台,然後抱著她的孩子,迴到了房間裏。


    這件事之後,好似又消停了一段時間。


    可是之後陳家嫂子發現,每次一到晚上,他孩子就精神活躍。


    反倒是白天的時候,困困欲睡。


    學校裏已經反應了很多次了,但是陳家嫂子就是不知道什麽緣由。


    她也曾質問過小陳,可是孩子什麽都不說。


    陳家嫂子無奈了,隻好到處托人找關係,尋道士來處理。


    可是人家遇到這事兒,一般都是獅子大開口,直接起步要十萬塊。


    陳家嫂子剛按揭買的房子,哪有閑錢請道士先生來做法?


    而且之前請過一次,花了近一萬塊錢,什麽用處都沒有。


    陳家嫂子不知道如何辦了,暫時隻能拖下去。


    還是後來,出現了一點變故。


    那還是幾天前吧,一位道士親自登門,說是幫忙處理此事兒。


    陳家嫂子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多說什麽。


    但是那個道士,卻是說不收錢,免費幫忙處理。


    在那位道士的幫助下,當天晚上,小陳的確睡了一個好覺,陳家嫂子也就信服了那個道士的水平。


    於是,那個道士就講出了破解之法,說是每個月的中旬,也就是月圓之夜,在小晨的額頭上,潑一些黑狗血。


    而且,潑黑狗血也有講究,必須得潑三升三毫升!


    接下來那幾天,小陳暫時安靜了。


    眼看著到了月半,陳家嫂子就將小陳帶迴了村子裏,尋了一條黑狗,當天殺地,取了血,今晚給小陳潑黑狗血。


    事情的來由,就是這樣。


    我走上前,看了一眼碗裏的情況,裏麵好似還有黑色的東西。


    “這是符籙,也是那位道士先生交代的,給了我幾張符籙,讓我燒完弄到黑狗血碗裏,一同潑上去。”


    陳家嫂子連忙解釋道。


    我聽了這話,暫時沒有迴應,而是走到了小陳的身旁,觀察他的情況。


    他的額頭上,有一塊凸起的東西。


    “是這裏疼嗎?”


    我看著小陳問道。


    “嗯嗯!”


    小陳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力竭了。


    連嗓子都發不出聲音。


    “給我端一盆水來,另外有沒有艾蒿?算了,幫我找一些灶洞裏的灰。”我衝著陳家嫂子說道。


    現在這個季節,艾蒿早都枯萎了。


    艾蒿又名艾草,端午節的時候,人們買來插在窗戶邊或者門上的縫隙中。


    艾蒿又可入藥,有種特殊的味道,用處還是很多的。


    在修士圈子裏,艾蒿的作用也不大,但可以洗濯一些東西。


    沒有了艾蒿,用灶洞的灰來用,也是一樣的。


    陳家嫂子也沒問,連忙去弄水和灶洞裏的灰。


    幾分鍾後,陳家嫂子又急急忙忙地把那東西端到了我的麵前。


    我把一旁的灶洞燒柴火的灰燼,倒進了水裏。


    再然後,把拿水弄出一部分,倒在小陳的額頭上,幫他清洗黑狗血。


    等到清洗完了後,我又把剩下的灰,倒進了水裏。


    因為倒進去的灰燼較多,水又較少的緣故。


    就像是拌水泥一樣,形成了一些凝固狀物體。


    我弄出了一些,貼在了小陳的額頭上,輕輕地幫他敷了一下。


    整個過程花費了一些時間,中途小陳已經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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