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秋君聽說昨晚的驚險後,就跟緊了劉佳佳。除了上班幹活之外,劉佳佳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上廁所都會在旁邊陪著。


    劉佳佳才開始覺得還挺樂嗬的,後來時間久了,她也覺得不好意思:“你不用陪我,我沒事。那家夥還敢光天化日幹壞事不成?”


    “那種人瘋起來,什麽事都能幹。你是為了我,所以我要保護你的安全。”李秋君一本正經地說。


    劉佳佳哈哈一笑,反駁起來:“我是為了正義,我最討厭這些偷偷摸摸幹壞事的敗類了,就是這些人,禍害了企業。”


    “你的三觀很正。”李秋君由衷地說:“而且你膽子大,這一點比我強。並且外表鬧騰,心裏通透。”


    劉佳佳認真地說:“那你是那種表麵淡定,但是骨子裏很執拗。你的淡定隻是不想與人發生爭執,並不代表心裏就沒意見。屬於腹黑係,但不害人。”


    李秋君笑了笑:“我來這邊好幾年了,你是第一個這樣說我的人。有時候我也羨慕敢打敢說的人,可是我覺得自己沒那個資本和底氣,如果不低調,隻怕死了好多次了。”


    “底氣?你是指的什麽?”劉佳佳不解。


    李秋君指了指她,再指了指自己:“就是骨子裏天生的東西,像我們這樣的輪換工,從小在農村長大,十幾歲來到城市,一切都要靠自己。遇到委屈也不敢打電話給農村的父母哭,因為哭了,他們隻會幹著急。”


    劉佳佳若有所思:“雖然我沒體會過,但是我能理解。”


    一番談話後,兩個人的心近了許多,感覺敞開自己的內心世界真好,有人理解自己真好。兩個人相視一笑,在這一瞬間都把對方定義成了朋友。


    此後的幾天,除了下班外,兩人總是形影不離,一起吃飯,一起聊天,劉佳佳說了自己從小到大的人生經曆,李秋君也講了自己離開老家以及來到鴻騰的那些故事。傾訴的過程中,也將積壓的情緒釋放了出來,兩人都覺得坦然起來。


    “秋君,我有個控製欲很強的媽,控製到什麽地步呢?我和我爸的一切都要聽她的,甚至是我上廁所放多大的水,用多少量的紙,她都要管。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叛逆,我就故意一直放著水籠頭,瘋狂扯著衛生紙,直到她崩潰而止。”劉佳佳吐槽道。


    李秋君想了想問道:“那她打你嗎?”


    “打,我從小就是被打大的吧。蒼蠅拍都打斷了好幾個。才開始我還哭,後來我不哭了,我直接把蒼蠅拍搶過來,折成兩半。結果你猜怎麽著?”劉佳佳似笑非笑。


    李秋君托著腮:“你媽尋了更厲害的武器?”


    “不是,我媽哭了……”劉佳佳笑了起來,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她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啊哭,跟電視上看到的潑辣女人一樣。然後她就很少打我了。”


    李秋君緩緩說道:“所以你不願意上班,你總渴望自由,因為你這輩子,就沒有真正地自由過,你想自己選擇人生。”


    劉佳佳拚命點頭:“知我者,秋君也。我就想知道,我離開她,會不會真的活不下去。”


    “當然不會,你聰明能幹,而且你又很講義氣。”李秋君認真地說:“雖然我理解不了你想離開鴻騰的念頭,可是如果你真的走了那一步,我會支持你。”


    兩人相視一笑,心被溫暖的氣息漲得滿滿的。似乎在這孤獨的人世間,有了同行的知已。


    如果說這幾天是快樂的,也有許多陰霾的時刻……孟彪仍不死心,明著暗著跟蹤了劉佳佳好幾次,眼神寫滿了狠狠的報複欲,讓人不寒而栗。


    李秋君和劉佳佳對此都很憂心,並且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她們自己解決的方式……


    李秋君找到了當時處理事情的保衛部王部長,說了這件事情,王部長很重視,說廠裏會找孟彪談話,並且會知會保衛部的職工,留意她的安全。


    而劉佳佳幹的事,就很讓人驚訝了。她尋到了自己的親舅舅……劉佳佳的舅舅不是普通人,年輕時曾在一場糾紛中誤傷了他人,進監獄蹲了幾年。放出來之後他找不到合適的營生,做起了殺豬匠。


    所以當她舅舅得知這事,當場帶了自己的幾個殺豬匠夥伴,堵在了孟彪門口,狠狠教訓了他一頓……當然,暫時隻動口沒動手。舅舅說了:“我們佳佳要是少一根汗毛,你就活不了,有本事就來試試看。看是你的拳頭硬,還是我的刀快!”


    這一通教訓後,孟彪啞了,當場立下了保證書,說自己不會再找劉佳佳的麻煩。舅舅補充了一句:“別人的麻煩也不行!”


    “我知道我知道。”孟彪忙不迭地點頭。直到這些人離開,他才長籲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孟彪沒安生一會兒,社區的人就找上了門來,讓他第二天去參加社區的義工活動……社區的主任是王部長的大學同學,這也算是把孟彪安排得妥妥當當了。


    過了幾天後,孟彪在社區主任的介紹下,去了附近的縣城打工,做的也是他以前的工種。怕是很少迴來了。


    劉佳佳與李秋君算是徹底解除了危機,兩個人高興得很,約著去附近的火鍋店搓了一頓,還大氣是叫了一瓶董公酒,一人倒了一杯。


    這是李秋君記事以來第一次喝酒……聽媽媽說小時候也喝過,那時不懂事,打開了父親留下的白酒瓶,倒嘴裏灌了幾口,結果昏睡了半天,把她嚇了一跳,當下扛了人就往赤腳大夫那裏跑,結果隻是醉了。


    這次喝,隻覺得白酒辣得要命,嗆喉嚨的那種,喝下去後,從又辣到了胃裏,整個人就像要吐火了一樣。


    一杯酒下了肚,李秋君也打開了話匣子:“劉佳佳,你相過親沒有?”


    劉佳佳翻了個白眼:“別提了,相了好幾次了。”


    “真的啊,是誰介紹的?”李秋君好奇起來。


    劉佳佳咳了一聲:“我那個可怕的媽,我還沒二十,她總怕我沒人要,今天說這個,明天說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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