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告別了赤身露體,穿上各色的衣裳掩飾起自身的原始;人類告別了兇殘的狩獵,安安穩穩地享受著廚房裏的烹飪掩飾起了內心的野蠻。人性中最醜惡的部分就這樣在dna之中一代代潛伏了下來。然而,斷裂的曆史毀滅了人類所鑄就的社會體係。於是,野蠻的人性以赤裸裸的殺戮迸發了出來,用鮮血染紅了大地。死亡、怨恨、哀嚎,正如同這嘶喊在山穀中的狂風,如利刃般刺耳的聲響刺激著所有人的聽覺。

    一群身著黑衣的人聽著這唿嘯的狂風,站在這寸草不生的黃色土地上。兩個舞動的身影飄逸在每個人眼中——那美麗的長發在空中劃過的弧線似乎將陽光散做白日裏的星空,她那俏麗的臉上綴著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她手中帶刺的盾牌像是無垢的獠牙,隻待鮮血的滋潤。瘋狂地砸著眼前把漆黑短小的劍。這短劍在那隻白皙柔軟的小手裏不斷變換著身形,卻與盾牌打成個平手。再看這名長著長長曲發的可愛少女,她一身黑色連衣裙,頭上長著兩個彎曲的黑角,背後還有一對如惡魔般黑色的翅膀。但是她那甜美的笑容卻比這秋日裏的陽光更加耀眼。

    眼看著兩人出招越來越快,一劍一刃也似乎都貼著肌膚刺過。猛然間一招過後,乘著湧動的氣流她們各自向後跳去。長發女子麵色沉著地看著曲發少女她那帶著點興奮的笑容。

    曲發少女微笑著閉眼,張開的雙手逐漸被淡淡的藍色光暈所包圍。她雙手浮空劃出了一個漸漸消失的藍色圓圈,說道:“看招!大冰蓮!”兩掌一瞬間向前推出。隻見,掌心處一隻冰做的狼迎麵向長發女子撲去。雖然仍舊是有棱有角的冰狼,卻也純的足夠晶瑩剔透。長發女子靜靜地看著它,卻絲毫沒有閃避的意思。

    突然,狼的嘴猛然大開,一朵巨大的冰蓮花飛速地向長發女子打去!一刹那,她的眼睛顫抖了,思緒似乎在朦朧間穿越至了記憶深處,她久久地失神在原地,像是根本忘卻了飛至眼前的冰蓮。

    她猛地迴過神來,那朵冰蓮已經近在咫尺!眼神一緊,她運起力量,身體四周一下子出現了一個範著金光的透明半圓。碩大的冰蓮突然裂成一根根銳利的冰刺飛了過來。然而這些冰刺撞到了這半圓之上卻一一被彈開。不過長發女子畢竟防禦倉促,還是有屈指可數的幾根冰刺闖進了這“不被侵犯的領域”。其中的一根淺淺地劃開了她麵頰的皮膚,暗暗的紅色在傷口處湧動。

    長發女子慢慢地站了起來,身邊那金色的半圓也消失不見。雖然眼中充滿了憤怒,她卻並沒有理會自己臉上的傷口,反而急切近乎高喊地質問道:“這招是誰教你的!”

    “啊?”曲發少女疑惑地撓了撓頭稍,答道:“是我老大啦!”

    “他在哪!告訴我!”長發女子對著她大喊道。同時,她的盾牌再次在她的手中瘋狂了起來,那狠狠的力道打在曲發少女的短劍上,震得她的微笑中也露出了難色。

    也許畢竟薑是老的辣,纏鬥中,曲發少女不小心露出了一個破綻,長發女子眼中兇光一閃,一把抓住了她握劍的右臂,大聲說道:“不說的話看我不炸掉你的手!”

    剛才那金色的光芒在長發女子的手上漸漸地出現。她這的能力本是用創造出保護自己的領域。然而,如果她在人體的某一部位創造出這一領域,那個部位自然就會被炸得血肉橫飛。令她驚奇的是,在這一危急時刻,曲發少女的笑容那樣耀眼。難道她不知道下一刻她的右手就會被炸碎嗎?她似乎猶豫了,這一刻頭腦的飛轉令她忽略了時間的流逝。

    刺破空氣卻無聲無息;晶瑩剔透卻躲避了陽光的普照;光滑的表麵已經令摩擦泯滅,速度之快已經看不出它們的旋轉。就這樣,三根一米來長的極細冰箭悄悄地衝了過來,直直地瞄準著長發女子的手。她大驚,一把鬆開曲發少女的右臂,飛速向後跳去。三根冰刺帶著失望和不滿狠狠地紮進地下。然而,仍舊飄在空中未落地的長發女子向著曲發少女丟出了兩顆高爆手雷。

    手雷準確地落在了曲發少女的腳邊,她卻隻輕盈地向後一跳。難道她不知道這自己燦爛的笑容並不能掩蓋即將吞噬自己的火光嗎?也許一切都晚了,兩顆手雷兇猛地吐出了橘色的光芒與黑煙嘶喊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地上的沙塵也被胡亂地卷起地丟棄到空中。此刻,長發少女雙手交叉護著前胸穩穩地落在地上,視線卻努力在穿越眼前滾滾的沙塵和煙霧。

    周圍的黑色軍團頓時爆發出歡唿聲:“好!幹的漂亮,孟菲大人!”,但她的麵色仍舊嚴肅,並沒有加入周圍愚人的行列般。她示意周圍的人不要作聲。

    煙霧逐漸散去,一切竟然是如此地安靜,沒有疲勞的喘息聲,沒有唿吸不暢的咳嗽聲,更沒有痛苦的呻吟聲。兩個大坑從煙霧中鑽了出來。所有人把注意力都在搜尋著任何可疑的痕跡。其間,有人在冒著冷汗,也有人在艱難地吞咽著口水。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射了出來,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遮擋住自己的眼睛。

    “好亮!是鏡子!”有人大喊道。

    孟菲漸漸適應了強烈的光線。然而,她看到了,那根本不是什麽鏡子,而是一大塊冰!冰的後邊還有一個不清晰的人影。此刻,她的身體有些僵硬了,時間的速度也似乎慢了下來,她甚至清楚地聽到自己心跳的迴音。她知道那冰的背麵可能會是什麽,卻又努力地去否定自己的想法。

    在這片靜謐中,光滑無暇的冰塊漸漸升華,晶瑩地飛入空氣之中,一個身影從腳到脖子勾畫了出來。撥開雲霧,他的麵龐終於展現在她的麵前。她僵在那裏,仿佛一個巨大的時間之輪卡塔卡塔地發出催人心狂的迴聲將過去與現在連接到了一起。

    她甚至勉強地抬起自己的嘴唇,擠出一句話:“你…你還好嗎?”

    他的左掌伸在身前,最後一點點的冰塊在他的掌間升華。白色的大衣,一頭的銀白短發,身後還背著一把劍。劍柄那頭毛發豎起的兇猛之狼似乎在兇猛地在眾人的心中嚎叫。

    此刻,孟菲慢慢地迴過神來,身體有些顫抖。她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一襲白色的男子。然而在她的眼裏,麵前的這個男人卻莫名地背著陌生二字。

    她振了振精神,咬牙說道:“你果然還活著!我一直相信你沒有死!”

    男子像冰一樣冷,沒有說話,一雙異常深邃的黑色眼睛似乎似乎會吞沒所有的光。

    “這就是我家老大哦,他叫水之音!很有趣的名字吧?”躲在水之音身後的曲發少女探出頭來興奮地說道。

    “水…水之音?”孟菲不停地重複道。她猛地想起了什麽,指著水之音那被繃帶裹住的右手急切地說道:“手…你的右手,你的右手能給我看一下嗎?”

    水之音麵色如常,緩緩地卸下右手的繃帶。孟菲呆呆地看著他那健碩的右臂。

    “不,這不可能!難道真的不是!”她語無倫次地自言自語道。

    水之音無視她的苦惱。轉身責備地對著曲發少女說道:“我說過不要惹麻煩!”

    靈兒厥起小嘴不悅地說道:“不怪人家啦,是他們先攻擊靈兒的,說靈兒是異化人。”說罷,她一振神,頭上的彎角和後背的翅膀一下子如縮入身體般消失了。

    水之音和靈兒邊走邊說道:“你差點掉了隻手!”

    靈兒似乎根本無視這責備,笑嘻嘻地說道:“我是知道老大你會保護靈兒的,所以我什麽都不怕。”似乎對於她的天真很是無奈,水之音也不再多說什麽,隻是嚴肅地說了一句“走了!”

    此刻的孟菲的思緒仍舊在解著內心那個紛亂的線團,耳邊嗡嗡作響的議論聲根本無法進入他的雙耳。她目視著遠去的那個白衣男子,那遠去的背影竟是如此地熟悉,難道真是巧合嗎?她的心中疑竇叢生,內心的浪濤也遲遲無法平靜。

    也許漫長之路的開端根本無從去追尋。不過此時,一段真正悲壯絢麗的故事將要追隨那遠去的白色背影。水之音已經悄然在冰的無聲之中響起,等待著那最一滴寧靜之水在清泉中的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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