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胡亥讓人下的手,自己連見都沒見過這個人,怎麽就招惹上他了?


    秦小山聽了這個名字,略微有些吃驚。他抬手叫地上的四個人先起來,然後讓高雎,把胡亥找上他們的過程詳細的說一遍。


    在聽的同時,他思考自己究竟是幹了什麽,才讓這個二世祖給惦記上了。雖然為了改變大秦的命運,肯定不能讓胡亥即位,但他和這個人從來沒有發生過正麵衝突,他們倆父子秦小山一個人的麵都沒見過。


    而且自己目前所做的事隻是改進大秦的科技,分發種子,做做生意賺錢罷了。秦小山認真地思考,渾然未覺自己的名氣在外人耳中已經有多響。


    高雎不敢遺漏,把他那幾個接到這個任務的情況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胡亥自然沒有親自出麵,而是他手下的管事,前來委托。本來這種身份應該保密的,隻是因為負責情報的其中一人認出了這個管事,方才知道是公子胡亥的委任。


    而且據他所說,不止自己一夥人,整個夜市紅榜上的角色,恐怕都被包圓了。


    高雎身為紅榜榜首,接到的任務則是暗殺一個叫做秦小山的人,而且還給出了詳細的位置。


    也就是說明蒙府裏麵有他們的奸細。秦小山心下一沉。不管他點了多少係統,都不可能直接讀取別人的心,要找出這個奸細來很是麻煩。


    “其他的殺手去做什麽了?”


    按照他們的說法,所有的殺手基本上都被胡亥交付了任務,可是過來的隻有他們一夥人,其他人呢?秦小山心裏隱隱約約有了一個猜測,不動聲色的詢問道。


    “他們似乎有另外一個任務,胡亥出手給的很高,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大部分人聽了那個任務之後都直接離開,沒有接下來。”


    高雎也很是疑惑。那些錢夠大部分人生活十輩子了,這些殺手本就是為了錢不顧人命,很難想象是什麽讓他們放棄了,而且離開的時候,表情都有許些惶恐。


    有一部分殺手甚至從那天開始就再也沒有來過夜市,就像是消聲滅跡去避禍了一樣。


    雖然高雎不知道,但秦小山能理解他們的反應。


    因為胡亥請他們暗殺的,是這個秦朝最頂端的人,手握天下生殺之權的皇帝!


    很少先不說難度,不管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肯定自己的九族都要受到牽連,有錢賺都沒命花。


    不過這一切秦小山並沒有說出來,隻是點了點頭。


    “從今以後,你們跟隨我。”


    這才叫禍福相依,聽到黑衣冠子開口,幾人大喜過望。


    “是!”


    嬴政正在房裏等著胡亥,他麵前擺著一盤棋,自己同自己對弈的正到要緊之處,棋盤上黑白棋子錯落交織,一派廝殺的景象。


    一個小太監快步走進來,告訴皇上胡亥要到了。


    這也是他特意吩咐的,隻等胡亥一進宮門就要告訴他。嬴政歎了口氣,拋下手中的棋子,啪的一聲,整盤棋都被直接打亂,但是他並沒有在意。


    雖然那兩個刺客都沒有留下活口,但是胡亥行事還是太過於愚笨,王翦直接命令戶部查出了兩人身份,去家中一番搜查,找到了那些金子。在秦國買賣使用的貨幣剛剛被統一,而不同的金子,因為不同的鑄造手法也會有微弱的差異。


    這些東西都直接指向了胡亥。嬴政聽到這個結果倒也並不是很驚訝。另一個在城牆上拉弓的人沒有查出來,多半躲過了前些日子戶部對秦國徹底的清查。


    躲躲藏藏著不敢讓人查出真實身份的,也隻有六國的那些餘孽了。今日發生之事真是內憂外患的最好體現。


    可惜因為秦小山的緣故,沒一個都沒有殺得了他,這是否說明老天也站在他嬴政旁邊,所以派這種高人來相助?


    胡亥走了進來,麵上一副虛弱的樣子,似乎這些天他真的是在自己的宅邸中養病。剛剛彎腰請安,嬴政就擺了擺手。


    “過來,陪我下下棋。”


    在胡亥還小的時候,嬴政就經和陪他下棋,如果胡亥能贏過他的話,就會得到一些小小的獎勵,例如想要的一匹馬,或者一把傳世寶劍。嬴政從來沒有吝嗇過這方麵,小時候的胡亥容易滿足,隻是現在長大了,胃口也大了不少。


    “是。”


    胡亥雖然麵上平靜,帶著一絲對父皇,這麽晚了還朝自己進宮的疑惑,但他心裏早已是波瀾萬丈。原本以為進來之後父皇會直接痛罵一頓自己,連說辭他都準備好了,卻沒想到嬴政隻是讓他過去下下棋而已。


    他不太喜歡下棋,下棋需要思考的太多,胡亥更喜歡在現實之中,敵我之間絕對兵力上的壓製,無需思考謀劃,正如如今的大秦。


    不過既然嬴政開口了,他也隻能乖乖坐過去。


    “你執黑,我執白,先行三步。”


    胡亥依言,不敢多說話,低頭專心的下棋。他的心裏正在瘋狂地思考著,父皇為什麽要這麽做?是想教自己什麽嗎?那是否就說明其實他並沒有生氣。


    兩人相對而坐,沉默的下著棋,下到一半,胡亥那邊的優勢漸漸的被一步一步扭轉,甚至漸漸被逼到了一個死角,下得他滿頭大汗。


    “亥兒,下不過的話,可棄子認輸。”


    看到棋盤上的情況,嬴政微微一笑。嫌少有人知道這位無情的帝王,對弈相當厲害。


    胡亥此時,總算是明白了自己父皇的意思。他手上還捏著一枚黑棋,一顆汗水已經順著臉頰滑下。


    棄子?不如說一開始父皇就從來沒有打算過讓自己參與這盤棋。連這對弈的資格,還是靠自己的謀劃取得的。


    為什麽一直讓扶蘇處理政務,卻隻讓自己玩樂?連兩個人從小學的都不一樣,小時候胡亥總會暗暗高興於自己不像兄長那麽累,嬴政對他,也不像對扶蘇那麽的嚴苛。


    直到長大了,他才漸漸的明白這兩個之間有什麽區別,又都代表了什麽。從一開始自己就是那枚棄子了。


    可是,憑什麽?


    他心中的恐懼和不甘,突然消散殆盡。迎著嬴政的目光,胡亥搖了搖頭。


    他又落下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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