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章曇花一現


    南宮玨的眼中現出了一抹絕望。


    那是牽引之鳥。就是那隻偷走了青玉泉水的大鳥。它們本就是無影無形的東西,所以才能在三界之中自由來去,很難捕捉和傷害。


    之前它們偷了青玉泉水,一定是沒有逃遠,它們還窺伺那青玉,定是躲在了附近,現在嗅到了芷月身上逸散而出的混亂靈力,這才又飛了迴來。


    這種鳥無形無影,根本無懼靈力攻擊,芷月肉身此刻本已經是在強弩之末,再被這鬼東西衝擊,可真就要灰飛煙滅了。


    南宮玨方才在強行打開禁製的時候已經用去了太多的精神力。現在他深知情況危急,也顧不得許多,手腳根本不敢停,已經是兩道精神利刃飛快向著那大鳥的影子襲去了。


    他本是丹師,自然精神力也是不錯的。可是這裏不是一隻,看起來這些鬼東西這一次是有備而來,勢在必得,是他大意了。


    那大鳥遇到攻擊,陡然分成了六隻,被那精神力刃追擊,速度飛快的尖嘯著向旁邊的洞壁中鑽了進去,等到再出現的時候,竟然化作了更小的十二隻,飛快的向著芷月的身體再度衝了上去。


    南宮玨心急如焚,也隻能繼續將自己的精神力刃化作數道,試圖阻擋那鳥影的攻擊,卻仍舊讓那些怪影逃入了牆體之中。


    南宮玨警惕地望向那四周空空如也的牆壁,心裏焦急,眼角望向芷月那忽青忽白的臉色,好在她似乎現在平靜了些許,可是情況卻依舊不樂觀,她的身體仍然有著明顯地痙攣和扭曲。


    正在此時,那鳥影又一次襲來,這一次竟是分成了細如牛毛的成百上千道。


    南宮玨這一次幾乎拚盡了全力,將精神力形成了一個精神力盾,牢牢擋在了芷月的身前。聽著那密密麻麻的攻擊撞在盾牌之上,就像是疾風驟雨打在軒窗,發出令人心悸的砰砰之聲。


    當最後一個鳥影消失,南宮玨幾乎撐不住癱軟了下去。再是丹師,也不是專門靠修煉魂靈之力為主的魂修可比,他畢竟還是個正常的修士,修的最多的還是靈力。更何況這一次對方明顯精準算計過,南宮玨之前在門外破解禁製時實在是耗費太過了。


    南宮玨試圖接近芷月,可是發現仍舊不行。他這下可是當真急了,伸手一抹,在他的麵前便出現了一麵銅鏡。南宮玨迅速將自己手指咬破,在那銅鏡上寫寫畫畫了一番,登時,那銅鏡便翻轉著升到了空中,一道刺目的亮光自上而下照到了芷月的身上,好似佛光普照,竟隱隱聽到了梵音聲聲。眼看著芷月的臉色便明顯是好看了許多。


    南宮玨脫力癱軟在了地上,他是真的已經盡力了,這個時候,他的精神力耗盡,再要來一遭細細密密的鳥影襲擊,他也是要毫無辦法了。


    果然,鳥影又一次從那影壁之中襲來,就像是噩夢再一次重來,可這一次,它們卻被那佛光照得不敢上前,一些來不及刹住腳的衝進了那佛光之中,尖嘯著化作了青煙。


    剩下的鳥影似乎仍不甘心,尖嘯著在芷月的身邊逡巡著,就是不敢上前。突然,就有幾隻不甘退去的鳥影向著南宮玨衝了過來,有兩隻直接衝過了南宮玨的身體。


    南宮玨悶哼了一聲,隨即卻發出了低低的笑聲,他口角流下了幾滴鮮血,心內卻很是平靜。


    他很欣慰,即便今天他死了,起碼,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至少,這個世界有了希望,他也沒有愧對本心……


    更多的鳥影發現了南宮玨的存在,它們終於全都轉了方向,看起來是放棄了對付龍芷月,結成了之前那個巨大的鳥影,氣衝衝向著南宮玨衝了過來。


    南宮玨輕輕閉上了雙眼,他不怕死,既然走到了今日,那便是他的宿命了……


    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那鳥是魂修的意念形成,用的是魂靈之力,傷害的也是魂靈之力。人的魂靈被燒灼而死,那是世界上最殘酷的死法,魂靈先於肉身而亡,就是千刀萬剮都比那痛苦輕鬆得多。可是,並沒有……


    南宮玨睜開了雙眼,卻看到一個金色的,燃燒著熊熊火焰的仙子正漂浮在他的麵前,口中念念有詞,手捏蓮覺,隻不過唿吸間,便將那黑色的汙垢滌蕩了幹淨,連一絲煙塵都沒有留下。


    她身上的金色火蓮朵朵盛開,她容顏絕代,傾世風華,如天上那朵最聖潔的金色蓮花,帶著眾神賦予的力量,拯救世間萬民與水火,慈悲地俯瞰眾生,她是千乘之尊,金蓮聖女。


    記憶中的人兒活生生就在眼前,南宮玨隻覺得眼角濕潤,兩行熱淚滾滾落下,口中低低呢喃著他自己都聽不清的聲音:“初雲仙子,初雲……初雲……”


    那畫麵卻隻維持了不到一刻的時間,眼前的神女突然便失了力道,華彩失色,雲霓盡散,美夢突兀驚醒,轉眼便頹然跌落了塵埃,嚇得南宮玨連滾帶爬衝了上去,將那一身狼狽的女孩兒接在了手中。


    眼前依舊是那個凡界的女子,臉上早被烏黑取代,不知是泥垢,還是燒得過了,黑黢黢甚至連本來麵目都看不太清了。哪兒還有半點仙姿國色。


    南宮玨頹然地搖了搖頭,他哪兒會不知道那隻不過是曇花一現。哪裏會那麽容易就成功的。那麽多人的努力之下,能有今日的結果已經是萬幸了。


    手上捏著脈腕,慶幸這小丫頭大難不死,也不知道她身體會不會恢複如常。


    再看到那空空如也的造化爐,南宮玨簡直鬱悶的想要哭了。


    從前還有個努力的奔頭,現在連這都被她吞了,還有什麽奔頭呢?


    ……


    芷月醒來的時候,已然迴到了無極殿自己的大床之上。身上被洗得很清爽,抬眼望去,就看到了坐在床邊正繡著帕子的蘭語。


    當日芷月與白術先一步來了冰封之境,直過了半年,才將蘭語接到了身邊,也算是徹底讓南宮玨認下了這個自己人,芷月也慢慢習慣了這種被人伺候和照顧的生活。


    看到蘭語,芷月就想起了之前自己做的荒唐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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