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中,鄴城的春天又到了。

    剛一開春,高殷就下令減輕百姓的徭役賦稅,拜高演為太師、錄尚書事,拜高湛為大司馬、並省錄尚書事。這樣一來,高演和高湛實際就控製了齊國的軍政大權。位高權重,一時無人出其左右。

    此外,他還分命使者巡視四方來征求行政得失意見,視察各地風俗,關心百姓疾苦。因此在百姓眼裏,他實在是位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但是,正因為兩位親王的勢力越來越強大,尚書令楊?幀5惺樽篤蛻淦角贗醺吖檠濉14約盎潑攀湯芍w幽這幾位頗受高殷倚重的重臣,都對高演和高湛心生猜忌,也在皇上麵前說了不少他們的不是,惹得兩位親王甚是不悅。兩方勢力漸成水火之勢?/p>

    長恭奉皇命在並州巡查時,收到了孝瑜的書信,得知了長廣王妃產下一子的消息。雖然為九叔叔再添一子而高興,但心裏卻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一迴到鄴城,她就匆匆去了長廣王府道賀。

    長廣王府,夏有浮蓮,秋有紅葉,冬有寒梅,而春天,則是滿樹的梨花白。

    長恭一踏進王府,就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孩子的哭聲。她循聲望去,隻見在綻放一樹雪白的梨樹下,王妃正抱著一個嬰兒輕聲細語地哄著,在她的身旁,高湛正凝視著嬰兒,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罕見的溫柔之色。男子氣度華貴,清冷似月,女子眉目如畫,妖媚無雙,此情此景,猶勝巧奪天工的畫卷。

    長恭站在原地沒有動,心裏那種說不出的滋味又湧了上來,自己的出現,好像打破了這份難得的和諧。

    高湛忽然似乎察覺到了什麽,驀的抬起頭來,在看到長恭的那一瞬間,愣在了那裏,很快,他的茶色眼眸內掠過了一絲驚喜……

    “九叔叔,九嬸,恭喜了!”長恭挽起了一個純粹的笑容,快步走到了王妃麵前,彎腰去看那個孩子,隻見那個孩子完全繼承了高家男子的美貌,尤其是那雙滴溜溜的大眼睛,可愛之極。

    “九嬸,你好能幹,你怎麽能生出這麽可愛的小孩!”她驚喜的叫了起來,剛才那一絲異樣的情緒早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王妃掩嘴一笑,“這傻孩子,說什麽呢。”

    “長恭,什麽時候迴來的?”高湛的語氣還是淡淡的,但嘴角明顯帶著發自肺腑的笑意。

    “昨天剛迴來的,九叔叔,這個差使可真不好當,我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比打仗還累。”長

    恭大大咧咧往石凳上一坐,又忍不住去逗那個孩子。

    “剛迴來也不休息休息。”高湛微微蹙起了眉。

    “我這不是急著想看我小堂弟嘛。”長恭眨了眨眼,“對了,九叔叔,起了名嗎?”

    “起了。就叫高儼。”

    “小儼……好名字啊。”長恭歪著腦袋仔細又看了看他,忽然咦了一聲,“九叔叔,小儼的眼睛不像你是茶色的哦,”

    王妃笑了笑,“我看這孩子的眼睛烏黑靈動,倒有幾分像長恭。”

    她剛說完,忽然留意到自己丈夫那意義複雜的目光忽然就溶化了,象耀眼的冰雪瞬間融化在三月的陽光,還帶著一抹和風般溫和輕暖的笑容——她的心忽然往下一沉,王爺從第一眼起就對這個孩子格外喜愛,難道就是因為……

    心,繼續往下沉,好像沉入了一片深深的黑暗之中。

    此時的王宮裏。

    幾位重臣正在禦書房裏向皇上進諫。

    “皇上,如今兩位親王位高權重,太皇太後對常山王更是一向縱容,臣還聽說常山王和長廣王一直在培植自己的勢力,恐怕有不軌之心。”黃門侍郎鄭子默一臉憂心的說道。

    高歸彥也立刻接了上去,“鄭大人說的對,皇上,再這樣繼續下去,恐怕會造成大患。”

    高殷麵露猶豫之色,“兩位言之有理,但先皇囑咐六叔輔佐朕,朕不能違背先皇之命。”

    “皇上,依臣看,那長廣王比起常山王來,更加危險,若是兩人有狼子野心……”鄭子默臉色一斂,“請皇上三思。”

    高殷有點為難得望向了最為信賴的楊?鄭“楊丞相,你有什麽建議??/p>

    楊?稚鍁傲艘徊劍“依臣所見,最好速速除去這兩位親王,以絕後患。?/p>

    高殷臉色微變,立刻搖頭,“這怎麽行,那兩位是朕的親叔叔!”

    “皇上,”楊?值撓鍥中帶著不可質疑的堅定,“如今兩位親王兵權在握,一旦要謀反,我們就完全處於下風,如果不殺了他們,皇上完全沒有能夠平安的可能。皇上,切切不能心軟啊。?/p>

    高殷沉默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此事,朕辦不到。”

    “皇上!”楊?紙辜鋇暮暗饋?/p>

    “楊丞相,你還是去和諸大臣詳細商議別的方法吧。”高殷從禦座上站起身來,“朕有些

    不舒服,你們也都迴去吧。”

    在眾臣離開書房的時候,高殷又說了一句,“過幾日就是六叔的長子百年和斛律丞相的小女的婚事,眾卿家別忘了去常山王府道賀。”

    出了禦書房,楊?殖ぬ玖艘簧,“皇上過於心善,太重親情,不知周圍虎狼環伺啊。?/p>

    “楊丞相,既然皇上不忍心殺了他們,或許我們可以想個方法讓他們離開鄴城,削弱他們的權力。”鄭子默低聲道。

    楊?值懍說閫罰“我們再好好商議商議吧。?/p>

    ====================================常山王的長子娶親,且要娶的媳婦的又是戰功赫赫的斛律光的女兒,這門當戶對的強強聯姻,成了開春以來鄴城被談論最多的事情。

    婚禮的那一天,鄴城是個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明豔豔的毫不吝嗇的綻放出那道道金光,雲朵猶如柔軟的潔白羽毛閃爍在湛藍色的帷幕上,純靜而澄澈。

    常山王府門口,早就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這朝中上下,誰不知常山王的風頭正健,就連皇上也親自前來道賀,又有誰不爭著來巴結一下。

    長恭隨同家人到了常山王府的時候,正好見到恆迦從對麵的牛車上下來,隻見他今天一襲緋綠色胡衣,容姿皎潔,溫雅如玉,細碎的陽光映在他白皙的臉上,仿佛小心翼翼地覆上了一層淡金。

    “恆迦,恭喜恭喜。”她朝著他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不管怎麽說,今天也是他妹妹的好日子,表示一下祝福還是應該的。

    恆迦的臉上掛著那抹永遠不變的笑容,微微點了點頭,走了過來和孝琬他們說了幾句客氣話。不知為什麽,長恭覺得他似乎並不開心,相反,那笑容底下好像還流動著一抹幾不可見的擔憂。

    “長恭,這麽早就來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她的眼睛一彎,睫毛下流瀉出難以遮掩的欣喜,轉過頭去,隻見一輛裝飾考究的牛車旁,正站著長廣王高湛。王妃抱著小儼小鳥依人般地依靠在他的身邊,一手還牽著鬧個不停的小剛,

    “九叔,九嬸,你們也來了!”長恭的目光停留在小儼身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個寵愛的笑容,“小儼睡得可真香,這樣都能睡著。”

    高湛淡淡道,“這有什麽奇怪的,他的堂哥在上朝時都能睡著。”

    長恭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九叔叔,連你也取笑我!”

    王妃正在驚訝於高湛的玩笑話,忽然見他微微笑了起來,就象曇花盛開的一瞬,綻開在虛幻與現實的中間,使人癡迷而恍惚,渾然忘卻了周圍的一切。

    這樣的笑容,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

    “長廣王,王妃,”恆迦也走過來了行了個禮,又望了一眼長恭道,“還不進去嗎?你兩位哥哥已經進去了。”

    長恭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小孩子,還怕我丟了不成。”

    “我的話已經傳到了,到時被你三哥埋怨你可別怪我。”恆迦笑了笑,轉身就走。

    長恭連忙和高湛說了一聲,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一邊還喊著,“狐狸哥哥,你等等我嘛!”“說了不許叫我狐狸!”

    “王爺,這斛律家的公子和長恭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倒是不錯,隻可惜我們長恭不是女子,不然可真又是一樁門當戶對的好姻……”王妃想趁著王爺高興說些輕鬆的話,沒想到話說到一半,就見王爺唇邊的笑意早已消失,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將她全身的血液凍結了起來,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胡說八道什麽。”高湛冷冷看了她一眼,“還不進去。”

    說完,他就徑直顧自己走了進去。

    王妃咬了咬嘴唇,拉起了小仁綱急急追了上去。

    夜晚來臨的時候,喜宴也開始了。裝飾華麗的常山王府內一派喜氣洋洋,庭中熊熊的燎火和爛若火樹的華燈將王府映照的猶如白晝。群臣身著華貴的衣裝向一臉笑容的常山王道賀,今天的新郎高百年更是意氣風發,滿麵春風,顯然對這樁婚事十分滿意。

    “昌儀這丫頭,終於也嫁人了。”恆迦望著笑得合不攏嘴的妹夫,低聲說了一句。

    “我看這高百年長得眉清目秀,又是六叔的長子,和昌儀倒也相配。”長恭對那位女孩也有點印象,不過她生性文靜,並不經常從屋裏出來,所以對她了解並不多,隻知是個斯文羞澀的美人。

    “相配……”恆迦的眼中掠過了一絲悵惘。

    “恆迦,你在想什麽?”長恭忍不住問出了口。

    恆迦斜斜瞥了她一眼,臉上早已恢複了那抹狐狸般的笑容,“我在想,不知哪天你才能嫁出去……”

    話說到一半,恆迦忽然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噤聲。

    長恭忽然聽到他說了嫁這個字,不由也是一驚,正慌亂的時候,又聽他那帶著調侃的聲音響起

    ,“瞧你這比女人還女人的容貌,說是嫁一點也沒錯吧。”

    長恭這才鬆了一口氣,瞪了他一眼,“你還說我,你看,你妹妹就成親了,接下來就該輪到你了吧,斛律公子,多少女眷的目光都在惡狠狠地盯著你啊。”

    恆迦撲哧一笑,“怎麽都被你說得像惡狼似的。你難道沒看到,剛才一大半的女眷的眼神,那可都是圍著你打轉啊。”

    長恭哼了一聲,朝他眨了眨眼,“說不定等會皇上就親自給你指婚,哈哈!”話音剛落,額頭上就挨了一下。她皺著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低聲道,“好啊,狐狸哥哥,你居然動手,小心你的好名聲全都毀了,哼哼……”

    婚宴上,眾人俱是滿臉笑意,相談甚歡。隻是,這其中,多半都是些言不由衷的話語。長恭也沒閑著,一會兒和兩位哥哥說幾句,一會兒和恆迦鬥個嘴,一會兒朝九叔叔那邊瞄幾眼,忙得不亦樂乎。

    六叔府上的廚子做的醋菹鵝鴨羹也極其美味,長恭不知不覺喝了好幾碗。

    席間,一向擅於詩詞的河南王高孝瑜還即興做了一首賀詩。

    昌儀年十五,來聘百年家。

    婿顏如美玉,婦色勝桃花。

    帶啼疑暮雨,含笑似朝霞。

    暫卻輕紈扇,傾城判不賒。

    詩還不錯,再加上人人知道他和長廣王的關係一向親善,所以立刻迎來了一片稱讚聲,將此詩誇的天上有,地下無。長恭雖然對詩詞不怎麽在行,但細細聽來,倒也覺得別有韻味,對於大哥的才華,她一向佩服的五體投地,隻不過,她實在是讓大哥太失望了,別說做詩,每次那烏七八糟的解釋都會讓大哥吐上三升血。

    皇上看上去心情也不錯,和大家拉了一會家常後,忽然將目光停留在了恆迦的身上,緩緩開了口,

    “斛律丞相,如果我沒有記錯,中書令也有一十八了吧?”

    斛律光應道,“迴皇上,犬子恆迦今年正好一十八。”

    皇上溫和地笑了笑,“斛律丞相,朕的八妹義寧公主今年正好十五,性格溫良,和中書令倒是般配的一對。”

    =======================

    斛律光剛想說話,忽聽恆迦已經開了口,“迴皇上,義寧公主有恭良之德,窈窕之姿,臣不過是一小小中書令,是萬萬配不上公主這樣的金枝玉葉的。”

    “恆迦……”斛律光對於兒子

    的拒絕倒有幾分驚訝,知子莫若父,身為父親的他,最清楚兒子的處世之道,這樣直接了當的拒絕在之前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皇上倒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一絲釋然的笑容,“中書令,如果是這樣,你就更不必擔心了。義寧她,其實早就對你……”

    皇上的話沒有說完,但接下來的意思已經表達的清清楚楚了,義寧公主早就對恆迦芳心暗許了。也就是說,恆迦沒有再拒絕的借口。

    長恭自然也清楚這個道理,不過,她更清楚恆迦不想娶那個公主。於是,她朝著九叔叔使了個眼色,讓他幫忙說幾句推脫的話。

    高湛留意到她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還真的從席間站起了身,清了清嗓子道,“皇上,依臣所見,這的確是一門千載難逢的好姻緣。不如就趁今天為這對良人指了婚,喜上加喜。”

    長恭皺了皺眉,九叔叔這不是在幫倒忙嗎!

    高湛的話一出口,眾人也紛紛應和起來,皇上笑了笑,道,“喜上加喜,長廣王說的是,既然這樣,朕就將義寧公主指……”

    “皇上,臣才疏學淺,的確是是配不上公主。”恆迦出乎意料地打斷了皇上的話,“不過皇上的一番美意和厚愛,臣感激涕零,但在皇上指婚前,臣還有一事想交代一下蘭陵王。”

    長恭聽他忽然叫自己的名字,不由有些驚訝。隻見他轉過頭,一雙黑眸笑意盈盈,“長恭,我藏在那裏的幾房妾室就要你幫忙照顧了,對了,還有流花苑的小夜姑娘,也要麻煩你照看一下了。”

    嘎嘎——大家好像同時聽到了烏鴉飛過頭頂的聲音……幾房妾室,還有流花苑,那可是鄴城最有名的煙花之地……這怎麽能和斛律恆迦聯係起來?

    “恆迦,你說什麽,你竟然……”斛律光在愣了半天後第一個反應過來,震驚的連話都說不連貫了。

    “恆迦,你倒好,這麽就算撇清關係了嗎?”長恭忽然站起了身,露出了一副你很不識相的表情,“平時不都是我在幫你照看著,我告訴你,你要是休了她們,那十七八房小妾保證立刻上吊,你自己看著辦吧!”

    “長恭,你知道?”斛律光一見長恭承認,更是深信不疑,氣得臉色發青,怒道,“好啊,斛律恆迦,你……你……”

    “斛律叔叔,你也別怪他了,人不風流枉少年嘛,他不就是怕你生氣才金屋藏嬌的,”長恭似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又朝向高殷道,“皇上,中書令為人無可挑剔,

    這唯一的缺點就是——唉,隻怕還真委屈了公主……”男人風流並沒有什麽,有幾房小妾更不稀奇,但如果這是未來的駙馬人選,就似乎有些……

    “長恭所言極是!”斛律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劣兒實在太令臣失望了,萬萬配不上公主,請皇上收迴呈命!”

    高殷的臉色也頗有幾分尷尬,正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忽聽長恭又說道,“皇上,今天這大好的日子,我們應該好好恭喜六叔才對,這些事不如以後再議,況且義寧公主這天仙般的人物,擇婿之事更要慎重才好。”

    高殷連忙點了點頭,順著長恭的話說道,“蘭陵王言之有理,此事以後再議吧。”

    長恭挑唇一笑,瞥向了恆迦,隻見他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神色,不由又暗暗好笑,沒想到狐狸會用這招抗婚……隻怕他以後就多了個風流花心的風評了,唉,也不知有多少少女要傷心了。狐狸這次付出的代價可不小……

    喜宴結束之後,一出了常山王府,長恭趕緊找了個機會將恆迦拖到了一個隱蔽處,笑嘻嘻地問道,“恆迦,你什麽時候藏了十七八房小妾啊。”

    恆迦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在幫我照看著嗎?我那各位夫人都可好?”

    長恭再也忍不住,格格的笑了起來,還順手拍了他一下,“你呀,就這麽不想娶公主?這在別人看來可是美事啊,保證你立刻平步青雲……對了,我說你平時最愛裝出那副假模假樣了,怎麽今天怎麽破例了?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大家眼裏就不再是完美無缺了。”

    恆迦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有的事,已經過了我能偽裝的界限。”

    “啊呀,是誰說的義寧公主有恭良之德,窈窕之姿,這麽完美還入不了你斛律公子的眼?”長恭好不容易逮到了一個諷刺他的機會,所以說的不亦樂乎。

    “恭良之德,窈窕之姿,卻不是我喜歡的。”他脫口道。

    長恭眨了眨眼,“來來來,告訴兄弟,你喜歡的是那哪種姑娘?我也幫你留意著,不會真是小夜那種吧,哈哈!”

    恆迦望著她的笑容,腦海中卻不知為何出現了在關外的那副畫麵。

    鹽巴一樣的雪子隨著怒吼的北風散漫的朔飛,穿了一身血染鎧甲的少年策馬而立,卻自有一段飄逸出塵的風度,衣如烈火人如美玉,黑發紅衣翩躚曼舞,馬蹄下騰起陣陣雪霧——斯人斯景,恍如天上海市蜃樓。

    “這次我可是幫你撒了謊哦

    ,狐狸哥哥,好好想想怎麽報答我的大恩大德吧。”長恭不依不饒的說道。

    “對啊長恭,你幫我說了謊,這可是欺君之罪,知不知道?”

    “啊,那怎麽辦,你趕緊去找個十七八房小妾吧,不然哪天皇上追查起來,我倆就完蛋了!”

    “嗯,這個重任就交給長恭你了。”

    長恭的嘴角一抽,正想瞪他一眼,卻發現他正含笑望著自己,

    那樣的目光,又正在那樣的距離和高度看著她,象初春的陽光,落在耳邊的發際,帶著微微的灼熱,溫暖而妖嬈——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還帶著種潤物無聲般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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