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舟可以說是看著顧嬌嬌長大的,自認對她的品性了解,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她竟然會這麽快就移情別戀。


    眼前的女子媚眼如絲,明明依舊是他熟悉的那張臉,此時看起來卻格外陌生。


    “無垢君……”


    顧嬌嬌呢喃了一聲,手指離開沈沉舟的喉結,緩緩下移,從他領口鑽了進去,輕而易舉找到他身上最敏感易灼的地方。。


    他們兩人之間唯一一次僅有的親密接觸,那時的顧嬌嬌還顯得十分青澀生疏,短短數日,她就熟練得判若兩人。


    沈沉舟的身體不自覺變得緊繃,他想將顧嬌嬌推開,手卻莫名掐上了她細軟的腰肢。


    顧嬌嬌聽見對方急促的唿吸聲,殷紅的舌尖舔了舔唇角。


    “護法大人,你是喜歡在床上,還是這裏?”


    眼見事態就要一發不可收拾,屋外突然傳來少年張揚清亮的聲音。


    扣在門上的兩聲輕響,像是當頭潑下來的一盆冷水,將沈沉舟肆意放縱的理智拉迴正軌。


    “姐姐,你睡了嗎?”


    顧嬌嬌伏在沈沉舟肩頭喘了兩口氣,她平複好紊亂的唿吸,努力讓自己的聲線與平常聽起來與無二。


    “還沒,怎麽了?”


    “我問盈穀姑姑要了件寶貝,想把它送給你。”


    厲淵語調輕快,顯而易見的開心。


    他在顧嬌嬌麵前向來是不掩飾任何情緒的。


    沈沉舟心頭湧出不悅,他垂下濃密的長睫,將顧嬌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寵溺笑容盡收眼底。


    “叫什麽姑姑,要叫盈穀姐姐,你先在外麵等我一會兒。”


    顧嬌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離開了沈沉舟的身體,她整理著自己散亂的裙衫,用手扶正發髻上插著的流蘇。


    做完這一切後,顧嬌嬌向沈沉舟無聲詢問,“怎麽樣,看不出什麽吧?”


    顧嬌嬌並不是擔心被厲淵看到沈沉舟在自己的房間裏會如何,隻是不想帶壞小孩。


    沈沉舟並沒有迴答,隻是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顧嬌嬌沒再理會沈沉舟,她將他推到一旁,拉開門後對著站在外頭的少年笑靨溫柔。


    厲淵一看到顧嬌嬌,就迫不及待的將手裏的東西展示給她看。


    那是兩條銀質的手鏈,鏈身是由幾十顆雕刻著精致紋路的花苞連接而成,底下垂墜著幾顆大小不一的宮鈴,晃動時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厲淵指著宮鈴中最大的那兩顆,向顧嬌嬌解釋。


    “盈穀姐姐說這對手鏈裏裝著南蠻獨有的一種蠱蟲,它們出生為一體,後來分化為二,對彼此有著獨特的感應,我和姐姐分別戴上的話,就算以後不小心失散了,也能很快找到對方。”


    “這麽神奇?”


    顧嬌嬌好奇的盯著那兩顆宮鈴瞧,既然是蟲子,它不會晚上爬出來鑽進自己耳朵裏去吧?


    “我怕此行發生意外,所以專門去向盈穀姐姐要的。”


    厲淵將手鏈帶到顧嬌嬌的右手上,手鏈有兩條,他們正好一人一個。


    顧嬌嬌將手懸到眼前晃了晃,宮鈴裏有團黑漆漆的東西,也不知是不是厲淵說的蠱蟲。


    “謝謝你,我很喜歡,你早點迴去休息吧,咱們明天還要趕路呢。”


    厲淵聽見顧嬌嬌說喜歡,笑的合不攏嘴,說了晚安,乖乖迴去自己的房間。


    顧嬌嬌看著厲淵的身影消失,這才退迴去關上房門。


    房間裏早已空空如也,隻有窗戶開著,想來便知沈沉一聲,過去把窗戶關好。


    沈沉舟要是敢對厲淵不利,她就把他的狗頭擰掉。


    顧嬌嬌這晚睡得很好,第二天一大早神清氣爽的爬起來,吃完飯後便準備上路了。


    沈沉舟姍姍來遲,冰冷的麵具之下,被紅血絲包裹的瞳孔乍一看有些嚇人。


    “無垢君怎麽一副精神懈怠的樣子,不會是昨晚上偷摸做賊去了吧?”


    顧嬌嬌搖著扇子不懷好意的調侃,看來他昨晚並沒有睡好。


    沈沉舟隻漠然的瞥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的明知故問。


    厲淵看見沈沉舟,好奇的詢問:“護法,你來做什麽?”


    “無垢君奉教主之命,護送你我完成任務。”


    顧嬌嬌好心替沈沉舟解釋,厲淵聽見這個說法,噘了噘嘴,然後怏怏不樂的哦了一聲。


    他原本還以為自己又能跟姐姐二人朝夕相處了呢。


    沈沉舟看見厲淵十分明顯低落下去的情緒,目光在他腕上的手鏈停留了片刻,抬腿往馬車走。


    事實上,就算沈沉舟不來,厲淵的心願也不會達成。


    顧嬌嬌吃夠了風餐露宿的苦頭,現在終於有條件了,怎麽可能願意再委屈自己。


    她不僅要了輛特別豪華寬敞的馬車,還帶了兩個丫環隨身伺候自己。


    顧嬌嬌側臥在鋪著厚厚羊毛毯的榻上,吃著丫環剝好皮送進嘴裏的葡萄,怎一個舒服了得。


    她看見沈沉舟兩手空空,輕笑,“無垢君,怎麽不見你再去找兵器,你不會是在籌謀著如何將這柄扇子搶迴去吧?”


    “聖女多慮了,屬下要是真的想搶,絕不會等到日後。”


    沈沉舟沒有睜眼,他保持著習武之人的習慣,就算是在馬車裏也將腰背挺得筆直。


    “有無垢君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顧嬌嬌言笑晏晏,沈沉舟現在赤手空拳,她和厲淵卻有兩個人,論武力,還是自己這方為勝吧。


    厲淵聽出顧嬌嬌和沈沉舟交談時的熟稔,握緊手裏的劍。


    他必須做點什麽才行,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眼睜睜看著姐姐喜歡上別人。


    “護法,你一直戴著麵具,不會覺得悶嗎?”


    厲淵看著沈沉舟臉上的麵具,忍不住猜測底下那張臉究竟是什麽模樣。


    姐姐一直對美人情有獨鍾,無垢君若果真如同他所說的那般貌醜如鬼,就該讓姐姐早日看清他的真麵目。


    顧嬌嬌隨聲附和,“酷暑季節雖然已經過去,秋老虎也是嚇人得緊,無垢君不如摘了麵具,給自己的臉皮放放風。”


    她就是仗著沈沉舟不敢輕易泄露身份,存心調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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