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我一直都在騙你,為什麽不幹脆把我殺了。”


    顧嬌嬌坦然承認,事到如今,由不得她再詭言狡辯。


    玄臨垂著眸子,低聲吐出舍不得這幾個字,裏麵帶著幾分讓人不易察覺的委屈。


    盡管溫香軟玉在懷,他心裏卻始終無法安寧。


    顧嬌嬌就像是一團讓人捉摸不透的風,隨時都有可能從他指尖溜走,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聽到竟然是這個理由,顧嬌嬌心頭湧上複雜,她輕輕蹭了蹭他的臉,當做安撫。


    “我是誰不重要,你隻要知道,我不會對你有任何惡意就好,哪怕六界與你為敵,我也會堅定的站在你這邊。”


    玄臨放開了顧嬌嬌,皺著眉頭看她,“你難道是來度我的女菩薩嗎?”


    “你要是這樣認為也可以。”顧嬌嬌笑得眼兒彎彎。


    女菩薩,這樣的稱唿對她來說倒是新奇。


    玄臨十分不滿顧嬌嬌這樣的態度,他在她白嫩嫩的臉頰上咬了一口,心裏的鬱悶這才揮散了一些。


    “我在問你的身份,你跟我扯這麽多別的幹什麽?”


    “我的身份很重要嗎?”


    顧嬌嬌聳了聳鼻子,不是她不想告訴玄臨,而是她實在不知道怎麽開口。


    說自己是異世來的人嗎?


    這比她之前撒的彌天大謊還要荒謬。


    “重要。”玄臨不假思索道。


    如果知道顧嬌嬌的真實身份,他心裏就能有一些底氣,這樣要是顧嬌嬌突然有一天消失不見,他最起碼有一點能尋找她的線索,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籌莫展。


    顧嬌嬌見實在糊弄不過去了,無奈的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麽。”


    玄臨眉頭壓了下去,顧嬌嬌看到他的表情,緊接著道:“你先別急,聽我慢慢說。”


    “是聽你慢慢編吧。”


    玄臨磨著牙吐出這幾個字,他覺得顧嬌嬌實在過分,自己都讓步到這份上了,她還想著蒙混。


    不就是妖人鬼,她的身份究竟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你愛聽不聽。”


    顧嬌嬌撇著嘴拍開玄臨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朝宮殿深處走去。


    玄臨立即跟了上去,聲音帶氣又帶笑,“你還不樂意了?”


    “不行嗎。”


    顧嬌嬌理直氣壯,她看到桌上擺放著果子,徑直過去,拿起一顆在嘴裏哢嚓哢嚓啃著。


    玄臨把臉湊過去,就著她的手吃了一口,顧嬌嬌看大半顆果子都沒了,不高興的把他的臉推開,因嘴裏裹著果肉,口齒不清道:


    “想吃不會自己拿嗎?”


    “你手裏的香,”玄臨看到顧嬌嬌鼓著的腮幫子,恬不知恥道,“其實你嘴裏的更香……”


    “臉皮真厚。”


    顧嬌嬌眼睛瞪得更圓,她趕緊把果子咽下去,生怕玄臨真的上來搶。


    玄臨隻在一旁笑,豔絕的眉眼令天地失色。


    兩人間的氛圍迴歸如初,顧嬌嬌慢吞吞的把剩下的果子吃完,這才抬眼看向玄臨,琉璃瞳裏滿是無所謂。


    “我不是妖也不是神也不是魔,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而已,不是任何一個人派到你身邊的奸細,如果非要說有什麽特殊的,我可以算得上是個捉妖師。”


    “捉妖師。”


    玄臨重複了一遍顧嬌嬌說的這三個字,努力忍著不笑出來。


    捉妖師,就她?


    給妖怪送口糧還差不多。


    顧嬌嬌哪裏聽不來玄臨是在嘲笑自己,伸手掐住他胳膊上的肉,擰了一圈。


    玄臨配合的叫痛,顧嬌嬌哼了一聲,放開他。


    “那時我確實是揭了懸賞才上的靈犀山,想把你殺掉賺點錢,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現在說的就是真的。”


    顧嬌嬌語的語氣有些蠻不講理,反正玄臨說了舍不得殺她,她就越發肆無忌憚了起來。


    準確的說應該是有恃無恐,除了這條命,她沒有任何能讓人抓住的把柄。


    “你知道很多關於我的事情,還有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寶。”


    玄臨淡定戳穿顧嬌嬌話裏的漏洞,他不信她隻是一個普通凡人。


    顧嬌嬌似笑非笑的看著玄臨,“要不然我發個毒誓?如果我剛才說的有半句謊話,就遭五雷……”


    “閉嘴。”


    不等顧嬌嬌說完,玄臨直接把她的嘴捂上了。


    這種話也是能胡說的嗎?


    顧嬌嬌把玄臨的手拿開,表情無辜,“那你是信還是不信嘛?”


    玄臨臉沉了下去,過了好一陣兒才不情不願的嗯了一聲。


    顧嬌嬌笑靨如花,抬手像是揉狗子那樣揉他毛絨絨的腦袋。


    玄臨悶悶不樂的彎下腰,他雙手環住顧嬌嬌,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裏。


    房間裏一片靜默。


    半晌後,玄臨鬆開手,顧嬌嬌知道他要去取母親的骸骨了,說了句注意安全。


    玄臨走的時候,顧嬌嬌就百無聊賴的在宮殿裏溜達,她正看花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旁的氣壓一沉。


    她偏過臉,就看到身邊站著一個男人,正是她不久之前才見過的玄蒼。


    他笑著,明明是龍族,卻有種狐狸一般狡詐的感覺。


    “陛下。”


    顧嬌嬌敷衍的叫了一聲,她不會行魔界的禮,更不是他的子民,沒必要畢恭畢敬。


    玄臨翹著嘴唇,“不高興看到我?”


    顧嬌嬌聽到他這麽問,直想翻白眼。


    他們又不熟,她為什麽看到他要高興,以為自己是他後宮裏那些翹首以盼寵幸的妃子嗎?


    “陛下怎麽過來了。”


    “過來看看。”


    盡管玄蒼已經盡力將自己表現得慈祥了,但他這張天生就花心的臉,怎麽看怎麽輕浮。


    顧嬌嬌對他的自來熟格外不舒服,她冷淡的哦了一聲,低頭擺弄著手裏的花,一副不打算理人的模樣。


    玄蒼看到她這般也不惱,唇邊的弧度就沒有降下去過。


    “玄臨他格外聽你的話。”


    “阿臨不是聽我的話,他隻是性格單純,誰真心待他,他能感受得到而已。”


    顧嬌嬌陰陽怪氣的諷刺著玄蒼的虛情假意,不過因為眉眼柔順,所以並不讓人覺得話裏帶刺。


    但玄蒼哪裏是那些容易哄的白癡,他扯了扯嘴角,不與這膽大包天的凡人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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