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嫻喚秀玉進屋,秀玉應了一聲進了屋裏,先把隔間的簾子勾起來,然後把架子床的幔帳勾好,扶著承嫻坐起身,這時箬竹已經捧著熱水,畫菊捧著冷水,嬋月端的漆盤上放著巾帕,胰子,兩塊芙蓉玉,待承嫻坐穩,秀玉拿起嬋月盤中的芙蓉玉放至水中,然後才替承嫻挽起袖子,伺候著承嫻洗臉淨麵,洗漱好之後,秀玉才伺候著承嫻穿衣,今日進宮也是不能怠慢,一件牙色大毛的袍子,繡滿青色細竹葉,素淨莊重,梳好兩把頭發髻,帶了兩朵鵝黃色的端正花,側麵插了一支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梳理整齊,承嫻簡單的用過早膳,便乘車架進宮去了。


    一忙便又是一天,午後,承嫻和弘皙用過午膳,沒有多一會兒,康熙便進來了,一身藏藍色絨繡雲紋的大毛袍子,用江南織錦的料子打造,僅僅是一身常服也能看出此人的富貴非凡,腰間還是僅僅掛了那個孝懿皇後生前繡的荷包,康熙皇帝嗎,常服也是要無比尊貴的。


    康熙一邊朝殿內走,一邊摘下頭上的熏貂帽子,順手給了魏珠,承嫻弘皙才要起身行禮,康熙揮揮手道:


    “都免了吧,沒外人!朕看看你們所寫!”


    於是康熙拿起弘皙和承嫻寫好的春聯與福字,翻了翻,仔細的看了看,並慈祥的笑笑說:


    “好,寫的不錯!今兒,放了你們,早些迴去吧!再有,這兩日你們也累了,放你們兩天假,過兩天再來!”


    承嫻和弘皙都很開心,畢竟寫了一上午,手也酸了,脖子也麻了,兩人拜謝道:


    “謝皇上”


    “謝皇爺爺!”


    於是兩人退著身子往後走的時候,康熙一邊翻看著字,一邊叫住了承嫻隨意的說:


    “哎,承嫻,胤禛在月華門等你!”


    承嫻先是一驚,康熙怎麽告訴自己這些,但是還是馬上反映,福身謝道:


    “謝皇上!承嫻知道了!”


    承嫻出了乾清宮,便遠遠的看到胤禛站在月華門等著她,看見他出來,便露出淺淺的笑意,承嫻和弘皙加緊了幾步,走至胤禛跟前,弘皙給胤禛行禮問安之後,便和他們兩人告別迴毓慶宮去了!


    胤禛和承嫻出了乾清門到了紫禁城的前庭,穿過前三殿,從貞度門出了太和門,穿過金水橋,從午門出了皇宮,車架就停在外麵候著,承嫻卻毫無坐車的意思,轉頭對胤禛說道:


    “胤禛,我們走走好嗎?”


    胤禛對於承嫻的要求從來都不會拒絕,微微頷首,淡淡的說:


    “走!”


    沒有再多說什麽,胤禛牽著承嫻的手,出了端門,一路往外走,一路走到了什刹海邊上,承嫻忽的想起早上胤禛不到四更天就起床進宮去給德妃請安的事,便問道:


    “胤禛,你還沒告訴我呢,以前也不見你去永和宮啊,怎麽現在你天天那會子去!是不是有什


    麽事情?”


    那時候胤禛和德妃鬧翻的事情,胤禛並沒有告訴承嫻,但是也沒有打算隱瞞,既然說起了,便和承嫻說說,也不要緊,便先迴答了承嫻的問題,淡淡的對承嫻說:


    “我那會去,她沒起,這樣我隻在門外問個安就可以了,不用同她見麵!”


    承嫻吃驚的脫口而出:


    “那你完全可以不去啊!”


    胤禛淺笑了一下把德妃同他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給承嫻,承嫻大吃一驚,但是承嫻沒有說什麽,心想,既然胤禛和德妃已經撕破臉了,這樣以後也就不用裝了,倒是承嫻很心疼胤禛,被德妃這樣折騰,心中也暗暗盤算著要借機警告德妃一下,不要那樣對待胤禛,承嫻的心中暗暗的勾勒出了一個計策,想借用康熙來小小的警告德妃!


    承嫻與胤禛兩個人一路走累了,胤禛轉身一個眼神,格圖肯便把馬車指揮到胤禛的與承嫻的身前,胤禛小心的扶著承嫻上了馬車,一路迴了圓明園。


    兩人選在天地一家春的前殿用的晚膳,吃罷晚膳,又在天地一家春歇了一會子,難得外麵天氣上好,風也不大,月色正美,承嫻與胤禛便起身在園中隨意的走走看看,散散步!


    承嫻很喜歡挽著胤禛的胳膊,胤禛也很享受這樣二人溫馨的時光,因為這是一天中最放鬆的時刻,不用偽裝,不用以假麵示人,說什麽都不用顧及,心中所想所憂都會統統毫無顧忌的告訴承嫻,承嫻也會在這個時候和胤禛溫馨的說著體己話。


    “胤禛……”


    承嫻欲言又止,胤禛看了承嫻一眼,輕輕的問:


    “想說什麽?”


    承嫻頓了頓還是說出了口:


    “我想,等過兩天閑下來,讓李氏來圓明園住兩天!”


    胤禛一愣,心想,承嫻又琢磨什麽呢?隻是淡淡的問:


    “怎麽了?”


    承嫻歎了一口氣說:


    “我想,這圓明園太大了,你不在的時候,有些冷清,我想李氏能帶著豐


    克裏和弘時過來玩幾天,也算是解解悶吧!”


    胤禛也沒有多想,似乎自己也是想念兒女了,胤禛雖說也會時常的迴去看過豐克裏,看過弘時


    並沒有讓承嫻知道,隻怕承嫻多想,沒承想,承嫻竟自己說要接來這一雙兒女,可是胤禛還是沒有太摸透承嫻的想法,而且心中也不太願意李氏過來,本來這個園子胤禛就是為了想給承嫻一片淨土,讓那個所謂的年側福晉住進來也完全是為了十三和年卓漪,以至於外界都在盛傳,


    雍親王獨寵年側福晉……


    這個消息雖然已經傳了很久,即使傳到承嫻的耳朵裏,承嫻也並不在意,而胤禛,也不想觸痛承嫻的心,兩個人心照不宣,便誰也不提……


    胤禛沉默了一下,馬上說:“那就隻把豐克裏和弘時接過來吧!”


    承嫻搖搖頭,靠在胤禛的肩頭,邊走邊說:


    “這樣不好!我知道你疼我,可是,我並不是想把豐克裏和弘時據為己有,不過是想來熱鬧熱鬧,我一直不能為你生下子嗣,卻沒有理由剝奪你為人父的權利!”


    胤禛深深的抱住承嫻,承嫻輕輕的依偎在胤禛的懷中,手臂圈緊了胤禛精壯結識的腰肢,靠在胤禛的胸口,忽的流下了眼淚,咬著牙說:


    “胤禛,為什麽我不能有個寶寶,為什麽我不能生個子嗣給你!”


    承嫻的臉紅了起來,有些傷心,有些羞澀的問胤禛:


    “胤禛,這些日子,我們每天都有……可是,為什麽我一直不能有喜呢?”


    胤禛感覺到承嫻的痛苦,也感覺到承嫻的無奈,也懂得承嫻的悲傷,可是胤禛又何嚐不難過呢?胤禛的心又何嚐不是苦澀的呢?


    胤禛的心中還是很痛苦的,他一個人藏著一個秘密,一直沒有告訴承嫻,自從承嫻上次小產,太醫告訴胤禛,承嫻體質偏寒,再加上小產傷了元氣,若要再懷孕,很難……


    胤禛沒有把這些告訴承嫻,而是盡力的掩飾,不告訴承嫻這些,每每承嫻感傷,胤禛都會輕輕的抱住承嫻安慰她,柔聲的告訴她:


    “會有的!”


    此情此景,也不例外,胤禛也是那樣安慰著承嫻,讓她心安,讓她疼痛的心,稍稍的緩釋……


    可是,誰又來安慰胤禛呢?胤禛的心傷,卻隻有自己來抗,自己來背,因為他太了解承嫻的性格,若是承嫻知道這些,一定會享盡各種辦法,把自己推到其他女人房中,甚至,有可能會為了這個而離開,胤禛不願意失去,不願意承嫻的心中有一點心裏陰影與不快!


    胤禛始終都期待著,因為太醫僅僅是說很難,並沒有說,是不能……


    就是這個小小的期望,胤禛,會一直堅持下去……


    轉日,承嫻還是派人把李氏和弘時,豐克裏接來了圓明園,把李氏安排在了奉三無私殿,離九洲清晏殿很近的一所院落,承嫻又親自去了臨溪閣,和兆佳·苑翎說這一情況,兆佳·苑翎也非常懂事的沒有出來亂走,李氏在圓明園本想著要去看看年側福晉,承嫻卻對李氏說,年氏病了,這幾日不大喜見人,太醫也說了要靜養,李氏自然會意承嫻不願意李氏去見年側福晉,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總之李氏也不願意觸承嫻的眉頭,所以隻提了一次便沒再提起去看看年氏的事!


    就這樣,承嫻挽留李氏帶著豐克裏和弘時就逗留在圓明園,一向喜歡孩子的承嫻,進來不僅僅和豐克裏親近,就連小弘時也和承嫻的關係是很親近的,不管是李氏有意的和承嫻親近也好,還是出於為以後提早做打算也罷,總之李氏總是教導豐克裏和弘時都和承嫻稱額娘……


    也就是在這一日,胤禛從宮裏迴來,並沒有直接迴到九洲清晏殿,而是遣格圖肯告訴承嫻:


    “格格,四爺說,格格今日就和李側福晉敘敘舊吧,晚膳就在臨溪閣用了,今日四爺也在臨溪閣歇了!”


    承嫻聽此,心咯噔一下,雖說是早有心裏準備,可是承嫻還是不痛快,心髒隱隱的疼,還有些許的不安,雖然臨溪閣裏的是兆佳·苑翎,可是她現在卻是名副其實的年側福晉,也就是雍正帝以後的年貴妃,那麽也就意味著,在今後的日子裏,兆佳·苑翎會為胤禛誕下三子一女,會是胤禛寵愛的年側福晉,是雍正朝唯一的皇貴妃……


    想到這些,承嫻不禁黯然,李氏也很識趣的,沒有安慰什麽,因為李氏的心裏很清楚,這種事情,安慰不得,痛楚,這是彼此之間的深愛,是剪不斷理還亂的情……


    承嫻對格圖肯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知道了!”


    臉上勉強的微笑,極力的掩飾著心中的難過與痛楚,無限的落寞,無限的哀傷,可是,不這樣,又能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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