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站著,沉默了一會兒,承嫻雖心中忐忑不安,但是麵色上依舊保持著從容,餘光偷偷打量著兆佳氏,果不其然,兆佳氏還是怕了,站在兆佳氏身邊的承嫻明顯的感覺到,兆佳氏打了個冷顫,身子一軟,差點栽倒在地,承嫻反身扶住兆佳氏,於是精神幾近崩潰的兆佳氏,隨著承嫻的手輕輕用力,退了兩步便又做迴了床榻上。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誰能告訴我?”


    兆佳氏無力的搖搖頭,自言自語著,神情變的有些呆滯,承嫻很心疼這樣的兆佳氏,但又沒有辦法。


    於是承嫻悠悠的拾起了剛剛掉在地上的大紅喜帕,拿在手裏把玩,看兆佳氏無力的坐在了床榻上,沒有想動的意思,便又重新做迴了秀玉剛剛給搬去的椅子上,與兆佳氏麵對麵座好,努力保持著自己平靜淡然的麵容,模仿胤禛的冷靜鎮定,才又重新開口,保持的淡淡的微笑親切的對兆佳氏說:


    “我來告訴妹妹怎麽辦,可好?”


    兆佳氏機械的點點頭,似聽非聽,似看非看,就連說話的語氣也像是沒有過了腦子,一樣:


    “好,事到如今,你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兆佳氏頓然的說著這句話,呆呆的沒有一絲精神,承嫻也隻能保持著淺淺的笑容,但是承嫻已經篤定,這個兆佳氏已經趨近於妥協,雖然這話說的有些機械,但是至少在她內心深處有這樣一個念頭,才會說出來的,於是承嫻繼續說:


    “接下來妹妹你要做的就是靜靜的聽我說!”


    承嫻端正了身子,與兆佳氏對視著,時刻注意著兆佳氏的神情變化,以便分析兆佳氏的心裏變化,從而對症下藥,切中要害,勸服兆佳氏,接受現實。


    坐定後,承嫻才悠然開口對兆佳氏說:


    “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妹妹如今你的身份就是四爺的年側福晉,從今以後,你就是年側福晉,也隻能是,年側福晉!”承嫻故意把年側福晉四個字咬的很重說的很慢,而且還重複了三次,以便兆佳氏,加深印象,在潛意識中漸漸的接受……


    兆佳氏當然不會那麽容易接受,一下子來了精神一樣,很快反問承嫻:


    “為什麽?你知道,我不是的!我不是什麽年側福晉,我是兆佳氏,我是十三爺嫡福晉!”


    承嫻看著兆佳氏的表情微微變化,有些不解的神情,但是語氣卻軟了很多,此時的兆佳氏,已經漸漸的有些妥協的意思,隻是還在思想鬥爭,她接受的傳統教育與她心中的迷茫無助正激烈的碰撞著。


    兆佳氏向承嫻詢問得到答案的這個時間就是兆佳氏在拖延一點時間,讓自己在多思考一會兒,這個心裏被承嫻看透,於是承嫻抓住了兆佳氏的這個心裏,搬出了胤禛,有些嚴肅並帶著些霸道的說: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可是現在,就連妹妹你自己也說了,事到如今……四爺說你是,你就得是!不是也是!”


    兆佳氏低了一下頭,咬咬唇道:


    “我想知道為什麽!”


    承嫻見連那句略帶反抗的話語也沒有了,隻有一句想知道為什麽,說明談成功的幾率又提高了很多,心情稍稍有些放鬆,便以講故事的口氣,對兆佳氏說:


    “好,那我就告訴你,讓你知道為什麽!”


    兆佳氏定定的看著承嫻,等著承嫻的迴答,承嫻挑了挑嘴角說:


    “十三爺與秀女年氏在進宮以前就認識,而且情深意篤,情真意切,同時這個年氏又是我的好姐妹,閨中密友,十三爺是四爺的好兄弟。


    若是四爺此次娶得側福晉是別家的女兒,也就罷了,可偏偏就是這個年氏,這樣以來,難免四爺和十三爺兄弟之間有了隔閡,同時我和年氏這個好友之間也會有隔閡,這都是我們不希望的。


    再則就是為了十三阿哥和年氏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不讓有情人兩廂分離,於是我、四爺還有十三爺,便聯手使了一個調包計,先是四爺向聖上請旨和十三阿哥一同舉行大禮,十三阿哥娶福晉,四王爺娶側福晉,於是我聯合著我的親姑姑,宮裏的佟貴妃,重金買通了喜娘,便上演了這一出兒——狸貓換太子的戲碼!我想還沒有人不喜歡錢,也沒有人敢和佟貴妃說不吧!”


    承嫻頓了頓,看看兆佳氏還沒有特別的反映,反而很認真的聽著承嫻的話,便繼續說:


    “趁著慌亂,你,兆佳氏便以年氏的身份,上了四王爺娶側福晉的花轎,而年卓漪則以你兆佳氏的身份,上了十三阿哥娶福晉的花轎,反正紅蓋頭蓋著,你和年卓漪的身形又很相像,沒人會知道,很自然你就來了圓明園,年卓漪就去了十三阿哥府上,這會子兩人早就雙宿雙飛了!”


    承嫻故意說出了小佟妃,兆佳氏在宮裏做秀女自然知道,小佟妃在宮裏的地位,這一段話,說的輕鬆自然,無懈可擊,而且,承嫻思索再三沒有說出卓漪服毒的情況,因為承嫻拿不準這個兆佳氏是什麽心理,是會感動,還是會趁著這樣要求換迴來,所以承嫻隻能告訴兆佳氏,胤祥和卓漪已經生米成熟飯,那年卓漪自然沒有了迴來的可能,自然這個兆佳氏,也就沒了迴去的機會,使得這兆佳氏想反抗便也找不到門口,處在了一個孤立無援的境地,同時也是官宦小姐出身的兆佳氏自然是知道,小胳膊永遠擰不過大粗腿這個規律,眼淚撲簌簌簌的往下掉,就那樣睜著眼睛往外湧出淚水,搖著頭,咬著唇。


    “你們,你們……”


    “是,我們!”


    承嫻點點頭,確認道,並重複了這個我們,此時的兆佳氏非常非常的委屈,流下了痛苦的眼淚,但是承嫻知道,這個兆佳氏已經接近妥協了,但是不可能這麽容易就就範,還要有反抗與掙紮,隻為告訴承嫻這一切都是我兆佳氏不情願的,你們欠我兆佳氏的,果然兆佳氏又一次歇斯底裏,指著承嫻怒道:


    “我是皇上欽賜的十三阿哥的嫡福晉,而你們為了一個年卓漪,就撒下了彌天大謊,如此的欺上瞞下,忤逆欺君……”兆佳氏頓了頓,又從嘴裏擠出了幾個字說:“是要治罪的!”


    麵對兆佳氏的歇斯底裏,承嫻反而變得更加平靜鎮定,淡然的看著兆佳氏,說:


    “妹妹你說的都對!這的確都是我們的所作所為,抗旨,欺君,私通內廷,條條都是死罪!”


    兆佳氏繼續指著承嫻,質問的說道:


    “那你們就不怕漏了風,皇上知道了治你們的罪嗎?”


    承嫻抬手握住了兆佳氏的手,使得兆佳氏漸漸地放下手,才悠然的說:


    “我們怕,當然怕,就是因為怕,才欺上瞞下的!”


    承嫻故意做出了一個害怕的深情,兆佳氏卻恨恨的說:


    “紙包不住火!”


    承嫻見兆佳氏的語氣逐漸平緩,便繼續鎮定的說:


    “是!的確是,還有一句話,我替妹妹說,叫作沒有不透風的牆,還有一句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樣的話我比妹妹你知道的多!”


    承嫻還是保持著淡淡的笑,卻是令人有些畏懼!


    “那你們怎麽敢呢!怎麽敢呢?”


    兆佳氏有些激動,而承嫻繼續把玩著那方紅蓋頭,頭也不抬,不經意的說:


    “妹妹,你不用那麽大聲。實話告訴你吧,這圓明園是皇上賞給四爺的,四爺府上的女人,不止我一個,而跟著四爺搬進來的卻隻有我一個,如今又多了妹妹你,一同被指來的郭氏就被送去了雍王府,而你卻被抬舉來了這圓明園,你知道為什麽不讓你進四爺府,而讓你來了圓明園嗎?”


    兆佳氏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不忿的說:


    “什麽抬舉,明明是你們怕我說出去!把我帶來這裏,讓人看住我!”


    承嫻幽幽的一笑,垂了垂眼皮,玩弄著手中的喜帕,摸著上麵的花紋,說道:


    “算是吧!那個年卓漪呢,在四爺府上呆過,四福晉她們都認識,這園子裏要麽是我和四爺的心腹,要麽都是新人,所以把你安置在這圓明園再妥當不過了!隻要妹妹你不到處去說,沒人會知道!而且,我和四爺都會感激你!善待你,不比你去做十三福晉差!”


    “你怎麽確定我不會去說!我偏要去說,我好好的一個嫡福晉,卻被你們拐來這裏做什麽側福晉!”


    兆佳氏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承嫻起身用絹帕給兆佳氏擦擦眼淚,並說:


    “原來妹妹是可惜這個名分!”


    而此時承嫻的心理由愧疚與同情,多出了一絲絲的鄙視,心想這大清朝的女人怎麽都那麽功利呢?名分就那麽重要嘛?這麽多年,自己不是也沒有名分嗎?不也過的很好嗎?可是轉念想,自己有愛,有胤禛的愛,可是兆佳氏卻不會得到愛,不過,知道了兆佳氏更看重名分功利,承嫻心下也放了心,知道,兆佳氏真正在乎的是什麽,於是便換了個口氣說:


    “不過妹妹先不要這麽衝動,多的話我也不說了,我給妹妹說兩條路,任由妹妹你自己選!可好?”


    兆佳氏隻是一臉的怨氣,滿臉的委屈等著承嫻繼續說,自己則並沒有說話的意思,承嫻篤定兆佳氏本性還是柔弱良善的,決定賭一把,才接著剛才的話,淺笑著定定的開口;


    “這第一條路呢……就是我,去求四爺放了妹妹,讓妹妹愛去哪裏告,就去哪裏告,想和誰說,就和誰說。


    若是妹妹的運氣足夠好,沒人把妹妹的話當成是瘋話,恰巧這個人還很閑,還夠級別,把妹妹的話說給了皇上,那麽後果無非是兩個,皇上疼愛兒子,況且十三爺和年氏又是生米煮成熟飯,就像當初成全我和四爺那樣成全了他們兩個,同時君無戲言,十三爺的嫡福晉還是你兆佳氏,妹妹你呢就迴到十三爺的府上去做嫡福晉,不過那樣的話…… ”


    承嫻故意停頓了一下,很有深意的看著兆佳氏,才說下來的話


    “你說……十三爺會不會厭惡你!到時候你是什麽下場,在十三爺的府上,是什麽處境,就未可知了!”


    承嫻軟硬兼施的說出了這一番話,把其中的利害關係全都擺明了,之後,靜靜的觀察者兆佳氏,隻見兆佳氏輕咬著嘴唇,眼圈中還是噙著淚水,承嫻又款款的起身,伸手用自己的絹帕拭去了兆佳氏留在臉上的淚,接著說:


    “這另一個後果呢,就是皇上龍顏大怒,治了十三爺的罪,連著我,四爺,還有宮裏的佟貴妃一起治罪,該殺的殺,該關的關,該株連九族的呢就株連九族,而也是在於那句:君無戲言、。


    妹妹你依舊是十三爺的嫡福晉,那到時候妹妹你何去何從,我也不好說了,因為到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著了,是活是死全憑皇上聖斷了,不過妹妹你最有可能,是為十三爺守一輩子寡吧!”


    兆佳氏低下頭,輕輕抽泣,弱弱的問承嫻:


    “那另一條路呢?”


    這句話問出,承嫻有一絲的驚喜,果然兆佳氏的心還是善良的哦,眼看著就要妥協了,於是承嫻趕忙說出下麵繁花似錦的好話:


    “這另一條路,就寬敞多了,是一條皆大歡喜的路,妹妹你呢就委屈做四爺的側福晉,從此以後就過著錦衣玉食,高枕無憂的生活,如今四爺膝下就隻有弘暉,弘時兩個兒子,可以說是子嗣單薄,要是妹妹能為四爺生下一男半女,那今後,妹妹的地位更是高高在上了!”


    承嫻暗暗觀察者兆佳氏的表情,略略有些變化,像是在思索,但又不真切,於是承嫻繼續趁勝追擊,誠懇的接著說


    “其實妹妹你也不委屈了,做十三阿哥的福晉有什麽好?一則十三阿哥不會喜歡你……”


    承嫻剛說完這一句,兆佳氏很快打斷承嫻說:


    “你怎麽知道十三爺不會喜歡我!”


    承嫻緩了口氣,真誠的說:


    “妹妹,我在宮裏是看著十三阿哥長大的,他是什麽性情,我可比妹妹你清楚的多!”


    兆佳氏的眼神又變得黯淡了下去,承嫻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


    “二則,十三阿哥如今並不是很得皇上的心,他是成年皇子中唯一的一個沒有受封爵位的,就是一個普通的皇子,而四爺與十三爺同為皇子,已經貴為雍親王,蒙受聖寵,得到皇上器重,前途無限,你做一個有品級的親王側福晉是要比一個沒有品級的阿哥福晉強百倍的!妹妹你覺得呢?”


    承嫻暖暖的笑了笑,坐迴到椅子上,抱著暖爐,等待著兆佳氏的答案,兆佳氏錘了垂眼皮,眼中的淚水似是幹涸,才幽怨的開口說:


    “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還能說什麽!我還能怎麽辦?”


    “那妹妹是答應了做四爺的側福晉?”承嫻驚喜的問道,兆佳氏微微的點點頭,說:


    “我不答應又能怎樣!說是兩條路給我選,若我不答應,恐怕一條路也沒有,明日這裏便會多一個冤魂!”


    “妹妹說什麽傻話呢?今兒是大喜的日子,妹妹可別說著不吉利的話! ”


    兆佳氏無奈的冷笑了一下,說:“嗬嗬,大喜,卻是我大悲的日子……”


    承嫻沒有接兆佳氏的話,隻是親切的扶著兆佳氏的肩膀,輕輕的對她說:


    “放心吧,妹妹,四爺不會委屈你的!”


    說著便把自己手中抱著的鎏金印花暖手爐輕輕的放到了兆佳氏的懷中,又小心的為兆佳氏拭去了眼淚,轉身拿過桌上的胭脂盒,親手為兆佳氏補了補哭花的妝容,又放下胭脂盒子,便拿起剛剛兆佳氏自己拽下來的紅蓋頭,輕輕的抖開,又重新為兆佳氏蓋好。


    這一係列的動作是那樣的嫻熟,放佛她曾經做過一樣,承嫻定定的打量了兆佳氏一番,又苦搖搖頭,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便盈盈的轉身出去了……


    的確,承嫻覺得是很諷刺,自己竟親自來勸說別的女人來給自己的丈夫做側福晉,承嫻自己都覺得很可笑,很不可思議……


    作者有話要說:童鞋們,有意見要交流呀……


    交流啊,交流啊……最近難道都喜歡霸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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