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迴圓明園的馬車裏,依舊是那麽的顛簸,承嫻默默的依偎在胤禛的懷中,街上寂靜的連鳥兒的叫聲也沒有,隻有噠噠的馬蹄聲,和車輪的滾滾聲……


    就這樣無話,兩人迴到了圓明園,胤禛抱著承嫻下了車,格吐肯上前迴話。


    “參見四爺,參見格格!”


    胤禛揮手示意格吐肯起身,問道:


    “有誰來過嗎?”


    格吐肯抱拳答道:


    “迴四爺的話,沒有人來過!”


    胤禛點點頭,表示放心,又問了一句:


    “裏麵有動靜嗎?”


    “迴四爺,奴才沒聽到園子裏麵有任何動靜!”


    胤禛的表情有了一絲舒展,於是吩咐格吐肯道:


    “你再帶一隊人,兵分兩路,把整個園子給爺檢查一遍,多出來的人和物件都給爺送到九州清晏去!”


    “喳,奴才馬上去辦!”


    “好了去吧!”


    胤禛點點頭,格吐肯便退下了,承嫻卻有些不解的問道:


    “為什麽要查園子?有刺客?”


    胤禛淺笑了一下,牽起了承嫻的手,說:


    “比刺客可怕!”


    承嫻更加不解的問:


    “怎麽迴事?比刺客可怕?”


    “刺客在明處,我要查的人在暗處!”


    承嫻還是不明所以,搖搖頭,疑惑的問胤禛:“我還是不明白!”


    胤禛輕敲了承嫻的腦袋一下,淺笑了一下,給承嫻解釋說:


    “虧得你還那麽聰明呢,怎麽這個都想不透呢?今日園子裏來了不少人,不都是來賀喜的,各有居心,誰在這留個什麽物件,還好說,要是留個人呢?……”


    胤禛很有深意的看著承嫻,承嫻突然打了一個冷戰,覺得好可怕,虧得胤禛在這樣雜亂多事的時候還能想到這個,確實是如此,如今暗潮洶湧,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萬一哪個人,哪個皇子福晉留下個奸細,那麽自己和胤禛的一舉一動,這園子內的一舉一動,都會毫無保留的暴露給別人,那麽到時侯,恐怕,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難怪胤禛能脫穎而出,日後胤禛做了皇帝,這一點也不奇怪,這樣的胤禛,處變不驚,穩如泰山,通身都散發著帝王氣,這就是一個王者該有的風範……


    承嫻一直以來自詡聰明,卻不知道,胤禛不僅僅的是聰明,而且穩重深沉,心思縝密,即使有些脾氣,也都努力的隱忍著……


    這樣的胤禛讓承嫻佩服,讓承嫻難以自已的著迷,讓承嫻覺得無限的安全,守在這樣一個男人身邊,如何能夠不安全,又何必擔心自己的未來與安危……


    於是承嫻輕聲問胤禛:


    “你覺得會有人多餘的人留下嗎?”


    “一定會有!”


    胤禛篤定的說道,承嫻又接著問胤禛:


    “那你覺得會是誰的人?”


    胤禛卻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


    “都有可能!”


    承嫻沒再說話,暗想著要是真的搜到人,那不外乎是太子,老八,老九這幾個對皇位虎視眈眈的人,心中無限感慨,兄弟手足之間,一定要如此,才能生存,這就是皇家的生活,兇險,恐怖……


    承嫻靜靜的沉思,胤禛似乎也在想什麽,就這樣兩個人牽著手繼續往圓明園裏麵走,沉默了一會兒,胤禛柔聲問承嫻說:


    “ 累了嗎? ”


    承嫻搖搖頭,微笑著看著胤禛說:


    “不累!有你在,我從來沒有覺得累!”


    胤禛淺笑了一下,緊緊的握了一下承嫻的手說道:


    “要是真的不累,就陪我走走,好嗎?”


    “好!”


    其實這也是承嫻想說的,這樣的一個夜晚注定不會安寧,但是至少這一刻承嫻和胤禛的生活是恬淡的,是平靜的……


    就這樣胤禛牽著承嫻的手,漫步在雪中的圓明園,踩著厚厚的雪,咯吱咯吱的響著,旁邊的宮燈,映著雪,顯得天格外的亮,遠處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侍衛搜查的腳步聲,承嫻挎著胤禛的胳膊,靠著胤禛結實的肩膀,走著走著,胤禛微皺了一下眉,冷冷的說:


    “這裏的奴才怎麽做事的,雪這麽厚都不掃一下!平日裏太縱著他們了!淨這樣懶!”


    剛要吩咐人來掃雪,承嫻趕忙攔下,有些撒嬌的搖著胤禛的手臂,說:


    “別讓人把這雪掃了,你看這雪多美,踩在這裏,軟軟的,一片白茫,別有一番風情!而且這冰雪是那樣的純淨,,無瑕,沒有一絲汙染!別掃了,好嗎?好不好!好不好嘛!”


    胤禛饒有興致的問道:“你喜歡雪?以前怎麽不知道?”


    “近年來才喜歡,這晶瑩剔透的白雪是這個爭鬥的世界中最單純的東西了!


    雪地,會印下我們的每一個腳印,是她告訴我,曾真實的在這裏走過,白天的雪同我一樣孤寂沉默,雪之門,隻為雪敞開,就如我隻為等你歸來一樣。


    也正是如此,我終於“風雪夜歸人”這句詩為什麽撼動千古了,因為此時歸來的,已是另一個人,並且是我所期待了一天的那個人。”


    一番話說的胤禛動情,明白了承嫻的心中苦悶,也深有感慨,兩人的相互牽掛惦念,既是如此胤禛又怎麽舍得掃去這白皚皚的雪呢?


    而這時,承嫻改了嘴臉,一副諂媚的樣子,承嫻搖著胤禛的胳膊央告著撒嬌的說:“別掃了好不好嘛!”


    胤禛挑了挑嘴角打趣的說道:


    “既然某人說這裏一片白茫別有一番風情,那我又怎麽能做那不解風情的人呢?”


    “你真好!”


    承嫻笑笑的說,而胤禛卻玩味的反問了一句:


    “才知道我好?”承嫻努努嘴,卻低下頭,柔聲說:


    “我一直都知道!”


    就這樣,承嫻挎著胤禛的胳膊,不安分的左搖右擺的走著,胤禛就像個大人牽著自己的孩子一樣,始終端正的走著,就如胤禛的這一生都行得正走的端,沒有一絲一毫歪斜!


    任憑承嫻像個蹦豆一樣在自己的身邊邊玩,邊走,嘴上還不停的在打趣著自己……


    而胤禛覺得,和承嫻在一起,無憂無慮的閑談,漫步,是生活中最美好的時光!在冰冷的權利鬥爭中,即使胤禛忍別人都不曾體會過的心痛與傷悲,但是胤禛也有著別人都沒有幸福與溫暖,是承嫻,這個二十一世紀的穿越女,給了胤禛平凡的溫暖與幸福,讓胤禛每天都能感受到被愛與深愛的滋味,感受到一個家該有的溫馨……


    玉盤一樣的圓月灑下如水的月光,在雪上映的格外美麗,不知不覺;胤禛和承嫻已經相依相偎的走迴到九洲清晏殿,箬竹、畫菊領著一杆奴才迎接,行禮問安後,秀玉、嬋月,箬竹、畫菊四個同承嫻胤禛進了裏寢,秀玉伺候承嫻更衣,嬋月伺候胤禛更衣,畫菊則去被茶水與洗漱的水,箬竹去隔間鋪被子,承嫻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趕忙阻止給胤禛換衣的嬋月說道:


    “嬋月不必給四爺更衣,你去打發人準備燈與步攆!”


    “是!”


    說著嬋月便福身退了下去,


    胤禛微皺了一下眉,疑惑的看著承嫻,承嫻則似笑非笑的說:


    “四爺您是真忘了呢,還是裝呢?今天可是您的好日子,您該去臨溪閣!”


    胤禛才想起來,那邊還一個兆佳氏呢!可是胤禛自己有自己的想法。一邊不理會承嫻,一邊招唿正在鋪床的箬竹伺說:


    “ 箬竹,去把九州清晏殿內殿外伺候的所有奴才都集中到前殿的抱廈前!”


    “是!”


    箬竹放下手中的被子趕忙出去辦胤禛交代的事情!


    胤禛自己則故作鎮定,淡淡的對承嫻說:


    “今日晚了,先歇了吧,明日再去不遲!”


    “四爺,您今天可不能冷落了新娘子!”


    說著已經換好寢衣的承嫻,又親自上手給胤禛扣好盤扣,這話說的滿含著深意,卻又帶著酸意,胤禛的心裏當然明白,可是胤禛做不到從承嫻的房裏出去,做不到前一刻抱著承嫻,下一刻就到別的女人身邊去……


    而此時此刻,胤禛的心有些隱隱作痛,一方麵,心疼小十三和年卓漪,另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他心疼愧對承嫻,於是胤禛握住承嫻正在給自己係扣子手,繼而抱住承嫻,動情的在


    承嫻的耳邊說:


    “對不起,對不起!”


    承嫻沒有推開胤禛,而是伸手環抱住胤禛的精壯的腰肢,靠在他寬闊的胸口,聆聽他心髒的跳動聲。


    胤禛一邊撫摸著承嫻的背,一邊低聲呢喃:


    “對不起,作為男人,我很失敗,我娶了一個福晉,兩個側福晉,卻給不起心愛的女人一身紅嫁衣,一頂大紅花轎!”


    承嫻的眼圈濕潤了,靠在胤禛的懷中,細聲安慰說:


    “也隻有這樣,我才是特別的,你的嫡福晉、側福晉都是用大紅花轎抬進來的,可是若我也是,那麽我不就和他們一樣了嗎?在你心中又何談特別?”


    承嫻說的到真是心理話,因為此時的承嫻覺得,愛是最重要的,況且在胤禛的府上,胤禛早已把自己抬舉的比祈揚那個嫡福晉還高三分,這名分又能有什麽要緊呢?


    有胤禛的愛,沒有名分,又能怎樣,也許恰恰是沒有名分,胤禛給不起這個名分,在心裏才會永遠覺得愧對承嫻,永遠留著一個遺憾,去驅使著胤禛對承嫻的寵愛,才使得當初的一句玩笑般的諾言,一直踐行至今……


    承嫻越是體貼懂事,胤禛越是心疼歉疚,越是忍不住就要對她好,自己的心也像是被狠狠的刺痛,便柔聲說道:


    “你總是安慰我!寬我的心!讓我無地自容!”


    “不要這樣,胤禛。其實我也是在安慰我自己!在帶著奴才們布置打掃臨溪閣的時候,我的心也很難過,甚至在嘲笑我自己,忙了半天,竟是為她人做嫁衣裳,而她嫁的這個人還是我的男人!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承嫻,對不起,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補償你……”


    “胤禛,什麽都別說,這麽多年,你對我的愛,對我的寵,對我的不離不棄,對我的無私包容,早已經彌補了這些!老天是公平的,沒有什麽是盡善盡美的,祁揚得到了四福晉的名分卻得不到你的愛,而我享受著你最溫暖的愛,卻不能有名分!我覺得很公平,況且,我要是什麽都占盡了,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事情!”


    “可我覺得不公平,我就是想把好的都給你,什麽都讓你占盡,在我心中,從來沒有把烏拉那拉·祁揚當過我的福晉!”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的心是怎樣的我怎麽會不知道?但是今晚,你不能冷落了那位兆佳氏!她——不一樣!就算是為了我,為了老十三,為了年卓漪!”承嫻好言相勸,可是胤禛卻依舊不願意從承嫻的身邊離去,麵露難色:


    “可是……”


    胤禛有些為難的看著,突然靈機一動對承嫻說:


    “要不你和我一起過去吧!”、


    承嫻一驚,推開胤禛,等著胤禛的眼睛,難以置信的搖搖頭,問:


    “難道你們洞房想請我去參觀嗎?我想就算我再大度,也沒有那麽大的忍耐力!我會瘋的!”


    胤禛輕怕了承嫻一下,寵溺的嗔怪道:


    “你想哪裏去了,真不知道你整天都瞎尋思什麽!”胤禛搖搖頭,換了個正式的口吻說道:


    “我是覺得,有些話,還是你去說比較好!”


    承嫻輕輕的推開胤禛,想了想,點點頭,覺得胤禛的提議非常有必要,女人和女人之間也更容易說話,要是胤禛去說,也卻是真的很難開口,說不好還會談崩了,承嫻便又吩咐秀玉說:


    “秀玉,把衣服給我拿迴來,伺候我更衣,我要和四爺出去!”


    “是!”


    秀玉急忙拿迴承嫻脫下的棉袍,褂子,鬥篷。


    七手八腳伺候承嫻穿戴好,微微的理了理發髻,便就隨著胤禛出了後寢殿,行至九洲清宴殿前,箬竹已經把九洲清宴殿的奴才們都集中在了殿前的空地上,整齊的列隊站好,見胤禛與承嫻出來,齊刷刷的下跪行禮:


    “奴才給四爺請安,給格格請安!”


    胤禛吩咐箬竹道:


    “一會兒你就不要跟著了,和嬋月一起把這裏的人清點一遍,那個人你們平日沒見過的,看著眼生的都先鎖了看起來,等爺迴來處置!”


    “奴婢遵命!”


    說完便和承嫻除了九洲清宴殿,門外的小轎已經侯在那,承嫻同胤禛一前一後,一起上了小轎,起轎前,秀玉急忙跑了迴去,還很急的說了一句:


    “ 格格,您稍等一下!”


    承嫻不明所以,便住轎等著,


    不多時,秀玉很快又跑了出來手裏還抱著什麽東西!


    本來胤禛眉頭微蹙,覺得秀玉不懂規矩,但看到秀玉氣喘籲籲的把一個鎏金暖手爐塞進承嫻的懷中,心下很滿意,同時也覺得,秀玉這個丫頭確實沒有看錯,能這麽細心的伺候著承嫻,便也不多說什麽,便下令起轎,不多的幾個侍衛跟著。


    經過天地一家春的時候,還遇上正在天地一家春搜查點人的格吐肯,胤禛沒有理會隻一路去了,四側福晉的臨溪閣,會發生什麽,四側福晉會不會妥協,胤禛心中沒底,承嫻的心中也沒底,胤禛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能妥協最好,不能妥協便抱四側福晉急病去世,也無不可,而承嫻覺得,一定要留住兆佳氏,因為這件事,自始至終她們最虧欠的就是這位兆佳氏,她始終都是最無辜的一個……


    夜,那麽漫長,看不到盡頭……


    作者有話要說:兆佳何去何從呢?


    你們給個意見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承雍禛情之清穿四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錦瑟小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錦瑟小妞並收藏承雍禛情之清穿四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