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劉悅然她們幫聞雅,但她工作起來還是很瘋,經常晚上忙到十點十一點,要麽在公司處理文件,要麽在外麵陪客戶,當然了,陪客戶的話她會拉上宋順文或者誰一起,總之她是肯定不會帶劉悅然的,悅然這丫頭,其實還是個孩子啊,別看二十好幾了,她總覺得自己作為姐,有保護對方的責任,嘖嘖,真夠聖母的。


    然而這天,即便她聞雅,也覺得桌對麵的客戶有點難對付,宋順文原本在旁邊陪著的,那客戶帶來的助手卻早把他灌醉了,現在這位客戶正溫言軟語,勸她喝酒,她能怎麽做呢?不喝的話做的這單生意肯定要毀了,這位中年大叔可是一家大型連鎖超市的負責人,喝的話,看對方這攻勢,喝醉了肯定會遭殃……


    聞雅這時候想起北方的石榴來,那個清冷的女子,她喜歡抬起自己的下巴,涼薄的唇沾上,她們靠著桌沿就能親近纏綿,她瘦的,自己感覺到的全是骨頭,好想對方能長胖一些,怕自己給的溫暖和柔軟不夠,可惜,可惜……


    聞雅想著想著,眼淚就盈眶了,不用那人勸,她就抬起酒杯灌了一口,喝的雖是紅酒,但經不住這麽灌啊,視線有些模糊,意識醉了,心裏隻有那個高挑的身影,那張臉,那枚清冽的笑容,那段迷蒙的迴憶。


    “隻要你再喝一杯,這合同我就簽了,到時候我們超市洗化區的一號櫃,重點放你們公司的產品。”中年大叔現在簡直就是財神爺,為聞雅倒滿一杯酒,又拿過合同,鋼筆在指間轉啊轉,等著她的迴複。


    聞雅好似沒有聽見,她若聽見,其實也會拒絕,甚至可能拿起那杯酒潑對方一臉,一看對方那德性,便知他想做何,她怎麽可能為了這單生意任由擺布呢?又不是隻他一家超市,還有很多選擇,無非得再費些力氣,再找一家罷了。


    此時想的卻不是這些,她已經醉了,模模糊糊看到石榴的臉,還是那麽蒼白消瘦,冷豔迷人。她隻是嫌看得不夠清,隻以為自己還不夠醉,就將桌上那杯酒拿起,如了中年大叔的願,飲下。


    中年大叔眼睛發亮,看聞雅看直了眼,不出所料,對方喝了那杯就倒了,斜靠在沙發上,仰起漂亮的臉蛋,他對助手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宋順文交給你了,而他,則站起身,要過去攙聞雅走人,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你不是應該先把合同簽了麽?”


    中年大叔身體抖了一抖,轉頭,朝聲音的來源看去,隻見一個麵容憔悴身材消瘦的女孩,穿著一件黑風衣,站在兩三米外,靜靜看著他。


    “哦對,簽合同……”中年大叔莫名有些心慌,手拿著筆,哆嗦著把合同簽了,然後看那女孩,這時卻有一道涼風撲麵而來,他感覺頭疼,隨後倒座位上,昏了。


    “剩下的事麻煩你了。”石榴這麽對他的助手說,那助手嚇呆了,愣愣點頭。石榴沒再說什麽,看向聞雅,短歎一口氣,伸出手,輕鬆就把她攙起來,然後帶走。


    外麵有些冷,還刮著風,石榴為聞雅擋住那些風,帶她走了一段路,來到停車場。很容易就找到聞雅的車,伸手在她上衣口袋摸出鑰匙,把門打開把其放了進去。然後駕車,駛離這裏。


    一路經過燈火闌珊,那些星星點點映在石榴發白的臉上,她表情那般清冷,唯有轉頭看聞雅的時候,才有一些溫柔。而聞雅,則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側身靠在副駕駛座上,時而抿嘴,時而皺眉,臉紅的如同蘋果,石榴禁不住伸手摸上去,暖暖的。


    石榴驅車到鼎盛大廈,扶聞雅上樓,到公司裏去,最後進了她的經理辦公室,而後,石榴把聞雅放沙發上,讓其躺好了。“你是誰?你要對我……做什麽?”聞雅閉著眼睛,胡亂說著這些話,石榴把亮著的燈關上,放低了身子,黑暗中近距離打量她。


    聞雅皺眉,似乎感覺到石榴的存在,她伸鼻子嗅了嗅,而後輕輕喚了一個名字:“石榴……”抬手,環上石榴的身體。“嗯。”石榴輕輕應著,任對方動作,然後小心翼翼的挪動身子,坐上沙發,讓她枕在自己身上。


    “石榴,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聞雅將臉貼在石榴小腹上,不肯離開了。石榴伸手撫摸起她的頭發,溫柔看她,說:“所以我來看你了,看見你工作這麽拚,心很疼,以後不要這樣了。”


    “嗯……”聞雅晃了晃腦袋,算是在點頭。“抱抱……”她哼唧一聲,環上石榴的腰,再動了動身子,把其壓下去了,石榴:“……”qaq大膽!什麽時候輪到你壓我了?不過卻沒有反抗,反而伸手也把聞雅抱住,兩人在沙發上溫柔相待,融成一團。


    纏綿了很久,到了第二天三四點,兩人才漸漸停下來,這時聞雅已經沒了醉意,有些清醒,她看著身邊的人兒,抬手摸過對方的臉,說:“石榴,你是假的對不對,我在做夢,夢醒了你就不在了。”石榴搖頭,臉上是淡淡的笑容,“我還會迴來,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到你身邊,怎麽,你不相信?”


    “相信。”聞雅低低語了一句,然後算時間,昨天正是九月十五,晚上見到的石榴,那麽下個月初一晚上,應該還能見到,還能像這次這樣,一起玩到第二天……現在想這些也沒用,萬一對方騙自己呢?石榴抓住聞雅的手,放在自己瘦弱的手心,“我會來的,你等我。”聞雅點頭,卻終是忍不住,落起眼淚。


    “我不想那麽忙的,我其實很懶,你知道的,可我一閑下來,就忍不住想起你,想起你走了,不能再看見了,想起我們這輩子就這樣了,想著想著,心都快裂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想隨你,一死了之好了,可我做不到,因為我怕,那樣不僅找不到你,連想你都做不到了,現在你在了,你告訴我,能不能帶我走,不要再分開,能不能……”


    “不能。”石榴一口拒絕了聞雅,抬手為她擦拭眼淚,輕輕說:“別做傻事,那樣隻怕我們真的再也見不到了,我答應你,初一十五一定來看你,絕不食言,所以你給我好好的。”聞雅點頭,任石榴給自己擦眼淚,眼睛一眨不眨看著對方。


    “我該走了。”又過去一個小時,外麵天亮了一些,石榴終究是開了口,這就要離開。“啊……”聞雅驚叫一聲,有些難過,不過她還是抬頭衝石榴一笑,說:“嗯,你去你的,記得到時候來看我。”她知道石榴是迫不得已才要走的,也相信對方會如約而來。


    “親愛的,再見。”石榴鬆開聞雅的手,站起身,這就要走出辦公室。哪知聞雅臨時有了個想法,“你等一等!”石榴轉頭看她,聞雅臉紅了紅,伸出右手,對石榴說:“你在這上麵咬一口,咬一口,證明你來過……”沒再說下去,因為眼淚又快掉了orz!


    石榴會意,沒說什麽,拿起聞雅的手,把袖子拉了拉,露出白嫩的胳膊,她咧嘴一笑:“我咬了?”“咬吧……”聞雅小聲說,“咬狠一點……”


    石榴低下頭去,小嘴真的咬上聞雅的皮肉,剛開始聞雅感覺那裏涼涼的,而後終於感覺到疼,再往後她差點痛哼出聲,這時石榴卻收迴嘴,抬頭看她,“好了。”


    “嗯……”聞雅低頭看,胳膊上牙印很醒目,這才覺得安心。石榴這次真的得走了,她摸了摸聞雅的頭,再說一次再見,然後就開門走出去。“你可一定要迴來啊!”聞雅看著石榴背影消失,可憐兮兮的這麽說,聲音極小,對方大約是沒聽到。


    結果沒五分鍾石榴就迴來了,幽幽說道:“外麵門鎖上了,你幫我打開……”聞雅:“……”hhhh石榴你也有這麽蠢的一次!


    出去為石榴打開門,對方就真的走了,縱然聞雅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天大亮,石榴也沒有迴來。聞雅心情自然有些失落,低下頭去,看了一眼對方留下的牙印,才感覺到一些暖意,再抬頭,露出一點笑容,“十月初一,石榴你,可一定要來哦。”說著,迴辦公室補覺去了,昨晚折騰一宿,身體有些吃不消。


    後來一段時間裏,劉悅然在聞雅身邊工作,聞雅經常會問她:“今天農曆幾號啊?”或者:“距離初一還有幾天?”弄得劉悅然很是納悶。


    這天正是十月初一,聞雅從淩晨就開始等了,一直等到晚上,都未見石榴來,不過她並不灰心,一邊處理文件,一邊留意外麵動靜,直到十一點,夜已經很深的時候,辦公室門,終於被輕輕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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