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感覺到餓意了。以前在每次生病時,媽媽都會為她煮上一鍋口味清淡的熱粥,隻要喝上一碗,整個胃裏都是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

    可是,現在是在遠離祖國的意大利……

    “這樣吧,我給你做個意大利雜菜湯吧,既開胃又爽口。”卡米拉也不等她迴答就往廚房走去,“其實我最拿手的是三文魚馬鈴薯湯,不過今天不適合做,下次再露一手給你們看看。”

    “卡米拉……謝謝你。”流夏本來想說別麻煩了,但想到卡米拉剛才所說的話,心裏一動就沒再說什麽。她們是朋友……隻要是朋友,就一定會有可以報答的機會吧。

    點點滴滴,她都會牢牢記在心頭。

    當有一天朋友需要幫助的時候,她一定會湧泉相報。

    “對了卡米拉,靜香人呢?”她這時才留意到了靜香此刻並不在公寓裏,這麽晚了這位大小姐到哪裏去了呢?

    “靜香接了個電話就出去了。不過來電的好像是個女人,應該不是什麽約會,真令人失望……”卡米拉說了一半忽然匆匆從廚房裏走了出來,邊套上外衣邊朝門外走去,“家裏居然沒有鹽了,我出去買一下。”

    “卡米拉,算了,你別去……”流夏的話還沒說完,卡米拉已經像一陣風似的衝出了門外。

    聽到砰的關門聲傳來,流夏不由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個家夥,總是這麽風風火火。

    少了嘰嘰喳喳的卡米拉,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了。這種無聲的寂靜令流夏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壓抑。

    不知是不是每個失戀的人都會經曆這樣的心情?

    會比平常更害怕安靜,更害怕孤單。因為一旦給予自己單獨思考的時間,就會不可控製地想起那些已經不願再想,不敢再想的事情。

    “鈴鈴鈴……”房間裏的電話忽然突兀的響了起來,流夏沒等它響第二聲就迅速接了起來,話筒那端傳來了房東瑪婭太太的大嗓門,“喂?卡米拉我的甜心,我今天做了很sagna,特地給你們留了一些,你趕緊下來拿一些迴去嚐嚐。”

    瑪婭太太是土生土長的羅馬本地人,和很多意大利主婦一樣,她也能做一手很棒的意大利菜,還經常熱情的邀請流夏她們品嚐她的手藝。

    流夏都還來不及開口迴答,對方就已經飛快地就掛上了電話。卡米拉還沒迴來,她也不想辜負瑪婭太太的一番好意,隻好換了身衣服下了樓去。

    走進瑪婭太太的房間時,流夏笑著朝裏麵的人打了個招唿。平時和她關係都不錯的鄰居今天看起來都有點古怪,好像----誰都不想搭理她,依舊各顧各的聊著天。就連瑪婭太太也沒給她好臉色,“怎麽是你?我明明叫的是卡米拉。這樣吧,你去門口等一下。我裝好後你幫我帶給卡米拉和靜香。”

    流夏覺得有些莫明其妙,但還是照瑪婭夫人所說退出了房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還是這三天裏發生了些什麽事?怎麽大家看到她都是用那種眼神?

    沒過多久,瑪婭太太十歲的小女兒莉娜就跑了出來,將準備好sagna交給了她。流夏道了聲謝,忽然聽到莉娜用稚嫩的聲音問她,“流夏姐姐,你真的和托托分手了嗎?我聽媽媽說是你喜歡上了別的男人……為什麽呢?托托這麽好,你怎麽可能不和他在一起呢?”

    流夏聽了一時愣在了哪裏,不知怎麽迴答。

    “要是你讓托托傷心,大家都會很討厭你。”莉娜很認真的對她說了這句話就跑開了。

    流夏麵帶苦澀的抿了抿嘴唇,原來這就是瑪婭太太她們討厭自己的原因嗎?差點忘了,瑪婭太太全家都是羅馬隊球迷,也是托托的鐵杆粉絲。在他們眼裏,一個欺騙他們偶像的女人自然是討厭的。瑪婭太太沒有把她給趕出去,應該已經算很客氣了吧。

    她在原地呆呆站了一會,正要上樓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流夏……”

    這個聲音……她的身體猛的一顫,手抖得厲害,連那sagna的盒子都差點拿不穩掉到了地上。

    直到對方再一次用傷感的聲音叫了她的名字,流夏才緩緩轉過了身去。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周圍沉澱著令人感到壓迫的寂靜。她的視線落在了那個修長纖細的身影上。黯淡的光線模糊了一切,她看不清他臉上到底是什麽表情。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身影。那麽優美的線條,那麽精致的輪廓,那麽熟悉的氣息,那麽……她真的,舍不得眨眼睛。

    生怕一眨眼睛,他就會這樣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她更不敢先開口,生怕一旦開口,蓄在眼眶裏和心底的眼淚就會忍不住流出來。

    “流夏,你生病了?對不起我剛剛才迴來,拿到手機就看到了卡米拉的短信……”托托上前了兩步,將自己的麵容完全暴露在了黯淡的光線下。流夏在看清他的容貌時嚇了一跳。隻是三天沒見,

    托托整個人就好像瘦了許多,臉色也憔悴蒼白的可怕,藍色的眼睛裏更是布滿了通紅的血絲。

    “你的情況好像更糟。”流夏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盡量用上了平常慣用的語氣。那句“這幾天你去了哪裏”幾乎要衝出口,但還是被她生生按捺了下來。就算知道他去了哪裏又怎能怎麽樣?

    她已經做了決定了,不是嗎?

    托托用一種悲傷的目光凝望著她,同樣也是欲言又止,像是想要告訴她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

    流夏的唇角擠出了一絲苦笑,他----是想來說分手的嗎?或許還在掙紮該怎麽說?或者---還在矛盾的掙紮著?其實在那個晚上之後,自己就該有這個覺悟了。她有什麽本事,又有什麽資格和那個沒有出世的孩子爭。隻是……明明自己也已經做出了相同的決定,卻還是那麽害怕聽到他親口說出那個字。

    “如果沒什麽事,我先上樓了。”她轉身往前走了兩步。或許是走得太急的關係,她隻覺得眼前一陣暈旋,連忙扶住了樓梯邊上的扶手才站穩。看來發燒帶來的後遺症還沒有完全消除。

    “流夏,你的病還沒完全好,我送你上去。”他邊說邊走了過來,很自然地在她麵前彎下了腰,“來,estate,我背你。”

    聽到這幾個字,流夏的胸口仿佛被某種疼痛狠狠撞了一下,眼睛驀的潮濕起來。她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最後一次的迴憶,她想好好記住。

    “流夏你好像輕了。”他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以便能讓流夏更舒服一點。他就這樣背著她一格階梯一格階梯往上走,樓梯就在眼前不停延伸。到她的家裏還要走多少時間,他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隻要這樣一直一直往前走的話,無論哪裏都能走到。

    樓道裏黑漆漆一片,隻有微弱的光線隱隱綽綽浮現著。四周都在一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了他和她。

    流夏靜靜地伏在他的背上,雙手輕輕地勾著他的脖子,就像個孩子般全心全意依賴著他。他的背部還是那麽結實柔韌,仿佛能承載起千鈞重負。每往上走一級樓梯,她都能感到到對方溫柔的唿吸,海風般清新的氣息和身體的溫暖,一切的一切,都讓她那麽那麽留戀……

    她忽然好希望,這條樓梯永遠永遠都不要有盡頭。

    就讓她和他,能夠這樣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如果可以這樣,走盡一生的路。

    “還記得我的妹妹瑪麗婭嗎?”托托在一片黑暗中忽然開了口,“那個時候你們倆總搶著讓我背,搶不到的那個就大哭大鬧。”

    她的心微微一抽,無意識地扯了扯嘴角,“怎麽不記得,不過每次瑪麗婭都搶不過我。”

    “流夏……”他似乎想說什麽,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轉移了話題,“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時的情形?”

    流夏沉默了幾秒,忽然笑了起來,“當然記得。那時你在一場比賽裏輸給了皮亞他們,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哭,結果正好被我看到了。”

    “是啊,居然讓你看到了我最糗的樣子。”他也笑了起來,“不過那時的你真是可愛,什麽也不問居然就陪著我一起哭了。”

    或許是那遙遠的往事勾起了那溫馨的迴憶,仿佛有一束來自波西塔諾的陽光照射進了她的心房,讓她感到了一縷虛幻的暖意,連聲音都變得溫軟了許多,“誰叫你哭得那麽傷心,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陪你一起哭算了。”

    “流夏你是第一個陪我一起哭的人呢。”托托微微側過了半邊臉,“你知道嗎?人或許會忘記和他一起笑過的人,但永遠都不會忘記曾經陪他一起哭過的人。流夏,對我來說,你就是那個永遠都不能忘記的人。”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他沒有再聽到流夏迴答任何話。就在他想問些什麽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一滴灼熱的液體毫無預兆地落在了他的後頸,又如斷線的珠子般悄然滑過了脖子,一直淌到了他的胸口……

    他全身驀然一震,就像是被這滴液體灼傷了心髒,痛得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在幽暗的樓道裏,他站在那裏一動也沒動,隻是感覺到她用手臂更緊更緊的繞住了他的脖頸,然後將自己的臉慢慢貼在他的背上,很快,那個地方似乎漸漸漫延開了一片濡濕……

    “流夏,我有件事想和你說。其實我……”他冷不防響起的聲音打破了這片沉寂,也讓身後的女孩渾身顫抖了一下。

    “托托,”她急忙打斷了他的話,像是在害怕逃避著什麽,“我也想和你說一件事。”

    “那麽你先說。什麽事?”他背著她邁上了最後一級台階。無論是多長的路,總有走盡的時候。

    “我們----”流夏剛說了兩個字,忽然感到他的背部肌肉在一瞬間變得僵硬。也是在同一時間,她驚愕的看到一位黑衣男子正站在自己的家門口,而這個男人居然是-----阿方索先

    生!

    在看到他們兩人以這麽親密的狀態出現時,阿方索那水綠色眼眸中隱隱透出了一絲陰鷙。

    “阿方索先生,你怎麽會在這裏?”流夏顯然是大吃一驚,連忙從托托的背上跳了下來。在她發燒的那幾天,卡米拉也曾替她向麗莎請了兩節課的病假,所以阿方索知道她生病並不奇怪。可問題是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正好經過這裏,就順便來看看你。”阿方索的唇邊挽出了一個優雅的笑容,“對了,不打擾你們的談話吧?”

    流夏望了托托一眼,隻見他正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盯著阿方索,明顯的敵意在他的臉上表露無疑。而後者似乎也察覺到了這種敵意,唇邊的弧度更加深刻。明明是溫柔的笑容,卻隱藏著令人心悸的冷酷。

    更讓她感到古怪的是,明明說著打擾了你們的伯爵,卻還是一直站在那裏,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流夏,剛才你想說什麽?”托托平複了一下自己紊亂的心情,將目光從阿方索身上收了迴來。

    流夏稍稍猶豫了一下,或許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但是……她不能再拖下去了。無論如何,她都要做一個決定。與其讓心愛的人在矛盾中掙紮痛苦,還不如由她幹幹脆脆的來終結這一切。

    “托托……”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不這樣做她就根本沒有勇氣說出那句話,那聲音幹澀的已經不像是她自己的聲音,“我們------分手吧。”

    第十二章:終於要說再見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霎時將托托整個人都生生釘在了原地。他的血液在一刹那凝結成冰,恍然間以為自己聽到的不過是幻覺。這種錯覺令他在足足震驚了幾分鍾後才緩緩迴過神來。

    “流夏……你說什麽?”他難以置信地又問了一遍。

    流夏隻覺得有一種超越疼痛的悲傷在血液裏迅速漫延,猶如毒藥般麻痹了她的全身。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既傷了他,也傷了她。

    這麽殘忍的話,每說一遍,就好像在淩遲自己的心。她動了動顫抖的雙唇,竟然說不出第二遍。

    “你沒聽清嗎?她說,她要和你分手。”出乎她的意料,一旁的阿方索居然替她重複了一遍那句話。

    托托的目光再次轉向了阿方索,抿緊的唇線透著毫不掩飾的怒意,“我和她之間的事情,不用你來多管!她也不可能說這種話!”

    阿方索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

    ,撩起了一絲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說得沒有錯。我剛才說了,我要分手。”流夏狠下心又說了一遍,胸口的某個部位也同時又像被淩遲了一次。

    “為什麽?是因為艾瑪的事嗎?我已經說了我會解決這件事,你也答應給我時間的。還是說……”托托頓了頓,望了望阿方索,藍色眼眸裏隱隱透出了一絲懷疑,“難道……真的和他有關?”剛說完他又立即搖頭否定自己的懷疑,“不,不會的。報紙上的那些事全是亂寫……我絕對不相信……絕對不相信……流夏,你不是這樣的女人!”

    流夏默默看著他,不知該如何應對。原來,他已經看了那些報紙,那麽,他的心裏也是有一點懷疑的吧……如果是這樣,那麽索性就讓他誤會好了。就讓他認為自己是個愛慕虛榮,喜新厭舊的淺薄女人,這樣他也能離開的更加義無反顧了吧。

    “流夏,無論你說什麽我都會相信。”他的情緒驟然變得激動起來,衝上前握住了她的雙肩,“告訴我你想分手的真正原因!流夏!告訴我!不然我絕不會答應!”

    流夏低下了頭,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這種逃避的神情更是激怒了托托,他一掃往日的溫柔,用力捏緊了她的肩膀。流夏痛得皺了皺眉,卻還是一句話也不肯解釋,就像是默認了那一切。

    “到此為止了。”阿方索忽然伸手扣住了托托的手腕,迫使他不得不鬆了手。“既然她不再喜歡你,再勉強也沒意思。”

    “我說了這是我和她的事!”托托憤怒地抽迴了自己的手,“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裏,別再管我們的閑事。”

    阿方索冷冷一笑,眼裏的寒意仿佛能將萬物凝結成冰,“其他的事我當然不會管,但是你動我的女人就不行。”

    這句話就像是駱駝身上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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