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初雨腳步不穩地向後退去,視線裏的一切景物都在變得越來越模糊。


    他半跪在地上扶著額頭,感覺心髒在狂跳著,眼前逐漸一片漆黑。


    這是怎麽了?


    他喘著氣,慢慢從地上站起來。眼前的黑暗揮散不去,剛才的房間和櫃子都消失不見了,他就像是瞬間被轉移到了另一個空間。


    這個空間裏什麽都沒有,隻有無邊無際的黑暗,讓人感到一種從腳底滲透而來的寒意。


    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韓初雨僵立在原地,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初雨,原來你在這裏。”


    頓時,他的頭皮一炸,瞪大眼睛迴過頭。


    身後漆黑一片的視野裏,他隻見遠處正有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裏。


    那個人的身上散發著暗淡的光芒,身披著華麗的深藍色軍裝鬥篷。柔軟的金色發絲垂落在他的耳際,那溫柔的翡翠色眼瞳就像是秋日寧靜的湖水。


    這是……梅菲斯特公爵?!


    韓初雨臉色煞白,但是梅菲斯特公爵的神情卻顯得十分淡然,他語氣平淡地說:“初雨,原來你在這裏。看起來,我們的結楔終於成功了。”


    韓初雨默默看著他,壓抑著心中強烈的震驚和困惑。這到底是一場噩夢還是真實的情景?梅菲斯特公爵現在應該遠在水晶星域征討艾斐遜伯爵,又怎麽會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但是,結楔?


    這個詞語卻似乎有些耳熟。


    韓初雨仔細迴想了一下,終於想起來他曾經是在雷溪口中聽到過。在他的戰鬥飛艇墜落在珈陵行星的那天晚上,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了衝突,是一團突如其來的能量源阻止了事態向著更嚴重的方向發展,當時雷溪也曾經提過“結楔”這個詞語。


    韓初雨定了定神,問:“什麽是結楔?”


    梅菲斯特公爵站在黑暗中,悠然一笑:“初雨,你真冷淡。闊別多日不曾相見,難得有了重逢的機會,居然不願意說一些更加富有感情的話嗎?”


    這種厚顏無恥的發言,一定是老禽獸本尊沒錯了,絕不會是幻影或者噩夢什麽的。韓初雨實在太熟悉這種風格的禽獸了,他冷冷一笑,說:“我們之間沒有什麽感情,我不知道你是通過什麽方法找到我的。如果你對我有什麽仇恨或者憤怒,可以直說。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告訴我,我不想跟你客套。”


    他語氣十分冷淡,但是梅菲斯特公爵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愉快。反而,他的神情顯得有些悲傷,低聲說:“初雨,我知道你對我有著許多的不滿。過去我確實對你做了很多不應該的事情,雖然這其中有著許多無奈和難言之隱,但是對於你所受到的傷害,我依然覺得十分抱歉。”


    韓初雨皺起眉,他才剛相信是老禽獸本尊來了,一會兒卻又開始懷疑了。這家夥是那麽的蠻不講理和高高在上,他的字典裏居然還會有抱歉這兩個字?


    他冷笑著:“你這是吃錯藥了吧?我可不相信你會突然良心發現,你是不是想起來我身上還有一些值得利用的地方,所以想要裝腔作勢的把我騙迴去?”


    梅菲斯特公爵幽幽地歎了口氣:“不是這樣的,初雨,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原諒我,我也不奢求你會容忍我過去所做的一切。我確實是犯了一些錯誤,所以我也不勉強你重新迴到我的身邊。但我想告訴你的是,這個世界的構造與你了解的很不一樣,有些話我也隻能在這個結楔的空間裏才能跟你坦白地說。如今帝國之內局勢動蕩,我知道你正要前往青鬆星域,如果可以的話,在我能夠從戰局中脫身前來尋找你之前,你盡量不要遠離那裏,在沒有我的時候,在帝國的版圖中隻有那個地方才能給予你最安全的保護。”


    韓初雨漠然地看著他,掩飾著心中的驚訝和困惑。


    他真的開始懷疑自己在做夢,眼前的梅菲斯特公爵與他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不但向他低頭致歉,還滿嘴都在說些他的聽不懂的話。


    他冷聲說:“我一點也不明白你的意思,既然你都不勉強我迴去,又憑什麽命令我可以去哪裏或者不準去哪裏?”


    梅菲斯特公爵歎了口氣,說:“我這是為了你好。”


    韓初雨冷笑:“為了我好?你想想自己都曾經做過些什麽卑鄙無恥的事情!都是因為你,我的人生才變得一團糟,你整個人從頭頂到腳底都讓我惡心至極,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有臉說為了我好?你這是因為見我不肯屈服,所以又換了一種方式低聲下氣的來欺騙我嗎?但既然你知道我在哪裏,為什麽不像過去那樣把我搶迴去關起來,每天都隨心所欲的在我身上發泄你的獸/欲?!”


    梅菲斯特公爵低聲說:“不是這樣的,初雨。強迫了你確實是我的不對,但這麽做的根源是為了盡快與你結楔。你降臨在這個世界上的時機非常不妙,如果我不能搶在其他人之前與你結楔,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前功盡棄了。與那些事情相比,你對我的厭惡和仇恨都是微不足道的,我不會強求你原諒我,但是,在目前的戰局平息下來之前,隻求你千萬不要遠離青鬆星域,尤其是不要靠近黑珍珠星域和帝國王都。”


    韓初雨沉默了一會兒,說:“該去哪裏我自己會判斷,但,什麽是結楔?”


    梅菲斯特公爵說:“結楔是兩人之間通過彼此大量的粒子能量交換,從而實現精神波動同步化,構建一條虛擬的精神通道。結楔成功之後,你和我之間就能夠像現在這樣在虛擬空間內隨時進行聯絡。這種聯絡不受任何客觀因素的影響,也不會被任何儀器探測到,而且結楔是具有排他性和能量級別優先性的。也就是說,我的能量等級比你強,會在你身上構建粒子能量防禦契約,今後有任何能量級別低於我的人想要攻擊你或者占有你,這層防禦契約就會自行啟動,防止你受到傷害。”


    他這樣解釋,韓初雨就似乎明白了。結楔有構建精神通道和粒子防禦的兩種功能,雷溪是三代種,能量等級不如初代種的梅菲斯特公爵,所以在他想要攻擊的時候,防禦契約就自行啟動彈開了他,阻止了他進一步的行動。


    想不到自己已經離開了那頭老禽獸,卻還是處於他的力量保護之下,這種感覺讓韓初雨十分地不舒服。


    他冷聲問:“所謂的大量粒子能量交換,就是你對我做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如果當初我不是被你而是被其他皇族強迫了,如今我結楔的對象就會是其他人?”


    梅菲斯特公爵點了點頭:“是的,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我不能讓你被其他人奪走,尤其是……”


    突然,他的身影扭曲了一下,就像是視頻信號被/幹擾了。


    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急促:“抱歉,有外力想要破壞結楔,我得先走了。”


    韓初雨連忙喊著:“等等!難道除了你,還有其他人想要奪走我?”


    梅菲斯特公爵的聲音變得越來越遠:“……有,那是一個……你抵抗不了的人,就連目前的我也抵抗不了……抱歉,我現在……”


    韓初雨焦急地喊著:“以後我怎麽才能找到你!”


    飄渺的聲音在黑暗中環繞:“……想我……隻要你……沉靜地,專注地想著我,就能……記著,千萬不要離開……青鬆……”


    聲音漸漸地消失了,它就像是被風輕輕吹散那般的,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韓初雨呆立在黑暗裏,恍惚中感覺似乎有人在推搡他的肩膀。


    腦海裏有聲音在唿喚著他:“——初雨?初雨?!”


    韓初雨猛一迴神,發現自己正坐在冰冷的地麵上。雷溪半跪在旁邊扶著他,正在焦急地喊著他的名字:“初雨?你怎麽了,還好嗎?”


    天花板上的燈光照亮著韓初雨的眼睛,他感到視線有些暈眩。身體掙紮了一下,他從雷溪的手中掙脫開,顫巍巍地站起來倚靠在旁邊的櫃子上。


    雷溪似乎在說著什麽,但是韓初雨隻能聽見耳邊嗡嗡作響,其他的什麽也聽不清楚。他感到腦子裏一片混亂——結楔,防禦契約,不要遠離青鬆星域,梅菲斯特公爵的異樣態度,還有那個想要奪走他的,他們都無法抵抗的人……


    是初源嗎?


    迴想著梅菲斯特公爵那些怪異的語氣,韓初雨想象不到其他更加合適的答案。這不是他的急中生智,他一直都十分懷疑梅菲斯特公爵和初源會不會曾經相識。初代種的世界遠不如現在這樣龐大,同為星耀帝國的第一代臣民,又是共同經曆過那場末世災變,他們彼此相識也是十分合理的推斷。


    是初源擁有比梅菲斯特公爵更加強大的力量,而且想要奪走他?但是初源怎麽可能會想對他做那些肮髒的事情,他現在又在哪裏呢?


    難道說……


    想起梅菲斯特公爵不準他接近黑珍珠星域以及帝國王都,韓初雨逐漸有了一個不安的設想。但是,這不可能……如果是初源統治了星耀帝國,他一定會立刻知道他的存在,梅菲斯特公爵又怎麽可能大張旗鼓地把他帶入帝國的社交界?


    而如果不是初源,如果他的猜測不對……


    韓初雨頭痛欲裂,他想不出答案,他搞不懂自己的推斷到底還缺少了哪一步,他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迴事。


    嗡嗡的耳鳴聲逐漸消失,眼前的暈眩感覺也逐漸好轉了。韓初雨感覺到身邊覆蓋著一道陰影,他抬起頭,看見雷溪一直都默默站在他的身旁,一臉的擔憂。


    見韓初雨的眼神慢慢恢複了清明,雷溪輕噓一口氣,低聲問:“你感覺好些了嗎?”


    韓初雨看著他,滿心的話不知從何說起。他猶豫許久,最後選擇了一個最想知道的問題:“雷溪,你……是從哪裏知道結楔這件事的?”


    雷溪一愣,稍一思索就明白韓初雨剛才是怎麽迴事了。他返身去給他倒了一杯熱水,送到他麵前,說:“喝吧,它會讓你感覺好一些。”


    韓初雨輕輕吹去水麵上熱氣,小心地喝了一口。


    雷溪看著他,臉上的神色像是猶豫又像是同情,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初雨,目前我隻能告訴你,夜鷲擁有許多星耀帝國失落的科學技術。當年的皇族初代種叛變之後,他們摧毀了當時的中樞研究塔,又帶著許多帝國的科學文獻逃到了遙遠的地方。這些反抗帝權的祖先們,就是如今夜鷲的雛形。”


    韓初雨起初不太明白雷溪的意思,但是他思索良久,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


    他驚訝萬分地看著雷溪:“你是說,梅菲……”


    雷溪輕噓了一聲:“你自己心裏知道就好,這是帝國之內隻有少數人才知道的機密。如果被上司知道我透露出去,那我可就慘了。”


    韓初雨點了點頭,不再言語,但是心口卻在狂跳著。雷溪所說的跟他所想的應該是同一個意思,當年叛變的初代種帶走了許多皇族的科學技術,結楔也是其中之一;而梅菲斯特公爵卻掌握了這種技術,這說明他與夜鷲之間很可能保持著聯係。


    但是,當年梅菲斯特公爵幾乎將初代種叛逃者們趕盡殺絕,那些死裏逃生的幸存者應該對他恨之入骨,為什麽還會私下與他保持聯係?況且,他們兩者至今在公開場合也是立場十分明確的敵對關係,這又是表演的哪一場戲?


    韓初雨怎麽也想不明白,這時候他又想起了梅菲斯特公爵剛才在精神通道裏對他所說的話。


    這個世界的構造,與他想象的很不一樣。


    看起來,確實還有許多的事情掩埋在真相的塵埃之中,等著他自行去發掘。


    韓初雨想試試自行構建精神通道,但是他在腦海中幻想了一下梅菲斯特公爵的形象,卻毫無成效,看起來結楔短時間之內無法多次發動。他一定要再見那頭老禽獸一麵,把事情問個清楚,況且,那家夥越是警告他,他的好奇心就越是被激發出來。原本他對各個星域的興趣並不大,但是現在,他倒是一定得去黑珍珠星域和帝國王都看一看了。


    他問雷溪:“到了青鬆星域之後,我的假身份可以自由前往其他星域嗎?”


    雷溪不太明白地看了他一會兒,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但帝國之內沒有比青鬆星域更安全而且更自由的地方了。”


    韓初雨不解:“為什麽?”


    雷溪笑著指向牆壁上的舷窗:“看那裏,因為——青鬆星域是帝國之內唯一的學術公都。”


    韓初雨轉過頭,看見茫茫的星海之中,一顆美麗的淺綠色星球正與他遙遙相望,寧靜的青鬆公都已經近在眼前。


    在龐大的星耀帝國之內,青鬆星域範圍廣大,周邊行星人煙稀少,土地大多被美麗的森林所覆蓋,是諸多皇宮貴族休養生息的好地方。


    據說,當年尊貴的皇帝陛下巡視來到青鬆星域的時候,被青鬆公都的自然美景所折服,在此設立了一處豪華的王都行宮。至此以後,諸多皇族紛紛效仿,青鬆星域的各處領土幾乎都被皇族購買成為私有土地,改建成為私人官邸,度假莊園或者狩獵場。


    根據皇帝陛下的喜好,這些宅邸莊園都盡量保留了青鬆星域的自然風貌,因此星域的旅遊業和度假業都十分發達。也正因為得到了諸多皇族的青睞,青鬆星域幾乎不事生產但資金充足,使得公都得以自由的發展學術人文。


    青鬆星域擁有帝國最龐大的綜合學院,青鬆學院。院長澤勒娜女爵是學院的第一屆畢業生,同時也是青鬆公都的星域領主。與帝國眾多學院不同的是,青鬆學院的學生不分皇族和平民出身,全部一視同仁,而學院內部之間也不得相互打聽出身背景,更加不得以此挑起各種矛盾。


    在飛艇降落之前,韓初雨從星曜網絡上了解了一些青鬆學院的相關事宜。為了盡量避免種族矛盾,學院的管理方式可謂是煞費苦心。從學院成立之初開始,院方就設計了一套登錄係統,學生們必須以真實身份注冊係統,而後就會被發放與身份綁定的統一院徽。


    院徽必須隨時佩戴在左胸前,同時可以啟動身份自選功能。自選功能可以在現實裏自主選擇虛假的姓名,外貌,身高甚至性別等信息,一旦信息確認,沒有特殊原因不可修改,學生直到畢業之前都必須以設定身份在校園內活動。


    也就是說,青鬆學院的生存模式與現實世界是相反的。在學院裏,學生們在網絡上的注冊信息是真實的,但現實中卻各自擁有自行設定的虛假身份。


    以韓初雨的藏身需要而言,這真是再好不過的地方了。


    韓初雨對於這種管理方式感到十分驚奇,他問雷溪:“走在學院裏的學生全部都是虛假身份,這樣不會有危險嗎?”


    雷溪滿不在乎的:“青鬆學院的唯一至高校規就是專心學習,隻要你在學院裏好好學習不鬧事,就算是在逃要犯,學院長也不會管的。”


    韓初雨:“……”


    雷溪笑笑:“開玩笑的,不論是學生,教師或者工作人員,進入學院之前都必須進行嚴格審核。我們之所以能混進入假裝成學生,隻是因為夜鷲曾經對澤勒娜女爵有恩,所以她才會冒著風險網開一麵的。另外,澤勒娜女爵和梅菲斯特公爵閣下一直保持著相當友好的關係,你懂?”


    韓初雨:“……懂。”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難怪夜鷲能在星耀帝國搗亂多年卻始終沒被抓住,這都是因為老禽獸當麵與他們為敵,暗地裏卻在幫他們。


    這個兩麵三刀的家夥。


    至於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韓初雨現在已經不想深思了,這一大堆的問題他一想就頭疼。


    戰鬥飛艇慢慢接近青鬆公都範圍,雷溪打開了偽裝幻影,將戰鬥飛艇偽裝成了一艘沒有標記的私人飛艇。然後,它就大模大樣的進入星域大氣圈,緩緩降落在青鬆學院的學生專用宇宙港五號港口。


    變裝服飾也已經預先準備好了,等到走下飛艇的時候,雷溪和韓初雨都已經換上了帝國年輕皇族常見的休閑禮服。為了安全起見,韓初雨的腦袋上還扣了一頂禮帽。


    雷溪顯然是對做這種事駕輕就熟,他帶著韓初雨走向宇宙港出口的安檢處,將預先準備好的虛假身份識別卡交給了那邊的守備軍。識別卡和學生證是綁定的,上麵有雷溪的虛擬形象以及假名“萊溪”,以及韓初雨的虛擬形象以及假名“楚雨”。


    關於這個虛假身份的問題,韓初雨也懶得吐槽了。


    雷溪和萊溪,初雨和楚雨,聽起來都差不多,這取名字還能更懶點嗎?夜鷲在某些方麵還真是夠不正經的。


    因為韓初雨還沒有拿到院徽,所以並不能使用自己的虛擬形象。但是安檢的守備軍根本就沒有看他一眼,他隻是粗略地檢查了一下雷溪的識別卡,就隨意地放他們通過了。


    軍官甚至十分客氣地向雷溪表達了問候:“澤勒娜院長正在辦公室裏等候您,萊溪先生,祝願您與表弟今天也在學院內過得愉快。”


    雷溪優雅一笑:“承您吉言,佩爾先生。”


    等到他們離開安檢處以後,韓初雨忍不住問:“表弟?”


    雷溪滿不在乎地說:“你和我沾親帶故的話,今後我們在學院行動會更加方便,不會引人起疑。”


    韓初雨重複了一遍:“我們?”


    雷溪迴頭衝他笑笑:“我沒跟你說過嗎?今後我們會暫時一同行動,青鬆學院就是我平時的藏身之處,我非常喜歡這個美麗的地方,希望你也能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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