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滅了神久夜之後,蘇秦第一時間解除了明鏡止水之術。畢竟,這個時間凍結之術波及的範圍太大了,連自己的手下也被時間停格封住,更麻煩的在於這樣一來,自己的靈蟲網絡也斷掉了。


    “六歌仙之一的僧正遍昭(良岑宗貞)就是神久夜,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不過,學術界就有一種說法,認為僧正遍昭即是竹取物語的作者,原來如此,這個物語可能真的不是故事,而是與天人有關的一段秘密。”


    解除掉“明鏡止水之術”後,察覺到這具天女的分身受到的損傷太嚴重,蘇秦就操縱著這具身體迴到了“鏡中城”的後殿。


    很快,他找到了一個水晶棺材。不,說是棺柩,其實更像是一種裝置,因為水晶棺柩是鑲嵌在綠色岩石中間,綠色的岩石材質與篷萊島上的碑文相近,岩石上浮動著神代文字。


    “……這是天人的維生裝置,受到傷害的天人可以進入這個水晶棺裏進行修複。”


    蘇秦低頭看了一眼胸前的傷口,胸口是個被獸矛貫穿的血洞,按常理來說對人類而言會是致命傷,可是天人種族的生命極為強大,這種傷還不會致死。


    “不致死是不致死,但是要是長時間以這種狀態行動,活動能力也會受限。”


    吸收了一部分天女輝夜姬的記憶後,他了解到了天人的秘密,就讓這具天人的軀體會到水晶棺裏進行治療。


    水晶棺本質上就是一種先進的醫療裝置,能夠修複天人遭受的各種傷害,隻是要修複完全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而且,天人的生理構造與人類截然不同,甚至,肉體甚至不是單純的血肉之軀,這個種族果然有些奇妙……”


    輝夜姬的“靈魂”可能已經消失了,但是記憶和力量還保存在體內,對於蘇秦而言,最重要的還是天女本人的記憶,這對於他來非常重要,因為這些記憶能夠幫助他來解天人的來曆,從而掌握天人們的技術。


    通過吸收的記憶裏,蘇秦也了解到了天人一些秘密,隻是,他有發現天女輝夜姬的記憶有很大的問題。


    起初,他順著輝夜姬被侵占肉體前的那部分記憶,這裏,他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痕跡。


    你要翻查一個人的記憶,就跟翻書一樣,肯定是從第一頁往後翻,換成是人的大腦,就是從最近的記憶往過去的記憶進行翻頁。


    然而,蘇秦注意到了在記憶之中,天女輝夜姬的外表與現在的樣貌有些微妙的不同。


    “她……好像比現在的樣子要年齡大上一些。”


    起初,蘇秦就注意到了這點,接下來,他將記憶不斷的往前迴溯,驚人的發現到一點,記憶越是往過去移動,輝夜姬的外表就越得成熟,到了最後甚至有衰老的跡象。


    “等等,天人不是擁有不老不死之身嗎?為什麽輝夜姬在過去有老化現象……不,也不對,她這不是變得衰老,而是從衰老化慢慢的變的年輕,這是……逆生長……”


    翻查了一遍輝夜姬的記憶,蘇秦也是呆愣住了,從記憶來看,天人的不老不死之軀並不是字麵上的不會衰老,而是天人可以進行一種奇妙的雙程生長。


    “第一期生長,是與普通人一樣,從幼年期進入中年期,再由中年期進入老年期,一般生命步入老年後,就會衰老而死亡。


    可是天人不會死亡,反而會在這個時期進入逆生長期,他們會一天接著一天的返迴年輕態,就仿佛時間在天人身上逆行發展,直到天人從老人變成一個嬰兒為終點,雙程期就完成了第一個輪迴。”


    雙程期以返迴嬰兒的狀態為第一次生長完結,在嬰兒的基礎上,天人種族會進入第二次生命成長狀態,也就是繼續以嬰兒為基礎開始長大成人,在老邁的步入耄耋殘年後進入第二期的逆生長。


    “匪夷所思,但是通過這種方式,天人確實擁有長生不老的不朽之軀……”


    蘇秦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不過,他也發現了這個雙程生命周期的一個弊端。


    “記憶有問題,每次進入新輪迴時,變成嬰兒的過程之中,腦組織會丟失一部分記憶,輝夜姬自身的記憶並不完整,從她的記憶來看,她應該丟失過很多關於上一個世代周期的記憶。”


    他倍感無語。


    輝夜姬的記憶,也因為這種雙程記憶的緣故,呈現出很大的混亂,會發生這種狀況可能與逆生長嬰兒化的過程之中,後者的大腦發育也發生變化有所關聯。


    瀏覽輝夜姬的記憶,會發現她的記憶越往前進行溯源,就越是像是個斷層,記憶每一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個巨大的空白,越是久遠的記憶,也越是模糊。


    “如果記憶不能完美繼承,那這種雙程生命周期對天人而言,似乎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好處……”


    這一點令人感到遺憾,因為雙程生命周期導致輝夜姬的記憶並不完整,真正獲得的有價值的情報也不算太多,除此以外,蘇秦還瀏覽到了一段無法解釋的記憶。


    這段記憶相當的模糊,那是在一片布滿環形山的月麵背景之中,在一個巨大的宛如宮殿的空間裏,輝夜姬抬起頭來向上仰望,看到一顆蔚藍色的星辰,在寂靜的宇宙中燃燒、粉碎的景象。


    “這段記憶……無法解釋,那是地球嗎?輝夜姬真的過去待在月球上,她還在月球上看到地球被毀滅……這不可能啊,真要是如此的話,現在這顆行星是怎麽一迴事?”


    蘇秦對於這段記憶中的影像提出了心底質疑。


    ###


    彌苞法師小心翼翼地打開右手的封印,掌心裏的風穴消失無蹤了,看到恢複正常的右手,年輕的法師忍不住鬆了口氣。


    “奈落……這是真的死了嗎?”


    他心底還有些難以置信,觸碰掌心確認到這一點的刹那,他心裏有了奇妙的感覺——就像是緊繃的一根弦突然鬆開了,塞進胸臆的一塊巨石消失了,渾身變得輕鬆起來。


    不過,既然自己的右手上的風穴詛咒消失,那麽名為“奈落”的邪惡妖怪存活下來的可能性就不會太高。


    再者,另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就是這幾天,夜空中的滿月異象,還有本棲湖那邊衝出水麵的巨大城池也消失不見,這似乎證明了神久夜也失蹤了。


    “奈落,神久夜,還有龍骨精這幾個妖怪全都不見了,這或許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好事。”


    ……


    “今天肚子老是不舒服,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夢心摸著肚子,皺緊了眉頭。


    前幾天因為受到奈落的蠱毒影響的關係,他迴來後就上吐下泄,朝食暮吐,暮食朝吐,又發了高燒。


    幸虧在彌苞法師的照料下,順帶做了驅除蠱毒的儀式,才有所緩解,雖然成功解除了蠱毒,但是貌似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剛才吃了點東西,就開始反胃惡心,不得不吐了半天,把今天祭五髒廟那點稀粥都吐了出來。


    “又來了……”


    夢心捂住嘴巴,卻沒有忍不住,又是“嘔”的一聲,將什麽東西吐了出來。


    那東西是一塊碎裂的肉塊,一落在地麵上,就咻的一下鑽進了草叢裏。


    夢心這時一吐出這團肉塊,就一陣頭暈眼花,撐著樹幹半天才恢複過來。


    “奇怪。”


    他突然覺得頭不暈了,眼也不花了,就連反胃惡心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了。


    “我的病好了嗎?”


    夢心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無意中吐出了什麽東西,也不清楚他會一直難受,是因為被某種東西寄生在了體內,才會有這種病狀。


    “真是讓人感到費解,我的病真的好了。”


    小和尚感到神清氣爽,精神十足,除了肚子餓的咕咕響以外,就沒有任何不適感。


    “肚子又餓了,難不成還要再找點東西吃……”


    夢心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朝著寺院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走了沒多久,一個長的如同一隻蟲子的生物從草叢中探頭打量起外界,這隻蟲子長著人類的臉。


    “神久夜真是個蠢貨,如果跟我聯手,那家夥的勝算明明更大……怪也隻怪那個妖怪太過驕傲自大,隻是可惜了天女的軀殼落到了那個大妖怪手裏,看來,我要另尋辦法。”


    奈落狡猾地思索著。


    既然連龍骨精、神久夜都落敗的話,自己是萬萬敵不過對方的,隻能夠等到五十年後,四魂之玉再度出現,才有與其對抗的辦法。


    “五十年內,我最好不要再露麵,去迴收不妖壁,再找其他的辦法對付那隻大百足吧……”


    人麵蟲轉頭鑽入草叢之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雜草裏響動了一陣,就漸漸沒的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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