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誰派你來的?”


    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薛瑾驚訝地發現自己跪在地上,手裏握著眼前人的衣角。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她壯著膽子,在那人腿上摸了一下。


    她明白她這是在任務裏,以前兩次的經驗來看,隻要她和任務對象有肢體接觸,她就會得到原主的記憶。


    所以,對天發誓,她真的不是有意輕薄他!


    可惜的是,白摸了一把,也沒聽到係統的提示音。她還在哀歎,那個人卻猛地後退了兩步,她一個不防,跌倒在地。


    她抬起頭,充滿哀怨地看向這個人,什麽情況!他唇紅齒白,他如珠似玉,他風華絕代……這都沒關係,可為什麽,他是古裝打扮?


    古裝打扮的白麵郎君很嚴肅地說道:“說,你女扮男裝,混入軍營,所為何事?”


    女扮男裝?混入軍營?薛瑾愣了愣,她扁了扁嘴,眼淚嘩地就流了下來:“您有所不知,我也不是要混入軍營啊。誰家的女兒不想在繡樓繡花?隻因為我爹爹年邁,我弟弟年幼,萬般無奈之下,我才女扮男裝來到軍營……”接下來的台詞不知道該怎麽對,幹脆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想到自己被係統纏上,千方百計要去完成任務,一旦失敗,還會被抹殺,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


    “別哭了!”白麵郎君冷喝一聲,“我去告訴羅小將軍,待他查明情況,若你所言屬實,你立刻返迴原籍!行軍打仗不是小事,怎麽能讓女子前來?真是胡鬧!”


    薛瑾的眼淚掛在臉上,她哪裏知道她所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爬起來,蹭蹭幾步,依著原主的模樣,拽著他的衣角,滿臉堅定:“不,我一心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恨不能馬革裹屍,戰死沙場,怎麽能當逃兵呢?”


    白麵郎君掙了一掙,沒能掙脫,他漲紅了麵皮:“胡鬧!胡鬧!軍營哪是女子待的地方?”


    “靳軍醫,俺能進來不?”帳外傳來一把粗獷的聲音。


    白麵郎君迅速抽出自己的衣角,清了清嗓子,揚聲道:“進來吧!”


    話音未落,一個圓滾滾的大胖子滾了進來。這個大胖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滾到薛瑾身邊,一把把她拽了起來:“你咋了?”


    薛瑾瞬間麵如死灰,就在大胖子拽她起來的時候,她聽到了冰冷而機械的【任務目標出現】的提示音,隨之而來的是大量的信息。


    完了,這次死定了!原主名叫田荷花,眼前這個大胖子叫高大牛,他們來自小水村,上麵下旨,家家戶戶要出男丁去服兵役。有錢的人家,可以繳納些錢財躲過兵役,沒錢的像他們這種,無法逃避。


    田荷花家裏的情況和薛瑾說的差不多,父親老邁,哥哥在一次意外中摔斷了腿,弟弟還是個小孩兒。她隻好女扮男裝來到邊關,還好一路上有高大牛幫忙掩護,她的女子身份被隱藏得很好。


    高大牛因為身體原因當了火頭兵,而田荷花則是普通的士兵。訓練新兵的羅小將軍是出了名的拚命三郎,訓練起來極為嚴苛。田荷花畢竟是女子,如何受得了羅小將軍沒命地操練!偏偏她極為硬氣,不叫苦不叫累,結果就很華麗的暈倒了。


    羅小將軍大手一揮,派人把她給抬到了靳軍醫的帳子裏。靳軍醫剛一把脈,就發現了她的女子身份。


    田荷花清醒過來,苦苦哀求,一時激動,薛瑾就過來了。


    薛瑾淚眼朦朧看向高大牛,這個膚色黝黑,體格如牛的青年。男神至少要有一張臉吧,大牛哥這個樣子,實在是,實在是不忍直視啊……


    “靳軍醫,她沒事吧?”高大牛慌了手腳。


    薛瑾一個勁兒地搖頭,雙眼充滿了祈求。


    靳軍醫拂袖,冷冷地道:“她先在我帳中休息。你去轉告羅小將軍,說她身體沒大礙。”


    高大牛不願意離開田荷花,但是在靳軍醫冰冷的眼神下,隻得安撫她道:“你別怕,大牛哥給你留好吃的。”他慢慢悠悠地晃了出去。


    吃!吃!吃!


    俗話說,三年大旱,餓不死夥夫。以高大牛的體重來說,他首先要考慮的應該是減肥吧。


    靳軍醫袍角微動,端坐在椅子上,冷聲說道:“那個胖子是誰?”


    “他叫高大牛,跟我一個村的,他在火頭軍營。他能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薛瑾目光灼灼,“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如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


    古人信鬼神,重誓言,她這話一出口,靳軍醫麵色稍霽,低頭將袖子的褶皺撫平:“你不用跟我起誓,軍營裏除了軍妓以外,沒有別的女子。你的容貌,連做個軍妓都不夠格。我朝自有七尺男兒,用不著你拋頭顱灑熱血……”


    在他剛提到軍妓時,薛瑾的瞳孔猛地一縮,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她有預感,她這次的任務是不可能完成了。


    “所以,你還是打哪兒來到哪兒去吧。”靳軍醫說的緩慢,“我這就告訴羅小將軍,你即刻返迴原籍就是。”


    薛瑾小心翼翼地問:“靳軍醫,我,我必須得迴去嗎?”總不能消極地放棄任務啊。


    “怎麽?想留下來做個軍妓,那你也得看看紅帳那邊的文姑是不是要你。”靳軍醫端起桌邊的茶杯,輕聲說道,“女人就該在家裏相夫教子,戰場是男人待的地方!”


    薛瑾身子一顫,垂著腦袋想了想,說:“軍醫,我們家窮,如果出不了男丁,要交銀子的,我們家交不起。”


    靳軍醫愣了愣,有些意外:“多少銀子?”


    薛瑾搖搖頭:“不隻是銀子的事情,我如果迴去,就活不成啦!”


    “活不成?為什麽?你隻是身子弱些,又沒有大病,怎麽就活不成了?”


    薛瑾抬起頭來,眼睛裏包了一包淚“我是女子,替父從軍,和一群男子朝夕相處,縱然身子清白,也無人相信。等待我的隻有沉塘,我不想死啊……”她漸漸有了感覺,眼淚順腮流下,被塗得黑乎乎的臉上有了兩道雪白的淚痕,可憐兮兮。她猶自嗚嗚咽咽,似乎在強忍悲痛。


    靳軍醫呆了一呆,輕哼一聲:“那跟我又有什麽關係?軍營本來就不是女子該待的地方。如果強行留下,也隻能作為軍妓而已。”


    “如果要做我去做軍妓,那我還不如去死!”薛瑾急了,脫口而出。


    靳軍醫卻笑了:“那你直接去死好了。至少軍妓比你有用多了。”


    薛瑾一噎,極為詫異,低聲說道:“軍醫作為醫者,不應該是醫者仁心嗎?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靳軍醫神情一冷,將茶杯放在桌上:“醫者仁心?”


    薛瑾一個勁兒地點頭:“是啊,是啊,靳軍醫,您一看就是好人。您在發現我身份的時候,沒有告訴別人,而是選擇幫我隱瞞,絕對是大好人啊!其實,我是女子這件事,隻要您不說,我也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我可以像以前一樣,我和普通的士兵沒什麽分別的。”


    靳軍醫屈著手指在桌上輕叩,略一沉吟,正要開口,卻聽到帳外有人問道:“尚愔在嗎?”


    “進來吧。”


    話音剛落,有人掀開帳子走了進來。薛瑾斜眼看去,不由得打個哆嗦,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羅小將軍。


    羅小將軍才十七八歲,將門虎子,生得相貌英俊,體格健壯。他走起路來,虎虎生威,幾步就到了薛瑾麵前,審視一番後,說道:“看起來沒什麽大礙了,你體力太差,休息一會兒,繞校場跑三圈去。”


    繞校場跑三圈?!


    薛瑾立刻以眼神向靳軍醫求救。這會要了老命的啊!


    靳軍醫站了起來,淡淡地道:“小將軍,我想跟你討個人。”


    “誰?”羅小將軍一愣,隨即看向薛瑾,“她嗎?”


    靳軍醫點了點頭:“我這邊缺個醫童,她看著不算蠢笨,讓她來打個雜也好。”


    羅小將軍哈哈一笑,拍了拍薛瑾的肩膀:“不錯,不錯,好好跟著尚愔,好好學。”


    薛瑾好不容易才迴過神來,連連點頭:“是是是。”她偷偷看向靳軍醫,原來他心眼兒還不錯嘛!


    羅小將軍又道:“田二狗,你先出去,在帳外侯著。等會兒去跟你的伍長報備一下,以後就在尚愔帳下伺候吧。”


    田二狗?薛瑾呆了呆,才意識到這個田二狗是她自己。她甕聲甕氣地應了一句:“是。”就灰溜溜地出去了。


    她按著原主的記憶,去找了伍長報備,迴到靳軍醫帳外等候。


    等了好一會兒,羅小將軍才意氣風發走了出來,看到薛瑾端端正正站在帳外,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不管在哪裏,都要好好學。”


    薛瑾粗聲粗氣地迴答:“是!”不敢太高聲了,泄露了女子身份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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