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睡、你、一次!」


    聽到若邪的話,妖嬈有一瞬間腦子是空白的,其他人也差不多。


    整個空間的空氣都凝固住了,半晌沒有任何聲音。


    這傢夥莫非是被大糊塗了,膽子竟然這麽肥。


    倏地,不知從哪裏傳出哢噠一聲,那種類似骨頭關節因為使力而發出的噪音。


    正當妖嬈奇怪這聲音哪裏的時候,夜辰已經一拳揍上去了,直接將若邪的臉給打歪了。


    看到這突然的一幕,妖嬈就一個想法,為什麽他總能在這種十分微妙的時候出現。


    上次是小凱提到她懷孕,這次是……她擰眉,衝過去拉住他。


    「好了,別打了,他要被你打死了。」她用力將他扯離若邪。


    若邪那張臉本就不能看了,現在更是慘不忍睹,兩隻眼皮子都耷拉了下來,成雙成對,血也因為夜辰的一頓狂揍從鼻孔噴湧而出。


    「你沒聽到他剛才說了什麽嗎?」夜辰顯然沒解氣,掄起拳頭又想衝上去了。


    妖嬈扯住他的手臂不放道:「聽到了!你冷靜點!」


    她又不是聾子,隻不過事出突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罷了,總而言之就是,她被調戲了,又或者這算性騷擾吧。


    被一個隻能說半個機器半個人類的人騷擾了,她倒也沒覺得很噁心。


    因為她不認為這是若邪的真心話,估摸著是想激怒她,好讓她殺了他吧。


    愚蠢!


    她豈是會被這種話影響到的人。


    「宗主,這混蛋竟敢對您說出這種下流話,絕對不能留了。」


    九歌是其他幾個人裏最先清醒過來的,夜辰被妖嬈拉著,他可沒有,攥緊拳頭就要上去補幾拳,後頭還跟滿臉殺氣的沐宸,相信兩人是打算左右開弓,將若邪打成肉餅。


    妖嬈喝道:「都給我停手!」


    她這個當事人還沒激動呢,他們激動個什麽勁兒,她一片抬手拍撫也夜辰因為生氣不斷起伏的胸膛,一邊擰著眉頭看向若邪。


    「若邪,你腦子是不是被打壞了?如果你以為用這種話能激怒我,誘使我生氣地殺了你,那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這種垃圾話對我沒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若邪的表情頓時一愕,「你……以為我是故意說這種話刺激你?」


    「難道不是嗎?」妖嬈的小手繼續拍撫著夜辰。


    夜辰聽她這麽說,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比若邪還要難看,忍不住插話道:「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覺得有必要給她洗洗腦子。


    妖嬈卻不給他洗腦子的機會。


    「你別說話,消消氣,你的身體不能大喜大怒,冷靜下來,我怕你一會兒會厥過去。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就別摻和了。要不要我扶你到旁邊坐一坐。」


    聽完她的話,夜辰感覺比剛才還要生氣了,黑著臉衝著她吼:「你蠢的嗎?」


    「哈?」妖嬈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一副『我耳朵是不是壞了才會聽到這句混帳話』的表情,要不然他怎麽會罵她蠢?


    她哪裏蠢了,她不是在分析問題嗎?


    她頓時板起了臉,要不是他身體不好,她準會用拍撫他的手給他一拳,她深唿吸了一口氣,將心頭的怒忍下去,沒必要和一個身體不好病人置氣。


    「沐宸,帶你們的畢方大人下去。」


    「啊?」沐宸為難地杵著不敢動。


    「帶他下去,他一會兒氣壞了身子,全軍都要跟著遭殃。這是命令。」妖嬈換了冷峻的語氣道。


    沐宸看向九歌……


    九歌也不知道該怎麽做,迴了她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夜辰喝道:「我為什麽要走,我不走。」


    「你不走我就劈暈你。我倒要瞧瞧你能接住我幾波攻擊。」


    赤裸裸的威脅啊。


    「妖嬈,他……」他想告訴她被綁著的這個男人不是在刺激她,是真的想睡她,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他早就發現若邪對她有情愫了。


    「他怎麽樣都不關你的事。反而是你在這,會讓他更不願意說。如果你想花最少的力氣對付阿倫和他的白烏鴉,那就聽我的,出去出去。」


    沐宸不敢動,那她就自己來,將夜辰推了出去。


    「妖嬈……」夜辰這時候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閉嘴!你是元帥沒錯,但我是夜家的宗主,你是畢方,算我的下屬。畢方可不是我逼著你當的。人既然是我們夜家的人抓的,當然是聽我這個最高領導人的話了,出去!」


    她將他推出了門外,這次學乖了,將門鎖死,確保他沒法偷聽或者跑進來。一起被趕出去的還有沐宸和夜岑,後者是怕她待會兒又激動了,為了替夫報仇,把人給活活打死。


    「妖嬈,你開門!」夜辰在外頭拍門。


    「不好意思,這裏隔音做的好,我聽不到!」


    聽聞,夜辰氣得在外頭直喘氣,怎麽在大事上那麽聰明的人,在這種事上就那麽蠢鈍呢。


    「畢方大人,你還是別生氣了,萬一真氣得厥過去了,宗主肯定要罰我了。」沐宸聽他喘得像頭垂死的牛一般,心裏就擔心他一會兒要是真出事了就闖大禍了,就像宗主說的,全軍會跟著倒黴。


    「你們宗主……真是……真是……」他醞釀了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一孕傻三年……」


    沐宸:「……」


    這話她就有點不愛聽了,就算宗主一孕傻三年,那造成這個的始作俑者還不是你畢方大人嗎?


    「你看著我幹什麽?」夜辰覺得這姑娘也是個蠢的,自家宗主在裏頭麵對一頭色狼,怎麽就能那麽淡定,她的忠心呢?


    「畢方大人,宗主的命令屬下不敢違抗,您還是和我們一起走吧!」


    夜岑附和著點頭,「是啊,您在這也沒什麽用!」


    什麽叫沒什麽用?


    要他走,沒有可能。


    「你們要迴去自己迴去,我要留在這裏。」


    「可是宗主說了……」


    「那是你們宗主說的,不是我。」


    夜辰現在心裏焦躁的緊,恨不得現在就能衝進去,但是妖嬈的脾氣他是很清楚的,進去了討不著好。


    夜岑覺得他就是瞎操心,宗主是什麽人啊,斷沒有給別人強行睡一覺的可能,但她和沐宸也不敢對他不敬,怎麽說他都是宗主的心肝寶貝。


    沐宸也是這個意思,他是自家宗主千挑萬選選上的男人,傷不得的。


    兩人隻好也留下,夜辰也沒跟她們計較,將耳朵附在了門上,雖說根本不需要如此做也能聽到裏頭的動靜,但他就是不放心,剛把耳朵貼上去,突然發現除了沐宸和夜岑,身邊兩側還多了兩顆貼耳朵的腦袋,斜眼一看竟然是小凱和寒熙。


    兩人見他發現了,幹笑了幾聲。


    「你們很閑嗎?」夜辰隻覺得心口的氣越發不順了。


    寒熙道:「大老遠就聽到你吼了,特地過來看看,免得你氣壞身體。就問你,到底出什麽事了,你老婆怎麽把你趕出來了?」


    夜辰張口就沒好話:「能滾嗎?」


    「你這人真是不識好歹了,關心你啊?」寒熙拍拍他的肩。


    「不需要!」夜辰冷冰冰地將他拍肩膀的拂開。


    小凱將腦袋湊了過來,道:「我大概知道一點。」


    「什麽?」寒熙豎起耳朵,八卦的熱血已經沸騰了。


    「就是裏頭那皮球愛慕我嶽母大人唄……肯定提了非分的要求。」若邪那眼神騙不了他的,肯定是。


    夜辰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如同自己被戴了頂莫名其妙的綠帽子般。


    寒熙一愣,本來是看熱鬧的,現在卻覺得惹到麻煩了,就夜辰那性子,還不將他殺人滅口了。


    「呃……我想起來紅葉還在等我,不能讓他等太久了,我這就迴了。你們隨意,隨意。」他恨不得背上能長出六對翅膀馬上飛走。


    哪知道腳剛跨出去,裏頭就傳來了紅葉的叫囂:「我說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敢調戲我們家小嬈……」


    這就很尷尬了嘛……


    寒熙僵在原地,麵紅耳赤地有些可憐。


    要不是夜辰此刻的心思在裏頭沒空搭理他,準會一腳將踹飛了。


    裏頭,紅葉估計是剛迴過神,罵罵咧咧地要為妖嬈教訓若邪。


    若邪這會兒是真不能再打了,臉都成豬頭了啊。


    「好了,紅葉,我都沒氣呢,你氣什麽?」


    「你也是的,他這麽調戲你!你還一點不生氣?」


    「他是在故意激怒我。」妖嬈依然如此認為。


    這下,若邪整個人都癲了,對著她吼:「夜妖嬈,你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哈?」


    妖嬈覺得今天走的是什麽運啊,怎麽接連兩個男人罵她,一個罵她蠢也就算了,怎麽說也是自己挑的男人,他又發什麽神經。


    「難道不是嗎?你不就是想我殺了你,一了百了嗎?告訴你,我不會上當的。」


    「你——!?」若邪氣得嘔出一口濃血。


    「看看,看看,不上你的當,你急了吧?告訴你激將法沒用。我太清楚你的目的了。來吧,我們好好談談,我有的是時間和你耗,九歌……」她看向站在長檸身邊的九歌,長檸現在隻能坐輪椅,最近身體好些的時候就會來此研究那機器人士兵的左手,這會兒麵前的一張大桌子上盡是圖紙零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長檸開了個兵工廠鋪子呢。


    「宗主,您有什麽吩咐?」


    「給我找張椅子來。」既然打算耗下去,她自然要節省體力,平常站站無所謂,可現在她是個孕婦,盡管月份還小,但能坐她就絕不站著,好好將孩子們養紮實了,以便後麵能隨時上戰場廝殺去。


    「是!」


    九歌尋了張椅子過來,有些簡陋,大概是怕妖嬈會坐的不舒服,特意尋來個蒲團墊上。


    妖嬈將椅子拉到若邪麵前,椅背朝著他,她叉著雙腿坐,兩手橫臥在椅背上,下巴擱在手上,這樣坐,她能舒服些,見若邪吐血有點多,又讓九歌給他擦擦,再給點水喝,也好讓他心平氣和點。


    九歌盡管不願意,但還是照做了,給若邪的喝水的時候在他耳邊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提醒他注意言辭,最好不要惹毛了自己。


    若邪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記,有沒有聽進去,隻有他知道。


    「好了,水也喝過了,血也給你擦過了,你總舒服些了吧,我們言歸正傳。我要知道阿倫後頭的計劃,以及那機器人士兵左手的秘密。我知道你肯定了解,雷霆死了,魔牙死了,幾個壇主也就剩下琉王了,你們都是他的左右手,琉王看著是和金鳳鳴混一起了,那麽阿倫是很扁現在隻剩下你,必然會很看重你。你若是肯說,我可以答應、給你留個全屍,也不會讓你死得很痛苦。」


    「我說過了……讓我睡……」


    妖嬈冷著臉打斷他,「我勸你別再說這種下流話。我不是沒脾氣的人,一次我忍了,第二次……你要想死,我也不攔著你。你要覺得這種話有趣,那我可以明確告訴,不可能,絕對沒有這個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乖乖將知道的都說出來,免得再受無謂的皮肉之苦。我知道你和雷霆他們不一樣,疼痛感比他們去除的要少,可就算有些痛感你沒有了,我們也能找出能讓你屈服的痛感區域來,大不了一個個試嘛……」


    若邪哼笑了一聲,「你不是沒心沒肺,你是鐵石心腸!」


    「我再鐵石心腸那也比你們狼心狗肺的好,好好的人不做,做機器人。你不如問問自己,除了腦漿和心髒可能是熱的以外,你還有其他東西是熱的嗎?」


    若邪喝道:「你又知道我什麽。如果不是活不下去,我會如此嗎?」


    「我沒興趣聽你的苦衷,我現在隻想打贏阿倫,然後可以和我的丈夫孩子過平安快樂的日子,當初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該知道他可能有反噬的一天。要我同情?算了吧!我自問已經很厚待你了,否則當我知道傷了鷙和的人是你後就會殺了你!」


    「你說的對,我的確是自食惡果了……」他苦笑,如果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他或許會將自己的感情線也一併切除了,無情無欲才適合白烏鴉。


    可是如果連基本的感情都沒有了,那還是人嗎?


    他或許已經不是人了,可活久了,總會想要一點樂趣的,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恐懼可以不要,可是其他的,他還是想保留,看著眼前咄咄逼人,又冷心冷腸女人,他真的覺得自己傻透了。


    他和她怎麽可能有結果,一絲絲的機會都不可能。


    全是他的妄想。


    可惜他沒有眼淚了,否則此時此刻他一定掉下幾滴,其實不用她來折磨,光是她的那些話,就已經足夠讓他痛徹心扉了。


    她壓根就沒把當做一個男人……不,甚至是人來看待……


    這邊苦澀淒楚的風有點微微鹹涼時,世府秘密基地外圍卻是颳起了腥風血雨。


    尉遲明辰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的藏身地點竟然被夜之軍的人發現了,他們發起了偷襲,不僅速度快,還特別狠,世府沒有任何準備,外圍的防禦瞬間崩潰瓦解。


    尉遲明辰連鞋子都沒穿,就衝出臥室,大叫著領兵的人是誰。


    是夜辰嗎?


    他終於要對他下手了嗎?


    「稟告總統,是尉遲萊陽,還有……」


    尉遲萊陽?


    尉遲明辰的臉色一白,竟然是他。


    「還有誰?」


    「呃……您的弟弟……」


    「什麽弟弟,尉遲夜辰不是我的弟弟!」他惱怒地喝道。


    「不,不是尉遲夜辰,是另一個……呃……」


    尉遲明辰一愣,「你是說……晞辰?」


    沒錯,就是尉遲晞辰。


    尉遲萊陽和尉遲晞辰……真是活見了鬼的合作。


    然,有仇的報仇,有怨的抱怨,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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