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帳篷頂上!」


    「怎麽上去的!?」


    「頂上沒安排人啊!」


    耳麥裏人聲鼎沸。


    康一擰著鼻樑骨,不是自己的人用起來就是那麽不順手啊。


    「給我都安靜!」紅葉出來主持大局了,「你們分成兩組,包圍帳篷,不要輕舉妄動。」說完低頭對著通訊器問道:「小嬈,你那怎麽樣?」


    沒有交談的聲音,但能聽到打鬥的聲音。


    紅葉一驚,忙對著帳篷頂看,但妖嬈埋伏的位置有東西遮擋著,看不到是什麽情況。


    「小嬈,你是不是和兇手遇上了?」


    不見迴復。


    「小嬈!聽到我說話了嗎?」


    依舊無人迴復。


    紅葉調了音頻,「康警官,你那能看到小嬈的動靜嗎?」


    康一看向屏幕,視線剛掃過去,屏幕裏就出現一隻大手,將監控給毀了,帳篷頂附近監控的屏幕成了滿屏的雪花。


    「監控被毀了!」


    紅葉急道:「那怎麽辦?」


    「讓戲班子裏的人都出來,我們拆了帳篷,沒了帳篷,我看他還怎麽在上頭蹦躂!」


    這方法極好。


    紅葉叫道:「來人啊!」


    一群人警察衝進戲班子,將演員從帳篷裏趕出去,戲班的人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騷亂得像大清早的菜市場。


    「天平冠還沒找到呢!?」


    「箱籠也被翻亂了,總要收拾了才能走啊!」


    為了找天平冠,帳篷裏都亂套了,箱籠都被歸置整齊,戲服,化妝用具,頭麵,還有演戲用的兵器亂七八糟在地上攤著。


    張大千也是一臉懵,抱著酒瓶問道:「顏少爺,這到底怎麽迴事啊?」


    「別問,趕緊讓人收拾東西出去。」


    「可是……這麽亂,一時半會兒也收拾不幹淨啊。」張大千看著圍著他們的警察,個個活像拆遷大隊裏出來的。


    顏離浩喝道:「別唧唧歪歪了,帶上箱籠,趕緊走,走晚了當心被拆遷大隊給弄死!」


    張大千結巴道:「拆……拆……拆……」


    顏離浩知道他是頭,他的話戲班子的人都會聽,跑過去扯住他的衣領,往外頭拖,「你喝醉了是吧,趕緊走!讓你的人也都出去,不出去小心我砸爛的那瓶酒。」


    酒是張大千的命啊,頓時迴魂,張牙舞爪的吆喝,「快走,快走!」


    一群人想逃難似的都出來了。


    顏離浩最後一個從帳篷裏出來,確定裏頭沒人了,對著康一和紅葉道:「好了,清空了。」


    「收到!」說完,紅葉揚起手讓人弄斷支撐帳篷的支架。


    轟的一聲,帳篷就塌了,塵土飛揚。


    眾人被塵煙嗆得直咳嗽,抬手拚命扇風。


    康一下令道:「全都給我衝上去!」


    「是!」


    一群人分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沖了上去,卻撲了空,帳篷上哪有人,連個人影都沒有。


    紅葉驚道:「人呢?」


    康一監視著屏幕也沒看到了,心下大驚,抓著通訊器命令道:「所有人檢查身邊的草叢,灌木叢,花叢,還有任何可以躲人的地方。」


    大家立刻分頭尋找,翻了個底朝天了,人也沒找出來。


    紅葉急得團團轉,對著通訊器幹脆嚎了:「小嬈,你在哪?」


    耳麥傳來一片雜音,就是不見她迴復。


    「小嬈,小嬈,聽到迴話!」


    天破曉了,妖嬈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蹤影。


    **


    下水道裏,妖嬈追著真兇涉水而跑,不愧是有錢的人家,房子大,下水道也大,還七拐八彎的,她一路追,追到了哪都不曉得了。


    真兇估摸著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對手,逃得極快,且似乎對這地下水道的路線很清楚,眨眼功夫就找不到蹤跡了。


    妖嬈敲了敲耳朵上的通訊器,一點聲音都沒有,看來是壞了,剛才和真兇打鬥,通訊器掉在了地上,打鬥的時候沒顧上,這玩意被踩了好幾腳,約莫是踩壞了。


    這就麻煩了。


    追了許久,到了哪,她完全不清楚。


    早知道就不追兇手了,現在好了,抓瞎。


    靜等了一會兒,她決定繼續朝前,下水道總有出口,說不定走著走著就走到頭了。


    因為很黑,她走得不是很順暢,但久了,視覺也就靈敏了,便加快了速度,兜兜轉轉,還真被她找到了出口,頭頂就是一個出口,立刻頂開網格的窨井蓋爬了上去。


    這是……?


    她張望了一下,確定這是韋家主宅的附近,此刻未見什麽人,兇手追丟了,到處瞎晃容易被韋家的人看到,她決定先找紅葉匯合,忽地聽到不遠處有動靜。


    「你是誰?想幹什麽!放……啊!」


    接著便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妖嬈心頭一跳,朝著聲音的地方跑了過去,看到了倒地的女僕。


    還活著,隻是暈過去了。


    她張望四周,發現女僕附近有濕漉漉的腳印,順著腳印的方向,看到前方有個飛速逃跑的人影,拐了一個彎就不見了。


    「好小子!還想逃!」她飛身追了上去。


    拐了歪就是韋家的主屋,大門口沒什麽人,門口有濕漉漉的腳印,肯定是進去了,她跑進主屋,將腦門上的帽簷拉低,她從休息室出來韋家的人不知道,被發現就不好了。


    沿途遇到了幾個女僕,見她身上的軍裝都以為是紅葉或是寒熙的人,便沒懷疑,她順利地進入了大廳。


    她瞟了一眼大廳左側,過了拱門就是休息室,她心頭起了不好的預感,兇手對下水道很熟悉,不可能亂跑。


    難道……?


    糟了,夜還在睡在裏頭。


    她忙不迭跑了過去,果然看守休息室的兩個警員不見了,旁邊有個放清掃工具的房間,門沒關好,隱約能看到露出一角警服。


    該死!


    她捏緊拳頭,踢開休息室的門,門被打開後,便見真兇手持利刃架在了夜辰的脖子上。


    他臉上畫著猴子的彩妝,實際什麽模樣看不清,身上仍是戲服,但在下水道的時候沾上了汙水,褲腿上是深深淺淺的泥巴。


    夜辰因為吃了陌如玉的藥,意識昏沉,眼還閉著,那把明晃晃的刀在他脖子上閃著冷光,刺得妖嬈眼睛生疼,而陌如玉已經被打趴在了地上。


    他醫術精湛,但武力值是個渣,被闖進去的兇手奇襲了個正著,轉眼就被劈昏了。


    妖嬈惱恨不已,瞪著真兇道:「放開他!」


    休息室裏除了陌如玉和夜辰,其他人都出去追緝兇手了,通訊器又壞了,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真兇挾持了夜辰,偏偏夜辰毫無反抗力,成了真兇的人質。


    「我知道你很厲害,我打不過你,可是你的男人現在在我手裏,聰明的話就想辦法送我離開,否則……」冷光閃過在夜辰脖子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妖嬈捏緊拳頭,聲音從牙齒縫裏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我再說一遍,放開他!」


    「讓我離開,我就放!」


    「你應該知道他是誰?」


    如果他聰明就該知道挾持夜辰當人質就等於是和世界政府為敵,這個罪可比殺了韋初瑛大多了。


    「我當然知道,大不了同歸於盡!」


    他手裏的刀子故意在夜辰的傷口上滑動,看得妖嬈心驚,就怕他不小心把動脈割破了。


    「看得出來你很緊張他……嗬嗬,既然緊張就該知道怎麽做了?」


    「我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幫不了你。」


    「這話我不愛聽,你身手那麽好,絕不可能是普通人,能讓世界政府未來的總統閣下喜歡的女人怎麽可能是池中物。眼下就你和我,你放我走,我就放了他,這筆交易很劃算。否則休怪我無情!」


    「你看岔眼了!我就是個小人物,沒權沒勢,他喜歡我就是圖一時新鮮,你見過哪個豪門貴胄娶平民做老婆的嗎?就是玩玩懂不懂?你看看我!」她指著自己的臉,「覺得好看嗎?是絕世美女嗎?還有……」她本來想指指胸的,奈何她不是太平公主,胸部還是很豐滿的,未來估計還能更波瀾壯闊,所以說身材不好他肯定不信,隻好將手指又迴到臉上,「平凡啊平凡!你長眼睛的吧!」


    這麽貶低自己也是頭一次,最好別讓她再說第二遍。


    真兇哼哼道:「豪門子弟多是口味獨特的,指不定你床上功夫好呢……」


    妖嬈頓時漲紅了臉,哪來的床上功夫,根本沒有的事。


    「你這人怎麽冥頑不靈呢!」


    「是你冥頑不靈!不和你瞎扯,趕緊送我離開。」他急了,一急,刀子就拿得不穩。


    妖嬈生怕傷到夜辰,忙道:「好,我幫你!但是你總要給我時間想想怎麽幫你吧?」


    「那就快想,我沒那麽多耐心。」


    殺韋初瑛並不在原本的計劃內,原本的計劃就是拿到她的無意錄下的錄音,可惜怎麽問,這丫頭都不肯說,殺她實在是無奈之舉,沒想迴去找錄音的時候會遇到這麽個厲害的人,不過幾招,他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眼下他必須趕緊迴組織,將這裏的事情報告給老大,不然接下來的行動很可能會被察覺。


    「你想好了沒有!」


    「才過了兩分鍾!」妖嬈企圖拖延時間,希望康一紅葉他們找不到她後會迴來這裏。


    「你別拖延時間,刀子不長眼!」


    「他是病人!」


    「我管他是不是病人,如果我不能離開這裏,我就殺了他。」那雙畫著金色眼線的瞳眸裏殺氣畢露,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勢。


    妖嬈安撫道,「我說了我無權無勢,要帶你離開肯定得想奇招,這麽短的時間你讓我怎麽想!」


    她視線瞄向左邊茶幾上的蠟燭,陌如玉喝茶的時候特意讓女僕拿來的,他喝的是花茶,正好可以用點火的蠟燭溫著,而這間休息室裏有三個火警裝置,茶幾上頭的天花板正好有一個。


    「你在看什麽!?」


    「沒,我在想辦法!我想事情的時候就喜歡到處看。」妖嬈將視線拉向地上,一邊敷衍,一邊考慮怎麽行事。


    有了!


    她眯了眯眼,往前跨了一步。


    真兇很機警,立刻喝止:「別過來!」


    「你別怕,我就是口渴了,想喝口水!」她指了指茶幾上的杯子,「你也口渴了吧,折騰了一個晚上了。」


    「你別耍花招!」


    「我男人在你手裏,我能耍什麽花招!你看我嘴唇都幹裂了。」那是風吹的,她皮膚天生就薄,受不得凍,「你看還有點心,不如我們吃點喝點,飽了暖了才有腦子想離開的方法嘛。」


    她一步步靠近,斜著身子往茶幾那邊靠,然後伸出手……


    「你別動!」


    「我就拿塊點心。」她真就拿了一塊點心塞進嘴裏,「你看,你看,我就是吃個東西。」


    妖嬈此時已經站在了茶幾邊上,沙發放著個紙袋,紙袋裏有她的牛仔褲,那是便宜貨,很便宜很便宜的貨色,上頭有一截裝飾用的滌綸麵料,滌綸可是一點就著,再加上紙袋……


    「啊!我想到了!」


    她突然大叫,嚇了真兇一跳。


    「你想……想到什麽了?」


    「幫你逃走的方法!」她眼中精光一閃,趁著他被轉移注意力的時候撲了過去,拿到了蠟燭,還有紙袋裏的褲子,立刻將蠟燭扔進了紙袋。


    火苗子觸及到滌綸麵料立刻著火,加上紙袋子,火勢洶湧了起來,煙起來了,直往天花板跑。


    真兇並不笨,立刻知曉了妖嬈的心思,但也晚了,韋家裝的火警報警裝置相當靈敏,煙一到立刻警報大作,瞬間啟動灑水功能,如同暴雨當頭。


    真兇慌了神,妖嬈要的就是他慌神,因為這是她救夜辰最好的機會,奮勇一撲。


    誰曾想,真兇比她預計的反應快,閃了身體,將夜辰往後拉。


    妖嬈抬起腿掃了過去。


    「你跑不了了,束手就擒吧!」


    「你該死!」


    淋水下,他臉上的妝容開始化了,糊作一團,厚重的妝容都成了泥巴,他感到臉上很不舒服,抬手抹一把。


    妖嬈瞧準了時機,伸手過去奪夜辰。


    夜辰被冷水灑得幽幽醒來,這時候醒時機並不好,尤其對兇手而言,一個清醒的人質會徒增很多麻煩,不如殺了的好,反正也是要死了,不如拉個陪葬的,手中刀子就割了下去。


    「你敢!」妖嬈揮手而去,用的是左手,那一掌直接將兇手的肋骨粉碎。


    「啊!」


    巨疼讓真兇紅了眼,他是受過訓練的,何種疼痛都不可能阻擾他的行動。


    她越是緊張,越是關心,代表夜辰在她心裏的位置越重要。


    就是死,也要把仇給報了。


    「夜,趴下!」


    夜辰還迷糊中,腦袋沉得很,視線還很模糊,乍聽妖嬈的話,下意識蹲了下去,真兇撲了個空,那刀子沒割在他喉嚨上。


    萬幸!


    但是,當她注意力放在夜辰身上的時候給了真兇機會,他將刀子擲了過來。


    「妖嬈!」


    夜辰清醒了,睜眼便是那把朝妖嬈胸口飛馳而去的刀子,他來不及想別的,隻想救她,直接側身擋在了妖嬈身前。


    悶哼一聲後,他寂靜無聲。


    妖嬈看著那把沒入他胸口的刀子,失了神,血色慢慢暈化,在她眼裏放大,無限放大,染紅了她的眼睛,頭腦裏一片空白。


    來世……


    有個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如果有來世的話,換我來保護你!


    保護你……


    一陣劇烈的刺痛,讓她渾身顫抖。她想要抓住他,他卻在手指尖快要碰觸到的時候緩緩倒地。


    她瞪大了眼睛,氣血往上湧,卻如墜冰窟一般的冷。


    理智被撕裂了,她呆滯的眸子眨了一下,似乎是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她撫向夜辰蒼白的臉,比她的指尖還要冷。


    不!


    不要!


    「哈哈哈……」兇手大笑,似是豁出去了。


    這聲笑激怒了妖嬈,陰風自她兩側揚起,黑墨的雙眼宛如索命的利劍,即使遠在幾尺外,聽到警報聲趕過來的寒熙也感受到了。


    她嘴角揚起即將撕碎獵物的殘笑,揚起的左手隱隱有金光環繞,鳳炁全開,一步步逼近真兇。


    真兇嚇到了,第一次看到這麽可怕的人。


    待到她逼近,他突然一哆嗦……低頭時,眼中是難以置信的光芒。


    她的手竟然直接插進了他的胸膛,就像一把利刃。


    那一瞬間,麵對妖嬈的眼睛,他渾身發冷,仿佛看到了死神。


    「我要你死!」


    ------題外話------


    妖嬈徒手插胸這事吧,在絕戀裏沒少幹,嗯……血腥!


    ps:病還沒好,但今天有點力氣了,所以更一章,明天是否有,我不能保證,但周六周日肯定是沒有,燒不肯退啊。


    請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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