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寧項昏迷了足足兩日才醒來,祁妃一直守在床邊,見慕寧項醒來,有些激動,“皇兒,你終於醒了,可嚇死母妃了。”


    慕寧項揉了揉腦袋,前幾日發生的事就像是走馬觀花一樣在腦子裏又重新過了一遍,忽然掀開了被子,祁妃立即攔住了慕寧項,“皇兒,你已經躺了兩日了,身子還很虛弱,你要去哪裏?”


    “母妃,我要負荊請罪。”慕寧項想得明白,他必須要爭取慕淩宸和南傾太後的原諒,慕寧項是了解慕淩宸的性子的,小氣的很。


    祁妃聽了既心疼又十分的氣憤,她的兒子明明受了傷,憑什麽還要再去道歉,真是豈有此理。


    “母妃……想想三皇兄的例子,三皇兄在大雍的日子並不好過,當初也是因為得罪了小皇叔,才被小皇叔留在了大雍做質子,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迴來呢,韻貴人的事,母妃難道忘記了麽?”


    慕寧項話落,祁妃這才沒了話,“你說的有理,如今咱們處於不利的情勢,實在不宜再得罪人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慕寧項點頭,隻套上了一件外衣,臉色十分虛弱的去了鳳翔宮,可是卻沒有進門,慕寧項倒是也能豁得出去,膝蓋一彎直接跪在了宮門口前。


    “四皇子來了?”賀怡芊挑眉,看了眼一旁的慕婧,慕婧淡笑,“是來負荊請罪的。”


    “早知如此又何必呢,不過是迫於形勢不得不低頭罷了,心裏未必就真的釋懷了,還是不能輕信!”賀怡芊對慕寧項的印象是在是太差了,平日裏都是在偽裝,隻不過近些日子被逼的顯露了狐狸尾巴了。


    “放心吧,即便現在給他三個膽子也不敢再有什麽非分之想了。”慕婧一隻手輕輕撫著小腹處,眼眸中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光輝,紅唇微翹,她似乎感受到了腹中的孩子在踢自己,比以往更強烈。


    “怎麽了?”賀怡芊見她沉默,忍不住關切的問。


    慕婧搖了搖頭。


    因著臨裳要成婚,所以慕婧要離開了鳳翔宮,賀怡芊則是留在鳳翔宮等著出嫁,慕婧拜別了南傾太後,南傾太後依依不舍的拽著慕婧不肯鬆手,慕婧笑,“皇祖母請放心,婧兒得空就會進宮來探望您老人家的。”


    南傾太後這才鬆了手,讓芸嬤嬤送走了慕婧,慕婧不願見慕寧項便讓芸嬤嬤帶著自己從偏門離開。


    慕寧項終是沒見到南傾太後,跪了整整兩個時辰,南傾太後才讓慕寧項迴去休息,並賜了不少的藥材,慕寧項心裏才算是疏了口氣,剛要站起身就看見了瀅玉郡主,瀅玉郡主也很詫異,“四表哥還沒走呢?”


    慕寧項清了清嗓子,“皇祖母近日身子如何?”


    “一切都好。”瀅玉郡主又道,“四表哥不必擔心,皇祖母隻是太忙了,兩樁婚事湊在一起了,這幾日我也沒瞧見幾次。”


    慕寧項淡淡的嗯了一聲,走到半路上才知道慕婧已經出宮了,慕寧項又親自去了一趟宸王府賠罪,慕淩宸倒是沒慣著慕寧項,直接叫人把慕寧項轟走,若不是慕淩宸心情好,哪會這麽輕易就饒了慕寧項。


    一日折騰下來慕寧項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忽然一隻胳膊纏住了慕寧項,“殿下,真的是殿下,我不是在做夢吧?”


    賀靈落今兒出來散散心,整個榮親王府烏雲密布,自從麗滕妾一出事賀靈落這個嬌滴滴的二姑娘一下子從天堂墜入地獄,地位一落千丈,從嫡女變成了庶女,到手的四皇子妃的位置變成了四皇子良妾,賀靈落有一肚子委屈沒地方發泄,又不能進宮去找慕寧項,憋屈了多日,今兒出門散心,誰知這麽巧就碰見了慕寧項。


    慕寧項挑眉,“你怎麽會在這?”


    賀靈落激動的都快要哭了,她這幾日不僅榮親王府的人不理會自己,就連以往交好的朋友一個個也都躲著自己,仿佛自己是個瘟疫,唯恐避之不及,可算是找到能傾訴的主了。


    “殿下……靈落好想你,這麽多日殿下都沒有出現,靈落實在是害怕。”賀靈落吸了吸鼻子,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梨花帶雨般的哭泣,極讓人心生憐惜。


    慕寧項今兒碰了一鼻子灰,麵上雖是不顯,可心裏卻早已是憤怒之極,想他一個堂堂的皇子,何時這般低三下四過,如今有一人站在自己麵前,以仰望的角度,大大的滿足了慕寧項的內心。


    “最近有些不順,便沒去尋你,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吧。”慕寧項壓低了聲音,賀靈落早就拋卻了矜持,一路低著頭跟隨,兩人進了包廂,一個有心討好一個有心發泄,很快就糾纏在一起,事畢,賀靈落一雙藕臂纏上了慕寧項的脖子,將腦袋貼了過去。


    “殿下真的打算讓靈落為良妾麽?”賀靈落剛承受了雨露,此刻正是嬌媚動人的時候,說出的話也帶著三分媚調,酥入骨子中。


    慕寧項一隻手摟著賀靈落的腰,“如今母妃對你有些誤會,等你進門後,往後再升位份也不遲,最要緊的是有本殿的疼愛才是。”


    賀靈落聽著點了點頭,目光中隱約閃爍著不甘心,但卻又無可奈何,都怪賀怡芊那個賤人,若不是她,自己也絕不會被折騰的這麽慘,失去了這麽多,還要處處被人瞧不起,她倒好一躍成了公主,在南傾太後麵前裝的可真夠好的。


    賀靈落現在就隻有一個想法,一定要讓眾人都看清了賀怡芊的真實麵貌,要倒黴誰也別得好!


    “殿下說的是,靈落隻要有殿下的疼愛,什麽都不重要了。”賀靈落嬌羞的笑,有意勾引慕寧項,慕寧項哪能經受的住,這不又糾纏在一塊了。


    轉眼又過了幾日已是初一,慕淩宸和臨裳的婚事,以及祁延霆和賀怡芊的婚事都定在了初十。


    城中也不知從何處傳來流言蜚語,讓眾人驚詫不已,有兩個男子闖入榮親王府,一個自稱是從小和賀怡芊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另一個則是賀怡芊的情郎,兩個人在榮親王府麵前爭論不休,兩個人手裏一人拿著定親玉佩,一人則拿著一隻賀怡芊親手繡的香囊,都要讓榮親王府給一個交代。


    “父王,大姐竟然能做出這種事,太大逆不道了,連累了整個榮親王府的清譽。”賀靈落舉著拳頭有些憤憤不平。


    榮親王的板子上還沒好全呢,聽了這話十分動怒,“這個孽障,早知如此就該掐死她才好,省得禍害榮親王府!”


    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這件事就傳開了,今兒初一,賀怡芊是在宮裏出嫁,今兒是特意迴來給已故的榮親王妃燒炷香的,卻不想碰見了這種事,嘴角翹起一抹譏諷。


    “這種低劣的手段也能使的出來,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呢。”


    賀怡芊剛下馬車就被攔住了,兩個長相還算清秀的男子圍了上來,“怡芊,你忘了咱們之間還有婚約麽……”


    “公主,我來晚了,卻沒想到公主竟已經定下了親事,我知道我不應該出現的,隻是讓我眼睜睜的看著公主出嫁,我實在……”男子欲言又止,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激動的手裏緊攥著一隻香囊。


    不一會功夫就引來了不少人駐足觀看,紛紛指指點點,兩個男人就在門口吵了起來,賀怡芊麵色緊繃,越聽越過分了,扭頭就對著丫鬟吩咐,“去報官!”


    “公主?!”兩個人傻眼了,沒想到這個公主這麽決絕,一點也不怕事情鬧大了。


    “姐姐,你這要做什麽?”賀靈落一直都躲在背後看戲呢,見兩個人都沒了反應,反而是被賀怡芊唬住了,便忍不住站出來,淚眼婆娑的看著賀怡芊,“姐姐,你雖然受封公主,但以往的事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改變不了事實的。”


    賀靈落的聲音不大不下卻正好叫人聽得清楚,眾人立即看向了賀怡芊的眼神都變了。


    “賀靈落,你以為人人都是你不成,僅憑一麵之詞就認定了是我的錯,我究竟是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往我身上潑髒水?”賀怡芊不慌不忙的看向了賀靈落,眼眸中乍然閃過了一閃而逝的冷意。


    賀怡芊的處之淡然和賀靈落的滿臉心疼氣憤比起來,眾人一時迷茫了,不知改信誰不該信誰。


    “你母親麗滕妾霸占我母妃嫁妝,處處派人詆毀我,幸虧尹大人明察秋毫還我一個公道,今兒你不能因為你母親被懲罰,就將怨恨撒在我身上。”


    這話不由得讓眾人偏向了賀怡芊,畢竟尹大人就是南城百姓心中的一杆秤,剛正不阿,從不會徇私舞弊。


    賀靈落氣憤的臉色都扭曲了,指甲都掐入了肉縫中,眸光陰沉的看向了賀怡芊,忽然對著那兩個人使了一個神色,兩個人立即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爭奪起賀怡芊來。


    “我知道怡芊的生辰八字,我和公主是指腹為婚,隻不過我家道中落耽擱了時間,現在才趕來還請公主不要生氣。”


    “榮親王妃已經逝去了,什麽指腹為婚,又有誰能作證,我和怡芊才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隻是我身份有限,給不了怡芊幸福。”


    這話落入眾人耳中,一時分不清真假來,賀靈落依舊站在門口不許讓人進,“姐姐,或許是妹妹有些偏見,但妹妹真不知為何這兩個人冒著危險來陷害姐姐,所以這件事沒有解決之前,請恕妹妹不能讓姐姐進門。”


    賀怡芊挑眉,緊繃著小臉盡是不悅。


    “去報官,我倒要看看是尹大人的手段厲害,還是你們的嘴巴硬!”賀怡芊厲聲吩咐。


    兩個男子愣了下,瞧瞧抬眸看向了賀靈落,賀靈落剛要開口賀怡芊便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被人查,若是有人阻撓倒顯得心虛了。”


    賀靈落噎住了,再也沒開口說一個字不妥,隻不斷的安慰自己不能慌,這種事是沒法子鑒定的,隻要一口咬死了不承認就行了,這盆髒水賀怡芊背定了!


    隻是兩人卻沒有賀靈落那麽鎮定,心虛的兩腿直發抖,哆嗦的厲害,隻要尹大人一來可就漏了餡。


    “哼,居然敢公然汙蔑公主的清譽,這是死罪!”小丫鬟怒嗬,兩個男子聞言臉色更是慘白。


    “總覺得二位有些眼熟,似曾相識,真是白白辜負了這身衣裳了。”賀怡芊也不急,單手撐著下頜瞧著兩個人還能支撐多久。


    “大姐姐這是在威脅他們嗎?”賀靈落忍不住開口,“他們可都是良民,既沒有犯什麽錯,不能亂抓走的。”


    兩人聞言立即腰杆子又挺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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