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淩宸看了眼賀怡芊，意思很明顯，是要讓賀怡芊離開這裏，不方便讓她在場。
賀怡芊怔了下，眼眸中有幾分失落，抿了抿唇許久才看向了南傾太後，“太後，怡芊忽然身子有些不適，想先退下了。”
南傾太後沒好氣瞥了眼慕淩宸，而後點了點頭，“今兒早上為了哀家做了那麽多早膳，必然是早早就起來了，你這孩子太有孝心了，快迴去休息吧。”
賀怡芊彎了彎腰，“是，怡芊告退。”
人一走，亭子裏就剩下三人了，南傾太後沉默不語，端著茶抿了小口，隻等著慕淩宸開口。
臨裳公主正要站起來，慕淩宸撲通一聲跪在了南傾太後跟前，南傾太後微怔，挑眉，“宸兒這是何意？”
“母後，兒臣不該隱瞞母後了，兒臣心儀的那個人就是臨裳公主，請母後成全。”
南傾太後聞言臉色肅然發緊，“宸兒，你可知你自己在說什麽！”
“母後……。”
“太後，臨裳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沒處理……”
“臨裳！”慕淩宸見臨裳公主要逃，立即站起身拽住了臨裳公主的胳膊，“你初來南曜，誰也不認識能有什麽事要處理，本王也不是一時糊塗和頭腦發熱，亦或者心懷愧疚，都不是，本王在大雍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本王要娶你做宸王妃！”
臨裳公主臉上的笑意收斂，掙紮著要抽迴自己的胳膊，無奈卻被慕淩宸緊緊拽著，“多謝宸王抬舉了臨裳，臨裳有自知之明不敢耽擱了宸王，宸王也不希望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吧，說起來臨裳不過是個棄婦罷了，不值得宸王這麽做。”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便是你哪有那麽多說道，本王就是要娶你，說敢胡說八道本王定然饒不了她！”
慕淩宸急了，哪還顧得什麽規矩，心裏恨不得將韻貴人碎屍萬段才好呢，賤人，果然壞了事！
“宸兒！”南傾太後肅然發冷的聲音傳來，不悅的蹙眉，“你這是做什麽，臨裳是南曜的貴客，你怎麽一點也不懂禮數驚擾了客人！”
“母後！”
南傾太後擰眉，怒嗬，“還不快鬆手！”
臨裳公主用力掙紮，慕淩宸見狀隻好鬆開了，看向了南傾太後，“母後昨兒個不是答應了兒臣，要給兒臣些日子獨自處理此事麽……”
“哀家何時沒有遵守約定，不過是找臨裳說幾句話罷了，你瞧瞧你像什麽樣子，成何體統！”
南傾太後一句話噎的慕淩宸沒了話，的確，昨兒個兩個人又沒有說清楚是誰，南傾太後隻是鑽兩個空子罷了。
“太後，臨裳……。”臨裳公主揉了揉手腕，低著頭開口請辭。
“母後，兒臣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兒臣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成家立業了，昨兒個母後不是說臨裳英姿颯爽很有其母親華陽大長公主的風範麽，母後不也很喜歡臨裳麽，不如就成全兒臣吧。”
慕淩宸幹脆直接把話說清楚，臨裳皺眉。
“臨裳，讓你見笑受驚了，想來你也累了，哀家這就讓人送你迴去。”南傾太後扭頭對著芸嬤嬤吩咐。
芸嬤嬤立即道，“公主請隨老奴來。”
“母後！”慕淩宸頓時頭大了，伸手就攔住了臨裳，“母後，昨兒個兒臣說的句句屬實，兒臣不僅心儀臨裳，孩子都有了，再過幾個月就要做外祖父了，母後不如成全兒臣吧……”
臨裳皺眉。
南傾太後也是一臉不悅，未開口，隻聽那頭有人喊了一聲，“奴婢給皇上請安。”
話落，明黃色身影步入亭中，慕淩宸眼眸一亮，“皇兄。”
南曜帝卻是沒瞧慕淩宸，隻道，“這是怎麽了，母後生這麽大的氣？”
“還不是這個孽障！”南傾太後手指著慕淩宸，慕淩宸一臉無辜，身子卻是嚴嚴實實地擋住了臨裳。
“母後消消氣，若是心裏實在不痛快，直接拖出去打一頓解解氣便是了。”
南曜帝話落，慕淩宸臉色一垮，這絕對不是開玩笑，南曜帝壓根就是來添亂的。
不等南傾太後應聲，南曜帝大手一擺，“來人呐，宸王以下犯上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皇兄……”
慕淩宸還未掙紮，已經進來兩個侍衛壓住了慕淩宸，兩個侍衛顫顫巍巍，這可是宸王啊，宸王若是掙紮兩個侍衛根本壓不住。
“教你嘴硬，這脾氣著實要改改了，拖下去，給朕狠狠的打！”南曜帝眉頭一挑冷聲吩咐。
慕淩宸還是一頭霧水，卻也是沒有掙紮，被侍衛按在了凳子上，等板子真真實實地落下，慕淩宸才知曉這是來真的。
南傾太後被慕淩宸氣得不輕，但終究是自己的兒子，隻是這個時候難張嘴。
“皇帝……”
“母後可別再慣著皇弟了，這性子必須改過來，怎麽敢這樣氣母後呢。”南曜帝也是一副氣得不輕的樣子，又指著侍衛，“給朕狠狠的打！”
挨了十幾板慕淩宸臉色微變，緊咬著牙。
“皇帝，這……”南傾太後欲言又止，南曜帝卻是充耳未聞。
一旁的臨裳側目抬眸，眼眸中的情緒有些複雜。
“皇兄，你今兒就是打死臣弟，臣弟也要娶臨裳為妻。”
慕淩宸終於恍然大悟，緊緊的攥著拳，抬眸看向了臨裳大聲地喊著，“臨裳，本王是真心的……。”
臨裳眯了眯眼眸。
“放肆！”南曜帝大嗬，“到現在還不悔改，母後您瞧瞧皇弟哪還有一點點王爺的樣子，母後，您別攔著，朕今兒就不信了改不過來這個勁！”
南傾太後臉色發緊，目光時不時的在臨裳和慕淩宸身上徘徊，最終落在了慕淩宸的身上，慕淩宸臉色慘白，唿喊聲微弱，南傾太後緊閉著眼，指尖卻是在顫抖。
“太後，皇上，臨裳先告退了！”
臨裳一開口，南曜帝立即十分愧疚的說，“公主莫要計較，朕這個弟弟一根筋，認準了什麽事很難改過來，許是仰慕公主，並非對公主不敬，公主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公主放心，朕一定不會讓慕淩宸再去打攪公主。”
臨裳眼皮跳了跳，真懷疑慕淩宸是不是哪裏得罪了南曜帝。
“多謝皇上，臨裳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
說著臨裳跟著芸嬤嬤離開了，臨走前也沒有瞧慕淩宸一眼，隻是心中情緒有些複雜。
人一走，南傾太後就繃不住了，“皇上，這罰的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南傾太後頓時對臨裳有幾分不滿，若是真的對慕淩宸不喜，又何必萬裏迢迢追來了南曜，讓慕淩宸放不下心來。
南曜帝聞言擺擺手，侍衛才停了，往後站了數十米遠。
“皇帝，今兒若是臨裳沒有嫁過人，生過孩子，哀家絕對不會阻攔，臨裳身份高貴是不假，但宸兒可是南曜的王爺啊，怎麽能娶這樣一個女子呢，這讓外人怎麽瞧宸兒，宸兒日後還能不能抬起頭來做人？”
南傾太後心裏始終介意這件事，年紀稍大，或者有什麽瑕疵，南傾太後勉強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生了孩子又和離，慕淩宸還要白白認了別人的孩子，南傾太後始終無法接受。
南曜帝點點頭，“母後放心，朕也是不同意這門親事，明兒朕就把慕淩宸送去邊關看守，吳國的事，讓太子去處理。”
南傾太後皺眉，“皇帝，哀家並不是這個意思……。”
南曜帝故作不知情的看著南傾太後。
“臨裳除了生養過孩子和嫁過人之外，樣樣沒得挑，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做宸王妃肯定是不行的，你皇弟好不容易開竅了，你這個做兄長的也別太狠心，不如做個側妃如何？”
南傾太後想了想隻能後退一步，今日她本來也是要找臨裳說這件事的，隻是中途被打斷了。
南曜帝挑眉，“可是臨裳還有孩子，這麽做是不是不妥啊，丟了皇室的顏麵……。”
“那個孩子，哀家是絕對不會認的，皇室血脈不容混淆！”南傾太後一臉堅決，南曜帝猶豫了一會，又讓侍衛將慕淩宸抬進來。
慕淩宸還撐著口氣，其實沒挨多少板子，慕淩宸以往上戰場刀劍無眼，不知受了多少傷，這些傷對於慕淩宸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慕淩宸這幅奄奄一息的模樣，頓時讓南傾太後心一緊，滿是擔憂，隻是硬挺著。
“母後，兒臣是真心喜歡臨裳的，求母後成全！”慕淩宸咬著牙求情。
南傾太後扭頭哼了哼。
“皇弟，母後說可以答應臨裳公主進門，但臨裳公主身份有限不能為正室，念在以往和華陽大長公主的交情上可以給一個側妃位置，但那個孩子絕對不能帶入宸王府，母後說皇室血脈不容混淆，你可明白？”
南曜帝沉聲開口，慕淩宸一聽立即擺擺手，“母後，別啊，人家好歹也是公主……。”
“那又如何，畢竟是生過孩子的女子，母後已經退讓了一步你還要如何，別被蒙了心眼，連規矩臉麵都忘記了！”
南曜帝緊咬著生過孩子這四個字，慕淩宸立即道，“母後，那是兒臣的女兒，兒臣不將她帶入宸王府又要送去哪裏，那可是您的嫡親孫女啊！”
南傾太後擰眉，“又在胡說八道了，臨裳雖是長得漂亮，年紀也不小了，你倒好給你挑選了這麽多女子不要，偏偏倒貼上去，實在丟了南曜的身份！”
南傾太後說這話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十分不悅，連別人家的孩子都要搶著認了。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還不快說清楚！”南曜帝又瞪了眼慕淩宸，實際卻是給慕淩宸遞梯子呢。
“母後，婧兒真的是兒臣的親生女兒，十六年前兒臣去大雍做質子，一不小心被人算計糟蹋了一個女子，兒臣本來等著迴來以後馬上就提親，可還沒等兒臣動作呢，那個女子就被大雍那個老巫婆賜婚了……。”
慕淩宸咬咬牙，這個老巫婆就是明肅太後。
“這個女子不會就是臨裳公主吧？”南曜帝故作驚訝。
“就是她，是兒臣……”慕淩宸噎住了，臉色有些不自然，“總之一句話，臨裳性子驕傲絕對不會看上那個人的，又在佛堂呆了數十年，本王的嫡女啊，小小年紀才三歲無父無母，被扔在宋家那種火坑，受盡欺淩，活的連個丫鬟都不如，好幾次差點被打死了，母後，那可是您的親孫女啊……”
南曜帝嘴角微微上揚，總算是開竅了。
南傾太後臉色一冷，但遠不如剛才那麽冷冽了，“你怎麽就知道是你的女兒不是宋家的女兒，若是宋家知曉，又怎麽會容得下她？”
“這件事連臨裳也是才知道不久，瞧臨裳，她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不肯原諒兒臣，兒臣的女兒兒臣怎麽會不認識，那模樣和兒臣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宋家哪生得出這麽優秀的女兒來，可憐她小小年紀被人扔在了破屋子裏自生自滅，極少有長輩關注她！”
慕淩宸一提起這個心裏就一肚子火，他的寶貝女兒居然被如此對待，豈有此理！
“那為何大家都不喜那個孩子，不是宋家嫡女麽？不是還有宋二爺這個父親麽？”
南曜帝繼續遞梯子，慕淩宸也很識相，立即道，“那個孬種都恨死了婧兒了，還不是因為老巫婆遷怒華陽大長公主，臨裳求了情，結果將臨裳貶去了鍾山寺一呆就是十幾年，宋家也被老巫婆遷怒，一貶再貶，這幫喪心病狂的人就將這股氣撒在了一個無辜孩子身上，這孩子身邊隻有一個老媽子，吃不飽穿不暖，好幾次被丟入河中差點淹死，沒一個人幫忙說話……”
慕淩宸說著，南傾太後的怒火已經消了大半了，眼眶微紅，“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可憐了她小小年紀要承擔這些。”
不必慕淩宸說，南傾太後也能想象的出來那個孩子過的什麽日子！
“母後啊，那可是兒臣的女兒啊，兒臣遺棄了她們母女兩個人這麽久了，兒臣這心裏實在不好受啊！”
慕淩宸倒不是演，而是真情有感，要不是宋家死的死傷的傷，慕淩宸絕饒不了宋家。
南傾太後揉了揉眼睛，長長的歎息，“臨裳的性子隨了她母親那樣驕傲，哎！”
南曜帝又看向了慕淩宸，“朕聽說，那個孩子今年已經十五歲了，而且已經嫁人了……。”
“是啊，不僅嫁人還有了身孕，嫁的就是大雍九王爺趙曦，如今應該是新帝了。”
慕淩宸眯了眯眼，眼中是說不出的驕傲，精神百倍，哪裏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南曜帝清了清嗓子，慕淩宸頓時又懨懨的趴在凳子上。
南傾太後挑眉詫異，“這麽說也是一位皇後了？九王爺，那個新帝，哀家倒是聽說過，想來也是個有勇有謀的。”
慕淩宸哼哼，說有勇有謀都是誇了，趙曦分明就是一隻奸詐陰險的狐狸！
“咦，不對，朕聽聞九王妃已故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吧？”南曜帝一臉疑惑。
南傾太後聞言心都跟著緊了緊，看向了慕淩宸。
“那是臣弟和趙曦談的條件，如若不然，臣弟的女兒怎麽能頂著別人的姓氏，自然要認祖歸宗的，再光明正大的做大雍皇後。”
慕淩宸恨不得立即給宋婧按上慕姓，再不願聽著旁人喚宋婧，慕婧多好聽啊。
“那這麽說，她也來了南曜？”南傾太後終於恍惚迴味了，看向了慕淩宸，手中拳頭不自覺緊握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慕淩宸點點頭。
南曜帝瞥了眼慕淩宸，不知不覺慕淩宸居然比自己先抱孫！
賀怡芊怔了下，眼眸中有幾分失落，抿了抿唇許久才看向了南傾太後，“太後，怡芊忽然身子有些不適，想先退下了。”
南傾太後沒好氣瞥了眼慕淩宸，而後點了點頭，“今兒早上為了哀家做了那麽多早膳，必然是早早就起來了，你這孩子太有孝心了，快迴去休息吧。”
賀怡芊彎了彎腰，“是，怡芊告退。”
人一走，亭子裏就剩下三人了，南傾太後沉默不語，端著茶抿了小口，隻等著慕淩宸開口。
臨裳公主正要站起來，慕淩宸撲通一聲跪在了南傾太後跟前，南傾太後微怔，挑眉，“宸兒這是何意？”
“母後，兒臣不該隱瞞母後了，兒臣心儀的那個人就是臨裳公主，請母後成全。”
南傾太後聞言臉色肅然發緊，“宸兒，你可知你自己在說什麽！”
“母後……。”
“太後，臨裳忽然想起還有些事沒處理……”
“臨裳！”慕淩宸見臨裳公主要逃，立即站起身拽住了臨裳公主的胳膊，“你初來南曜，誰也不認識能有什麽事要處理，本王也不是一時糊塗和頭腦發熱，亦或者心懷愧疚，都不是，本王在大雍跟你說的話都是真的，本王要娶你做宸王妃！”
臨裳公主臉上的笑意收斂，掙紮著要抽迴自己的胳膊，無奈卻被慕淩宸緊緊拽著，“多謝宸王抬舉了臨裳，臨裳有自知之明不敢耽擱了宸王，宸王也不希望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吧，說起來臨裳不過是個棄婦罷了，不值得宸王這麽做。”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便是你哪有那麽多說道，本王就是要娶你，說敢胡說八道本王定然饒不了她！”
慕淩宸急了，哪還顧得什麽規矩，心裏恨不得將韻貴人碎屍萬段才好呢，賤人，果然壞了事！
“宸兒！”南傾太後肅然發冷的聲音傳來，不悅的蹙眉，“你這是做什麽，臨裳是南曜的貴客，你怎麽一點也不懂禮數驚擾了客人！”
“母後！”
南傾太後擰眉，怒嗬，“還不快鬆手！”
臨裳公主用力掙紮，慕淩宸見狀隻好鬆開了，看向了南傾太後，“母後昨兒個不是答應了兒臣，要給兒臣些日子獨自處理此事麽……”
“哀家何時沒有遵守約定，不過是找臨裳說幾句話罷了，你瞧瞧你像什麽樣子，成何體統！”
南傾太後一句話噎的慕淩宸沒了話，的確，昨兒個兩個人又沒有說清楚是誰，南傾太後隻是鑽兩個空子罷了。
“太後，臨裳……。”臨裳公主揉了揉手腕，低著頭開口請辭。
“母後，兒臣剛才說的都是真心話，兒臣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成家立業了，昨兒個母後不是說臨裳英姿颯爽很有其母親華陽大長公主的風範麽，母後不也很喜歡臨裳麽，不如就成全兒臣吧。”
慕淩宸幹脆直接把話說清楚，臨裳皺眉。
“臨裳，讓你見笑受驚了，想來你也累了，哀家這就讓人送你迴去。”南傾太後扭頭對著芸嬤嬤吩咐。
芸嬤嬤立即道，“公主請隨老奴來。”
“母後！”慕淩宸頓時頭大了，伸手就攔住了臨裳，“母後，昨兒個兒臣說的句句屬實，兒臣不僅心儀臨裳，孩子都有了，再過幾個月就要做外祖父了，母後不如成全兒臣吧……”
臨裳皺眉。
南傾太後也是一臉不悅，未開口，隻聽那頭有人喊了一聲，“奴婢給皇上請安。”
話落，明黃色身影步入亭中，慕淩宸眼眸一亮，“皇兄。”
南曜帝卻是沒瞧慕淩宸，隻道，“這是怎麽了，母後生這麽大的氣？”
“還不是這個孽障！”南傾太後手指著慕淩宸，慕淩宸一臉無辜，身子卻是嚴嚴實實地擋住了臨裳。
“母後消消氣，若是心裏實在不痛快，直接拖出去打一頓解解氣便是了。”
南曜帝話落，慕淩宸臉色一垮，這絕對不是開玩笑，南曜帝壓根就是來添亂的。
不等南傾太後應聲，南曜帝大手一擺，“來人呐，宸王以下犯上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皇兄……”
慕淩宸還未掙紮，已經進來兩個侍衛壓住了慕淩宸，兩個侍衛顫顫巍巍，這可是宸王啊，宸王若是掙紮兩個侍衛根本壓不住。
“教你嘴硬，這脾氣著實要改改了，拖下去，給朕狠狠的打！”南曜帝眉頭一挑冷聲吩咐。
慕淩宸還是一頭霧水，卻也是沒有掙紮，被侍衛按在了凳子上，等板子真真實實地落下，慕淩宸才知曉這是來真的。
南傾太後被慕淩宸氣得不輕，但終究是自己的兒子，隻是這個時候難張嘴。
“皇帝……”
“母後可別再慣著皇弟了，這性子必須改過來，怎麽敢這樣氣母後呢。”南曜帝也是一副氣得不輕的樣子，又指著侍衛，“給朕狠狠的打！”
挨了十幾板慕淩宸臉色微變，緊咬著牙。
“皇帝，這……”南傾太後欲言又止，南曜帝卻是充耳未聞。
一旁的臨裳側目抬眸，眼眸中的情緒有些複雜。
“皇兄，你今兒就是打死臣弟，臣弟也要娶臨裳為妻。”
慕淩宸終於恍然大悟，緊緊的攥著拳，抬眸看向了臨裳大聲地喊著，“臨裳，本王是真心的……。”
臨裳眯了眯眼眸。
“放肆！”南曜帝大嗬，“到現在還不悔改，母後您瞧瞧皇弟哪還有一點點王爺的樣子，母後，您別攔著，朕今兒就不信了改不過來這個勁！”
南傾太後臉色發緊，目光時不時的在臨裳和慕淩宸身上徘徊，最終落在了慕淩宸的身上，慕淩宸臉色慘白，唿喊聲微弱，南傾太後緊閉著眼，指尖卻是在顫抖。
“太後，皇上，臨裳先告退了！”
臨裳一開口，南曜帝立即十分愧疚的說，“公主莫要計較，朕這個弟弟一根筋，認準了什麽事很難改過來，許是仰慕公主，並非對公主不敬，公主可千萬別往心裏去，公主放心，朕一定不會讓慕淩宸再去打攪公主。”
臨裳眼皮跳了跳，真懷疑慕淩宸是不是哪裏得罪了南曜帝。
“多謝皇上，臨裳不會將此事放在心上的。”
說著臨裳跟著芸嬤嬤離開了，臨走前也沒有瞧慕淩宸一眼，隻是心中情緒有些複雜。
人一走，南傾太後就繃不住了，“皇上，這罰的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南傾太後頓時對臨裳有幾分不滿，若是真的對慕淩宸不喜，又何必萬裏迢迢追來了南曜，讓慕淩宸放不下心來。
南曜帝聞言擺擺手，侍衛才停了，往後站了數十米遠。
“皇帝，今兒若是臨裳沒有嫁過人，生過孩子，哀家絕對不會阻攔，臨裳身份高貴是不假，但宸兒可是南曜的王爺啊，怎麽能娶這樣一個女子呢，這讓外人怎麽瞧宸兒，宸兒日後還能不能抬起頭來做人？”
南傾太後心裏始終介意這件事，年紀稍大，或者有什麽瑕疵，南傾太後勉強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生了孩子又和離，慕淩宸還要白白認了別人的孩子，南傾太後始終無法接受。
南曜帝點點頭，“母後放心，朕也是不同意這門親事，明兒朕就把慕淩宸送去邊關看守，吳國的事，讓太子去處理。”
南傾太後皺眉，“皇帝，哀家並不是這個意思……。”
南曜帝故作不知情的看著南傾太後。
“臨裳除了生養過孩子和嫁過人之外，樣樣沒得挑，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做宸王妃肯定是不行的，你皇弟好不容易開竅了，你這個做兄長的也別太狠心，不如做個側妃如何？”
南傾太後想了想隻能後退一步，今日她本來也是要找臨裳說這件事的，隻是中途被打斷了。
南曜帝挑眉，“可是臨裳還有孩子，這麽做是不是不妥啊，丟了皇室的顏麵……。”
“那個孩子，哀家是絕對不會認的，皇室血脈不容混淆！”南傾太後一臉堅決，南曜帝猶豫了一會，又讓侍衛將慕淩宸抬進來。
慕淩宸還撐著口氣，其實沒挨多少板子，慕淩宸以往上戰場刀劍無眼，不知受了多少傷，這些傷對於慕淩宸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慕淩宸這幅奄奄一息的模樣，頓時讓南傾太後心一緊，滿是擔憂，隻是硬挺著。
“母後，兒臣是真心喜歡臨裳的，求母後成全！”慕淩宸咬著牙求情。
南傾太後扭頭哼了哼。
“皇弟，母後說可以答應臨裳公主進門，但臨裳公主身份有限不能為正室，念在以往和華陽大長公主的交情上可以給一個側妃位置，但那個孩子絕對不能帶入宸王府，母後說皇室血脈不容混淆，你可明白？”
南曜帝沉聲開口，慕淩宸一聽立即擺擺手，“母後，別啊，人家好歹也是公主……。”
“那又如何，畢竟是生過孩子的女子，母後已經退讓了一步你還要如何，別被蒙了心眼，連規矩臉麵都忘記了！”
南曜帝緊咬著生過孩子這四個字，慕淩宸立即道，“母後，那是兒臣的女兒，兒臣不將她帶入宸王府又要送去哪裏，那可是您的嫡親孫女啊！”
南傾太後擰眉，“又在胡說八道了，臨裳雖是長得漂亮，年紀也不小了，你倒好給你挑選了這麽多女子不要，偏偏倒貼上去，實在丟了南曜的身份！”
南傾太後說這話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十分不悅，連別人家的孩子都要搶著認了。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還不快說清楚！”南曜帝又瞪了眼慕淩宸，實際卻是給慕淩宸遞梯子呢。
“母後，婧兒真的是兒臣的親生女兒，十六年前兒臣去大雍做質子，一不小心被人算計糟蹋了一個女子，兒臣本來等著迴來以後馬上就提親，可還沒等兒臣動作呢，那個女子就被大雍那個老巫婆賜婚了……。”
慕淩宸咬咬牙，這個老巫婆就是明肅太後。
“這個女子不會就是臨裳公主吧？”南曜帝故作驚訝。
“就是她，是兒臣……”慕淩宸噎住了，臉色有些不自然，“總之一句話，臨裳性子驕傲絕對不會看上那個人的，又在佛堂呆了數十年，本王的嫡女啊，小小年紀才三歲無父無母，被扔在宋家那種火坑，受盡欺淩，活的連個丫鬟都不如，好幾次差點被打死了，母後，那可是您的親孫女啊……”
南曜帝嘴角微微上揚，總算是開竅了。
南傾太後臉色一冷，但遠不如剛才那麽冷冽了，“你怎麽就知道是你的女兒不是宋家的女兒，若是宋家知曉，又怎麽會容得下她？”
“這件事連臨裳也是才知道不久，瞧臨裳，她還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不肯原諒兒臣，兒臣的女兒兒臣怎麽會不認識，那模樣和兒臣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宋家哪生得出這麽優秀的女兒來，可憐她小小年紀被人扔在了破屋子裏自生自滅，極少有長輩關注她！”
慕淩宸一提起這個心裏就一肚子火，他的寶貝女兒居然被如此對待，豈有此理！
“那為何大家都不喜那個孩子，不是宋家嫡女麽？不是還有宋二爺這個父親麽？”
南曜帝繼續遞梯子，慕淩宸也很識相，立即道，“那個孬種都恨死了婧兒了，還不是因為老巫婆遷怒華陽大長公主，臨裳求了情，結果將臨裳貶去了鍾山寺一呆就是十幾年，宋家也被老巫婆遷怒，一貶再貶，這幫喪心病狂的人就將這股氣撒在了一個無辜孩子身上，這孩子身邊隻有一個老媽子，吃不飽穿不暖，好幾次被丟入河中差點淹死，沒一個人幫忙說話……”
慕淩宸說著，南傾太後的怒火已經消了大半了，眼眶微紅，“孩子終究是無辜的，可憐了她小小年紀要承擔這些。”
不必慕淩宸說，南傾太後也能想象的出來那個孩子過的什麽日子！
“母後啊，那可是兒臣的女兒啊，兒臣遺棄了她們母女兩個人這麽久了，兒臣這心裏實在不好受啊！”
慕淩宸倒不是演，而是真情有感，要不是宋家死的死傷的傷，慕淩宸絕饒不了宋家。
南傾太後揉了揉眼睛，長長的歎息，“臨裳的性子隨了她母親那樣驕傲，哎！”
南曜帝又看向了慕淩宸，“朕聽說，那個孩子今年已經十五歲了，而且已經嫁人了……。”
“是啊，不僅嫁人還有了身孕，嫁的就是大雍九王爺趙曦，如今應該是新帝了。”
慕淩宸眯了眯眼，眼中是說不出的驕傲，精神百倍，哪裏像是受了傷的樣子。
南曜帝清了清嗓子，慕淩宸頓時又懨懨的趴在凳子上。
南傾太後挑眉詫異，“這麽說也是一位皇後了？九王爺，那個新帝，哀家倒是聽說過，想來也是個有勇有謀的。”
慕淩宸哼哼，說有勇有謀都是誇了，趙曦分明就是一隻奸詐陰險的狐狸！
“咦，不對，朕聽聞九王妃已故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吧？”南曜帝一臉疑惑。
南傾太後聞言心都跟著緊了緊，看向了慕淩宸。
“那是臣弟和趙曦談的條件，如若不然，臣弟的女兒怎麽能頂著別人的姓氏，自然要認祖歸宗的，再光明正大的做大雍皇後。”
慕淩宸恨不得立即給宋婧按上慕姓，再不願聽著旁人喚宋婧，慕婧多好聽啊。
“那這麽說，她也來了南曜？”南傾太後終於恍惚迴味了，看向了慕淩宸，手中拳頭不自覺緊握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慕淩宸點點頭。
南曜帝瞥了眼慕淩宸，不知不覺慕淩宸居然比自己先抱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