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立即對著瑾王妃使了個眼色,瑾王妃頓了下,有些迷惑和不甘,佯裝沒瞧見。


    閔旻這個人害死了她的女兒,江沁歌也是幫兇,瑾王妃如今又恢複了位份,又怎麽會將一個小小的陸家放在眼裏。


    “陸少夫人誤會了,我怎麽會有那個意思呢,隻不過好心提點幾句罷了,哪知道陸少夫人就多心了呢,陸少夫人不如說說,我究竟是哪一句話惹的陸少夫人委屈了?”


    瑾王妃皮笑肉不笑的說,眼眸瞥了眼江沁歌,擺明了就是瞧不上她,也虧的閔旻一直護著。


    江沁歌吸了吸鼻子,咬著唇漲紅小臉,“瑾王妃又何必明知故問呢,陸家對皇上忠心耿耿,我和九王妃交情歸交情,瑾王妃卻偏要拿陸家的衷心說事,在場的人可都聽見了,若是被人誤會,陸家就要蒙受不白之冤。”


    說著江沁歌看向了宣王妃,宣王妃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一旁,“本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陸少夫人真的多心了。”


    江沁歌抿緊了唇,像是有苦說不出,奈何兩個人就是不承認。


    瑾王妃跟著笑。


    “既是如此,瑾王妃和宣王妃與墨王妃一直交好,為何兩位王妃不去探望墨王妃呢,人已經死了,不還生前如何,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結交了兩位王妃,算算日子過幾日就是頭七了吧?”


    鳶晗郡主忽然開口,站在了江沁歌的身旁,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冷冽。


    宣王妃和瑾王妃臉色怔了下,甚至連宣王和瑾王臉色也跟著難堪。


    “怎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旁人都避諱的事輪到自己頭上了,巴不得躲遠遠的,陸家效忠皇上,還輪不著旁人質疑,皇上自有分寸。”


    鳶晗郡主瞥了眼瑾王妃,似是在替江沁歌打抱不平。


    “鳶晗郡主,此事怎可一起比較,墨王府可是罪臣,而不是落魄了,九王府卻並非犯了罪,不去瞧瞧難免有些薄情了。”


    瑾王妃嘴皮子一向利索,說起話來很不客氣,瑾王妃本來是想給鳶晗郡主幾分麵子的,念她和明豐帝之間的那點關係。


    可如今看來,瑾王妃也不必舍下臉皮去討好,讓人踐踏了。


    鳶晗郡主噎了下。


    閔旻吸了口氣,臉色陰鬱的看著瑾王妃,“瑾王妃教訓的事,陸家並未打算不去瞧九王妃,而是九王府大門緊閉,不許任何人打攪,倒是讓瑾王妃跟著費心了。”


    “陸公子不必動怒,是九王爺對陸家不仁不義在先……。”鳶晗郡主聲音雖冷,但臉上帶著善解人意的笑意,大大方方的看向了閔旻。


    越是看心跳得越快,眼睛裏閃現了一抹癡迷的笑意。


    閔旻卻看向了瑾王,眼眸中有一種意有所指的怒火。


    “郡主說的是,陸家忠心耿耿誰敢懷疑,王妃許是今兒早上一時高興多喝了幾杯酒,才說了糊塗話,陸公子,陸少夫人都莫要計較,本王在這裏向兩位賠不是了。”


    瑾王拱手向二人賠罪。


    瑾王妃卻怔了下,看向了瑾王,瑾王眼眸中閃現了一抹極冷之色,瑾王妃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不對勁。


    “是啊是啊,都是婦人的無心之失,陸公子可別放在心上,本王和瑾王向來都很看重陸家。”


    宣王也立即示好,衝著一旁的宣王妃使了個眼色,宣王妃會意,強擠出一抹微笑,湊在江沁歌耳邊低聲說。


    “陸少夫人別見怪,瑾王妃是對陸家有幾分芥蒂,但並非懷疑陸家,迴頭我會好好勸勸瑾王妃的,陸少夫人就看在一個母親失了孩子的份上,莫要計較了。”


    江沁歌低著頭想了會,沉默。


    瑾王妃深吸口氣,“許是近日裏沒有休息好,早上又喝了點果酒,說話魯莽了些……。”


    “瑾王妃嚴重了,原是我誤會一場。”江沁歌抬眸大方的原諒了瑾王妃,瑾王妃哼了哼,攥緊了拳,臉上卻帶著勉強的微笑,再也沒瞧江沁歌了。


    “既是誤會一場,那陸公子也不必擔心了。”宣王指了指一旁,和瑾王率先離開了。


    “夫君不必擔心,沁歌會小心的,還有鳶晗姐姐在呢。”


    江沁歌故作一臉的輕鬆,親昵的挽著鳶晗郡主的手腕。


    “是啊,陸公子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沁歌妹妹的。”鳶晗郡主立即點頭,臉上略有愧疚和自責。


    “多謝郡主。”閔旻點頭,然後低聲對著江沁歌囑咐了幾句,江沁歌點了點頭,才離開了。


    宣王妃和瑾王妃坐在一旁,臉上的笑意泛冷,不達眼底,剛才兩位王爺離開後又派人私底下叮囑兩位王妃,兩位王妃深知這其中必有緣故,也就不再追究江沁歌了。


    瑾王妃忽然發現了什麽,鳶晗郡主一直戀戀不舍的盯著閔旻的背影,久久不肯收迴視線。


    而一旁的江沁歌卻在低著頭整理衣裳,絲毫沒有察覺這一幕。


    瑾王妃忽然嘴角翹起一抹弧度,直到閔旻的身影消失不見了,鳶晗郡主才坐在椅子上,時不時的安慰一旁的江沁歌,照顧得無微不至。


    就連宣王妃都覺得有些詫異了,似乎覺得哪裏反常。


    不一會鳶晗郡主又領著江沁歌去拜訪眾位夫人。


    “鳶晗郡主究竟是什麽意思,對陸少夫人這般上心,倒真是奇怪了。”宣王妃一邊喝茶一邊歎息著琢磨。


    瑾王妃冷笑,“你以為她是個善良大度的性子嗎,還不是有所圖謀,隻怕這些人還被蒙在鼓裏呢,到時候被算計了哭都來不及。”


    宣王妃疑惑不解的看向了瑾王妃,不可否認的認為瑾王妃說的沒錯,畢竟鳶晗郡主昨兒個收拾夏侯淑妃的手段實在太殘忍了,可見不是個好性子。


    “鳶晗郡主年紀不小了,昨兒皇上又有意替郡主選夫,這不,人家自己就看中了一位。”


    瑾王妃意有所指的看向了不遠處江沁歌的身影,“鳶晗郡主怎麽會平白無故對一個人好呢,可憐啊,做了旁人的梯子還不自知。”


    宣王妃終於迴味了,恍然一笑,“原來如此,我就說麽這來的有些突然,這種不識趣的人就等著看笑話吧。”


    瑾王妃點頭,忽然心裏平衡了不少,江沁歌招惹上了鳶晗郡主,必定少不了一番折騰,隻要江沁歌倒黴瑾王妃就雙手讚同,甚至恨不得幫一把。


    “聊什麽呢,大老遠就瞧見了你們在這裏坐著了。”


    豫王妃笑著趕來,掩嘴一笑,“剛才有幸目睹了南曜公主的芳容,當真是一位絕色美人,身段樣貌樣樣沒得挑,就是放在今日也是耀眼奪目的。”


    宣王妃和瑾王妃對視一眼,再沒有提及剛才的事,隻笑著附和,“聽說南曜今日帶了不少侍女,要和咱們大雍的姑娘一較高下,不止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還有騎馬射箭呢,明睞堂裏調教了不少姑娘,今兒又好戲瞧了。”


    豫王妃點頭,“可不是麽,怎能讓旁人煞了大雍的威風,咱們大雍的貴女一個個都是拿得出手的。”


    江沁歌就是馬術了得,就是其中一位要比試的,今兒還特意帶來裝備,隨時可以整裝待發。


    瑗晗郡主掩嘴輕笑,“沁歌妹妹盡力就好,不必緊張。”


    話落,元公公就出來了,讓眾人移居大殿。


    眾人陸陸續續地進了大殿,找好了自己的位置落坐,許久明豐帝姍姍來遲。


    眾人起身行禮,明豐帝擺擺手眾人重新落座,“剛才朕和南曜的侍臣商議了下,南曜初來京都城一路舟車勞頓,武試不急這一時半會,今兒先挑些輕鬆的,改日再尋個日子好好較量一番。”


    “皇上英明!”眾位大臣立即附和。


    明豐帝似乎對這一次南曜相較很激動,也很有信心,聲音洪亮精神狀態極好。


    隨著元公公的一聲高喊,琴聲響起,大殿立即迎來了八個舞姬,身穿淺白色長裙,兩袖揮舞交織,身段柔軟多姿。


    緊接著在眾人的驚歎下迎來了一名女子,女子臉上帶著麵紗,一襲紅衣似火般燃燒,站在了幾個人中央,手裏舉著一把長劍,鋒芒畢露。


    腳尖踮起,女子素手輕拿長劍,宛若金雞獨立的姿勢,一隻手十分靈活的揮舞,那隻手高高舉起露出白皙的肌膚,宛若白瓷,纖纖細腰忽然往後一仰,手中的劍指向了最高處的明豐帝。


    明豐帝臉色未變,靜靜地觀望。


    原本柔和的琴聲忽然變得急促,女子劍氣一收,眼眸中散發著淡淡的的英氣,躍足而上,淩空在大殿,站在了八個侍女撐起來的掌心,步步生蓮。


    即便隔的遠也能感覺到女子身上的淩厲攻勢,不同尋常女子的溫婉動人,此女子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冷意。


    女子身姿矯捷,每個動作都帶著難度,熟練地就像是踏在平地上,蜻蜓點水般一躍而過。


    速度快如閃電,讓眾人看的目不轉睛,卻又瞧不清楚女子的臉,隻覺得大殿中央有團火在燃燒。


    琴聲急轉而下,最後女子張開雙臂,一躍而下宛若偷下凡塵的仙子,穩穩地站在了地上。


    “慕蘇矜拜見大雍皇上,恭祝大雍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珟矜的聲音也很冷冽,宛若冰霜,絲毫沒有半點起伏,半蹲著身子紋絲不動。


    “珟矜公主遠道而來不必多禮,快快請起。”明豐帝擺手。


    慕珟矜站起身,伸手緩緩將臉上的麵紗解下,眾人頓時倒抽口涼氣。


    女子巴掌大的精致容顏宛若精心雕琢而成,櫻唇微抿,小巧筆挺的鼻子,一雙丹鳳眼微微挑起,眉宇間閃過的是生人勿近的冷色。


    那張臉隻讓人瞧一眼就記住了,太過出色,尤其是配上了那一身如火一樣的紅色,仿佛浴火重生的鳳凰,可望不可及。


    不過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宣王妃離的最近,瞧了眼就愣住了,“這……這不是九王妃嗎?”


    大殿上的眾人也愣住了,慕珟矜的那一張小臉簡直和宋婧有九分相似,連華陽大長公主也驚訝。


    慕珟矜抬眸不解的看向了宣王妃,“本公主是南曜公主,這位夫人認錯人了。”


    宣王妃立即訕訕笑,“是認錯了,不過珟矜公主長得的確和九王妃有七八分相似,所以我才會認錯人了。”


    宣王妃還是能區分兩個人之間的差別,宋婧好歹還有些情緒,慕珟矜整個就像是個冰塊,說話,眼神,都是波瀾不驚的,渾身散發的肅然之氣非一般的女子能比擬的。


    慕珟矜環視一圈,又看向了明豐帝,“皇上,為何九王妃沒有來,珟矜有些好奇想見見那個與珟矜相似之人。”


    明豐帝清了清嗓子,“不急不急,九王妃這幾日身子不適,無法見客,等過些日子朕會召見。”


    慕珟矜點點頭,依舊是麵無表情,“多謝皇上。”


    說著慕珟矜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冷若冰霜的小臉沒有一點表情,周邊的人也不敢貿然打攪。


    不一會就是南曜的獻禮,南曜三皇子慕輕颯奉獻的百匹上等的馬,每一匹都是萬裏挑一,南曜的馬是各個國家品質最好的。


    每一匹馬都記錄在冊,上麵還畫著馬的畫像,馬蹄健壯,威風凜凜,比尋常的馬兒大了不少。


    明豐帝接過畫像忍不住大喜,這些都是種馬以後也可以在大雍繼續培養新的品種。


    “還望大雍皇上笑納。”慕輕颯一襲溫潤的月牙色華服,頭戴玉冠,一副溫文儒雅的翩翩公子的模樣,和慕珟矜的冷截然相反,反而更容易親近些。


    “多謝三皇子千裏迢迢帶來的賀禮,朕甚是喜歡。”


    明豐帝聲音洪亮,精神抖擻,但對慕輕離的態度並不熱情,生疏中不失客套。


    慕輕颯也不計較,隻道,“皇兄半路上身子偶感風寒略有不適,並非有意拖延,還望大雍皇上莫要計較。”


    “怎麽會計較呢,三皇子多心了,三皇子和公主一路快馬加鞭地趕來,朕已經看見了南曜的誠心了,太子殿下身姿尊貴又是在大雍受了風寒,朕自責還來不及呢,怎會怪罪。”


    明豐帝爽朗一笑,並不在意此事,明豐帝對南曜太子和慕輕颯完全就是截然不同兩個態度,明眼人稍稍一想就知道其中的緣故。


    慕輕颯稍稍一試探就知其中原由,麵上並不顯示半分神色,“多謝大雍皇上海涵。”


    慕輕颯隻是南曜三皇子,生母位份並不高,而南曜太子慕夙離卻是皇後之子,南曜帝的嫡長子從小受盡寵愛,太子之位從未被任何人動搖,十歲的時候就開始掌握兵權了,幾位皇子根本就不是慕夙離的對手。


    聽聞慕夙離的脾氣有點古怪,很不喜那些弟弟妹妹,隻有一個親妹妹除外,對親妹妹如珠如寶似的寵愛著,餘下的都不待見。


    明豐帝的目標一直都是慕夙離,自然不會把慕輕颯一個皇子放在眼裏了。


    鳶晗郡主忽然站起身,“皇上,珟矜公主剛才舞劍讓人過目難忘,鳶晗也一時手癢,想替皇上獻上一舞。”


    慕珟矜抬眸看向了鳶晗郡主,眼中極快的閃過了一抹譏諷,但很快就掩飾了。


    那一抹譏諷恰好被鳶晗郡主捕捉了正著,忍不住臉色一紅,她雖不是二七年華的小姑娘了,但到底身份擺在這裏。


    明豐帝瞥了眼鳶晗郡主,“你有這份心朕心領了,你不是前幾日扭傷了腳麽,不必硬撐,在場的可有姑娘上場一試?”


    鳶晗郡主一開口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不過幸好明豐帝給她找了個台階,鳶晗郡主隻好重新坐下,心安理得的坐在一旁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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