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明肅太後遲遲不肯迴答,宋婧歎息,已經聽到了耳邊的動靜。


    “臣妾見過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夏侯淑妃乖巧的衝著明肅太後行禮。


    夏侯淑妃的身旁還站著琦貴人,自從令氏自裁以後,琦貴人就投靠了夏侯淑妃,處處以夏侯淑妃馬首是瞻。


    “臣妾拜見太後娘娘。”琦貴人低頭規矩行禮。


    明肅太後擺擺手,兩個人站起身,夏侯淑妃一眼就看見了宋婧,笑了笑,“已經一個月不見九王妃了,沒想到今兒就碰見了。”


    宋婧衝著夏侯淑妃微微頜首,淡淡道,“有勞淑妃娘娘記掛。”


    夏侯淑妃上前就拉住了宋婧的手腕,仿佛是和宋婧久別重逢的好姐妹一樣親密,忘記了之前的所有過節。


    “本還想著去九王府瞧瞧,你來了正好,咱們還能在一起聊聊天,你一個人在九王府呆著本宮倒不放心。”


    說著夏侯淑妃話鋒一轉看向了明肅太後,“太後,臣妾方才見周太醫守在廊下,可是九王妃身子哪裏不適?”


    宋婧歎息,夏侯淑妃的老毛病又犯了,從一開始就自顧自的說話,完全不給人插嘴的機會,這麽天了,這毛病一點都沒改。


    “淑妃娘娘誤會了,本妃並無身子不爽,周太醫不過是來請平安脈的。”


    宋婧一邊解釋一邊抽迴了自己的胳膊,退後了幾步,站的離夏侯淑妃遠一些,這女人身上香粉味太濃鬱了,聞的讓人忍不住作嘔。


    夏侯淑妃依舊沒臉沒皮的纏著宋婧,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那日本宮見你流了不少血,染紅了衣裙,實在太嚇人了,你臉色慘白如紙悲痛欲絕,本宮瞧著都心疼,不過沒關係,你日後還會有孩子的。”


    宋婧就知道夏侯淑妃沒那麽好心,表麵上是在安慰,實際卻是在揭開宋婧的傷疤。


    明肅太後隻在一旁瞧著,默不作聲似是觀戲,偶爾撐著下頜若有所思,根本就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是啊,九王妃到底是年輕氣盛才能恢複的這麽快,記得臣妾未出嫁時,府上有一位姨娘不慎失足小產,足足休養了兩個多月才能下地呢,整個人都瘦弱了一圈,似風一吹就能被刮跑了,遠不如九王妃這般臉色紅潤有光澤,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小產過的。”


    琦貴人也在一旁幫腔,似是無意的試探著宋婧,又將宋婧和一個低賤的妾侍比較。


    “那也未必,人與人的體質不同,九王爺費盡心思哄著九王妃,府上又有名醫,不愁能養好身子,也隻有養好了身子才能替九王爺繼續繁衍子嗣呢。”


    夏侯淑妃看上去是駁了琦貴人的話,可實際卻又是狠狠的踩踏宋婧的麵子。


    “畢竟……九王府隻有九王妃一人,沒了那些糟心的事,休養的自然就快了。”


    夏侯淑妃眼眸中隱含著一抹譏諷,抬眸時又消失不見了,稍稍抬頭打量著明肅太後,見明肅太後神色淡然若有所思的樣子,並不打算製止,夏侯淑妃輕笑,果然不待見宋婧這個兒媳婦。


    宋婧聽著夏侯淑妃和琦貴人一唱一和,嘴角彎起,指尖下移落在了夏侯淑妃的腹部。


    “本妃身子休養的已經差不多了,不勞煩淑妃娘娘費心了,淑妃娘娘與其花費心思關心本妃,不如抽空多想想給北冥挑一位才貌雙全的二皇子妃,本妃剛進宮就聽說皇上對淑妃娘娘恩愛有加,還將後宮協理之權交給了淑妃娘娘,恭喜。”


    夏侯淑妃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但很快又恢複了如常。


    “什麽時候淑妃娘娘給皇上誕下一位小皇子,應該不止是大雍高興,北冥那邊也會很高興的。”


    宋婧說著又看向了一旁的琦貴人,“恭喜琦貴人。”


    琦貴人眼眸微挑,有些奇怪的看著宋婧,“九王妃的話臣妾有些不大明白,臣妾何喜之有?”


    “自然是恭喜琦貴人又重新找到了一位好主子,淑妃娘娘大氣又有福氣,雖比起北冥嫡公主略差了一些福氣,但終究也是帝女,一定不懼琦貴人的煞氣,一路提攜琦貴人的。”


    宋婧對這兩個人一點都沒有好臉色,也懶得再裝。


    琦貴人小臉漲紅,被堵得啞口無言,宋婧就差沒明說是琦貴人晦氣,連帶著令氏倒黴了,又順帶刺激一下夏侯淑妃。


    夏侯淑妃此生最大的兩個仇人,夏侯隨珠和宋婧,論厭惡,夏侯隨珠肯定排在宋婧前麵,畢竟不是這份恨意存在了不止是一朝一夕了。


    “九王妃怎麽就知道本宮的福氣不如夏侯隨珠呢?”


    夏侯淑妃成功被宋婧帶偏,忘了自己來的目的,緊纏著宋婧不放,“夏侯隨珠的鳳命究竟是真是假還不一定呢,九王妃何必急著巴結呢。”


    “自然是有福氣的,難道淑妃娘娘不知道嗎,前些日子兒臣聽聞隨珠公主要和一位太子殿下聯姻了,隨珠公主成了太子妃,將來不就是中宮皇後麽,鳳命一事豈會有假?”


    宋婧瞥了眼夏侯淑妃,“淑妃娘娘身居關雎宮對外麵的事不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不過本妃有些奇怪了,當年給隨珠公主占卜的可是北冥的國師,乃北冥皇帝親封,淑妃娘娘怎麽會質疑北冥皇帝昏庸不識人呢?”


    “九王妃,本宮何時懷疑父皇了,你不要信口雌黃!”夏侯淑妃漸漸被宋婧挑撥,失了理智。


    “本妃明白淑妃娘娘對北冥皇帝心存不滿,麗貴人惹惱了北冥皇後娘娘,被貶成末等的小小常在,你怨恨北冥皇帝和隨珠公主也是應該的,畢竟北冥皇後娘娘是隨珠公主的親生母親,而麗常在隻不過是個身份卑賤的宮女僥幸得了皇寵,才誕下公主,晉封位妃,隻不過淑妃娘娘心裏有怨恨也不該當麵說出來啊。”


    宋婧話說的很快,幾乎不給夏侯淑妃開口說話的機會。


    要怪就怪夏侯淑妃存了心要羞辱宋婧,正巧宋婧心情不好,撞上槍口了,宋婧才不會跟她客氣!


    “你!”夏侯淑妃的身世猛然被宋婧當眾剝開,小臉漲紅,氣的狠狠怒瞪著宋婧。


    一旁的琦貴人沉默了,傻子都看得出來宋婧今兒是帶著情緒的,那張小嘴實在鋒銳,並不像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九王妃何故要這般羞辱本宮,本宮好心來探望九王妃……”


    夏侯淑妃緊攥著拳頭,若不是痛意將她的理智拉迴,夏侯淑妃說不準就動手了。


    夏侯淑妃恨不得撕碎宋婧那一張嫵媚動人的小臉,看著實在是太礙眼了,偏偏宋婧就在她麵前晃來晃去,句句都是戳心窩子的話,讓夏侯淑妃緊繃著的那根弦直接崩潰了。


    她最討厭別人拿著她的出生說事,更不願意和夏侯隨珠比較,一個是卑微的宮女,一個卻是母儀天下的皇後,兩者怎可比較。


    而更重要的是,夏侯隨珠竟然要嫁給一國太子做太子妃,自己卻隻能嫁給不喜歡的人為妃,還要心驚膽戰的押上自己的未來。


    “真是奇怪了,本妃哪一句話是在汙蔑淑妃娘娘?”宋婧挑眉有些迷惑,“本妃隻是說了些事實,事實就如此,難不成要讓本妃捏造是非,宮女出生又如何,淑妃娘娘難不成還嫌棄自己的母親不成,還是淑妃娘娘想做北冥皇後娘娘的女兒?”


    夏侯淑妃腳步微動,差點就忍不住上前,衣袖卻被琦貴人給拉住了,“淑妃娘娘……。”


    “夠了!”明肅太後終於開口了,若再這樣說下去,夏侯淑妃肯定會失控,兩個廢物三言兩語就被人堵住了嘴。


    明肅太後方才受了一肚子氣,本還指望著夏侯淑妃能挫挫宋婧的銳氣呢,誰知道一轉眼的工夫就被宋婧逼入死角。


    “太後娘娘。”夏侯淑妃一臉委屈的看著明肅太後,“臣妾長這麽大還從未被人這般赤裸裸的羞辱,臣妾的生母雖然身份不高,但一直備受寵愛,臣妾也從未有過旁的想法,九王妃為何要對臣妾撒怒?”


    明肅太後瞥了眼宋婧。


    “母後,兒臣自從小產以後情緒一直都不穩定,若受了刺激,便忍不住激動喜歡說些實話,若是因此讓淑妃娘娘覺得委屈,兒臣慚愧。”


    宋婧也會裝可憐,要不是夏侯淑妃先刺激她,宋婧又怎麽會挑夏侯淑妃的刺呢。


    “你!”夏侯淑妃噎住了,狠狠的瞪了眼宋婧,“本宮也是一片好心,九王妃怎麽會這麽想呢?”


    “淑妃娘娘,咱們兩個底下關係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宋婧一點也不客氣就戳破了夏侯淑妃的偽裝,“淑妃娘娘日後還是離本妃遠一點,本妃實在受不了淑妃娘娘身上的香粉味道,若將來再有了身孕,萬一出了什麽差錯,本妃可就後悔莫及了。”


    “你!”夏侯淑妃愣了下,沒想到宋婧說話這麽不留餘地,狠狠的駁迴了自己的麵子。


    她們兩個私底下的確有些恩怨,隻不過夏侯淑妃裝傻充愣,厚著臉皮依舊對宋婧死纏爛打,不曾想當著明肅太後的麵,什麽都不顧及,難道真是受了刺激壞了腦子了?


    “九王妃這是在懷疑本宮嗎?”夏侯淑妃臉色蒼白,一臉的委屈。


    “那倒也不是,隻是想起來淑妃娘娘曾經陪著我父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淑妃娘娘小臉微醺……”


    “夠了!”夏侯淑妃臉色慘白,緊緊咬著牙,也幹脆懶得再裝了,“本宮如今是大雍的淑妃娘娘,不容你放肆隨意汙蔑!”


    宋婧見狀反而鬆了口氣,對付夏侯淑妃就隻能用這個法子,撕開了臉皮,總比裝瘋賣傻強。


    “哦……原來如此,本妃聽聞二皇子近日十分煩躁,私下裏傳和墨王世子有關,是不是二皇子讓淑妃娘娘來找本妃求情的?”


    宋婧學的很快,不管夏侯淑妃說什麽,依舊自顧自地給夏侯淑妃按罪名。


    這一招夏侯淑妃一直用的很順手,宋婧也要讓夏侯淑妃嚐嚐這種被人糾纏甩都甩不掉的滋味!


    夏侯淑妃也的確是第一次被人這般糾纏,話都來不及說,一個接著一個的罪名衝著自己砸過來。


    “淑妃娘娘已是大雍的妃子,理應避嫌才是,雖說二皇子是淑妃娘娘的兄長,但畢竟是外男,傳出去什麽不好的名聲,隻會讓皇上臉上無光。”


    宋婧依舊喋喋不休,夏侯淑妃再聽下去說不定還會扯出什麽婦道。


    “九王妃情緒低落,淑妃就多擔待著些吧。”明肅太後一句話站住了立場。


    夏侯淑妃緊咬著牙,不管明肅太後和宋婧私下裏如何,也改變不了兩個人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肯定不會幫著自己。


    夏侯淑妃氣憤不已也隻能忍著,“太後娘娘說的是,臣妾怎麽會和九王妃一般見識呢,畢竟失去孩子的痛,非臣妾所能體會的,臣妾忽然想起關雎宮還有些瑣事沒處理,先退下了。”


    明肅太後擺手,夏侯淑妃立即扭頭離開,步伐匆匆。


    宋婧眼眸挑起。


    “可知淑妃為何而來?”明肅太後沉聲問。


    “淑妃娘娘身邊的侍女應該會些醫術,兒臣在她身上聞到了草藥香。”宋婧一直都在刺激夏侯淑妃,夏侯淑妃今日來找宋婧也是為了試探,隻不過被氣糊塗了,一時忘了目的。


    “罷了,在曦兒沒有迴來之前不必進宮了,好好在府上休養吧。”


    明肅太後話落,宋婧立即彎腰行禮,“是,兒臣告退。”


    宋婧一走,明肅太後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陳嬤嬤勸,“太後莫要動怒,周太醫吩咐太後氣血虧損不宜再生氣了。”


    明肅太後身深吸口氣,瞥了眼陳嬤嬤,“有些事你不懂,哀家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已經沒辦法再迴頭了,這麽多年哀家從未替陸家做些什麽,若非陸家,何來今日的曦兒,偏這孩子執著了一點都聽不進勸,若是拿出一小半對待華陽和郡主府那邊的態度,哀家就知足了。”


    涉及陸家,陳嬤嬤一向不敢多言,生怕惹惱了明肅太後生氣。


    明肅太後緊緊抿著唇,想了許久,“你親自去一趟陸家,讓陸賦過來見哀家。”


    “是,奴婢這就去。”


    另一頭夏侯淑妃出了慈和宮冷風吹在臉上,走了許久,怒氣才消散了一些。


    琦貴人緊跟在身後,一直在觀察夏侯淑妃的臉色。


    夏侯淑妃忽然頓住腳步,“糟了,本宮中計了!”


    “娘娘?”


    “走,迴去!”夏侯淑妃立即往迴走,走到半路上就見宋婧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朝著宮外趕去。


    夏侯淑妃站在廊下瞧著,一張嫵媚多姿的小臉立即陰沉,緊緊的捏住了侍女的手腕,侍女疼的眉頭緊皺,卻是不敢叫出聲來。


    “娘娘,人已經走了,迴頭一定還有機會的。”琦貴人勸。


    夏侯淑妃揚手對準琦貴人的臉就是一巴掌,又快又狠,目光陰毒,“為何不提醒本宮?”


    琦貴人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小臉都麻了,眼眸中閃過氣惱卻不得不收斂,“臣妾一時疏忽,還望娘娘息怒。”


    夏侯淑妃氣的不輕,好不容易等著宋婧入宮了,就這麽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夏侯淑妃實在忍無可忍。


    今天宋婧的反常就是故意刺激自己,讓自己失了理智,夏侯淑妃暗罵了一聲卑鄙。


    “宋婧一定是有所察覺了,沒聽見宋婧說本宮身上的氣味不對勁麽?再想接近,隻怕難了。”


    夏侯淑妃有些失望地閉上了眼,她這身氣味並沒有毒,隻是讓人聞著不舒服,夏侯淑妃隻想借機讓侍女把上宋婧的脈,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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