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看了眼瑾王妃遠去的背影,臉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聽了宋婧的話點點頭,轉身迴了內殿。


    不一會陳嬤嬤又出了門,將宋婧請進內殿。


    內殿裏一股熱氣撲鼻,將人熏烤的暖洋洋的,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內殿裏燃上了檀香,不濃不淡令人心曠神怡。


    “宋婧拜見太後。”宋婧恭敬的彎著腰,規矩的衝著明肅太後行禮。


    明肅太後一隻手撐著額,倚在一旁的軟枕上,另一隻手放在膝蓋上有節奏地敲打,微微眯著眼,許是聽見了動靜,緩緩睜開了眼。


    “坐吧。”


    宋婧站起身,依言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這還是成婚以來,兩個人第一次單獨見麵。


    明肅太後聽說了剛才的事,不惱不怒,渾然不在意是宋婧自作主張將人給放走了。


    “既然已經成婚了,就與曦兒一樣喚母後吧。”


    “是,母後。”宋婧乖巧的應了。


    若是明肅太後不找茬,宋婧自然不會針對明肅太後,但麵子上肯定要過的去,怎麽說明肅太後也是趙曦的親生母親。


    明肅太後鬆了手,直起腰來換了個姿勢,連續一個多月了,趙曦愣是沒有踏足慈和宮半步,明肅太後縱然心裏有氣,但她了解自己的兒子。


    逼急了,什麽都做得出來。


    這段時間明肅太後想了很多,終究是親生兒子,母子兩之間不該有那樣的隔閡。


    趙曦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


    宋婧有些詫異明肅太後的溫和態度,臉上帶著微笑,多聊了幾句,明肅太後隻問了些家常,大約一個多時辰後明肅太後有些乏了。


    宋婧出門的時候是有些恍惚,明肅太後對她的態度有了不小的改觀。


    “九王妃請留步!”


    陳嬤嬤很快追了上來,手裏還捧著一支錦盒,“這是太後早就準備的。”


    宋婧頜首接過,等坐上馬車的時候才打開,裏麵是一隻碧玉通透的玉鐲,水色極好。


    等迴府時趙曦瞥了眼那隻鐲子,眼眸微閃,“這隻玉鐲是父皇送給母後唯一的禮物,母後很是珍惜,母後既然送給你了,好好收著吧。”


    宋婧受寵若驚的點點頭,這麽貴重的鐲子送給了自己,想必是不會再為難自己了吧。


    宋婧的心情頓時愉悅了,當日下午趙曦就進宮了一趟。


    “小郡主怎麽樣了?”宋婧有些好奇,瑾王妃真是寵愛趙靈,依瑾王妃那樣謹慎的性子,能放下身段來求自己,可見是真的疼愛小郡主。


    “小郡主是瑾王妃九死一生才誕下的孩子,隻是小郡主體質弱,經常生病,打不得罵不得,估摸著至少要臥床一個月休養


    才能調理。”


    宋婧點點頭。


    瑾王府


    趙靈的兩條腿又青又腫站都站不穩,渾身都凍僵硬了,屋子裏又增添了幾個火爐,溫度身高,緩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看著趙靈臉色蒼白虛弱的模樣,瑾王妃的心狠狠揪成一團,柔聲問,“靈兒,怎麽樣了?”


    趙靈生的玉雪可愛,粉粉嫩嫩,此刻蜷縮成一團,病怏怏的模樣極惹人憐惜。


    “母妃……”趙靈帶著哭腔,渾身宛如一團火在燃燒。


    “王妃,小郡主有熱了。”


    瑾王妃伸手摸了摸趙靈的額,果然是一片滾燙,臉色微變扭頭就看向了一旁的太醫。


    太醫忙道,“瑾王妃,小郡主受了涼,發熱是正常反應,等熱退了再喝幾副藥就能恢複。”


    瑾王妃聞言這才鬆了口氣,“有勞太醫了。”


    一碗藥灌下肚,趙靈渾身濕淋淋的就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的一樣,臉色因熱而渲染了紅暈。


    趙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腦子裏至今還停留著一抹身影,遠遠的瞧不真切。


    折騰了一夜,用盡了大量極好的藥材,可算是退了熱,瑾王妃狠狠的鬆了口氣,眉宇間是遮掩不住的疲憊。


    昏睡了兩日的趙靈睜眼,動了動胳膊,渾身酸軟無力,丫鬟忙上前扶著趙靈靠在枕頭上。


    “郡主可還有哪裏不適?”趙靈的乳嬤嬤覃嬤嬤溫和的捧著一碗桂圓紅棗羹,還冒著熱氣,就等著趙靈醒來呢。


    趙靈整個人就像是脫了皮層一樣,整整瘦了一圈,接過覃嬤嬤手裏的羹,小口小口的吃了半碗,人也精神了不少。


    一連兩日大雪紛飛,地上的雪還未來得及清理,頓時又是一抹素白,但屋子裏燃著火爐,暖洋洋的舒適。


    “嬤嬤。”趙靈乖巧的倚在覃嬤嬤懷裏,吸了吸鼻子。


    “怎麽了這是?”覃嬤嬤忙安慰趙靈,趙靈是覃嬤嬤一手帶大的,平日裏趙靈也很依賴覃嬤嬤,“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趙靈緊咬著唇,手指被絞的發白,聲音有些悶悶的,失去了往日的活波,搖了搖頭。


    “小郡主別擔心,有王妃在一定不會讓小郡主受委屈的,外麵的流言蜚語撐不了幾天,等事情定了,咱們迴了封地,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覃嬤嬤還以為是趙靈擔憂外麵的流言蜚語,所以出聲安慰。


    趙靈一驚,“迴封地?”


    “是啊,等小郡主身子好些了,咱們就迴封第,日後再也不敢有人欺負小郡主了。”


    趙靈從覃嬤嬤懷裏探出腦袋,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了,緊咬著唇,“是瑾王府一起迴去,還是送我迴去?”


    “瑾王府遲早也要迴去的……。”


    話落,趙靈情緒有些激動,“是母妃的意思?”


    覃嬤嬤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剛才還好好的呢,怎麽一眨眼趙靈臉色就變了呢?


    “王妃也是為了您好,京都城的水太深了,多不自在啊,迴了封地小郡主就不必看人臉色了。”


    趙靈聽著有些煩躁,“夠了夠了,別再說了。”


    覃嬤嬤住了嘴,仍舊一頭霧水。


    “都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趙靈發了怒,屋子裏的奴婢退下,一連兩日趙靈的脾氣都沒有收斂,瑾王妃問什麽也不說,隻當她胡鬧。


    “母妃,我不想迴封地。”趙靈堅決不走。


    瑾王妃挑眉。


    趙靈眼珠子一轉,還要再說什麽,瑾王妃卻道,“什麽都別想了,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等雪停了就送你走,京都城不適合你呆。”


    “母妃!”趙靈跺跺腳,而瑾王妃的語氣卻是沒得商量。


    “從今兒起,把小郡主給我看住了,不得再踏出房門一步!”


    瑾王妃臨走前吩咐道,趙靈一聽立即追趕上前卻被丫鬟擋在門內。


    “母妃!”


    瑾王妃還沒來得及動手,宮裏來了旨意,召見趙靈進宮一趟,這次召見的人是明豐帝。


    趙靈聽聞立即歡唿雀躍,病都快好了一半,在丫鬟的服侍下換了衣裳,裹這件紅色披風就進了宮,瑾王妃不放心執意要跟著。


    臨進大殿時,瑾王妃被攔了下來,隻有趙靈一個人進殿了。


    無奈瑾王妃隻好去了偏殿等著,手心裏全是汗。


    “瑾王妃也在啊。”宣王妃忽然挑起簾子進門,有些詫異的看著瑾王妃。


    不一會墨王妃也來了,宣王妃和瑾王妃站起身,衝著墨王妃行了個禮,“墨王嬸。”


    “都不必客氣,坐吧。”墨王妃坐在一旁,“剛才我才知道皇上召見了三位王府的郡主,來的時候還碰見了北冥皇子。”


    瑾王妃眼皮跳了跳,臉上依舊不動神色。


    “北冥皇子來京都城也不少日子了,和親的人選遲遲沒有定下來,總該給個交代才是,繼續這麽呆著也不是個辦法。”


    宣王妃不以為然,宣王府被召喚的郡主是宣王府的庶女,隻是從小被過繼到了宣王妃膝下,頂了個嫡女的名頭,得了郡主的封號。


    本就不是親生的,宣王妃自然不會在乎了,反而巴不得送去和親,能替宣王府掙來一份榮耀。


    而墨王府則是墨王妃的嫡孫女,墨王世子的嫡長女,今年剛好十五歲,此次被墨王妃帶來身邊,存的也是這個意思。


    隻有瑾王妃是抵觸的,千不該萬不該把趙靈帶來京都城,趙靈是瑾王妃的親生女兒,哪舍得讓她去吃苦受罪。


    墨王妃斜了眼瑾王妃,似笑非笑,“靈小郡主身子可好些了?”


    瑾王妃斂眉,“她自小身子就比旁人弱,若非召見,隻怕好好休養一陣子才能痊愈。”


    “北冥國都四季如春,氣候極好,很適合養病,最適合靈小郡主這樣體質弱的女子了。”


    墨王妃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說出的話有幾分鋒銳,在針對瑾王妃。


    “怪不得那位隨珠公主一看見雪高興的跟什麽似的。”宣王妃恍然大悟。


    墨王妃輕輕頜首。


    瑾王妃手心微微濕潤,哪裏不知這兩人的意思,八成是為了前幾日瑾王妃上門去找宋婧的事而不悅。


    “靈兒年紀小還從未離開過家,平日裏都是精心伺候著,生怕有一點半點的閃失,去了北冥未必能適應。”


    瑾王妃有多在乎趙靈,兩位王妃心裏都跟明鏡似的,否則也不會親自去江家賠罪,又去找宋婧了。


    所以瑾王妃也沒必要裝作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


    “靈小郡主是女子,早晚都要嫁人的,你總不能將她拘在府上一輩子吧。”墨王妃淡淡地說著。


    瑾王妃笑著歎息,“人各有命,強求不得……。”


    話還沒說完,元公公親自進門報喜,“恭喜瑾王妃,小郡主剛才被皇上冊封了靈公主。”


    瑾王妃臉色頓時一白。


    “是件喜慶的事,小郡主,靈公主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墨王妃臉上的笑意漸濃。


    瑾王妃的指甲伸進了肉裏,臉上盡量保持平穩,“多謝元公公,不知皇上可還有什麽旨意?”


    元公公搖搖頭。


    瑾王妃緊懸著的心緩緩鬆了鬆,元公公又道,“靈公主玉雪可愛,皇上甚是喜歡,皇上還說讓靈公主平日裏閑來無事多來宮裏走動走動。”


    瑾王妃臉上的笑意有些僵,明豐帝的意思就是要讓趙靈留在京都城。


    元公公報喜以後就離開了。


    墨王妃站起身,笑著看了眼瑾王妃,“靈公主是個有福氣的,一迴京就入了皇上的眼。”


    “北冥皇子才華橫溢又玉樹臨風,還是北冥嫡子,將來靈公主的前途才是不可限量的。”


    宣王妃也站起身跟在了墨王妃身後,聲音冷的悠然,“皇上是個英明神武的,看重的人絕錯不了,墨王嬸,您說呢?”


    “是這個理。”


    兩個人的背影越走越遠,耳邊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


    三位王府裏的郡主,偏偏挑選了年紀最小的趙靈,可不就是明豐帝的敲打麽。


    千錯萬錯就不該那日去求宋婧,瑾王妃陷入了沉思,京都城的水實在太深了。


    “母妃。”趙靈氣色極好,蹦蹦跳跳進門一把攬住了瑾王妃的胳膊,“咱們迴去吧。”


    瑾王妃摸了摸趙靈的臉頰,笑了笑,又伸手將趙靈的披風係緊,整理妥當以後才道,“走吧。”


    二人坐上馬車,趙靈嘰嘰喳喳將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出來,瑾王妃含笑聽著,指尖不自覺緊攥。


    兩人下了馬車,趙靈身子忽然頓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不遠處一隊人馬,入眼之處是一片紅豔豔,箱子上係著紅色綢緞,映襯在白雪上,十分喜慶。


    “母妃,那是誰家的聘禮?”趙靈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與她夢裏出現的那個大英雄一模一樣。


    瑾王妃瞥了眼,“是陸家。”


    趙靈緊咬著唇,眼眸中極快地閃現什麽,轉瞬即逝,俏皮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母妃,走吧。”


    瑾王妃上次去找宋婧的時候,宋婧提的那個條件雖然荒唐,但瑾王妃私底下卻很防備,不許趙靈接觸和陸斐一切有關的東西。


    見趙靈麵不改色的看著陸家抬聘禮去了江家,瑾王妃就懷疑是宋婧猜錯了,若趙靈真有這個意思,這麽可能無動於衷。


    “走吧。”


    瑾王妃心裏惦記著旁的事,就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母妃,女兒從未來過京都城,不愧是天子腳下果然繁華。”


    趙靈眼裏全都是驚歎,興奮的像個孩子,兩隻眼睛亮的驚人。


    “雁卿姐姐還說讓我趁機多逛逛京都城,否則將來就沒機會了,母妃,京都城是很漂亮,咱們就算日後迴了封地也一樣有機會再來是不是?”


    趙靈茫然無措的看著瑾王妃,單純又無邪。


    瑾王妃眉頭緊蹙,趙雁卿是墨王妃的嫡孫女,比趙靈年長兩歲,模樣生得不錯,隻是性子不夠饒喜,按理來說趙雁卿是最合適的人選。


    “自然還有機會再來,你若喜歡等雪化了,可以出來走走。”


    瑾王妃心軟鬆了口,趙靈頓時喜上眉梢,抱著瑾王妃的手不鬆,使出十八般武藝哄著瑾王妃,瑾王妃是又心疼又無奈。


    從那日罰跪以後,趙靈的身姿越發的脆弱,不甚豐盈的小臉露出了尖尖的下巴,身子也瘦了一大圈,看的瑾王妃十分心疼,讓小廚房變著法的給趙靈做吃的。


    可趙靈卻是沒有胃口,夜裏時常會發燒,大夫幹脆就住在了瑾王府,隨時來給趙靈瞧病。


    瑾王妃看著趙靈一日日的消瘦,失去了往日的活波,整個心都提起來了,等趙靈眯著眼淺睡,瑾王妃轉身去了大廳。


    “之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之前的風寒不是都好了麽,怎麽還會反反複複?”


    瑾王妃隱隱覺得哪裏不對勁。


    “迴王妃話,靈公主的五髒六腑在慢慢衰竭……”大夫猶豫再三,不知該如何開口,臉色有些難看。


    瑾王妃眼皮跳的厲害,“有什麽話就說吧,不必吞吞吐吐。”


    “靈公主若是長此以往下去,身子隻會越來越糟糕,甚至有可能一病不起。”


    “這麽嚴重?”瑾王妃被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大夫。


    ……


    次日清晨,趙靈帶著精挑細選的禮物去了一趟江家,態度十分誠懇,沒了前些日子的囂張跋扈。


    江老夫人雖不喜趙靈,隻是瞧著趙靈孱弱的身姿,仿佛風一吹就能倒似的,也沒了為難她的意思,隻叫人將她打發了。


    一連幾日趙靈每日都會來,偶爾還會站在一旁陪著江老夫人說說話,乖巧的不像話,收斂了渾身的脾氣,天真爛漫。


    “老夫人,這是我親手做的小糕點,老夫人嚐嚐鮮?”


    趙靈眨著童真的眼眸,手裏捧著一碟子糕點,不管江老夫人怎麽攆就是不肯離開,第二天一如既往的還會再來。


    一來二去江老夫人就懶得再管了。


    “讓靈公主費心了,不敢當。”江老夫人擺擺手。


    “老夫人是長輩,靈兒是小輩,自然應該靈兒尊敬長輩,靈兒小的時候一直都是跟著外祖母,隻是好景不長,外祖母病逝,如今看見了老夫人,靈兒就想起了外祖母一樣親切。”


    趙靈嘴巴甜,哄起人來一套一套的,加上她長得乖巧懂事,江老夫人的怒氣漸漸消失了。


    “上次的事是我不對,不該那麽莽撞,老夫人,靈兒真的是被嚇壞了才一時失手,這些日子一直很愧疚。”


    趙靈一臉愧疚的看著江老夫人,小臉本就瘦了不少,如今這副乖巧模樣讓人十分憐惜。


    江夫人臉上的表情令人捉摸不透,對趙靈的討好既不喜又不厭,隻在一旁瞧著。


    “沁歌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去瞧瞧吧。”江老夫人終於鬆了口。


    趙靈眼眸一亮,立即帶著丫鬟去找江沁歌。


    江夫人看了眼趙靈遠去的背影,微微蹙眉,“母親?”


    “由著她去吧,沁歌也不是孩子了,這些事早晚都要經曆就當練練手吧。”江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趙靈的小把戲,有幾分小聰明,隻是目的性太明顯了,叫人想忽視都難。


    江夫人沉默一會才想起了那位元姑娘的話,趙靈之所以針對江沁歌,是為了陸斐!


    提起元瑜,江夫人忽然想起一件事,“聽說臨裳給元姑娘挑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商人,也在籌備婚事呢,若能成最好。”


    江夫人本來還擔心陸斐和元瑜兩個人之間的感情,若各自成婚,對江沁歌來說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江老夫人笑了笑,“元姑娘是個聰明的孩子,自是知道取舍,商婦又如何到底是堂堂正正的正妻,又有臨裳撐腰,誰敢給她氣受,若是執意要入陸家才是愚不可及,白白糟踐了自己,後半生都抬不起頭來,如此才是她最好的歸宿,去打聽打聽,若真有此事,準備一份賀禮,也多虧了她那日仗義執言。”


    江老夫人對元瑜的印象不錯,乖巧大方的一個孩子,懂分寸,識大理。


    江老夫人這話是一語雙關,偏偏有些人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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