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還微微陰著,旭陽半掛在空中,柔和了天邊原本冷峻的崇山峻嶺。


    昨夜的春雨似乎已經停了,隻餘下一兩滴甘露順著屋簷滴答滴答的砸在青石板的地上,接二連三,奏成一曲絕妙的動人樂府。


    嗯,當然,比不上昨晚的笛聲。


    後院廂房,柔軟的實木雕花大床上,正紅色上繡鴛鴦戲水並蒂蓮的錦被之下,江以閑赤身側臥,撫摸著身邊姑娘熟睡的臉頰,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微微上揚,如是想。


    係統毫無感情的電子音響起,讓江以閑無端的心底一凜,大煞風景,紅唇輕啟,慢悠悠的吐出一句國罵。


    [宿主江以閑違背本世界基本規則,扣除本世界兌換任務點的機會,並將任務難度提升至s級,以示警告!]


    在下以為你死了。


    感受著懷中姑娘滑膩的肌膚,微微摩擦,江以閑悠哉悠哉的在心裏說。


    雖然不指望係統迴答,但是這是多年穿越中養成的習慣。


    就像是典型的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病患,在搶銀行的小哥挾持她的時候,她能依靠的隻有那個小哥,於是從內心裏就會湧上難言的臣服。


    舊時的奴隸的奴性,大概就是這一套的升級版。


    係統大概玩的就是這樣的手段。


    當所有的世界,江以閑能依靠的就隻有係統的時候,她的從心裏難免會生出同病相憐,相互依靠的不真實的情感,而忘記了到底是誰將她弄到這樣的境地的。


    係統的楚然出聲不過是江以閑給予的一個試探,很顯然試探成功,這個跟著她無數個世界的東西,隻是隱藏在了她的腦子裏,靈魂裏,並沒有突然消失。


    也就更進一步的印證了她的猜測,對之後的計劃有了更精確的安排。


    她想弄死係統。


    盡管係統是顧令出現之前的,江以閑穿越了這麽多世界唯一陪伴著她的東西,唯一沒有變的東西。


    它陪伴了江以閑這麽多日日夜夜,而每一次完成任務的底氣也依舊是係統,而不是其他。


    然而,江以閑不會忘記,是誰硬拉著她去完成任務的。


    也許是靈魂強度不斷地進化,很久很久以前的,久到江以閑都以為自己忘記了的事情,實際上還存留在自己的腦子裏。


    她還記得,在沒有遇見係統之前,她還是一個平凡的女生。


    十八歲的年紀,剛剛成年,家世是任何人聽到都會顫抖的正根苗紅家庭。


    家裏親哥堂哥各個優秀,而她則是家裏嬌寵長大的小公主。


    除了必要的成績出色之外,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隻要不出格,家裏人就任她放飛自我。


    於是,放飛自我的江以閑當場就對她的家人宣布:我要當導演!


    十八歲的小姑娘,眉色飛舞天真可愛,她的家人將她保護的很好。


    娛樂圈的地位在普通人的眼裏雖然很高,而每一個當紅明星演員都擁有萬千迷弟迷妹,甚至還有很多願意為了他們死的傻姑娘,其中最突出的例子便是那個賣房跳樓把親爸氣的病死隻為了和心愛的男神見一麵的十幾歲小姑娘。


    在現代社會很少有人願意為了另一個人的一句話去死,這樣一聽便給了他們很大的虛榮心和變態的心理滿足感。


    然而,在她們這樣的家庭看來,所謂的明星不過是捧起來的搖錢樹罷了,所有的形象都是包裝過的,真實樣子是什麽,恐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像她們這樣的家庭是很少有子弟會迎娶一個女明星進門,不是家世的距離,也不是有錢沒錢的差距,而是他們那一代人對娛樂圈的偏見。


    要是家裏出了個明星,不論男女,恐怕家中的老太爺心情都不會太美麗。


    但是,導演就不同了。


    雖然同樣是混圈子的,但是總歸比女明星要好聽的多,這也是疼愛江以閑的老太爺對她的最大讓步。


    但是,讓江以閑沒有想到的是,在她考上了北影的之後,還沒等她入學,躺在馬來西亞的別墅度假的時候,被一個名叫係統的東西吸進了一個黑咕隆咚的空間裏。


    就像是地球人遭遇了外星人的黑科技一樣,周圍的家具瞬間像是打碎了的玻璃一樣,化為碎片,漸漸湮滅。


    那時候的江以閑一陣懵逼,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就出現了普通電影一樣的大熒幕,上麵播放著清晰的景象。


    江以閑既然決定當導演,對各種鏡頭的拍攝當然有所涉獵,就像是奧遜·威爾斯在《曆劫佳人》裏的長鏡頭的運用,空間的調度和縱向的降升,廣角鏡頭和大特寫的切換自如······


    可是,江以閑來不及驚歎這樣的手法,因為眼前播放的景象是她江家。


    正根苗紅的家庭,雖然枝繁葉茂,但也樹大招風,所以平日裏江家一直都十分低調,站位也十分的謹慎,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江家這個龐然大物,在這麽多年來占了多少軍部資源,已經夠無數家族眼紅了。


    才十八歲的江以閑當然不知道這些潛伏著的危機,她一直以為生她養她的江家會一直繁榮昌盛,經久不衰,然而,她卻不知道,原來,最後江家會敗在她的手上!


    係統毫無感情的電子音響起,[你存在的世界是一本終點種馬男主小說,很不幸的是,你隻是男主花團錦簇的後宮中的一員,而正是因為你對男主的瘋狂迷戀,才導致你的家族大廈傾頹……]


    那時候她是個什麽反應,又說了些什麽,江以閑已經忘記了,係統又說了什麽原話她也忘記了,隻記得大概的意思。


    我是老板,你替我打工,完成任務到一定的時限,我就放你迴家,還給你應有的金手指,供你虐渣打臉。


    那時候的江以閑別無選擇,就算知道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也隻能用盡一切辦法麻痹自己:隻要聽它的話,我就能改變這一切,爺爺不會榮養,爸爸不會入獄,媽媽不會車禍死亡,哥哥前途似錦······


    十幾歲的姑娘,從小在家人的保護下長大的江以閑,雖然很聰明但是心眼不夠多,簡簡單單的就被係統哄騙,替它賣了命。


    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她的家族真的會刹那傾頹嗎?


    直到現在江以閑還不怎麽肯定。


    在早期,沒有幾個任務點供她兌換金手指的時候,江以閑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虐渣打臉之前,你要先學會被人打,就像是學散打或者是跆拳道之前,要先學會挨打一樣,有了經驗才能絕地反擊。


    後來,經驗是足了,能力也夠了,累計的任務點也多了,這樣每天不停的做任務的日子江以閑也受夠了。


    而這個時候,潘茵茵出現了。


    也幸好她出現了。


    無論她是誰,至少她們愛著,無論是曾經有過吵架或是冷戰現在她們是愛著的。


    就如同顧令離不開江以閑一樣,江以閑也離不開顧令,就算以後她的愛人名字再如何改變,她永遠是江以閑心裏的那個小姑娘。


    永遠也不會變。


    在江以閑輕柔的撫摸之中,顧令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喉嚨沙啞,“怎麽了?”


    這就是數據人的好處了,而且本身也是遊戲裏的武林高手,經過昨晚那一番顛龍倒鳳,顧令雖然喉嚨有些啞,但是沒有半點風寒入體什麽的。


    江以閑在背包裏拿出一杯水喂到了她的嘴邊,“你猜猜看,我在想什麽?”


    用竹筒所製的容器,再如何粗糙都能顯得十分雅致,更何況這個竹杯質地十分的精細,碧綠的顏色,襯得她的手指越發纖細修長、瑩白如玉。


    就如同江以閑了解顧令一樣,顧令也同樣了解江以閑。


    喜歡一個人,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會發生想象不到的化學反應,你會記住她的生日,記住她的喜好,喜歡吃香菜,或者是討厭吃蔥這一類的小事都如同自己的人生大事一樣印刻在心中,無關付出多少的角逐,而是將她放在了心上。


    對顧令來說,江的每一個挑眉,嘴唇每一次的上揚,甚至眼神逐漸變得深邃,她都能猜到幾分對方在想些什麽。


    不是刻意,而是潛意識的,就如同夫妻相處久了就會有常見的“夫妻相”一樣。


    顧令也不是蠢蛋,魚歡水暖也沒有讓她的思緒混亂,大概能猜到江現在最想弄死的人是誰,就如同她想弄死的人是同一個人。


    係統。


    顧令湊到江以閑的耳邊,剛被水潤濕的嘴唇上還尚且沾了幾分水漬,帶著蒼竹的清香,含上了她的耳垂,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含糊不清的說,“我會幫你的。”


    江以閑微微挑眉,鴛鴦錦被一掀,翻身壓在了顧令的身上,肌膚與肌膚之間的摩擦,細膩柔滑的質感由全身的觀感傳到了神經中樞,刺激得兩人欲|火再一次重燃。


    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床事上的合拍是十分重要的,如果隻想純純的談一場戀愛,床事也隻能算是情趣,有則享受,無則也沒有什麽大礙。


    然而若是想在一起,不是419,而是長久的那種,和諧的運動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


    “沒有什麽不是睡一覺不能解決的”這句話能讓無數男男女女奉為經典,想來還是有幾分道理。


    而現在,江以閑和顧令之間的運動就十分的和諧。


    [警告!警告!宿主不得違背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


    [警告!警告!宿主不得違背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


    [警告!警告!宿主不得違背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


    在完成劍神這個任務之後,江以閑和顧令之間的好感度才刷到生死相依,才能啪啪啪,否則在此之前,僅限於親親抱抱,任何多餘的動作都不能做。


    但是江以閑的身份是高級npc明鳶,修改個好感度還是沒問題的,然而瞞過了超腦阿綾卻瞞不過一直像背後靈跟著她的係統。


    就像是小龍女和楊過之間的愛情一樣,越不被允許越是賊刺激。


    係統越是想糊弄江以閑,越是想騙她替它賣命,到時候弄死它的的時候,才越是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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