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尚坐在副駕駛上一邊拆吊在脖子上的三角巾一邊隨口問道:“最近都是什麽案子啊?”


    賀新年沒說話,眼神溫柔的掃了一眼陸尚的胳膊,擔心的問,“行嗎?”


    行!不行肯定告訴你了!陸尚真想糊他一臉紗布,小爺就那麽弱氣嗎?


    賀新年簡單的跟他介紹了下案情,陸尚點頭附和,“是夠巧合的。殺完人往一個地方扔,夠執著的了。”


    賀新年不語,他現在心情極度複雜,陸尚的生命接二連三的受到威脅,而他卻束手無策。他不怕危險,不懼威脅,更不在乎自己的安危,隻要陸尚沒事就好。他發現他不能承受失去陸尚的痛苦,那種事就算是想想他都心痛。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可以這麽在乎一個人,愛他愛得忘乎所以,愛到患得患失,愛到自己狼狽不堪。


    “陸尚。”賀新年一邊開車一邊輕聲喊道。


    嗯?陸尚活動著胳膊,抬頭。


    “以後無論遇到什麽情況,都要保證自己的安全。記住,沒有你就沒有我。”


    陸尚怔了半響,“嗯,知道。我師父早就教了,打不過就跑。”陸尚歪著頭看著賀新年笑的十分認真,窗外的流光照在他臉上,一個淡淡的小酒窩嵌在他臉頰上十分好看。


    賀新年伸手揉搓著陸尚柔軟的頭發,陸尚就眯著眼睛任他摸著,像是隻被順毛的貓咪。


    這麵癱心裏壓力一定很大吧?


    賀新年是十分優秀的,這毋庸置疑,放在人群裏就是個讓人無法忽略的大帥哥。可他再厲害終歸是個人類,人類怎麽能和那些怪物比呢?基因鏈恐怕都不一樣。但是他們現在就是和這些怪物關在一個箱子裏了,估計是哪位大神拿錯了劇本,又是僵屍又是妖怪的,要是一般人估計早就崩潰了。可這麵癱竟然毫不退縮!而他害怕的是竟然怕失去他?


    他何德何能值得他這樣惦記?陸尚嘴上不說,心裏卻暖暖的,他真想給陸羽燒點紙順便告訴他,有一個人不懼艱難險阻也要跟著他保護他,是一件多麽讓人得意的事啊!陸羽那老頭子一定會氣得胡子翹起來吧?可有什麽辦法呢?他就是喜歡這個男人!


    兩個人無聲的在車裏製造粉紅泡泡,心有靈犀的各種心照不宣,氣氛空前絕後的融洽。


    車子快開到明興街的時候,兩人在車裏就感覺到大地一陣震顫。賀新年踩了油門加快的車速,韓衛啊!你這倒黴蛋可要挺住啊!


    這邊,徐再思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1號大戰癩蛤蟆,1號體型小,靈活機動力強,而那癩蛤蟆則不動如山,一條舌頭卷遍天下無敵手。隻要稍有不慎被那舌頭卷到立刻就會被填進那蛤蟆肥厚的下巴裏,恐怖極了。


    幾個人都幫不上忙,遠遠的在一旁觀戰,都替1號捏了把汗。


    韓衛躲在最後站著,身體冷不防被人抓住,他一迴頭正好看見那麵無表情的女人,“把兒子還給我!把兒子還給我!”


    啊啊啊!韓衛拚命的大喊大叫,連容和賀新月十分默契的一邊一個就圍了上去,她倆並不知道這女人的來曆,韓衛還沒來得及說車禍的事,所以她們當然不知道這女人的詭異之處。


    那女人陰沉著一張臉,單手拎著韓衛的後衣領直接將他提起來,連容和賀新月配合著互攻上去,幾招下來一片衣角也沒挨著。


    徐再思掏出槍,“把人放了不然我開槍了!”


    那女人依然無動於衷,韓衛掙也掙不開。正在這緊張之際,一道符紙破空飛來,帶著利刃劃破空氣的輕微聲響,那女人像是被電打了一下的縮迴手,韓衛直接坐到地上。


    她表情疑惑的向著符紙飛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個白淨的青年站在不遠處,歪著頭打量著她,他身後還站在一個男人,身材高大,氣勢十足。


    陸尚將冒血的食指放在嘴裏吮吸著,心說這女人什麽來路?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女人上下打量了陸尚一番,就退到一旁,張著嘴對著那隻大癩蛤蟆的方向發出幾聲咕咕的叫聲,那癩蛤蟆忽然變成拳頭大小幾下就跳到那女人懷裏。那女人抱著變小的癩蛤蟆看了韓衛一眼就隱到黑暗中遁走了。


    賀隊!徐再思連容看見賀新年齊齊叫人。


    “你們怎麽在這?”陸尚疑惑。


    正說著,1號忽然撲上來兩隻前爪直接搭在陸尚肩頭,熱切的看著半天未見的代理主人,巨大的衝力險些將陸尚推到,幸虧賀新年在他身後扶了一把。


    唔~別碰我!髒死了!陸尚手臂受傷使不上力就嫌惡的一瞥臉,1號身上還粘著那隻蛤蟆身上的粘


    液,惡心極了。


    1號才不管哪個,就圍著陸尚打轉。


    賀新年看著韓衛狼狽的坐在地上就問他怎麽迴事?韓衛這一天之內飽受驚嚇都快神經衰弱了,他懊惱的一捶地,誰他娘的知道是怎麽迴事?上來就問老子要兒子?他又看了一眼自己那被壓成片的小跑,心裏鬱悶極了。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她找你必然是有原因的。你們一定是有某種聯係。”陸尚道。


    誰他娘的和那癩蛤蟆有聯係?韓衛怒吼,他要是看見這東西都會繞著走的好吧?


    “誒?那可不是癩蛤蟆。”陸尚擺手,這下連徐再思都詫異了,長成那個鬼樣子不是癩蛤蟆那是啥?


    “這你們就不懂了,那是金蟾。”


    啥?你可別鬧了!金蟾誰都聽說過,招財進寶的玩意嗎?做生意的人都愛擺上一隻。可這隻真是超乎想象了,眾人都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唬我們呢吧?


    陸尚也不急,慢慢的解釋道:“所以那女人才會找你要兒子啊!”韓衛越聽越是一頭霧水,陸尚解釋道:“這應該是個少見的子母蟾,一大一小,那女的就是母蟾,那個看上去和癩蛤蟆一樣的就是小的,原本小的也能化形變成人的樣子,可他估計是丟了真身無法化形,所以才找上你。你最近有動什麽類似的東西嗎?”陸尚問韓衛。


    “沒有啊!”韓衛下意識的就搖頭。


    啊?韓衛忽然驚叫一聲,雙手一拍,指著賀新年道:“記得我跟你說的我們家的寶貝金蟾嗎?能不能和那個有關係?”


    陸尚疑惑的迴頭看賀新年,“什麽寶貝金蟾?”


    韓衛急急忙忙的把事情說了一遍,陸尚點頭,“那差不多了,金蟾原本性格溫和不會輕易傷人的,這次弄壞了人家的真身,她找不到估計是逼急了,才變得這麽殘暴。”


    陸尚還說,找不到這母蟾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看誰家好好的兒子變成癩蛤蟆會甘心啊?韓衛一聽,急的不得了,那金蟾摔壞了,小的已經丟了,大的也捐到博物館了,這叫他到哪去給人家找兒子啊?


    “迴去想辦法,先查那個小偷,那小金蟾無非就兩個去處,沒在小偷手裏就在你繼母趙秀芝手裏。”賀新年其實更懷疑的是趙秀芝,她的態度十分奇怪,是很明顯的做賊心虛。


    “肯定是那個賤女人藏了起來,說什麽小偷,分明是她監守自盜!”韓衛語氣恨恨的,一想到他父親的死就不能平靜。


    “沒有證據不要衝動,既然你懷疑她咱們就查,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過壞人。”徐再思怕他衝動之下做出什麽不可挽迴的事就在旁邊諄諄善誘。


    “關他媽你屁事!”韓衛之前一直不知道徐再思也是個警察,他當時隻顧著逃命那裏注意到身後有警車追他?所以惱怒起來就有些口不擇言。


    砰的一聲悶響,韓衛捂著肚子直接躺在地上,賀新月揚著下巴麵色不善還想在上前補上一


    腳,“你再說一遍我聽聽?”


    徐再思忙將人拉住,賀新月打架向來是心黑手狠,再來一下韓衛估計就要掛了。


    “他不是故意的,你別跟他一般計較。啊?”徐再思將人拽到一邊,小聲的做著工作。


    “他罵你~他怎麽可以罵你呢?”賀新月可憐兮兮的用比當事人更加委屈的表情看著徐再思。她


    賀新月的人除了她自己誰也別想欺負!


    連容無語的將韓衛扶到車上,這位可真是一點兒眼色都不會看啊!專門挑軟柿子欺負,可這年頭軟柿子後麵都有人給撐腰啊!


    韓衛這時肚子疼的直冒冷汗,嘴上說不出來話,就在心裏暗罵賀新月。


    賀新年麵色如常,並沒有責備賀新月的意思。徐再思雖然平時有些呆,他總是收拾他,可那也輪不到不相幹的人欺負?


    陸尚暗自搖頭,這兄妹倆一個德行,護短。


    韓衛被連容送到了醫院,賀新年帶著陸尚直接迴了分局,他將韓雲的卷宗找了出來,帶迴家細看了一遍,發現了不少的疑點。他更加懷疑,趙秀芝有引狼入室的嫌疑。


    卷宗上說的很簡單,小偷潛入的時間大約是半夜1點鍾左右,任何一個監控都沒有拍到,可見那小偷是十分熟悉龍湖別墅區的環境的,韓雲也是那個時候死的,可派出所接到報案的時間卻是半個小時之後了,根據趙秀芝的筆錄解釋是她被人打暈了頭,醒來後就見韓雲已經沒氣了,就報了案。可她到底有沒有暈倒誰又知道呢?


    如果趙秀芝真的是引狼入室與人合謀害死韓雲,那那個人會是誰呢?她的姘頭劉玉樹?


    賀新年將案情整理了個大概,就上床休息了,明天的目標也有了。


    陸尚早就睡熟了,被子都蹬到床下去了。賀新年沒將他送迴醫院,而是帶迴了自己家。


    陸尚本來的睡相很好,有人就往人懷裏靠,沒人就往被子裏鑽,蜷著身子就像是個嬰兒。可自從受傷之後,他就不老實起來,手臂疼的他不住的翻滾,睡的也不踏實。


    賀新年輕輕的給他拉上被子,自己小心的躺在他旁邊,將他受傷才左手臂小心的挪到上麵來,手肘處還有一些清淤的顏色,不過複位及時恢複的很好,應該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陸尚感覺到身邊有人,就一頭紮進人家懷裏,還蹭了蹭,毛茸茸的腦袋直接貼在賀新年的下巴上,那感覺軟軟的,又癢又舒服。


    陸尚的身體溫熱帶著一股子艾草的清香,賀新年將他緊緊地摟在懷裏,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合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跟著睡熟了。


    半夜下起了雨,窗外雷聲陣陣,雨點密集。


    轟隆一個驚雷,趙秀芝忽然驚醒。她驚魂未定的猛然坐起來,一腦門的冷汗。


    她剛才夢到死去的韓雲了,在夢裏韓雲一頭血的質問她為什麽不救他?趙秀芝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情,當時也下著雨,轟隆隆的雷聲掩蓋了一切聲音。


    她知道韓雲有一個傳家寶,一座翡翠子母蟾,那是個有年頭的老東西,翡翠的質地上乘,雕工更是精湛,看似隨意的幾筆卻雕出了不一樣的神韻,她真是太喜歡那東西了。可韓雲這老東西太可惡了,這麽寶貝的東西他沒留個兒子更沒留給她,他竟然要捐給博物館?


    趙秀芝年紀輕輕嫁給個老頭子圖的是什麽?不就是錢嗎?可這老頭竟然將他最值錢的東西一分錢不要的捐出去了?她接受不了!於是她將這件事告訴了她的小男朋友劉玉樹,兩人商量著把那翡翠子母蟾偷出來,誰知道韓雲會在那個時間跑到藏寶室去?


    劉玉樹說兩人拉扯間不小心推倒了他,撞破了頭。子母蟾也摔壞了,一個摔成了倆。


    趙秀芝看見的時候,韓雲已經倒在地上昏迷了,劉玉樹慌張的問她怎麽辦?


    怎麽辦?還能怎麽辦?她讓劉玉樹打破她的頭逃走,假裝成入室搶劫的樣子。劉玉樹依言而行,


    臨走之前他想要拿走摔壞的子母蟾。趙秀芝攔住了他,這東西摔壞了就不值錢了,還不如留下給她賺個好名聲。


    韓雲一死,所有的家產都是她的,幾個子母蟾買不來?她買通了律師篡改了遺囑,將韓家的全部家產納入手中。


    但是有一件事,她一直沒有說,誰都沒有告訴。


    那就是劉玉樹走了之後,韓雲又醒了,他趴在地上滿頭是血的跟她叫救命,她沒答應,眼睜睜的看著韓雲在她麵前咽了氣。


    有時候趙秀芝就想,如果他當時選擇將韓雲送到醫院,那他會不會死呢?


    會!他活該命絕!趙秀芝握緊拳頭,她沒做錯!她不後悔。


    她把玩著摔成兩個的子母蟾,大金蟾和小金蟾被摔的分了家,她將小的收了起來,直接告訴瀕死的韓雲,她要用這塊小金蟾雕個翡翠掛件,讓他這寶貝永遠變成瑕疵品。


    趙秀芝一直坐到天亮,她不敢睡,一睡著就看見韓雲來跟她索命。


    直到晨光熹微,一夜的大雨也放了晴。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白天睡多了,晚上熬到三點,艾瑪,現在就倆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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