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墨玄琿掃了一眼半天沒出聲的魏矣,竟然注意到他的神情慌張不安,遊離的目光左右躲閃。


    慕朝煙也注意到了魏矣表現異常,繼續佯裝著平靜,就像剛才閑聊那般向他詢問著。


    “那魏先生又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有沒有覺得很驚詫?”


    魏矣此時心神不寧,混亂的頭腦也來不及處理慕朝煙的問話。


    他猛地醒過神來,強裝著鎮定答非所問:“迴王妃,老朽覺得一個小小奸細不足以對我們造成太大危害,況且他又知道什麽,肯定是為了保命才胡亂說的。”


    話落,魏矣快速轉動著眼睛,似乎在極力掩藏心中的忐忑。


    可是他已經看到慕朝煙和墨玄琿都在盯著自己,他的一舉一動,哪怕是細微的表情都難以逃脫。


    隨即魏矣不自然的笑了笑,試探著反問:“王爺,您在幹嘛一直看著我?莫非老朽說錯話了?”


    墨玄琿挑著眉毛,有意表現得大度:“怎麽會,現在咱們坐在一起閑聊,大家隻是暢所欲言,既然是各抒己見,本王又怎會無端發難於你?”


    聽到這裏,魏矣鬆了口氣,點了點頭不敢再亂說話。


    然而他不太擅長自我掩飾,即使他之前偽裝的很好,但是在這一刻慕朝煙和墨玄琿已經看清楚他的真麵目。


    營帳內靜了下來,柳無相看出氣氛不對勁也沒有再開口,而魏矣盯著桌上的茶杯若有所思。


    這時慕朝煙將目光轉向魏矣,語氣輕鬆地問:“突然想起來,剛才你說那個奸細是出於保命才亂說話,那你是怎麽知道是奸細說出這個驚天秘密呢?”


    墨玄琿也表現出疑惑:“對啊,關於陳國就是白蓮教這件事,我好像沒提過是奸細說出來的,你怎麽會比我更加了如指掌?”


    問到關鍵之處,魏矣再次慌了。


    他幹咳兩聲,閃爍其詞的狡辯:“迴王爺,老朽……老朽之前有點心不在焉,所以說話也是語無倫次的,還請你們不要見怪。”


    魏矣還在偽裝,慕朝煙卻不想繼續浪費時間。


    她隨手抽出身旁的長劍,指著不遠處的魏矣揭穿他的身份:“還要再繼續演下去嗎?那個奸細的底子,你明明一清二楚,居然還在王爺麵前說謊!”


    魏矣嚇得渾身顫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請王妃息怒,老朽以自身性命做擔保,剛才老朽真的是亂說的,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慕朝煙冷冷一笑,她不想再聽任何辯解,直接發難對方:“擔保就免了,本來你這條命我也不會留太久,既然你的真實身份存疑,那我絕不會留你這樣的耳目在身邊。”


    該說的都說完,慕朝煙離開座位,舉著長劍直逼魏矣而去。


    魏矣本來確實是想打探點消息,但卻沒料到慕朝煙提前知曉的內情,而且墨玄琿也了解到陳國就是白蓮教這個重大的機密。


    這對他來說毫無準備,甚至連隨機應變都難以實施。


    眼見著慕朝煙步步逼近,魏矣嚇得臉色慘白,整個人都亂了陣腳。


    “王爺,求你饒老朽一命,王妃真的是誤會我了!”


    魏矣麵色瞬間蒼白,急忙求情。


    墨玄琿在一邊冷眼旁觀,他知道魏矣隻是在垂死掙紮,當前還沒到此人真正原形畢露的時候。


    所以他不言不語,仿若置身事外,麵無表情地觀望著營帳裏正在發生的一切。


    正當慕朝煙手持長劍刺向身旁的魏矣,柳無相的臉色一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墨玄琿注意到柳無相臉上的變化,也說不清他到底是敵是友,抑或是另有圖謀。


    但有一點不可否認,那就是柳無相和魏矣都來自陳國,所以他對待兩人都不可以推心置腹。


    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墨玄琿依然保持著沉默,眼看著慕朝煙將常見指著魏矣的左胸口,“長期以來我敬重你,你給予的意見和謀略我也是深信不疑,魏先生,今日你讓我感到很痛心!”


    慕朝煙眉頭緊鎖,清秀的臉頰彌漫起冷酷。


    魏矣脖子一縮,下意識朝著柳無相的那邊挪了挪。


    他看到慕朝煙手下留情,就借這機會為自己找尋生路。


    “王妃,雖然我曾是陳國人,但自從追隨王爺之後始終是忠心不二,我不說功勞也有苦勞,至少從未想過戕害王爺,此心日月可鑒,如有虛言必遭天譴!”


    魏矣的言辭慷慨激昂,甚至表現出視死如歸。


    慕朝煙冷冷地聽著,若是換作從前,說不定她感情用事還真就輕信了。


    然而經過大風大浪,這世上除了墨玄琿,她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她哼笑一聲,正準備答複魏矣,卻沒想到柳無相跌跌撞撞的站起來。


    因為雙目失明,他的姿態看起來搖搖欲墜,雙手在空中摸索著,直到抓住魏矣的衣領,隨後摸索上魏矣的脖頸。


    柳無相臉色陰沉,雙手掐著魏矣的脖子質問:“你說,你究竟是什麽人?”


    掐著魏矣的手可謂是十分的用力,大有魏矣今日若不說出實情便將其掐死的架勢。


    麵對柳無相這雙有力的手,魏矣被掐的有些喘不上氣來,他用盡自己全身之力試圖將柳無相的手掰開,隻可惜兩人的力量過於懸殊。


    如若在他麵前的,是奇門遁甲的機關,那麽一切皆有可能。


    可如今在他麵前的,是一個人,一個掐著他脖子稍一用力便能將他掐死的人,這讓他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慕朝煙冷眼看著這一切,她看著魏矣在柳無相手裏痛苦的掙紮著,連忙開口說道:“先生,將他放開吧。”


    她怕柳無相在這樣掐下去,魏矣就真的嗝屁了,到時候她們豈不是一點有用的消息都得不到?


    可柳無相就好像沒聽見似的,還維持著那個動作。


    此時站在魏矣麵前的柳無相,對他來說便好像是一尊瘟神一般,生怕柳無相稍一用力他就一命嗚唿了,連出氣都是那麽的小心翼翼。


    看到這個情形,慕朝煙知道,現在無論她們說些什麽,柳無相估計都不會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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