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朝煙心中的兩個小人打得火熱,一個堅持要守住原則,不能把毒藥隨隨便便就給別人,一個憤而怒起,拚命的叫嚷著:“那是別人麽,那是你男人。更何況,他要毒藥是為了救人,十萬人啊……”


    最後,一個小人兒打敗了另一個小人兒,


    一咬牙一狠心,她終於做了最後的決定。


    “你要毒藥做什麽?如果你的理由我認同的話,我就給你。”


    墨玄琿的眉眼“咻”的一下就亮了起來,之前那些疲憊蒼白的神色突然就不見了,換上一層光亮。


    他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眼中都是笑意,聲音在她耳邊低低的想起來,帶著幾分綿綿。


    “我就知道,煙煙一定會給。”


    慕朝煙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


    看他現在的這樣子,怎麽看怎麽像他挖了一個坑, 終於等到自己跳下去了。


    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會把藥給他,還那樣一副愁苦模樣讓蘇瑾去找……


    她的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給了墨玄琿一個大大的白眼。


    “都說了你得給我一個能夠說服我的理由了,我的毒藥可是從來沒有給過人的。”


    “從來沒有給過人?”


    墨玄琿的眉頭抬了一下,繼而嘴角的笑意越發大了幾分。


    原來,是因為問她要毒藥的人是自己,所以才會給的嗎?


    想到這裏,心頭竟然湧現出一股連他自己都意外的溫暖甜蜜感覺。


    慕朝煙被他看得臉色有些發熱,吸了口氣保持住嚴肅的氣氛,維持著一本正經的麵孔。


    “毒藥這種東西怎麽可以隨便給人,要是別人拿著我的藥去害了人,那我豈不就成了罪魁禍首了。不過,我剛剛聽他們說,你是要救邊境的將士?”


    嗯,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那很正當!


    墨玄琿的輕笑和那深邃專注的目光,實在讓人有點兒難以抵擋……


    慕朝煙緩緩吐著氣,讓自己的唿吸不至於太多湍急,卻看見墨玄琿在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變了神色,眸中多了幾分哀怨淒楚,更多的,卻是憤怒。


    最開始的時候,隻覺得他是個不溫不火,非常冷清的一個人呢。


    後來,因為提到他的腿傷,也不是沒見過他生氣時冷硬的麵孔。


    但是,這幾日他對自己都很柔和,她幾乎都快忘了,這個男人還會生氣發怒。


    今天,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他身上竄出的火焰,不由暗暗心驚。


    墨玄琿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趙肅這次領了二十萬士兵,前去邊境支援玄翼軍作戰。”


    說到“支援”這兩個字,他頓了一下,繼而冷笑。


    “可惜是等到玄翼軍和沙山羅國的軍隊兩敗俱傷的時候,他們再出來支援,然後以斬殺叛賊的名義,剿滅玄翼軍。最後,再打著退敵軍,平定邊境的旗號返迴,接受皇帝陛下的封賞和百姓的仰慕。”


    聽到這裏,慕朝煙的眉頭不由得也皺了起來。


    “我手裏的玄翼軍個個忠肝義膽,收山河,護家國,這次卻被昏君佞臣如此費盡心思的陷害,當真是可笑。”


    他的聲音逐漸有些偏高,眉頭直鎖著,最後又深吸了一口氣,抬目看向她。


    “如今大軍已經開拔,唯有除掉趙肅,才能令那二十萬前去支援的軍隊群龍無首,保住我十萬忠勇之士。可惜我先前雖派了人去刺殺,卻不想趙肅竟有所防備,身邊多了許多武藝高強的江湖中人,如今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沒辦法,現在也隻有下毒,也是損傷最小的辦法。”


    慕朝煙聽他說完,眼底也冒了火氣。


    她是從部隊裏訓練出來的人,自然知道軍人的忠肝義膽,更知道他們的不易。


    在軍中,最忌諱的便是搶功。


    如果僅僅隻是爭功,肯定是不足以讓自己拿出毒藥的。


    可是,聽墨玄琿的意思,那個趙肅不僅僅是搶功,分明還要殺人,然後在給人扣上一頂反賊的帽子……


    對同胞下刀子這種事,竟然會是保家衛國的將領來做,實在是罪不可赦!


    慕朝煙的眉頭狠狠的皺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後又突然展開,臉上有了幾分緩和的笑意。


    “我不但可以做出你說的藥來,還能做出一種無色無味,隨著風飄入,隻要唿吸一口就渾身無力的藥,雖然持久性不長,但勝在出其不意,攻敵致勝。”


    墨玄琿眉心一動,眼中的光亮又多了一層。


    “你說的……是你那個醉蝶?”


    “才不是呢。醉蝶有缺陷,我已經改進了。不過,醉蝶製作簡單,而且成分易尋,是不值錢的藥,另外一種嘛……”


    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慕朝煙的表情有些得意。


    “要比醉蝶貴那麽一點點。”


    慕朝煙一邊說著,一邊一邊伸出一隻手來比劃著,表示真的隻是貴那麽一點點。


    “貴一點?”


    墨玄琿見她指尖做著的那所謂一點點的動作,眼睛微微眯起,滿滿都是算計的模樣,不禁仰了尾音反問。


    可是卻在這突然的反問聲中,多了幾分戲謔的味道。


    之前的那憂心忡忡,怒火難平,竟然一點點的被平息了下來。


    慕朝煙不好意思的幹笑兩聲。


    “這麽難煉的藥,當然要貴一些。更何況,越是難做的東西就越是容易失敗,也不是每次都能弄出來的。總要多耗費一些材料才行。”


    她這話中的意思,擺明了就是煉藥需要花費很多藥材,所以,支付給她多一點錢也是應該的。


    墨玄琿自然也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不由得好笑。


    他記得,最開始讓她到自己的房間裏來,他對那醉蝶起了意,她也是直接伸手就要錢,當真是一點兒虧都不吃的。


    看他不說話,慕朝煙本來就有些不好意思的臉這會兒更紅了,幹脆重重的咳了一聲,提高了聲音直入主題。


    “喂,給不給錢說句話呀……”


    “給!”


    他的聲音緩緩的,帶著些慵懶,還帶著些……寵溺?


    這樣的認知讓慕朝煙的臉更加熱了起來,心中有些後悔,不應該隨便撩人。


    然而嘴裏說出來的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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