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大多數人已經在準備期末複習了,塗玉泉卻趁這個周末溜了。


    上海的分店開張,準備階段沒有參與,現在塗玉泉必須過去。何黎賣了他在亞運村的兩套房子,最近也開始忙碌,這次去上海的也就塗玉泉一個人。何黎不能同行,卻是不允許塗玉泉路上受委屈的,他搞來批條,塗玉泉坐到上海的飛機也不花什麽錢。


    飛機很快,穿著厚羽絨服的塗玉泉在出機場大門的瞬間就被外麵的陽光所包圍,引得他脫下外套和圍巾搭在胳臂上,乳白色的毛衣讓他看起來斯文而雋秀。


    沒有讓人接機,他搭了出租車,報了分店所在的位置。一路看著車窗外的景物,聽著司機大叔用濃濃上海話口音的普通話給他介紹上海,塗玉泉臉上的表情愜意極了。


    在影視劇裏看到的大上海就在眼前,而他來上海接觸的第一個上海人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麽勢利眼,拿鄙夷的語氣或者拿他聽不懂的上海話跟他講話,反而那些熱心的提醒,讓塗玉泉很是受用。


    付了車費,塗玉泉愉悅的道謝後下車。


    在一片熱鬧的店鋪中間,唯一一家沒人進出的店顯得非常突出。塗玉泉走進店裏,一片亮堂,裏麵的人一片忙碌。


    最先看到塗玉泉的是周祝美,她臉上瞬間綻放驚喜:“塗家哥!”丟下手上正在做的活兒,她繞過地上放著的麻袋迎上來。


    周祝美一開口,店裏的其他人也都看過來了,塗玉泉認識的隻有淩冬、胡二文和呂大國,還有四個不認識的年輕女孩,估計是請的營業員。


    笑著和幾人打了招唿,認識了幾個營業員,又道了辛苦,塗玉泉便向淩冬和周祝美詢問情況。


    店裏的裝修已經做好,今天隻要把衣服掛好,把各種衣服的尺碼以及數量再核對一遍,確保明天開業順利。


    這些工作很快做完,算是給塗玉泉接風,也是上海團隊的首次聚會,中午一行人找了個不錯的飯館,和和樂樂的吃了一頓。


    關於明天開業的工作,淩冬和周祝美準備得很周全,塗玉泉也很滿意,臨了,又加了兩樣。


    十二月十五日,上海艾上服裝店就正式開始營業,牌子早就掛上去了,招牌下麵又被塗玉泉掛上了“熱烈祝賀艾上服裝上海分店隆重開業”的大紅橫幅,門前擺了兩排鮮花籃子,看得周祝美一臉驚異:原來還可以這樣玩!


    在鑼鼓聲和鞭炮聲的喧鬧中,服裝店就這麽開始營業了,圍觀的觀眾應邀進店裏,收到營業員的熱情接待,“開業酬賓”的優惠以及會員卡讓他們新奇不已。在消費水平本來就高的大上海,艾上的衣服價格,再一打折,算起來就相當相宜了。精打細算的上海人怎麽說都不會錯過,而且,成了會員後以後買衣服也會打折,何樂不為呢?


    塗玉泉忙活活在收銀台,跟一位營業員一起,忙著登記會員;淩冬和呂大國在倉庫與店麵之間奔走忙碌;周祝美儼然是老手了,她熟練而熱情的跟顧客介紹,即使兩邊的普通話都微微有些跑調都絲毫不妨礙;經過周祝美的培訓,會講普通話又聽得懂上海話的幾位營業員在經過短暫的羞澀之後,完全放開了自己;胡二文聽不懂上海話,也不太會講普通話,卻偏偏跑進跑出什麽都能摻一腳,塗玉泉不經意間發現這個事實,心裏自顧自的樂了一把。


    第一天生意火爆,好幾款女裝的庫存都近零,淩冬打電話給夔城,讓那邊立即送過來,又讓杭州先把貨調過來,畢竟杭州過來比夔城可快多了。


    新店順利開張,接下來兩天銷量也很可觀,塗玉泉欣喜不已。


    何黎賣房子得時候他也跟著賣了兩套,手上現在三十萬,說少不少,說多不多。拿出五萬塊給淩冬,讓他籌劃著開另一家分店,雖然要開一家高格調的有點緊,但這邊店裏已經在營利了,急用的時候抽出來還是可以的。


    緊緊攥了攥手上的報紙,十二月19號,塗玉泉下定了決心。


    既然知道一定會漲,就沒道理不幹!盡管過程十分繁瑣,這樣委托人,那樣介紹人的,塗玉泉最終還是把貳拾伍萬全都撒進了股市。這時候股票對於絕大多數上海人來說還是水月鏡花一樣的存在,聽說過,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而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而言,更是聽都沒有聽過。


    塗玉泉買股票淩冬等人也陪著前後忙了兩天,對於他拿著貳拾伍萬買幾張紙這種事,周祝美還苦口婆心的勸說,弄得塗玉泉哭笑不得,隻得耐心跟他們解釋,弄得幾人一知半解,更是一頭霧水,不過沒在“好言相勸”就是了。


    淩冬看著塗玉泉把錢大把的撒出去,猜想他一定是有什麽賺錢的高招,但一想到自己那點存款都要拿去買車的,又忍住了。不過,自此,淩冬每天都會留意報紙上關於股票的報道。


    買好了股票,塗玉泉就又迴到了北京穿厚羽絨服、係圍巾的生活。


    說到圍巾,今年校園裏特流行織圍巾,女生們幾乎是人壽一團毛線,兩根粗竹簽。女生們織的圍巾大多是自己戴,但有男朋友的女生就會織了送給男朋友,一時間羨煞多少單身光棍,看著戴手織圍巾的男生就心裏冒酸水,看見織圍巾的女生就眼裏放綠光,據說這時候女生倒追拿這種圍巾的成功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何黎在宣傳部,大一的活動特別多,而作為幹事中的骨幹,何黎在學院拋頭露麵的時間就更多了,尤其是這位長得還比絕大多數人都帥,要身高有身高,要能力有能力,交流一下,發現人家還特有修養,於是,妥妥的勾-引了一大堆各種女生的芳心。到下第一場雪的時候,各種手織圍巾也雪片一般向他飛來。


    醉翁之意在啥,高情商的何黎十幾歲就知道跟塗玉泉談戀愛,哪裏不知道圍巾裏的意思,於是管他哪路師姐和同學,幹脆脆的全部拒絕。


    雖然別的姑娘送的圍巾他沒收,但看著師兄戴著女朋友送的圍巾的那個得意樣兒,還調侃他說何大帥哥趕緊找女朋友,何黎心裏大聲喊:老子早就有媳婦兒了!我跟媳婦兒在一起的時候,你跟你女朋友還不知道對方姓啥呢!我媳婦兒又能幹又漂亮,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超級會賺錢!然而這些話他終究隻能在心裏想想,麵上還得笑著敷衍師兄。


    迴到租房裏,何黎發現去上海五六天的人兒正躺床上睡覺呢,因為暖氣的原因,臉上紅撲撲的,惹得何黎撲過去好好親了幾下。


    想到塗玉泉可能還沒有吃晚飯,他又起身去燒水,水開了才把塗玉泉叫醒,確認後就去煮了碗番茄雞蛋麵,一邊煮還一邊感慨,這冬天的番茄可真貴的要死!


    兩人一邊吃麵,一邊互相交流分別的幾天裏各自遇到的事兒。知道上海的艾上服裝生意火爆,何黎也開心,當他聽塗玉泉說他把貳拾伍萬砸進股票裏的時候,出乎塗玉泉意料的淡定。


    “你那什麽表情?”看著塗玉泉一臉訝異的樣子,從麵碗裏抬頭的何黎瞬間笑了,“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你怎麽這麽淡定,不吃驚?”塗玉泉果斷問出來。


    “啊?”何黎摸摸臉,又說,“我看去很淡定嗎?”


    “嗯。”塗玉泉果斷點頭。


    “我不應該淡定嗎?”


    塗玉泉點頭又搖頭。


    何黎嗬嗬的笑了。


    “你不認為把二十多萬扔進這泡兒都不冒一個的股票裏麵很不能理解嗎?”塗玉泉終於完整的表達出了他的疑惑。


    “泡都不冒一個?”


    塗玉泉解釋:“嗯。周妹子說的,她說貳拾伍萬這麽大一筆錢扔到水裏還能冒個泡,還能濺起點兒浪花,可投到股票裏,氣泡兒都沒有一個。”


    “哈哈,這個說法確實挺形象的。”何黎語氣一轉,“不過我相信你。當初你買亞運村房子的時候說一定會漲,結果呢,漲爆了;如今你買股票肯定也有你的道理,我等著聽你賺大錢的消息就好啦,有什麽不理解的。”


    看著何黎那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塗玉泉當真醉了。


    結果這一茬兒,何黎說這幾天學校發生的事兒,說哪個老教授又在課堂上點名,一半兒的人沒到,但他點名卻隻有幾個沒來,於是又數人數,總之折騰了半節課最後還是沒弄清;又說哪個老師上馬原課點到某同學,某人天南海北、宗教信仰大侃特侃,把老師弄得多無語。


    塗玉泉聽他說話,也跟著笑。


    最後,何黎順帶講了一下因為手織圍巾被師兄調侃的事,沒想到順便的一句話,卻讓塗玉泉記到了心裏。


    塗玉泉會織圍巾,而且比一般人都織的好,這得益於他上輩子的手藝,連轉彎抹角的手套那玩意兒都弄出來過,直來直往的圍巾真的是小菜一碟。


    兩坨粗毛線,灰色和黑色。


    兩條圍巾,灰色的圍巾用黑線在圍巾頭上勾出了字母“th”,而黑色的圍巾則用灰色的線勾出了字母“lq”。


    要在何黎不在的時間偷偷織,最後花了一個星期才弄好。


    當何黎看到塗玉泉拿的圍巾時,瞪大了眼睛。


    “你……”


    話還沒說出來,塗玉泉便把圍巾上的字母展示給他。


    “要哪一條?”


    看到字母,何黎一瞬間就明白了。別人眼中普普通通的幾個字母,隻有作為當事人的他們才明白其中的含義。


    “黑的。”


    塗玉泉把黑色圍巾圍到何黎的脖子上,整了整搭在前麵的頭頭,灰色的“lq”半遮半隱。


    再把灰色的圍巾遞到何黎手上,何黎學塗玉泉剛才的樣子給他係好。順勢就擁住麵前這個人兒,捧著他的臉溫柔的深吻。


    最後何黎被塗玉泉推開了。


    “怎麽了?”


    “熱。”


    對麵的人兒送脖子上的圍巾。


    何黎一臉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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