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煙兒呢?舅舅犧牲了,難道你們也沒有將煙兒救出來嗎?”鍾若尋覺得奇怪,該迴來的不該迴來的都迴來了,但是那個最重要的人,為什麽沒有出現?


    “迴娘娘的話,皇後被救下之後,就、就跑了,屬下當時擔心皇上的安慰,所以沒有追上去。”


    可是以煙為什麽要跑啊?也沒有迴齊王府來,會不會迴自己家裏去了?


    今歌知道顏子軒和鍾若尋在想什麽,立刻道:“屬下這就到皇後家裏瞧瞧去。”


    顏子軒點頭。


    一場喜事一夜之間變成了喪事,鍾若尋一個人靜靜地走到了停放宮玨屍首的房間,雖然不想原諒他,可從沒有想過,要他死啊!


    “我已經讓人去找棺木去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他走得安心。”


    鍾若尋無聲地哭著,眼睛一直放在被顏瞑的衣服蓋住的宮玨身上,沙啞著嗓子對門外守著的人道:“你們準備好水和衣裳,我要為舅舅換衣。”


    到底還是親人,宮玨已經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和鍾若尋血緣最親近的人,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走得太寒酸。否則到了地下,娘親見到舅舅的時候問起來,還是她不孝。


    縱使鍾若尋和顏子軒做足了準備,但當鍾若尋掀開蓋在宮玨屍身上的衣服時,鍾若尋還是尖叫著痛哭起來,“舅舅,是誰,到底是誰將您傷成這樣的,啊……”


    看見幾乎不成人形的屍體,顏子軒也難受地閉上眼睛不忍去看。怪不得顏瞑差點就要瘋了,換成是他,還不一定能那麽堅強地,將這樣的屍體帶迴家。


    淒厲的哭聲,讓原本已經暈過去的顏瞑再次醒來。一醒來的他,腳步虛浮地又往這裏跑來。


    重新看到宮玨那副模樣,顏瞑才終於接受了他已經離開的事實。和鍾若尋一起,跪在宮玨的身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之後下人抬著幾桶幹淨的水進來,又拿來一套嶄新的,很符合宮玨原來的風格的心衣裳。


    可是不完整的他,怎麽能穿得上這樣的衣服呢?


    顏瞑將變成紅色的錦帕,放迴那桶一樣變成紅色的水裏,拿著新衣服哭著說:“穿不上,穿不上,我爹穿不上。”


    鍾若尋擦幹眼淚,抱住孩子,安慰:“不怕,瞑兒不怕,娘親有辦法。”


    說完鍾若尋又讓人拿來了她的醫藥包,對著宮玨的屍身道:“舅舅,若尋會還您一個完整的身體的。”


    經過一夜的縫縫補補,在天亮再次亮起來的時候,鍾若尋和顏瞑腫著眼睛,將那套嶄新的衣服穿在了宮玨的身上。


    這時,顏子軒命人趕製出來的棺木,也運抵了齊王府。


    將宮玨入殮,重新將小客廳布置成靈堂,鍾若尋才被顏子軒接迴箬竹軒休息。顏瞑則留在靈堂,為宮玨守靈,做一個兒子該做的最後一件事。


    靜靜地跪在宮玨的棺木前,顏瞑從懷裏摸出,當年他還很小的時候,宮玨給他的那塊玉佩。


    其實這些年,隨著他登上了那最高的位子,要帶什麽樣的玉佩會沒有,可是他身上唯一一直沒有換過的東西,就是宮玨給他的這塊,象征著蒼定古老傳承的玉了。


    摸了摸,似乎還能感覺到,當年從宮玨手裏接過時的溫度,顏瞑不禁悲從中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顏瞑這些年的眼淚也在變少,可這一次,宮玨為了他和以煙,當著他的麵被人活活砍死,叫他如何不難過?


    “爹……”跪了一會兒,顏瞑又巴巴地來到棺木前,哭著看著靜靜躺在裏麵的宮玨,“其實這些年,我好想你的。每個睡不著覺的夜裏,我總會守在你的屋門前,我總在等,會不會有一天,你突然打開房門,發現門口的我?”


    “我現在好後悔,若是我早點走出那一步,是不是留給我們之間的時間,就會更多一點。”顏瞑哭著牽著宮玨早已冰涼的手。


    其實宮玨和顏子軒,和鍾若尋這兩頭錯綜複雜的關係裏,唯一的受害者就是顏瞑了。宮玨除了當年,不知道顏瞑生母懷著自己的孩子,將她趕走之外,他不曾對顏瞑有過一丁點傷害。


    孩子和父母之間,割不斷的永遠是血脈關聯。在小小的他得知,宮玨才是他的親生父親時,他會想著要去照顧他,就是最好的證明了。


    為了顏子軒,為了鍾若尋,為了宮玨所說的贖罪,顏瞑被迫和自己的生父遠離。可又有哪一個孩子,會不要自己的父親的?


    “爹,您醒來好不好?再看看瞑兒一眼好不好?”孩子般任性地大哭,顏瞑任由自己放縱。這些年,憋得太過了,他想要和自己的父親在一起,他要他的父親。但是他又不得不礙於自己尷尬的身份,又必須得遠離他!


    顏子軒站在靈堂門口,聽著顏瞑撕心裂肺的哭聲,閉上了眼睛。他最怕的這一天,還是來了!


    當初他大可以將宮玨一殺了之,可他沒有就是怕顏瞑今天這樣的表現。顏瞑最終還是這段錯綜複雜關係中,犧牲得最多最慘的那一個。


    楠竹和許琛趕到齊王府的時候,靈堂早已布置完畢。顏瞑就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披麻戴孝地跪在棺木前,神情哀傷得讓人看了心碎。


    許琛在看到棺木的那一刻,整個人無法控製地顫抖著。他曾無數次想過,宮玨再一次見麵會是什麽樣的,可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陰陽相隔。


    “主子。許琛來晚了,許琛該死。”許琛一進門,就跪了下去,直接對著宮玨的棺木,重重地一下一下地磕著,看得人心驚膽顫。


    楠竹默默無言地,也跟在許琛的身後跪了下去,“主子,一路走好!您終於能和親人們團聚了。”這些年,楠竹或多或少知道,宮玨活得很累很累,無法光複蒼定,又無法死去,深宮之處的安寧生活,並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隻不過是完成親人的遺願,或者去找迴自己的親人!


    隨著許琛夫妻的到來,原本被送去休息的鍾若尋,再次被哭聲驚醒,又跟著眾人守在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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