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月光,顏子軒能清楚地看到古玉上麵的圖騰。


    這是一個古老族群留下來的,圖騰上所代表的,是那個族群的繁榮興盛。


    何況就算是那個族群早就被顏司明和他滅絕了,顏子軒也不會忘記,這個圖騰代表的是前朝皇室。


    此刻就算是天再黑,鍾若尋也知道了,顏子自從看到那塊古玉之後,似乎陷進了無盡的迴憶裏。


    “你怎麽了?這塊玉有什麽不對嗎?還是說你認識?”


    鍾若尋在顏子軒的身邊蹲下,將他半彎著的身子扶正做好菜問。


    眼睛裏的驚詫還沒來得及收,顏子軒便立即抓住她的雙臂,厲聲質問道:“你是從哪裏得到這塊玉的?”


    從他的語氣裏,鍾若尋讀懂了,這塊玉很有可能是一件了不得的東西,不然顏子軒從沒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過話。


    咬了咬嘴唇,鍾若尋才老實地道:“這塊玉,是今天早上到姑姑的醫館去的時候,許大哥送給我的,說是謝謝我們上次請他吃年夜飯。”


    不知道為什麽,顏子軒的背脊突然一冷,緊接著寒氣從他的腳底開始,逐漸向著他的四肢和全身蔓延。


    為什麽那個許玨會有這個東西?為什麽他要將這個東西送給若尋?許多問題,一時間都湧進了顏子軒的腦海,直接將他所有的思緒都打亂。


    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他突然感到很害怕,直接將還蹲在地上的她抓了起來,緊緊地抱在懷裏,像是受了委屈一樣的聲音在她耳邊道:“你不要離開我。”


    鍾若尋失笑,雙手捧著他的俊臉,開玩笑道:“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可是今天的顏子軒似乎有些反常,在聽到她的話之後,將她抱得更緊了,“不,無論發生什麽事,你都不可以離開我。”


    鍾若尋的心突突地跳了起來,這樣的顏子軒太過反常了。為了安慰他,她隻得更用力地抱著他,保證道:“不會的,我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了。”


    “嗯。”顏子軒加大了手上的力氣,道:“一言為定。”


    深夜,鍾若尋熟睡之後,顏子軒小心安靜地起了身,直接來到門外。


    隱衛早已等候在那裏。


    “許玨的身份,到現在還沒有查不出來嗎?”顏子軒的聲音,在黑夜裏顯得十分寒涼。


    隱衛跪在他跟前,供著手道:“迴皇上,還是沒有任何線索。”


    這個答案,顏子軒現在並不感到意外了。


    可是該查的,他還是必須查下去,“試著從蒼定的方向入手吧。”


    蒼定?


    隱衛聞言,頓時抬頭,一臉震驚地看著顏子軒,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的。


    蒼定,也就是雄川的前朝,在被顏司明所滅之後,才正式改名為雄川的。


    可是當年蒼定的皇室成員,幾乎都被殲滅,之後又被顏司明一把火燒了個精光,不可能還在餘孽留在這個世上的。


    似乎是看出隱衛的震驚,顏子軒才繼續道:“這隻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不是一直都沒有線索嗎,那就試著從這個方向走看看。”


    “是。”


    隱衛離去之後,顏子軒久久地站在長生殿的門口沒有進去。


    思緒飄飄忽忽地,迴到了他十三歲的那一年。


    那一天他剛從馬術課上迴到家裏,父親便將他喊道書房裏。


    書房裏被遮得嚴嚴實實,從外麵看是一個正常不過的屋子,可是進到裏麵的顏子軒才發現,裏麵竟然密密麻麻地聚集了許多人。


    而他的父親顏司明,正坐在最正中央的位子上。


    那是顏子軒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作威嚴。


    其他的人在看到還年幼的他之後,便自動自發地從中間讓出一條道來,讓他能順利地走到顏司明的跟前。


    顏子軒至今還記得,走向顏司明的那條路,那天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特別的漫長,漫長到他以為會走一輩子。


    好不容易,小顏子軒才走到顏司明跟前,恭敬地喊道:“父親,您找孩兒有事嗎?”


    顏司明隻拿一雙銳利的眼神看著他,許久才道:“子軒,你無論從舉動或者是秉性,都是最像我的一個。”說著,顏司明慢慢地站起身,來到高度還不到他肩膀的小顏子軒跟前,拍著他的肩膀道:“有沒有信心,和爹一起做一番大事業?”


    現在的顏子軒想,如果當時的他知道顏司明嘴裏的大事業是什麽事,他鐵定不會跟著他一起去的。


    十三歲的他,也就是在那一天,開始變得嗜血無情。


    衝到蒼定皇宮裏,盡管那些女人怎麽哀求,他都和其他人一樣,無動於衷地把她們和她們的孩子,變成了自己的刀下亡魂。


    那一天顏子軒永遠也不會忘記,血灑在地上,覆蓋了一層又一層,以至於最後,連走在上麵,都有一種黏膩感。


    漫天的血色似乎能奪人心魄,將人的靈魂狠狠地扭曲,令人喪失最基本的良知,一殺再殺。


    到最終,蒼定所有皇室成員,被顏司明的人帶著集中在祭天台。


    無數的幼童和婦人哭著喊著,求能放過她們。


    可是隨著顏司明的手一揮,她們還是被無情地送進了地獄,並最終化為一捧骨灰,隨風消散在這無情的天地。


    今晚之所以會想起這些,是因為剛剛看到了屬於蒼定,那個古老種族的圖騰。


    可是他堅信,當初的蒼定被滅,是有著它自身不足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先皇的貪念。


    “你怎麽不睡在這裏站著?”


    就在他快要被自己的迴憶折磨瘋的時候,鍾若尋迷迷糊糊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背後響起。


    她的聲音,還帶著剛醒來的沙啞。


    顏子軒快步過去,將自己身上披著的外衣披在她的肩頭,道:“怎麽不多穿一件,夜裏涼。”


    說完,顏子軒已經將昏昏沉沉的她帶迴床上。


    她躺下之後,自己也跟著躺在她的身邊,“快睡吧。”


    鍾若尋似乎是真的很困,竟然也沒有等到顏子軒迴答問題,就又睡了過去。


    可是身邊的顏子軒,依舊毫無睡意,桃花眼帶著無限的寵溺,一直緊緊地盯著她的睡容。


    連他自己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變得患得患失。


    “我該怎麽辦?”像是問鍾若尋,但準確的說,是問他自己。


    未來沒來之前,他依舊會好好珍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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