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八方不斷射來的箭伴隨著風聲“咻咻”的聲音、箭入肉的聲音、人倒下的聲音不斷地響起。此時的齊王府儼然已經成為一座煉獄。


    “我們府裏現在有多少人?”顏子軒問。


    “稟王爺,和隱衛算在一起不到兩百。”今歌答。


    “他們大概有多少人?”


    “目測四五百。”


    實力太過懸殊。水狼本來就是一個驍勇善戰的國家,現在手上的武器一定也是準備充分。看來是算準了這兩年顏子軒沒有帶兵,又受了傷半死不活的,今天如果沒有取走他的命,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大家聽著,拿起手裏的武器,決不能讓他們乘虛而入。”顏子軒沉著冷靜地發布司令。


    “殺。”府兵們個個群情激昂地衝向門口水狼人站的方向。


    齊王戰神的名頭不是白來的,能在他手裏當兵,更是千裏挑一的勇士。一批人剛跳上房頂,便有不少水狼的人慘叫著從上麵滾落下來。


    帶領這些人的一個黑衣人眼見情勢不對,比了另一個手勢。水狼的死士們立刻將手裏的箭點上火。這些人竟然是想要火燒齊王府了。


    縱是在英勇的將士,也抵擋不了火攻。不少的府兵在水狼的火攻下,已經葬身火海。顏子軒氣極,轉身拔出高掛在房裏的佩劍,想要出去和水狼的人拚個你死我活。可是如今他的身體怎麽能行,今歌攔腰將他抱住:“王爺,三思。”


    “今歌放手,本王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的兄弟戰死,而本王隻能在屋裏當個縮頭烏龜?”今天這樣的情況,換做是前幾年,顏子軒自己就能解決一半的人,何必讓這麽多的兄弟犧牲呢?


    “王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沒看出來嗎,今天水狼就是來要您的命的。您現在出去不是正好撞在刀刃上來嗎?”今歌苦口婆心地勸著。


    顏子軒這樣的性子怎麽會肯聽,用腳將今歌踢開,自己拿著劍就出來臥房的門。鍾若尋立刻跟來出去。


    今歌在後麵苦苦地追著:“鍾姑娘,您怎麽也跟著王爺胡鬧,快迴去。”


    鍾若尋置若罔聞地緊緊跟在顏子軒的身後。果然戰神一出手,不同凡響。顏子軒剛一現身,府兵們士氣大振,殺氣敵來也格外順手。顏子軒自己也是左右開弓,殺到府外的時候,已經有四五十個水狼人栽在他的手裏。


    隨著顏子軒的加入,狀況再次捏轉。才半柱香的時間,齊王府的人再次占來上風。領頭的黑衣人知道再這樣下去,今天一定會無功而返,手一招,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數十個弓箭手,握箭的手全部對準來顏子軒。


    今歌整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拉住鍾若尋讓她躲在一棵梧桐樹後,自己挺身而出用劍不斷地替顏子軒擋。


    一陣“咻咻”聲過後,水狼的人仿佛像沒有出現過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今歌站在顏子軒的身前,轉身查看他有沒有受傷。顏子軒滿頭的冷汗,對今歌一笑,道:“看來本王還是有幾分當年勇的。”


    他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可是下一刻梧桐樹後的鍾若尋穿著紅色鬥篷飛奔而來:“王爺。”聲音清脆如風鈴。


    隨著鍾若尋的這一聲唿喊,眾人才發現,顏子軒北部左上方,一隻箭直直地插在那裏。顏子軒驚訝地迴過身去看突然開口說話的鍾若尋,搖晃了一下才道:“原來,你一直在騙我。”說完,兩眼一閉,正好倒在了趕來的鍾若尋身上。


    “王爺。”府裏的人瞬間都亂了套。有眼力見的已經牽了馬往宮裏跑去,趕緊請予禦醫去了,有的開始收拾殘局,有的立刻去燒熱水。


    今歌將顏子軒抱迴他的臥房。顏子軒這次傷得嚴重,因為箭裏心髒實在是太近了,冒然拔出的話,肯定會引起大出血,到時候顏子軒就算不病死,也會失血過多而死。


    就在今歌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知所措地等待禦醫到來之時,鍾若尋卻開始用剪刀將顏子軒背後的衣服剪開。


    今歌立刻走過來,道:“鍾姑娘,我們還是不要亂動王爺,等禦醫來會比較好。”


    “等禦醫來的時候,他的心已經被箭壓迫住,就算血沒有流幹,他也會死的。”鍾若尋不像是被嚇到之後做出的舉動,而是像是有準備似的,小心地避開他的傷處,慢慢地剪著。嘴裏說出來的話也冷靜異常。


    “鍾姑娘,我們都不會行醫,千萬不可亂動王爺啊。”今歌看她的樣子,真的不像是說笑的,真的要自己給顏子軒拔箭。


    “總管大人,麻煩您讓人端些熱水來,再找些棉布和紗布過來。”鍾若尋像是聽不到今歌的話一般。


    今歌本想拒絕,可是在他看到榻上顏子軒的臉色時,他知道現在不得不聽從鍾若尋的安排。因為顏子軒的臉色不像是失血過多的蒼白,而是不尋常的紫色。


    熱水端來之後,鍾若尋洗了洗自己的手,又將棉布浸在熱水裏擰幹。接著她又說:“總管大人,麻煩你按住王爺,等一下我拔箭的時候,他千萬不能動。”


    今歌點頭,兩隻大手按在了顏子軒的背上。


    鍾若尋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今歌。今歌朝她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鍾若尋走到榻邊,素白的兩隻小手握在箭尾,咬牙一用力,隨著顏子軒的一聲悶哼,和著顏子軒鮮血的箭被她拔了出來。溫熱的血濺在臉上,鍾若尋顧不得擦,急忙將熱棉布捂住了顏子軒的傷患處。接著又從自己的胸口處拿出一個紅色的小瓶子,將裏麵白色的粉末倒在血肉模糊的窟窿處,接著又細心地開始包紮起來。一切的動作行雲流水,簡直就像是行醫多年的大夫。


    今歌看得兩眼發直。鍾若尋這些日子以後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如果她真的懂醫理的話,那禦醫那天晚上說的話就是真的。她竟然隻通過膳食就已經能將顏子軒多年未愈的病調理過來。如果假以時日,顏子軒康複完全不在話下。終有一天,他一定還會雄風重振,還能再次上戰場殺敵!


    想到這裏,今歌激動的心情簡直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上天安排顏子軒和鍾若尋的相遇,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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