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在想什麽?”鍾若天進了臥房,命侍女全部退了出去,蓮步輕移來到顏子南的身邊,關切地問。最近不知道怎麽了,他一有空閑的時候,好像總是在思考什麽問題。


    顏子南聽到鍾若天的聲音才將神思從另一個女人的身上收了迴來,問道:“剛才你說什麽?”


    鍾若天嬌笑一聲:“王爺真是的,現在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了?我怕是再過不久,就要有新的姐妹進府了吧。”


    鍾若天原本這句話隻是玩笑,可是顏子南卻當了真,抓住她的手臂問道:“如果本王真的納了側妃,你不會介意吧?”說完,又好像知道自己剛問的話太過分,又補充道:“雖然你才過門不久,但是我還是會對你好的,你正妃的位子會一直在。”


    鍾若天沒想到襄王還真的給他來了這麽一出,半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顏子南看著她發白的臉,終究還是軟下心來說:“看把你嚇的,本王不過是你提起的時候稍微問了一下,就值得你這樣嗎?”


    鍾若天柔柔弱弱地依偎進顏子南的懷裏,道:“可不,王爺剛才真的把我嚇壞了,雖然我不反對您納側妃,但是也沒想到會這麽快,我們大婚不過不到兩年的時間。”


    襄王又是好一番安慰才將美人勸迴了床。


    可是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第二天,襄王就命貼身護衛去查個清楚,看看那天在親王府後門附近遇見的那個女孩究竟是誰?


    但是一個月過去了,依舊連半點消息都沒有。那個女孩很有可能不是哪家達官貴人家的小姐,要是尋常人家的孩子,那就更容易到手了,顏子南心裏默默地盤算著。


    齊王府,秋日的豔陽高照,顏子軒躺在花園的躺椅上,睡得正熟。


    鍾若尋為了趕去為他做晚膳,抄了近路,通過花園到後廚去,卻不想在這裏遇到熟睡的顏子軒。


    秋日的豔陽依舊毒辣,照在膚色幾近透明的他身上,已經讓他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睡得並不舒服。


    鍾若尋本想無視直接到後廚去就好了,可是還是狠不下心來,慢慢地走到躺椅旁,替他擋起了陽光。


    有了鍾若尋的遮擋,顏子軒皺著的眉頭漸漸地鬆懈下來,再次熟睡了過去。


    鍾若尋本來以為顏子軒應該處在快醒的狀態,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他這一睡就到了日暮西山,她的腿都快站斷了。


    正想彎下身子揉揉發麻的腿,不想這時候顏子軒的眼睛睜開了。


    “啊……”


    顏子軒的一聲驚吼,將王府裏的人都引了過來。今歌一看到鍾若尋站在他的麵前,就知道完了,今天顏子軒一定不會罷休的。


    “王爺,怎麽了?”今歌小跑這過來,拱手問道。


    “怎麽了?”顏子軒拿起躺椅上的枕頭便砸向鍾若尋,吼道:“你問本王怎麽了?你死去哪了?讓這個醜八怪在這裏,是不是想讓本王馬上死啊?”


    鍾若尋立刻跪下,老老實實地挨著顏子軒的枕頭。


    顏子軒打累了,才將枕頭扔到今歌的臉上,道:“給我在這裏跪著,沒有本王的允許,不許起身。”說完,顏子軒帶著今歌他們怒氣衝衝迴了房。


    這頓晚飯,他注定是不會吃的。不久之後,顏子軒的房裏又傳來了碗碟摔碎的聲音以及今歌求情的聲音。


    鍾若尋跪在黑暗中,依舊一動不動的。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裏在想什麽,是什麽意誌,讓一個不大的小女孩能在這樣漆黑的夜裏,也依舊冷靜。


    顏子軒一頓鬧之後便累了,今歌將他扶到床榻上,讓他躺下。


    齊王睡著後,今歌提著燈籠小跑著來到花園裏,對跪著的鍾若尋說:“鍾姑娘,您不要怨恨王爺,他以前的性情不是這樣的,隻是這幾年,病得太重,所以導致他的脾氣也不好。”


    鍾若尋將自己的鬥篷拉得更低了,今歌隻看到她慢慢地點了點頭。


    “您受苦了。”現在今歌能說的話也就隻有這一句,齊王的懲罰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去求情的,那樣隻會讓事情越來越糟。


    又是慢慢地搖了搖頭,今歌也沒辦法和一個不會說話的鍾若尋交流,隻能說:“屬下將這個燈籠掛在這裏,好歹也亮點兒。”


    顏子軒折騰了一番,晚膳也沒有吃,睡到半夜又醒了過來。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抹黑下了床,來到桌子邊給自己倒了杯水,才想起來,鍾若尋不知道還有沒有在花園裏跪著。今天真的是苦了她了,這個脾氣一上來連他自己也控製不住,常常會傷害到那些關心他的人。因為這樣,他也才會被外界說成是個比閻王還可怕的王爺。


    用手按了按太陽穴,顏子軒沒有喚來今歌反而喚來了王府裏的隱衛。


    “她還在哪嗎?”顏子軒的聲音從黑暗裏傳了出來。


    “迴王爺,鍾姑娘到現在還跪在花園裏。”隱衛如實說。


    “她今天下午在本王的榻前做了什麽事?”顏子軒沒有溫度的聲音再次傳來。


    “迴王爺,鍾姑娘下午在您的榻前幫您遮了一下午的太陽。”


    得到隱衛的迴答,顏子軒的心裏似乎有什麽堅硬的東西正在漸漸融化。心莫名抽痛了一下,顏子軒急急地喊道:“今歌、今歌……”


    今歌一聽到閻王爺的叫喊,連鞋都沒有穿進跑了進來,驚慌失措拱手道:“屬下在。”


    顏子軒這會兒卻不知道自己剛才的那絲緊張感是怎麽來的,半響也說不出任何話來。今歌知道他是好麵子,對鍾若尋的事覺得下不來台,於是說:“王爺,您餓了沒有?晚膳也沒有吃,要不屬下去讓鍾姑娘去給您做點吃的。”


    許久,顏子軒才說:“好。”


    今歌得令,飛跑著到花園裏,鍾若尋還是跪在那裏。秋夜的風本來就涼,鍾若尋的衣衫單薄,已經在那裏瑟瑟發抖了。


    今歌馬上來到她身邊,將她扶了起來,道:“鍾姑娘,你受苦了。”


    鍾若尋隱藏在帽子下的嘴角翹了起來,對今歌搖搖頭。


    “您給王爺煮點吃的吧。今天他發了那麽大的一頓脾氣,晚膳也沒有吃。您就當是做做善事吧。畢竟,王爺的日子也沒有多長久的。”今歌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


    鍾若尋聽完沒有再說什麽,邁著完全沒有知覺的腿,走向後廚。不一會兒就端著一碗素麵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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