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男子出人意料的發言讓在場所有人都停下了話語看了過去,就連埃德加都難掩驚詫。說實話,他本來隻是想氣氣大總管,根本就沒想到現在要和對方來一場決鬥……慎,他到底在想什麽?!


    韋慎之沒有迴應他震驚的眼神。克蘭大總管剛要說什麽,韋慎之便已經一躍而起。他剛剛隨埃德加離開現世,身上穿的依舊是現代社會的便裝,但是在他揮劍的那一瞬間,所有人看到的仿佛是從東方的水墨畫上走下的風流俠客。那長劍帶著凜冽而震懾人心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向大總管的麵門!


    眾人皆驚!


    克蘭慌忙後撤兩步。他後退的同時,兩名身著長裙的女子擋在了他的身前。左邊手持長刀的女子姿容秀美,眉目清秀,看上去大概二十六、七歲的年紀。而右邊的那個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身高還不到韋慎之的肩膀。因此,就算是對敵的時候,她都需要盡量抬起頭,才能直視對方的眼睛。


    真是令人惋惜——韋慎之在心裏歎氣。這孩子被造變為血族的時候,居然才這麽幼小。她可曾怨恨過那個將自己變成吸血鬼的父親或者母親,讓她永遠以這幅孩子的身姿活在這個世界上,再也無法長大?


    也許是韋慎之目光之中的憐惜之色有些明顯,那小女孩怔怔地看著他,居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她打量了他幾分鍾,隨即便提起自己的小洋裝,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上前來,頗有中世紀貴族家庭小姐的風範。韋慎之不知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當下捏了護身的訣。在紅色的符文在他腳下延展的同時,他未曾持劍的左手指尖也出現了一張明黃色的符文。


    埃德加站在他的身邊,黑暗的原力隨著手指的動作而漸漸凝聚成形,變成一把軍刀的形狀。巴托裏家眾人都埃德加手中的長刀又怎會陌生,當下便有人驚唿——“這是維多利亞大人的佩刀!”


    克蘭震驚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他怎麽也沒想到,本來已經被埃德加扔進教廷的聖火而被焚毀的漆黑長刀,居然會重新出現在他的手上!本來,他還可以用“巴托裏家的繼承者必須持有巴托裏家曆代家主的佩刀”這一條來要挾弗蘭德斯,然而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把刀不但沒有被摧毀,反而出現在埃德加的手中?!


    震驚之餘他立刻氣急敗壞地命令身邊的女子:“伊斯卡!你還愣著幹什麽?!薩瓦娜和路易莎都已經上了,你怎麽還不動?”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紅衣的女子隻是用帶著憐憫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後輕聲道:“我已經於數日之前敗給了這位道術師,因此身受重傷,不能出戰,還望大總管見諒。”


    在場諸人有誰沒有聽出這是借口——以血族的愈合能力,隻要不是被銀器刺穿心髒,他們在短時間內便會複原!


    “你——!”克蘭咬牙切齒,遂命令場中的另外兩個女子,“薩瓦娜,路易莎,我命令你們殺了這個東方人!”


    他的話語頓時讓韋慎之更加不敢放鬆警惕,但是內心卻十分的疑惑。那個外表是少女的血族並未流露出任何的敵意,她隻是怯生生地走上前來,伸出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努力揚起臉對他說道:“我叫路易莎。”


    韋慎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路易莎便後退了兩步,對站在他身後的埃德加道:“弗蘭德斯先生,您不必如臨大敵。我很喜歡這位先生,不會做傷害你們的事情。”


    韋慎之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隻是對於這個在如此幼小的年紀便被造變為吸血鬼的孩子,他的確是心存憐惜的。他的表情被埃德加看在了眼裏。埃德加善於揣測人心,他若有所思的眼神在他和路易莎身上打了個轉,便明白了。他安撫地拍了拍韋慎之的肩膀示意無礙,而韋慎之便放心地將自己的身後交給了埃德加,專心致誌地看著場內高挑美麗的女人。


    “小路易莎對您很有好感呢,道術師。”場中站的女子微笑道,“我叫薩瓦娜·海斯特·巴托裏,尊敬的韋先生。”


    “海斯特小姐,您好。”


    聽見對方的迴答,薩瓦娜美麗的眼角翹了起來,笑容分外美麗。韋慎之看著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大總管,實在是不得不表達一下自己的感想:“恕我直言,海斯特小姐,還有巴托裏家的各位。總管大人連直麵敵人的勇氣都沒有,您們又何必效忠於他?”明明和那貨比起來,他家埃德加才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智商有智商要武力有武力好吧?


    “啊,這自然是有原因的。”薩瓦娜沒有理會克蘭幾乎扭曲的臉,而是微笑地看著韋慎之,“聽伊斯卡說,您不止是一位出色的道術師,身邊還有強大的式神使魔為您效命。既然如此,您若能打贏我,我願意將忠誠獻給弗蘭德斯大人,並告訴您一切的始末。但是——”


    她話音一轉,手中的軍刀靈活地在纖纖玉指間翻轉著。女子橫起長刀,柔軟的舌尖舔食者鋒利的刀刃,狹長的眼睛終於帶上了一絲屬於黑暗眷族的放浪的媚意:


    “如果不能打贏我的話,按照我們血族的規矩,您就是我的人了哦。”


    ……………………


    被調戲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韋慎之首先考慮的居然不是對方到底有多麽厲害的手段,而是待會該怎麽平息埃德加的不爽。


    然而,一切容不得他多想,薩瓦娜手中的長刀已經向他劈了過來。


    雪亮的刀刃劃開了虛空,如同劈開天幕的閃電一樣,飛速地向他席卷而來。黑裙的女子消失在原地,等她出現的瞬間,已然騰挪到韋慎之麵前!


    長刀眼看就要刺穿東方男子的喉嚨,卻在千鈞一發之際被長劍所抵擋。那柄長劍並不是傳統的西洋劍,劍刃柔軟可以繞指,但同時削金斷玉,天下剛硬之物,莫不能斬!


    刀劍相斫,發出尖銳的脆響。她未念動法術,他也為召喚符咒,這使得這場比試純粹變成了角力的對決。按理說,女子的體力要弱於男人,薩瓦娜肯定會體力不支先行收手,然而她到底不愧是黑暗眷族的女人,那雙纖細的手臂,怎麽會有那般強大的力量!


    讚許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韋慎之陡然發力,長劍揮開了軍刀的鉗製。他欺身上前,手中的佩劍戳刺砍挑,銀色的虛影在空中數閃數現,然後再次被女子的軍刀硬生生地捕捉在空中,攔截而下!


    女子雙手握刀,這樣消耗體力的對決未讓她留下一滴汗水。此時此刻,她與他的臉貼的極近,女人忽然抬起臉,在對方的側臉印下一個鮮紅的唇印。趁著韋慎之愣神之極,她忽然後撤一步,手握刀柄,將長刀高高舉起。黑色的霧氣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纏繞在她的刀刃上的時候,韋慎之終於意識到她不打算繼續玩純粹的比武了。於是,他也後撤了兩步,右手舉起長劍,以劍代指,在空中畫了一道圖騰。


    劍尖劃過的地方在空氣中留下一道無法被吹散的絲線。完成這一係列動作之後過,韋慎之放下了劍,墨玉一樣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薩瓦娜饒有興趣地挑起眉,出言提醒她的對手:“您如此的輕敵,待會敗在我的手下,可要願賭服輸呦。”


    “能為薩瓦娜小姐青睞,是我的榮幸。”韋慎之伸出手摸了摸剛才被她親吻過的地方。看著指尖淡紅色的口脂,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隻是,薩瓦娜小姐,恕我無法將自己輸給您。與此相反的,我要做的,是為了站在我身後的愛人,贏得您。”


    對方的發言讓美麗的女子大笑三聲。笑聲完畢,充滿了讚許之意的狹長美目微微地眨了眨。


    “既然如此,那麽接下我的這一刀吧——!!!”


    隨著她話音的落下,被黑暗原力包裹的長劍陡然間暴漲出的鋒芒與暴動的氣流所碰撞,摩擦出激烈的火花。鋒芒像是深海黑色的怒濤,帶著疾風暴雨之勢,如同漆黑的天幕一樣像韋慎之席卷而來。長刀被拋出的瞬間,化作無數黑色的鋒芒炸裂開來。而原本平坦的大地則陡然間冒出了無數漆黑的荊棘,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猛獸一樣,幾乎以光的速度,向站在不遠處的男子湧現過來,然後轉瞬將他淹沒!


    見到這一幕,埃德加的心陡然緊了一下,但是他奇異地感覺到韋慎之並未出事。而與之相反的,那邊的大總管似乎驚喜萬分,嘴裏也不知道念叨著什麽。


    “韋先生……是一位很厲害的術士呢。”站在他身邊的路易莎看著被黑霧和荊棘所籠罩的地方。


    “啊,你說的沒錯。”埃德加也看向那韋慎之之前所在的方向,“他是韋家的傳人,不會輕易被打敗的。”


    注視這一切的不止是埃德加和克蘭,還有巴托裏家的諸位族人。此時此刻,大家無一不謹慎地盯著場內,屏息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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