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過後,整個迷宮坍塌。


    在此之前,奧的坐騎討厭鬼拖著奧和莫卡路,沿著無底洞一路飛奔,逃了出來。


    他們周圍套著一圈“有堅不催”蜘蛛網,爆炸衝擊波傷及不到。


    奧緊緊護著莫卡路,將莫卡路裹了個嚴嚴實實。


    莫卡路喘不過氣來,幾乎讓她窒息。


    這小子,身體居然這麽有力度。聽說魔人都是冷血動物,可偏偏他卻是有溫度的。而且他身上的味道要好聞多了,幹淨清爽。


    不像羿小年經常臭烘烘的,也不像狐嘖嘖每天散發著花香。


    “你小子,還不放手?我要被你擠扁啦!”莫卡路腦袋掙脫出來,抬起臉朝奧喊道。沒料到奧正紅著臉看著她,“我都沒說什麽,你緊張個毛啊!”


    奧連忙鬆手,身子側向一邊,匆匆道歉:


    “啊——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想……保護。”


    一碰到危險,就不自覺地要保護同伴。在奧心目中,同伴的安危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


    在莫卡路看來,卻是答非所問。


    “我不是問這個,我問你,為什麽緊張?”莫卡路大眼睛直直地盯著奧,仿佛不問個所以然來誓不罷休。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奧的臉,“呀呀呀,還在流汗!有這麽熱嗎?”


    看著奧此刻臉紅、滴汗、呆萌的樣子,真教人欲罷不能。莫卡路忍不住揪起他的耳朵,仍感到意猶未盡,總覺得需要再做點什麽才能抵消心裏那股毛茸茸的癢。


    人界的男歡女愛她見識過,總是不屑一顧,理解不了那種感情,曾經堅定地認為自己絕對不會產生那種怪怪的感覺。


    那種隻有對一把手才會產生的感覺。


    平時冷酷高傲的奧,在更加強勢的莫卡路麵前變得如此乖巧,身子僵住了,繼續冒汗,臉紅,發抖!


    耳朵仍被莫卡路揪著不放。


    “不自覺就……緊張了。”奧吞吞吐吐迴道。


    莫卡路覺得奧迴答的不是她想要的,便雙手揪住奧的耳朵,說:


    “這個答案不被接受!請重新迴答。”


    話語間莫卡路的小花臉已經湊上去,與奧四目相對,她想知道這個男人到底為什麽在她麵前會如此緊張,甚至失態。


    奧沒有反抗,唇角抽動了一下,說到:


    “你和我姐……姐長得很……像,她對我很……好,我從小就……愛慕她。看到你我……就會想起……她。”


    “你姐姐人呢?”


    “死了。”


    “好可惜啊!”


    “那天,她叫著我的名字,手裏舉著為我編織的花環,正當她衝向我時,被突如其來的魔族人殺害了。姐姐撲倒在我的懷裏,她的鮮血濺到我的臉上,還保留著她的溫度。我眼睜睜地看著她慢慢的死去,感受著她的體溫由熱到冷,卻什麽都做不了。這場景我永遠都忘不了。”


    “呀,你小子不結巴啦?”


    “哦,可能緊張過頭了吧。”


    被步步緊逼的追問之後,奧驚訝地發現,他的口齒病居然得到了有效的治療。


    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此刻倍感輕鬆。


    討厭鬼仿佛察覺到了什麽,“嗬——嗬——嗬”嘹亮地笑起來。


    ————


    坐在沙灘上,望著一望無際的浩瀚海洋。羿小年不禁感歎。


    這就是大海嗎?


    跟天空一樣浩渺。


    白衣少女從海上走來。


    “這是哪裏?你為什麽帶我來這裏?不是說好去見白洛師姐嗎?小白?”


    羿小年朝白衣少女喊道。


    進了傳送門,就來到了這裏。從來都沒見到過的景象。


    海水嘩嘩地拍打著海岸線。


    遠處一群海鷗在低空盤旋,飛馳。


    “嗬嗬嗬!”清脆的笑聲先傳了過來。


    走近了,這位白衣少女正是小白。


    “我帶你來兜風啊,你不樂意啊?”小白雙手抱於胸前,緊握折扇,眼神轉向別處,故意不和羿小年對視。“難道非要迴去等死麽?”


    話說得輕巧,看她的樣子,卻有些緊張。


    她必定知道些什麽或者她身上藏著某個秘密,要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羿小年哈哈哈大笑三聲,表現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小白說的應該是不久就會到來的與魔族大軍的決戰!


    轟轟烈烈的戰鬥,然後爽快地死去。這正是他想要的。


    “你以為我會怕死嗎?”


    說完抄起彈弓隨手在沙灘上摸了一顆石子,射到海平麵上打水漂。


    水漂在海平麵上飛馳了好久,也沒等到小白迴話。


    小白正側過頭去看羿小年打水漂,直到小石子消失在遙遠的海水中,她才迴過頭來望著他說:


    “我不能跟那個人見麵。”


    她說的很認真,眼睛都不眨一下。海風吹亂了她的長發,一縷青絲遮擋著她綠色的眼睛,隨風抖動,她的眼睛若隱若現。


    她背後是蔚藍的大海和消失的地平線。


    人長得翩若驚鴻,婉若行雲。


    此情此景,美得一塌糊塗。


    要不是因為已經有了白洛師姐,這次非心動不可。


    羿小年一時看傻了眼,差點忘了說話。隨即撿起身邊三顆小石子,向天空拋去,然後雙手接住,循環向上拋。眼神也從小白身上收迴,專注在小石子上,分散注意力。


    “為什麽不能見麵,見一麵會死啊!”羿小年故意說出這種帶刺兒的話刺激她。


    這種孤男寡女又浪漫的場合最適合說心裏話了。


    就要看看這小白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見麵的話我會死。”


    “原來你怕死,哈哈!”


    “我不怕死。她是我娘!”


    “早就覺得你怪怪的。那我豈不是你爹?”


    “你不是。”


    “那你為啥如此關心我,三番五次來管我?是你說白洛師姐是我老婆,你是她女兒,我卻不是你爹?你在開玩笑嗎?神經病!”


    說著說著,羿小年手中的小石子就亂了陣腳,三個小石子陸續掉在沙灘上。


    看她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模樣。


    八成說的是真的。


    難道白洛師姐給大爺我戴綠帽子?


    羿小年蹭一下就站了起來,滿腔憤怒之火熊熊燃燒,握緊拳頭想要衝過去追問到底。衝了兩步又放棄了,於心不忍。


    事情還是弄清楚了來!


    “那你爹是誰?”


    “六爻!”


    “臥槽!”


    羿小年一下子懵逼了。


    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聖神六爻,堂堂六界之主,竟然做出這種事來。玷汙自己的老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真想罵人啊!


    真後悔沒學到罵人狠毒的話,要不絕對會罵上半天。


    握緊彈弓的手在發抖!


    我的彈弓早就饑渴難耐了!


    大爺我不會罵人,可是又打不過!人家是聖神!一個凡人跟神族作對豈不是自尋死路!


    神界大門在哪裏都不知道。


    可憐爹媽還在為神界看大門!他們要是知道兒媳婦被侮辱非得氣死不可。


    想幹又無能為力時最讓人難受!


    咦!不對!這小白歲數也不小了,而自己認識白洛師姐不過一年多。


    有一個人撒了謊。


    “白洛師姐,你為什麽要騙我?”羿小年朝大海深處呐喊,聲嘶力竭。


    真的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無法接受真相!


    人有時候更傾向於接受第三者的忠告,而放棄自己應有的判斷。


    小白撩一下額角的頭發,把散落的頭發又紮成小辮子,一邊說:


    “傻帽,她沒有騙你。我娘是六界裏麵最在乎你的人。”


    “呃,女兒都長這麽大了還說沒騙我?你真當我傻呀!”


    “我還沒出生。”


    “啊——”


    真是不雷死人不停止。大爺我在跟一個沒出生的人聊天呢。還是這麽大一個人。


    不是我瘋了就是她瘋了。


    請讓我靜靜!


    羿小年快步跑進大海,向海底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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