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昊與野火同時學劍,二人相見甚歡,常開懷暢飲。心昊唿野火為“火兄”,野火稱心昊為“心”,形影不離,朝則同食,夕則同寢。野火又經常將富餘的銀兩寄到心德家,以孝進心昊之母。心昊也尊敬野馬先生,視之如父。

    一日,野馬教野氏三兄妹和心昊政務。野馬即以當前糧荒為題,命四人各抒己見,探討對策,野馬說:“當前糧荒,和平買糧迴來,然進口大本的糧食需要數十日後才能運到。饑民十餘萬,聚集在龍城,如何是好?”

    野風不等野馬說完,一馬當先道:“政府已經開倉放糧,饑民暫時不會鬧事。應該在街上多派巡邏士兵,震懾亂民。”

    野火笑道:“其實根本還是糧食,隻要有糧,心中不慌。關鍵是倉中糧食已經耗盡了。可是,據我察訪,大明連年豐收,隻是遭遇一個荒年,就有這麽多饑民,很不正常啊。看來,民間存糧,肯定不少,懇請父親明察暗訪,逼迫富商大戶賣糧。”

    野風的思維又跳了一下,說:“這個簡單啊,派兵將富商大戶抓起來,頒布嚴刑峻法,私藏糧食的重罰……”

    野風的話被父親打斷,野馬說:“風兒,怎麽總是打打殺殺?富商大戶和政府官員多有聯係……”

    不料,野馬又被小女兒打斷:“小孩子說話,大人不要插嘴。富商大戶怎麽了?王子犯法,尚且和庶民同罪。”

    野馬沒有絲毫的怒意,反而是略有幾分無奈。野棠礙於心昊在場,不想心昊笑話野風的無禮,她將野風拉到身邊,一隻玉手高高舉起,輕輕落在妹妹頭上。那假嗔,將心昊的思緒粉碎的淩亂之至。

    野馬示意野棠說話,野棠幽蘭傾吐:“打打殺殺肯定不行,既然富商大戶和政府官員多有來往,何不讓官員勸誡他們賣糧,哪怕是高價賣給政府也好啊。父親以為怎麽樣?”野馬點頭稱是。

    心昊終於忍不住發言了,野馬很是期許,道:“智囊泄輝。請講。”心昊麵露羞澀,說道:“天下存糧大戶,隻有兩種,一是糧商,存糧很多,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們為了自己的名聲,多少都已經賣了不少糧食。二是酒商……”

    “酒商?怎麽可能?”野風又插了一嘴。

    “釀酒,需要糧食。昔日,野馬先生遊曆天下,到過安西吧?那裏不僅僅是天下糧倉,也是天下的酒鄉啊。家家釀酒,酒坊不計其數,安西美酒,色清味醇,名揚天下。之前,糧價很低,所以百姓就釀酒,可存數十年。時至今日,安西美酒的價格隻有往日的十分之一,可見百姓存了多少。”

    野火驚歎道:“心,你我常飲酒,我卻沒有想到這些啊?”

    野棠嘖嘖稱奇,說:“心昊,你似乎跑題了?縱然知道釀酒消耗糧食,可是糧食已經用完了。”

    “嗬嗬,非也,糧食不可能用完的。釀酒大戶約有十幾家,其存糧均以數十萬斤計算,而且,上等的安西美酒,價格是成本的一百倍。不管,糧價如何瘋漲,也不及賣酒掙錢啊。”心昊道。

    “好,禁止釀酒。”野馬拍手稱讚。

    “心昊,你似乎意猶未盡啊。”野棠注視到心昊閃爍的目光,感覺到的是無盡的深邃。

    “禁止釀酒,隻是一策。心昊,還有一策,逼糧商將糧食拋出。”心昊信心滿腹。

    “快講。”野馬突然走至心昊麵前。

    “將供應百姓的救濟糧,加倍。放出謠言,就說大本的糧食很快就要運到。同時,可讓運糧兵運糧,從西門出城,名曰去安西放糧,繞個圈,卻從東門進城,名曰從東華城運糧至此,以迷惑百姓。同時,先生可以放鬆一下,帶家人出遊,以示無憂。先生和一些糧商相交深厚,或騙或勸,師傅便宜行事。其實,小商都仿效這些巨商,隻要一家拋售,小商小販必然跟風。不出三天,糧價必降。”

    野馬拍手叫好,搖頭晃腦,繞心昊三圈方才止步,說:“心昊,果然是智囊。我野馬後繼有人了。”

    野棠、野風也都聽的癡了,第一次領略了心昊的卓越見識。自此,野風再也沒有找心昊的茬。三日後,糧價果然下降,野馬趁機收購,糧倉竟有半數裝滿。野馬因此升心昊為校尉。和平也上門求教,感歎一個奇才被野馬收入帳下。

    趙空有了朱恆相助,安然到達龍城,直奔首領府。

    軒然大波。政府首腦再次齊聚首領府。首領天倉、大司法羅旋、大司史趙舉、大司庫和平、近衛統領鍾至、左羽林軍統領野狼、右羽林軍統領蘇名、龍城魁野馬,無一缺席。

    “不對啊,我和川口勝商定了,他還送我十壇美酒,想不到這麽言而無信。”

    和平麵露慚色。畢竟,他剛將買糧的喜訊帶迴來。

    “倭寇大批犯境,多年未見,敵人要幹什麽?我們要看透才是啊。”天倉說。

    “無非是金銀財物,現在實在不是打仗的時候啊,該忍則忍。”和平說。

    “依我之見,倭奴不像是為了錢,高價賣糧就能大賺一筆啊。何必動武?恐怕是想占我領土。”羅旋說。

    “兵來將擋,管他想幹什麽,首領下令吧。我蘇名願統兵出征。”右羽林軍統領蘇名上前請命。蘇名是天倉一手提拔的勇將,急於立功。

    “趙空說過,敵人的藤甲和不折軍刀很是厲害,華騰非等閑之輩,尚且吃盡苦頭,蘇將軍不要輕敵。”右羽林軍統領野狼勸道。野狼乃野馬之弟,累有軍功,官居高位,野氏一族引以為榮。

    “昔日諸葛亮火燒藤甲兵,難道倭奴的藤甲不怕火?”蘇名問道。

    “其中必有蹊蹺,蘇名急躁冒進,不要輕往。還是野狼統領老成持重,野狼將軍可率一萬兵馬,充作先鋒,打探倭寇的虛實,不可與之交鋒,務必打探出藤甲和不折的秘密。即刻準備其行。”天倉下令。野狼領命而去。

    “如今,大本國不僅沒有賣糧,反而趁火打劫,國內的災荒怎麽應付啊?”天倉問道。

    “首領,我還沒有來得及稟報,我采納野馬之計,如今糧倉有半數裝滿了,暫時無憂了。”和平說道。

    天倉聽說是野馬的功勞,麵有不悅,轉而問野馬:“野馬先生,您對目前的戰事有什麽見解?”

    “其一,大本遠懸海外,補給困難,可令明傳率領明家軍騷擾其運輸船隊。其二,台州知府明傳鎮守孤島,屢次殺敗倭寇,威震東海。然而大本跳過台州,攻打東華城,怎麽會不防備腹背受敵?八成是調虎離山之計。無論大本想做什麽,隻要扼守台州一島,定能破敵。其三,明傳與倭寇僵持數十年,從未提到過藤甲和不折軍刀,但畢竟熟悉倭寇的行軍布陣,他年少時跟我學劍,為了抗擊倭寇,棄劍學刀,自創的“折刀”刀法,專斷倭刀,倭寇見明家軍喪膽。以我之見,可讓明傳率軍攻打倭奴,而讓以大將代替明傳防守台州。”野馬字字謹慎,趙舉、羅旋點頭稱是。

    蘇名卻說:“你處處想讓明傳立功,誰不知道明傳是你的學生。況且,明傳素來是水戰英雄,陸戰不一定行啊!”

    “蘇將軍言之有理,明傳曾自言:十年未曾登岸,九死不離台州。可見他並不熟悉陸戰,也不想離開台州。”和平引經據典。

    “斷章取義,明傳屢敗倭寇,英雄蓋世,在給師傅野馬的信中說道:虎踞天險,龍視海疆。十年未曾登岸,九死不離台州。倭寇不滅,丈夫無家。和平,你不要曲解啊。”

    天倉嗬斥和平,之後,說道:“我素知明傳英勇,隻是台州若換別人把守,隻怕不熟悉情況啊。還是讓明傳堅守台州,伺機而動,騷擾敵人後方,況且明家軍不過兩千人。蘇名,我命你為主帥,統領左右羽林軍餘部,共計7萬,掃滅倭奴。”

    眾人遵命。

    眾人商議之時,趙空早已經和心昊相聚。二人痛飲。野馬迴家,鳳九早已備下清茶,說:“天倉讓野狼做先鋒,鍾至乃近衛統領不能輕動,那主帥隻能是蘇名了。先拿野狼去探聽虛實,一萬先鋒部隊,不會大勝,易敗不易勝。天倉夠狡猾。””

    “夫人聰明。我就怕二弟野狼,急於立功,違抗軍令,和倭奴交鋒。”

    “二叔素來老成,不用擔心。”

    “他立功,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我。他一直希望我競選下任首領啊。”

    “夫君可以作書一封,勸野狼不要急躁,讓心昊、趙空、野火送過去,也讓年輕人磨礪一下。”

    “夫人說的是。趙空可以作為向導,心昊智謀過人,而野火則趁機磨礪一番。最重要的是心昊和趙空能保護你的野火吧?”

    二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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