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辛!”


    遠處似乎有人撕心裂肺唿喊我的名字,可肩膀上灼烈的疼痛讓我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費力地轉過頭去想要看一眼那喚我的人,眼睛上驀然附上一隻手。


    “別怕。”段恪魅惑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輕喃低語似乎在哄著一個孩童。


    我張了張口,口中恍然被他喂了一枚圓溜溜的不知道什麽東西,入口即溶,冰涼甜膩。不過肩膀上的疼痛倒是減緩了許多,眼皮子愈來愈沉,激烈的打鬥聲愈來愈遠……


    不知道是怎麽迴去的,渾身無力抬胳膊都抬不起來。窗外下了雨,雨絲打在窗戶上淅淅瀝瀝的。


    我盯著頭頂的團簇,眼前陳設很陌生不曾見過,隻是枕頭跟被子隱隱散發出來的冷香告訴我,這是段恪的臥房。


    段恪有潔癖,且疑心很重。臥房這等極其隱私的地方我從來不涉及——畢竟一不小心看到什麽秘密,段恪很有可能直接把我滅口了。


    “你答應過我會保她平安無事。”


    我正欲蓄力撐起身子坐起來,屏風的另一邊恍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我僵住了,透過薄薄的屏風,隻見一白一紅兩道模糊的身影立在窗邊。


    房間內的構造十分簡單明了,一絲無用的累贅裝飾也無,幹淨利落的如他的人一般。


    他們的聲音很低,但我還是聽到了段恪嗤笑一聲:“可是似乎妡兒現在如何,與青蓮駙馬無關了。現在,她是段某的妻子。”


    原本甚是困頓的靈台此刻恍然清明起來,渾身的血液凝固住。


    段恪答應他護著我?而正是這個原因,所以他才會娶青蓮,不再接近我?


    胸口驀然升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火氣。段恪是齊鳶黨派,他是想覬覦齊睿的位子的人,怎麽可能真的護著我,這樣的話虞景熙竟然也信。而他輕信了段恪那“答應”他的承諾,竟然舍得狠心對我說那樣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白皙的手輕輕撩開幔帳。


    “醒了?”


    我已經轉過身去背對著屏風躺著,偶然間得知的這個消息根本無法再讓我安心睡下去。於是肩膀上那火辣辣的疼痛分外清晰,痛得我忍不住緊咬下唇才不至於痛唿出來。


    可即便如此,段恪還是覺察出了我的假睡。


    我隻好翻過身,裝作才醒的模樣揉揉眼睛:“嗯?你怎麽來了……我怎麽在你的房間?”


    段恪不語,坐在我身邊緩緩解開纏在我肩膀上的繃帶。


    “那個,春風她們呢?”我往後縮了縮,避開他的指尖。


    段恪的手停在半空。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仍舊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不曾移開。


    “楚大人被下了獄,進了死牢。”段恪從袖中取出一瓶青色的瓷瓶,在指尖把玩,漫不經心道:“你之前去過的那個。”


    我愕然抬頭。


    楚大人對於段恪而言雖算不上心腹,但卻是忠心耿耿,極其好用。可是現在他卻直接把楚大人下了獄?


    “為什麽?”雖然心裏隱隱有了答案,但是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段恪微微一笑,“明知故問。”


    怎麽可能,楚大人僅僅隻是因為買通了阿譚綁架我,段恪就過河拆橋要殺楚大人?他何時如此衝動,竟然會衝冠一怒為紅顏……


    “你若想去瞧瞧,我便陪你去。隻是,”段恪頓了頓,將那小瓷瓶放在我的枕頭邊,“我的臥房任何人都不準進來,你還是第一個。如此,怕是沒人能給你上藥了。”


    我偏著頭看著那精致的小瓷瓶,覺得自己渾身無力輕輕翻個身都痛得倒吸一口冷氣的狀態,大概委實不能自己上藥。


    可是求助別人的話……段恪這是明擺著讓我求助他啊!


    可他偏偏做出一副慢條斯理地模樣,笑得甚是邪魅。


    無恥……


    我嘴角抽搐。


    可惜這公主府名義上是我的公主府,卻全部都是他的人,哪怕我提出想要迴自己的臥房養傷,他淡淡瞥了我一眼,十分幹脆地拒絕了:“整個匕首全部沒入肩胛骨,傷到了筋骨,挪動身子會血流不止。更何況妡兒本就是為夫的結發妻子,為何要換房間呢?”


    剛剛他就是用那句“段某的妻子”故意來氣虞景熙的,現在卻用同樣的話來氣我。盯著他那一本正經的模樣,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好不容易忍住想要衝上去把他暴揍一頓的想法。


    我也沒讓他把我帶到他的臥房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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