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空之下,隻有我跟他。這聲輕柔的“阿辛”跟他曾經喚我的時候一樣,我竟一時間失了神,待再次反應過來的時候虞景熙已經來到了我的跟前。


    躲是躲不過了……


    我故作淡然,“青蓮……駙馬有事?”


    虞景熙不由得啞然失笑,輕輕歎息一聲:“那繡帕,是我朝碧月公主討要的,並非如青蓮公主所說是下人拾來的,不要錯怪碧月公主。”


    頓了頓,似乎覺得如此說不太妥,又補充道:“繡的很好看。”


    我知道碧月不是那樣壞心眼的人,隻不過當時那一瞬間被青蓮打擊到了,腦袋亂糟糟的,後來冷靜下來很快便想通了。


    可真的驗證了心裏的猜測,那方桃花繡帕真的是他拿走的,心裏竟然平靜大過於其餘的複雜的小情緒。


    “哦。”我淡淡道,“本宮知曉了。可那帕子是本宮繡著玩玩兒的,青蓮駙馬可否還給本宮?”


    虞景熙沉默了一下,緩緩搖頭:“今日不曾帶在身邊。”


    他說的是真是假,我不曾得知,也不能為了一方帕子在昭陽殿搜身去。


    我疲倦地揉揉眉心:“青蓮駙馬還有事?”


    他望著我的眼眸,認真地看著,良久,才道:“明日,我不會再來了。”


    雖然我這幾日一直在躲著他,可聽他如此說,心髒處一瞬間似乎少了塊什麽東西,空落落的。


    “哦。”我再次淡淡應了聲。


    死鴨子嘴硬,說的大抵就是我。哪怕十分想念他,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柔軟的唇瓣,想念他柔聲輕喚我“阿辛”的模樣……


    很多年後,我才知道他騙了我。那桃花帕子一直被他隨身帶在身上,尤其是在被青蓮偷出來之後更是從不離身。多年之後的桃花紋理已經被摩挲的褪了色,就連金線也磨得細了許多。


    自然,那都是後話了。現在的我躺在睡得醉生夢死還直打唿嚕的齊睿身邊輾轉反側睡不著,忍了好久才忍住要把他踹下去的想法。


    算了,踹下去萬一他又閃了腰,我還得多侍疾幾天。


    按照答應白千夜的承諾,第二日一早便讓小文子跑腿去把齊綏綏叫來,白千夜早早地在樹杈上蹲好,一切準備就緒——


    可是那跟著一襲華裳的齊綏綏一起來的嶽雲逸……是什麽情況?


    我並沒有邀請他啊,而且就算齊綏綏需要人陪伴一同前來,那人也該是嶽豐澤才對。


    “二公主,早。”嶽雲逸笑著跟我打招唿,“貿然來訪,應該不會打擾到二公主跟皇嫂吧?”


    我咬著後槽牙,臉上還掛著僵硬的笑:“不麻煩,不麻煩……”


    誰說嶽雲逸跟我的虞美人是一個類型,他到底哪裏像我的虞美人,我的虞美人可不會這般,明知道對方躲著他還偏要跟著一起來。


    齊綏綏跟我同歲,嫁了人之後身材更加前凸後翹了。玫紅色的廣袖襦裙極襯膚色,似乎比之前好看了許多。


    “皇帝表哥怎麽沒來?”齊綏綏一點也不見外,絲毫不像那晚的宮宴上那般舉手投舉間皆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我幹咳兩聲,“皇兄染了風寒還沒好,不方便出門吹風。”


    其實是我沒告訴齊睿今日要來見齊綏綏。白千夜怕齊睿知道他玩忽職守跑出來看他表妹,怕是少不了挨罰。


    雖然白千夜隻打算蹲在樹杈子上遙遙地看她一眼,隻看半柱香就迴去。


    我將齊綏綏約在了奚寧宮。天氣一天天熱了,特地選了涼亭,可以一邊賞景一邊聊天。可有嶽雲逸在,怎麽都別扭。


    我默了片刻,眼珠子轉了轉,立即有了主意。瞅準了嶽雲逸正要親自給我倒茶的空當,我忙從他的手中搶過茶壺,笑得燦爛:“本宮作為東道主,這等活計怎麽勞煩三皇子。”


    雖然還有許多的宮人,但是新封的二公主不喜別人近身侍奉的事也不是什麽秘密。為了我跟齊綏綏喝茶的時候沒那麽多眼線礙眼,我還特地提前把奚寧宮的宮人減少了一半,隻餘下做些粗使活計的宮女。


    我不等嶽雲逸拒絕,熱切地站起身來給他倒茶。可站起來的時候恍然手腕一偏,然後滿滿的茶水連帶著墨綠色的茶葉子,一齊倒在了嶽雲逸的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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