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訝然摸向發間,拔下來一看,是隻素銀簪子,簪尾雕著一株栩栩如生的含露桃花。雕刻之精細,甚至連花蕊一根一根地清晰修長,比發絲還要纖細。


    怪不得能入得了虞公子的眼。


    “我還以為你們書呆子隻喜歡什麽鬆梅竹菊呢。”我捏著那隻銀簪放在鼻下輕嗅了嗅,似有暗香浮動。


    雖跟他說這話,餘光卻是警惕地盯著那些女子的一舉一動。


    因為我的突然出現,擾了那些覬覦我的美人的年輕小姐們的興致。有的怏怏離開,有的卻仍舊不死心,蠢蠢欲動想要上前來搭訕。


    虞景熙忽地俯下身來。


    “書呆子還不喜歡大奸臣呢。”耳邊極低的一句話隻有我跟他能夠聽見。我耳根一熱,待迴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直了身子付好了銀子。


    眸光掃了眼咬著唇瓣不高興的女子們,聲音故意放大了些:“我不管,反正你喜歡我。”


    虞景熙被逗笑了。牽著我的手,轉身上了不遠處的馬車。


    “公子,奴家名喚……”可話還沒說完,就被不耐煩的白星擠了出去。待那姑娘委屈地爬起來,我跟虞景熙已經上了馬車,揚長而去了。


    “不買了?”我趴在窗邊望著那群越來越遠失望的年輕姑娘們,暗自得意。


    小樣兒,跟我搶美人。


    虞景熙倚在馬車壁上假寐:“某人不高興。”


    我樂了:“誰說我不高興?我是那種善妒的女人麽?多娶兩個放院子裏還熱鬧,沒事兒的時候還可以聚在一起搓麻將呢。”


    虞景熙睜開眼睛來,卻並未說話。他掀開簾子,問外麵的小錦兒:“玉錦姑娘,你家小姐這話可信嗎?”


    正偷聽地津津有味的小錦兒被突然出現的虞景熙的俊臉嚇得一哆嗦,差點咬了舌頭。她看了我一眼,艱難地咽了口口水:“許是,許是可信的罷……”


    我捂臉。


    啥叫許是!真是白疼這丫頭了。


    “哦?”虞景熙勾起唇角,“我怕真這麽做了,你家小姐可就守寡了。”


    “是是是,所以公子為了生命安全千萬別這麽做。”小錦兒小聲道。


    小錦兒是覺得我離得這麽近聽不到麽……


    虞景熙似乎心情甚好,一隻手撐著腦袋望著我眉眼彎彎,柔順的發絲自然地垂下來。我盯著他的頭發猶豫著是要飛快地摸一下呢,還是摸一下呢,突然前麵一聲長籲,馬車驟然停了下來。


    白星不愧是白千夜的小跟班,連這駕車的技術都學得分毫不差。由於慣性坐不穩,然後,便倒在虞景熙的懷裏。


    他低頭,偏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馬車突然停了,人家沒有準備嘛。”我一臉無辜。


    虞景熙頭痛撫額:“想要占便宜就直說。馬車驟停,你往右倒是什麽情況?”


    直說那多不好意思。


    人家臉皮薄著呢。


    我正躺得愜意,那廂白星那個沒個眼力見的猛地掀開車簾子來。


    “主子,那個姑娘……”待他適應了馬車裏略微暗淡的光線看清了裏麵的景象,嘴角抽搐了下,默默地退了出去。


    此刻我十分理解今個兒上午齊睿的心情了。


    那時候他定然十分想掐死我,就如我現在想要掐死白星一樣。


    可打攪就打攪了,話說一半是什麽情況?


    “等會兒,迴來。”我黑著臉坐直了身子,“那姑娘怎麽了?”


    白星沒敢再掀開簾子來,隔著厚簾子道:“那姑娘在辛府門口暈倒了,管家看到了把她帶了迴去,現在白辰已經迴府照顧了。”


    還知道迴來?當初把白星迷暈了是怎麽想的……


    我鬱悶地歎了口氣:“迴府。”


    虞景熙並未多問,我說迴辛府他便跟我迴去。到了東廂房,他便在隔壁的耳房等我。


    那姑娘這次迴來仍舊是一身的傷,但是我到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臉色蒼白地依靠在床邊,一雙大眼睛黑葡萄般望向我。


    “主子。”白辰見我掀開簾子進來,躬身行禮,“姑娘問有沒有劇毒的毒藥,屬下問了下管家,府裏的庫房似乎也沒有特別毒的。”


    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家裏存那麽多劇毒做甚,上次這姑娘可是把我府裏存的過年毒耗子的耗子藥都吃沒了。


    唯一很厲害的毒藥也就是曼陀羅散了,上次用過之後曼陀羅散所剩不多被我心疼地收了起來,可一般的毒藥她又嫌勁兒不夠大。


    “我上次似乎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你既然能夠再次找來,想必也是聽聞過我的名號……有能力保住你。”有了上次她逃跑的經曆,我決定開門見山不再循循善誘,“那麽大概姑娘也聽說過我這人做生意還算實在,可卻也不喜歡做虧本的買賣。上次你用的曼陀羅散是禦賜之物,你又在我府上叨擾許久。姑娘覺得能還給我什麽東西?”


    她怯懦地縮了縮,咬著唇瓣。半晌,像是下了什麽決心般:“既然如此,那不妨再跟您做單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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