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轉移話題的方式能再明顯點兒不?


    “難道南方的災情很棘手?還是說……連我也不能知道?”


    齊睿淡定地喝了口參雞湯:“難得陪朕吃個飯,今兒不談國事。”


    可齊睿越遮掩,我反而越想知道。難不成這裏麵有什麽很機密的東西?


    我突然有些後悔就這麽匆忙地放走了虞景熙。


    “皇上。”我抓住齊睿欲要盛湯的手腕,“我實在想不通黎城的事有什麽機密的地方,比這更機密的事你都不曾瞞過我。”


    齊睿輕輕放下碗,漆黑如墨的眼睛注視著我。


    “以前朕不願說你絕不會多問。你今日如此反常……可是因為虞婕妤?”


    齊睿的語氣很淡,似乎隻是隨口一說。而讓我驚愕的,是那一聲疏離冷淡的“虞婕妤”。


    跟齊睿這麽久,幾乎是立即便明白了。


    “原來皇上,並非真心喜歡虞婕妤。”


    可他竟然也在我麵前裝了這麽久,瞞了這麽久。


    齊睿沒有反駁,語氣淡淡:“帝王談何情愛。兒女情長是累贅,也是奢侈。朕的心裏僅能裝得下這天下,已再無任何位子留給妻妾。更何況虞婕妤遮遮掩掩不露真麵目,朕還真不敢輕易交心。”


    我以前竟然還擔心齊睿會一不小心愛上“瀾瀾”,現在看來完全多此一舉。


    齊睿可不是一般地理智。


    虞景熙的入宮的事雖然提前防備了南池風,盡可能不露任何疑點。可是心裏仍舊心虛,暗暗觀察齊睿的臉色,平淡如水無甚異常。


    也是,虞景熙的身份要是被齊睿發現了,他早就先下手為強把人扣在皇宮裏各種洗腦讓他做官了。


    “所以皇上是故意接近虞婕妤的?因為她的表哥?”


    齊睿搖頭:“也不全是。剛開始的時候朕的確是讓池風多注意她,發現虞清瀾一個沒有任何榮寵的妃子,何故總會化險為夷無人敢惹。”


    他看向我,“因為她背後有你。所以朕很好奇,你可從來不做那等虧錢的買賣。”


    似乎,我從未真正了解過齊睿。


    “你打著賣官的幌子為朕搜羅篩選各種良臣,替朕背各種黑鍋落了個佞臣的名聲。朕知道你是想用微薄之力幫朕安天下,可是阿辛,”燭燈下的齊睿一本正經,臉上的神色是跟大臣指點江山的清冷肅穆。


    他放下碗筷。


    “朕隻想讓你活的簡單一點。”


    活得簡單點……


    我盯著碗。


    自從跟著齊睿進了這皇宮,就不可能活得簡單。


    見我久不言語,齊睿皺眉:“你真想摻和這趟渾水?”


    我從不多管閑事,在齊睿身邊這麽多年不涉政事,為的也無非是不想給自己攬麻煩,無事一身輕。


    可是……


    腦袋裏驀然浮現出那人垂眸淺笑的模樣。


    最終在齊睿的注視下,點了下頭。


    齊睿定然也不願看到他有事的。


    “罷了。”齊睿歎了口氣:“朕早該想到的,你跟孟家合作的時候開始,就不是從前那個受了委屈就找朕撐腰的小哭包了。”


    他站起身來,走向沒有掌燈的桌案。摸黑在桌子上找了好一陣,才翻出來一封漆黑的密函。


    齊睿將那密函扔給了我。


    我狐疑地打開密函,一目十行快速瀏覽。待閱完之後,訝然地瞪大了眼睛。


    雖然心裏早有些猜測,但是被證實了仍舊很驚訝。


    南方諸城,並沒有鼠疫。密函上說,那些消息是段恪一黨用來迷惑虞景熙的。黎城銅牆鐵壁,甚至秦燁讓人派兵駐紮在城外,美其名曰為附近沒有受時疫災害的百姓著想,防止得了病的百姓跑出來傳染給健康的百姓。


    越看心越涼。我捏著墨色的密函沉默了半晌,“所以黎城,是引誘虞景熙迴家的陷阱?”


    齊睿點頭。


    “怎的不阻止他們?”


    齊睿冷哼一聲:“阻止他們這次,下次還指不定想出更損的招來。更何況隻是些流言罷了,南方那邊沒幾日就可以開城門,朕用你那幾個鋪子裏的銀子買了糧送去。”


    若是以往我定然會心疼我那些銀子,但是此時卻沒那心思管那些了。


    “你就不擔心虞景熙會被段恪他們抓到,然後投靠了他們?”


    齊睿依舊神閑氣定,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京都固若金湯,所有出入的人都會嚴查,虞景熙或許藏得住,但是絕對出不去的。”


    手裏的筷子啪嗒一聲掉到了桌子上。


    完了……


    虞景熙手裏有我的玉佩出入無阻,現在隻怕是都到了下一座城池了。


    我拎著長長的衣擺急匆匆跑出禦書房,齊睿一臉懵逼,“你上哪兒去?朕給你盛的湯還沒喝呢!”


    上哪兒去,自然是去追虞景熙了。


    大半日的時辰差,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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